第608章 纽蒙迦德

    “教授，我们为什么没有直接幻影显形到斯拉格霍恩教授家里呢？”
    “因为那就像踢开别人家的大门一样无礼。”
    “……”
    巴德莱·巴伯顿村庄的外围街道上，四个人的身影缓缓漫步在雪地当中，走出花园小路，道路两旁，房屋里的大部分灯光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几盏街灯照亮雪地。
    沙沙踏雪的脚步声静静回响，略微有些黯淡的灯光将四人的影子不断拉长，他们在明与暗的区域里穿梭，赫敏没怎么在意哈利和校长的聊天，而是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教授，斯拉格霍恩先生很久以前就在学校任教，这样的话，他跟伏地魔……”
    走在旁边的洛伦转过身，看着微微皱眉的小女巫，不禁感叹万事通小姐真是思维敏捷。
    “什么？”哈利有些吃惊地看向邓布利多。
    这位身材高瘦的老人脚步不停，银白的头发和胡须上附着些许雪花，眼神沉静如水：“没错，汤姆·里德尔也曾经是霍拉斯偏爱的学生，甚至同时期没有人能与他相比……那个时候的霍拉斯还很年轻，还没有秃顶，总是炫耀他那浓密光泽的黄色头发……”
    伴随雪夜呼啸的风声，沉稳有力的讲述娓娓道来，将几人拉回了几十年前那个平静的霍格沃茨。
    年轻的斯拉格霍恩不仅在魔药方面具有非凡才能，更加善于发掘具备出众才能的学生加入他的圈子，给予他们特殊优待。并为此创办了自己的鼻涕虫俱乐部，为他欣赏的人进行交流提供了一个平台。
    汤姆·里德尔作为一个资质超常且相貌英俊的学生，他礼貌且安静，对知识如饥似渴，愿意与教授们交流，常常能举一反三，在一些奇妙的魔法问题上甚至能给教授启迪，几乎刚进入霍格沃茨就吸引了全体教授们的注意和同情。
    眼光独具的斯拉格霍恩也不意外，他亲自培养了里德尔，传授他隐秘而高深的魔法知识，告诉他魔法界那些不为人知的规则，引导他进入巫师的上层社会，但也因此造成了难以挽回的错误。
    “霍拉斯是一位足够出色的巫师，他知晓魂器的秘密，并将深层次知识告诉了他当时最喜爱的学生，汤姆·里德尔……”
    哈利立即瞪圆了双眼，一脸震惊：“可是，先生……”
    “这次请霍拉斯回到霍格沃茨重新担任魔药学教授，我的确怀着另一个目的……”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希望你们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探听关于魂器深层次的秘密。”
    赫敏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询问他呢？”
    “我尝试过。”邓布利多微微叹了口气，“但是没能得到答案，霍拉斯发觉自己酿成灾祸以后，对此感到后悔与羞愧，并且一直试图掩饰他所犯过的错误……”
    “试试摄神取念？或者吐真剂？”洛伦尝试着提了建议。
    赫敏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教授怎么能用那种手段呢？
    “霍拉斯是个经验老到非常有能耐的巫师，在大脑封闭术方面也很有建树，他自己就是魔药学大师，吐真剂对他很难起作用……”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曾经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交出关于魂器的记忆，但只得到一段经过修改的虚假记忆。”
    赫敏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企图强行从霍拉斯那里获取真相是行不通的。”邓布利多说着，目光悄然落在了三人身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采取更加巧妙的办法，使他自己吐露心声。”
    “……”
    黯淡的街灯默默照亮雪地，自深蓝夜空洒下的雪花轻轻飘落，使得老人的胡须更白了。
    赫敏和哈利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关于斯拉格霍恩记忆的事情，洛伦则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隐约回想起这件事情——最后是哈利灌了一口福灵剂，当晚在幸运女神的指引下获得了记忆，得知伏地魔预备制作7件魂器。
    洛伦抬起头悄悄瞄了一眼邓布利多，心里犹豫是等哈利自己查出来呢，还是他什么时候编个故事，抽空把这个结果告诉校长……
    算了，到时候再说。
    洛伦摇摇头，暂时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教授，你刚刚在屋子里提到黑魔印记和巴希达·巴沙特女士，她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没看到什么报道呀？”
    “为了防止引起恐慌，斯克林杰压下了《预言家日报》的报道，那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邓布利多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语气有些哀伤，“伏地魔趁着夜晚袭击杀死了巴沙特女士，并且让黑魔印记在戈德里克山谷悬挂了一整夜。”
    “我记得巴沙特是《魔法史》的编撰者对吧，伏地魔为什么要袭击她？”哈利有些疑惑。
    “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不过，白天我去了巴沙特女士的住所进行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一些线索，她的房间里少了一张照片。”
    “照片？”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是的，关于她的侄子，盖特勒·格林德沃。”
    赫敏忽然放轻了呼吸，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许多画面在眼前不断闪现，一直徘徊在霍格莫德打探消息的食死徒，丽塔曾经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面的专项报道，关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关于曾经那场传奇决斗……
    洛伦则是第一时间联想到老魔杖，他抬头看向老校长，忍不住问道：“伏地魔一定会去找他吧，校长，你不用提前通知纽蒙迦德做好防备吗？”
    邓布利多低头对着他笑了笑：“我们不是正在去纽蒙迦德的路上吗？”
    ……
    巍峨矗立的纽蒙迦德堡在奥地利远离人烟的荒野，高耸的灰色高塔宛如利刃直刺云端，外部围墙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苔藓和爬山虎的藤蔓因为严寒萎缩干枯，只剩下漆黑僵硬的枝条如同嚎哭女妖的利爪攀附在墙面，整座建筑沉眠在雪地当中，静默而威严。
    只有一盏孤灯平静地照亮纽蒙迦德的入口，铁门旁边的石柱上镌刻着褪色的句子：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一丝轻微的涟漪在空间中漫延，魔法的力量冲破了空气阻隔，爆鸣的声音在门前炸裂，一行四人就在这盏孤灯当中突然出现。
    哈利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空气，仿佛刚从湖底突然上浮突破水面，因为窒息感贪婪地吸纳新鲜空气，胸口剧烈起伏，虽然门钥匙的感觉比幻影移形要轻松一些，但是跨国长途传送还是让他脸色涨红，恍惚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他听见邓布利多的声音平稳地传进自己耳朵里。
    “格林德沃就读于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年纪轻轻就表现出了极高的魔法天赋，成绩优异，但他却没有把精力花费在正确的地方，而是投入了邪恶的黑魔法领域，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因进行不被允许的邪恶实验，袭击同学险些出人命，公然违反多项校规而被开除……
    “格林德沃和他的巫粹党犯下累累罪行，包括数次谋杀，公开违反保密法，制造大规模恐怖袭击，在奥地利的纽蒙迦德城堡建立了一个权力基地……1945年，他试图夺取魔法世界的控制权，却在最后的关键决斗中落败，此后长期被囚禁在纽蒙迦德……”
    洛伦收回打量这座监狱的目光，悄悄瞄了一眼老校长，小声补上一段：“许多国家主流声音认为格林德沃是无可置疑的黑巫师，但同样有许多国家深受他的思想影响，认为格林德沃是个复杂的人物，不能简单地以好坏评论，他是个复杂的人物，理想主义，才华横溢，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邓布利多笑着摇摇头，带着几人推门而入。
    进入纽蒙迦德内部，门厅过后是一段狭长的走廊，没有灯光，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大概许多年没人来过了。
    有些令洛伦意外的是，这里没有任何魔法和炼金术的迹象，没有冰冷的锁链，没有厚重的铁门，没有表情冷硬的看守，相比防护严密的监狱，这里更像是一座荒废的塔楼。
    沿着楼梯往上，墙壁上布满岁月斑驳的痕迹。
    邓布利多继续讲述着他这位老友的故事：“格林德沃是一个天生的预言家，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在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看见一本关于死亡圣器的书籍，书籍中提到将三个传说中的物体合在一起，拥有者就会成为死神的主人，那天晚上，他便看见一个预言，知道自己会成为魔法世界的主宰……
    “在他短暂的求学生涯中，除了研习黑魔法，他贪婪地搜寻有关死亡圣器的一切知识，甚至把代表死亡圣器的符文当成了他自己的符号。不知道克鲁姆有没有跟你们提过，在离开德姆斯特朗之前，他将那个符号刻在了墙上……被德姆斯特朗开除后，格林德沃为了寻找有关圣器的信息，来到了英格兰的……戈德里克山谷。”
    许多年不曾有人踏足的古老塔楼算不上脏乱，除了干燥木头腐朽的气味，没有什么令人不适的腐烂味道，比如老鼠尸体，比如屎尿发酵，因为独特的结构，甚至塔楼的温度比外面稍微高一些，不过算不上温暖。
    来到顶楼，邓布利多带着他们向最里面的房间走去，讲述的声音没有停歇：
    “那里是死亡隐形衣的第一个主人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安葬的地方，他的姑奶奶、著名巫师历史学家巴希达·巴沙特恰好住在那里，为他提供了大量书籍和文件，为他绘制宏伟蓝图提供了资料，他很快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寻找死亡圣器，并利用它们的力量成为最强大的巫师，推翻《国际巫师保密法》，建立一种新的秩序，让巫师成为世界的君主……”
    “你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的学生了，阿不思！”
    一个苍老而沉闷的声音从房门后面传来，在整座塔楼里回荡不息，“你当年也是这个宏伟的计划的坚定支持者！”
    房门应声打开，一个宽敞而空旷的房间展现在四人面前，地面平整，墙上开了一扇窗户，铁栏杆锈迹斑斑，玻璃已经破裂，用旧报纸糊着，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除了一套粗糙的桌椅只有一张硬邦邦的石床，床上铺着薄薄的干草，被子鼓鼓囊囊的，但是据牧场居住了几年的洛伦观察，那里面就是碎布条填充干草，保暖性能略强于空气。
    老人坐在窗边，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白却整洁干净的布袍，看向门口的几人，眼神落在那个高瘦身影的银白须发上，笑着感慨了一句：“好久不见，阿不思，你也老了。”
    邓布利多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张了张嘴，稍作停顿：“好久不见，盖勒特……”
    如同这座塔楼没有想象当中防护严密的魔法，无期徒刑监禁在这里的囚徒没有想象当中的荒凉与寂寥，这对老朋友阔别几十年后的重逢，也没有预想当中的恩怨纠葛荡气回肠。
    两人只简单打了声招呼，传说中穷凶极恶大名鼎鼎的格林德沃像个普通老头，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走进来坐下，听着邓布利多介绍了几位学生，点点头依次打过招呼：“抱歉，屋舍简陋，没什么招待你们的。”
    邓布利多伸出魔杖在桌上点了点，一壶热茶和几只茶杯凭空浮现，热气升腾。
    哈利有些好奇地盯着格林德沃，似乎疑惑这位书籍当中的恶徒跟预想得不太一样，甚至有些和蔼。
    洛伦和赫敏默默低头喝茶。
    格林德沃拿起杯子却没有喝，而是低头嗅着热气，品味浓郁茶香里藏着的些许甜香，顺便握在手里取暖：“急匆匆地找到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邓布利多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想聘请你做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