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203章 完美结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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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星河神色一凝,作洗耳恭听状。
    陈不染看着她,追忆片刻:“同姓之人何止万千,一开始我也没把你和渡家联想起来,直至在你的记忆里看到渡夫人才敢肯定。渡家被玄帝下令关押的原因没对外宣布,我打听过,也只隐约知道和当朝太子有关。”
    渡星河等了等,对方却没接着说。
    她追问:“下文呢?”
    “我说完了啊,我只略知一二,这就是我所知的一二了。”
    陈不染无辜地摊了摊手。
    “你略知一二,果真只有这一二?这跟没说有什么分别?”渡星河气结。
    陈不染沉吟片刻:“渡家算不得玄国底蕴深厚的世家,连之前你碰上的那个姓宿的也比他们历史悠久……你是期望自己有个很大的来头吗?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若要我猜测的话,多半是你爹娘得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不愿割爱,才会遭到杀身之祸。”
    他对玄国皇帝的作风有很深的成见。
    看上了就要,要不到就抢。
    渡星河想起他的本命蛊虫——也许,仇恨一个人会驱使自己逐渐变得和对方相似,执意复仇的巫族少年最终也成为修仙界臭名昭著的强盗。
    “我作为漏网之鱼,顶着原来的姓行走多时,玄国居然没派人来赶尽杀绝?”
    渡星河凝眸蹙眉,问道。
    原本是血池的地方被重新注入了清水,蛊灵对此抗议过,但由于她不喜欢被太重的血腥味环绕,所以抗议无效。注入活水的池子很快有了新的生灵,水面上飘着几只蜉蝣,陈不染一边思索着,一边用手拨开飘过的荷叶:“两个原因,一是他不在意,渡家尚且没有反抗之力,你又如何?”
    他触到渡星河倔强的,不服输的眸光,淡色的唇微扬起凉薄的弧度:
    “我现在是化神期,我拿玄国又有什么办法吗?”
    “……”
    他拿自己做例子,渡星河眼神才软了些许,可也仅仅是些许,她低声道:“我也会到化神期,而且不会停在化神期。”
    “嗯,”
    陈不染很痛快地应声:“那当然了,不然我费大心血培养你干吗?”
    他接着说:
    “第二个原因,是玄朝的人应该也没想到你会是渡家的后代。”
    “他们的确知道渡家有一条漏网之鱼,”
    他一顿,脸上的神色微妙了起来:“当时传的……是一个男婴,可你是一个姑娘。可能是当中出了误会,或者是你的爹娘为了保护你,把错误的信息传递了出去,又真的骗过了玄国的耳目吧,不必把玄帝想得太聪明,他在国运的加持下固然强大无比,但和全知全能还有很远的距离,何况是不重要的事儿。”
    虽说人不能通过外貌来假定性别,但既然通过了巫女考核,那她必然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子,没有半点疑问。
    渡星河攥紧了石池的边缘。
    她当然明白陈不染话里的意思。
    无论是她的家人,还是巫族,都不是玄朝的“宿敌”。
    看中了就要抢夺,随手即可摧毁,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内,可对两者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这也是我们的优势,”陈不染提及此事,脸上已没有太浓烈的情绪:“他眼中没有我们,更方便我们行事,或许有一天,蜉蝣也能撼大树。”
    让化神期也自比蜉蝣的,得是多么强大的对手?
    见她凝神沉思,陈不染拍了拍她的头:“每日苦大仇深的,反而不利于修行,你的道心会被仇恨蒙蔽……需要我帮你掩盖一下记忆么?”
    渡星河摇了摇头:
    “不必。”
    “当真不用?”
    “你误会了,我没那么刻骨铭心的仇恨,说到底,我和爹娘都没见过几次面,等同陌生人,”渡星河眼睫微颤,眸底一片澄澈明亮:“我追究,只是因为我不想活得糊里糊涂的,我要知道真相,我分得清主次——”
    玄帝因为什么灭了玄家?
    背后有多少权力倾轧,帝王心术?
    公道到底站在谁的一方?
    渡星河不关心。
    等她变得更强,强得能走到玄朝的大殿上,用剑尖指向龙椅上的人,再说。
    ……
    自和陈不染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后,渡星河就开始了闭关凝聚元婴。
    闭关之前,她拜托陈前辈帮忙带一下她的三个徒弟。
    都是日后的助力,修为不能拉下太多。
    数九情得知时,高兴得觉得自己祖坟都在狂喷七彩云霞了——她师父闭关冲击元婴期,派个化神期来教她,多有面啊!什么背景啊有这样的师资!
    没等她高兴太久,心月大师姐就肃着脸上前:“请陈前辈不要手下留情,只要是能提升我们实力的,只留下一口气就够了,我们不怕流血不怕疼。”
    数九情:“……?”
    其实她还是挺怕流血的。
    而且也不想挨疼!
    对于心月展示出来的态度和决心,陈不染很是满意:“你们两个的天赋不错,数九情要差点儿。不过,我蜘行观多的是让人开窍的手段,你们既然能忍得住疼痛苦难,我就能让你们在短时间内突破。”
    数九情汗流浃背,只想问——
    观主大人,您的这些让人开窍的手段,它合法合规吗?它安全吗?
    当陈观主的蛛丝钻入他们七窍和经脉时,数九情又悟了。
    哈哈,原来是不合法、不合规,
    最重要的是,它也不安全。
    三人被包成了雪白的蜘蛛茧,在陈不染所架构出来的幻觉里修炼——普通的修炼幻境,是透过在极其逼真的生死考验之间修行心性,激活潜能,本体还是安全的。
    而陈不染的幻境要特别一点。
    在他的幻境中,雪白的蜘蛛茧会不断地深入受缚者的七窍和奇经八脉之中,霸道的毒素会慢慢侵蚀他们的心脉,如果将周围变成游戏,在他们头上增加一个血量条,便会发现三人的血量一直被维持着极低的状态,只剩一层血皮。
    当真从里到外,都是濒死体验。
    只有最真实的濒死,才能真正地考验到修士,逼出他们最大的潜能。
    三人在炼狱中修炼的时候,渡星河却闭关得很悠哉。
    由于安全起见,这催生丸吃下后,仍须养一段时间。
    渡星河便问:【系统,服下催生丸之后要怎么养生?】
    宫斗系统:【很简单,宿主只需要慎寒温,适劳逸,勤清洁,可以多吃蔬果,但偏寒凉性的食物少碰……】
    渡星河听了半天,基本上就是吃好喝睡好别着凉。
    她按着系统的指示执行了两天,蓦地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不是坐月子吗?你诓我呢?】
    然而,当她按着系统给的基准执行时,元婴的凝结居然变得顺利了起来。
    不到一周,已初现雏形。
    宫斗系统不带感情地介绍:【催生丸也很适合用来陷害其他嫔妃,不到半个月就能流出来一个成形的男婴……宿主有五个,不考虑用一两个来铲除异己吗?】
    正在打坐吸收天地灵气的渡星河:
    【谢谢,这种活动下次不用通知我了。】
    【话说你是不是变得恶毒了?我刚开始绑定你的时候,你也不劝着我谋财害命啊。】
    宫斗系统:【本系统的推荐资料会根据宿主的行事风格作出一定程度上的调整。】
    言下之意,便是有果必有因。
    说它恶毒,不如回想一下自己之前到底干吗了。
    渡星河轻咳一声,不予理睬,继续投入到凝炼元婴之中。
    她合上眼,腹中的金雾缓慢而坚定地凝聚出五个小小的她,每个都雪白粉嫩,双目紧闭。
    渡星河对婴孩并没特别好感,平日看到小孩子也不会生出逗弄之意,对繁衍后代的想法更是淡漠,但当知晓这婴儿是自己的化身之后,却不由得喜爱地一望再望。
    凡人修仙的过程,难道是重新养一遍自己么?
    再来一次,这一次,好好养。
    宫斗系统曾说,服用催生丸后,宿主本身也要加大摄入,毕竟它不是无中生有,它的本质,是加速营养的吸收,同时催化婴儿生长的速度,而当这些落到元婴上,便是加速吸收灵气和凝聚成形。
    渡星河潜心冥想,并不知自己的周身已现出一个小小的漩涡。
    周围五行属性的灵气,都被她飞速尽数吸入。
    吸到后来,甚至在她的身边形成了灵气的真空状态,而这积累近万年的祭坛是有灵性的,它感知到自己的主人需要大量灵气,主动把灵气送到她的身边来,还从庙宇之外吸取灵气,只为不断满足她的一胎五宝。
    元婴的虚形逐渐变得凝练起来。
    同一时间,庙宇原本稀薄的天空亦积攒起乌云,仿佛天上亦生出了一个巨大漩涡,伴随着轰隆之声,云层中有道道金光闪烁而过。底下,浓烈的瘴气亦成一层,若是有其他修士误入此地,怕是将灵力都汇聚在双眼之上,也看不清半步前路。
    升腾的气海狂卷不休,异象频生。
    原本维持着三个幻像蛛茧的陈不染亦解除了三人的束缚,变了脸色,召唤出蛊使,推开渡星河闭关所在的洞室石门,欲为她护法。
    石门推开后,映入陈不染眼帘的,是浑身被金光所缠绕的渡星河。
    她浑身紧绷着,双目紧闭,口中念诵着最基础的引气入体口诀。
    ——到了要渡雷劫的关头,她仍不知餍足一般,想要更多的灵气!新涌出的灵气刚接近她,就被她席卷纳入,他双眼瞪圆,识得她的元婴,竟是如此地坚固,浑厚,壮硕!
    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居然足足分成了五个元婴。
    他原以为五颗金丹只是修炼时出现的异象,等到元婴期便会五丹归一,可这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五个元婴,这得多少灵气,又要遭受多严酷的雷劫?
    陈不染想都没想过,但他这回见识到了。
    渡星河对周身的灵气,如同鲸吸牛饮!
    可天上的暗雷,却迟迟没有落下的意思。
    雷劫酝酿得越久,威能就越恐怖,他能为她护法,却不能代她受过,这是对渡星河本人的考验——雷劫既是劫难也是机缘,没经雷劫洗炼的元婴根基不稳固。
    “够了,你快突破,雷劫已经酝酿了小半刻钟了!”
    陈不染高声提醒她。
    “放心,我有分寸。”
    渡星河还能分出神来回应他。
    陈不染是没看出什么分寸来——他诚然过的是刀小舔血的生活,没少干危险的事,可此刻,见着渡星河不紧不慢地吸入灵气,才晓得什么叫做真正的赌徒。
    她今日就要赌,这雷劈不死她。
    庙宇上的乌云,已积攒得几近成了墨黑色,其中的闪电又将它照耀成刺目的白。
    陈不染甚至怀疑,再等下去,这雷劫能把祭坛劈坏,把曾经玄朝都做不到的事,办到了!
    “雪名!”
    渡星河清喝一声,御剑飞出洞室。
    继承了庙宇后,这里不仅不会困住她,她随便踏出一步,也能离开此地。
    天花板一分为二,她飞至外面,直面滚滚天雷。
    天空仿佛被挖出了一个黑洞,闪电的亮光为她描摹出眉眼。
    陈不染跟着飞出来时,看到的便是电光映入她的眼。
    他记得自己突破元婴时渡的雷劫是怎么样的,咬紧牙关,气沉丹田,直面生死。
    此刻,渡星河面对的雷劫,比起他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她居然笑得很开心。
    她将周身的灵气加重凝聚元婴,手中长剑狂震不止。
    剑灵不懂修士的豪情万丈,它只本能地为天道之威战栗。
    轰隆隆!
    一道狂雷落下,将寂夜照得天光大白。
    剧痛在顷刻之间几乎将渡星河碾碎过去,五个元婴被第一道雷唤醒,纷纷沉心静气,运转起五行灵力,与之抗衡。
    突破元婴境后,修士就能出窍行事。
    但元婴一般来说,是相对脆弱的,要被修士好好保护着的。
    可渡星河却反其道而行,她用元婴扛雷劫!
    她要赌的,就是宫斗系统出品的保胎丸功效。
    就问这元婴,它保胎丸保不保得住!
    只见一道接一道的雷浇灌在渡星河的身上,到最后,她身上的亮5光就没熄灭过,更像是在重重白光里的一道黑影,以元婴迎接那滚滚天雷。
    每经一道雷劫洗炼过,元婴就变得更加强大!
    它不再是单纯的金色,而是令人目眩神迷的五彩溢光,即使用最挑剔的目光来看,这元婴也是结得完美无瑕,灵光凝实得不可思议。
    陈不染曾听说过,玄帝结婴时,也是完美结婴。
    可玄帝是谁?他背靠国运,举国提前设好法阵,能钻的空子全钻完,本人也是被加了一道又一道的光环,再堪堪触到完美的边。
    而渡星河她又做了什么准备?
    她就提了一把剑,剑灵看起来还不太情愿跟她同生共死,只用元婴来扛天雷。
    谁家元婴不是当要害供着守着的?
    当她的元婴也算是遭了老罪了。
    不等陈不染细想,只见她的丹田灵气闪动,彩光致致,缺了又满,满了又缺——雷劫本身就带着天道真意,每一道劈下来所蕴涵的灵气,都是平日修士做梦也不敢梦的量,可这灵气灌顶,受得住就是福气,受不住,就是死劫。
    她偏偏硬生生受住了一遍又一遍,尚嫌不够!
    终于,天上的黑云渐渐淡去,仿佛天也劈她劈累了,紫气从东方来,彩霞占据了目光所及的万里长空,积压在此地不知多少年的瘴气也被轰散,在巴幽南岭的中心地带,居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完美结婴!
    【宿主的胎儿已成功降生。】
    【拥有五名子嗣,获得积分+5000!】
    【生产期间使用了保胎元,并预支大量积分保胎,奖惩抵扣下,剩余积分127,请宿主积极宫斗!】
    在宫斗系统的三句话后,渡星河仍只是笑。
    直至,宫斗系统复核数据,惊疑不定:【宿主所在的皇宫到底有多凶险,科技有多发达?为了让你难产,这是给你上了自动体外除颤器啊!所使用的电流,都突破十万伏特了!】
    【雷震子和哪吒是好朋友,我怀哪吒,雷震子来电我两下也很合理吧!】
    渡星河大笑着,在意识里胡说八道的回应道。
    她从未感觉如此好过。
    每次突破境界,所看到的景象都变得不一样,源源不绝的力量从丹田处涌上,她心念一动,神窍便能离体行动,日行千里亦是眨眼之间的事。
    她挥了挥手中的雪名,残余的雷电在剑身缠绕而过。
    剑灵:“本以为从铸剑炉出来之后就不用受苦了,现在发现是我太天真了,跟着你还得遭雷劈呢。”
    长剑在渡星河手中翻了个花,她的手抚过剑身,眼带笑意:“你该替我高兴,你现在是元婴剑修的本命宝剑了,总算没辱没了你。”
    剑灵轻哼一声,倒是不作反驳了。
    这时,她转过身来,看向陈不染:“多谢陈前辈为我护法。”
    在她经受雷劫时,会有灵兽邪崇想趁她专心抵御雷劫时,攻其不备。
    而这些小麻烦,都被陈不染清扫出去。
    “我也没做什么,不会有多强大的灵兽来偷袭你的,有点脑子的灵兽看见这天上异象就夹着尾巴跑了,它们也惜命。”
    陈不染语气平平道。
    他走到渡星河面前,不避嫌地抬起她的双手——果然,那雷都给她劈焦黑了,轻轻一搓,就掉下一层灰来,现出里面光洁细腻的肌肤。
    区区致命伤,对元婴期修士来说不值一提。
    渡星河浑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颈项,身上的灰就簌簌落下,恢复正常。
    她的相貌变得更美了——
    用美来形容,也许不恰当,凡人追求更翘更挺的鼻子,更大的眼睛,可修士突破境界所提升的面貌,却是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精神面貌,她一笑一瞥皆如最锋锐的宝剑,令人不敢逼视。
    “完美结婴,我果然没看错你。”
    陈不染语带欣赏的说道。
    “接下来我得缓一缓了,或者去行侠仗义磨一磨我的剑。”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自己没有行侠仗义的喜好。”陈不染挑眉。
    “那是之前实力不够强,我实力够强,不就想杀点恶人了吗?”渡星河坦然承认。
    在她弱小的时候,她当然只能顾得上自己。
    她变强了,拿恶人来练练手,多恰当。
    “对你修行有益的事,我都支持。”
    陈不染道。
    渡星河不置可否,她想起来自己闭关修炼时托付给陈不染的三个徒弟,正要问他们修炼得如何了,便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爬到了庙宇屋顶,蹲在她身后……
    “小九,你在做什么?”
    渡星河拎起数九情的后颈。
    她正把地方的灰收集起来,收入储物戒之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皮。
    被雷劫劈成飞灰的皮。
    被抓了现行的数九情讪笑两声,接着毅然道:“师父,元婴期大能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画阵的好材料啊!不能浪费了!肥水不能外人田!”
    “……”
    渡星河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辟谷了。
    不用吃不用喝,自然不用拉撒,也不会来月经。
    不然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这新收的徒弟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比心月这过激私生单推饭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行,你拿着吧,不过以后炼制画法阵的材料时,不要告诉我出自我身上。”
    见数九情也是太想进步了,渡星河在权衡片刻后,默许了她的举动,只是转过身来,眼不见心不烦。她转而问及他们的修炼情况,陈不染说到这,眼底现了笑色:“你收徒弟也算很有眼光,那水灵根的孩子在我帮助之下突破金丹了。”
    “心月么?那不意外。”
    渡星河颔首。
    除了机缘外,心月拿的根本就是主角剧本。
    何况心月修炼得向来刻苦。
    不过……
    “突破金丹不是易事,你是怎么帮助他们修行的?”
    用说的不如亲眼去看,陈不染带她回到祭坛之中,心月和参水正坐在红色的蛛茧之中发怔。
    渡星河再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红色的蛛茧?
    分明是被他们身上流出来的血染得通红。
    渡星河回头,盯着陈不染:“陈前辈对他们下手未免太狠了。”
    “我是因材施教,你最小的徒弟受不住,我就给她留了情,”
    陈不染直言道,他给他们提供的幻象,大多是可以透过动脑子破开的,数九情就因此吃苦吃得最少,受的轻伤嗑点丹药就能出去溜达了:“不过你这水灵根的徒弟,性子最像你,不撞南墙心不死。”
    心月闻声,抬起头来向看向渡星河。
    她的变身符到了时间,没续上,于是现出清丽的外貌来,水灵根的高阶修士美起来自带一股轻灵清透的动人气质,而就是这般轻灵的美人,浑身都染着血,朝渡星河笑得满眼信赖和仰慕:“师父,我们都突破成功了。”
    “她渡雷劫也是我为她护法的。”陈不染补充道。
    渡星河当然明白,陈前辈不仅没有待他们不好,反而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但架不住她心疼。
    她在心月身边蹲下,把她两边胳臂抬起来细看,确定身上受的伤都愈合了,才放下心来:“修行不能着急,你肯定是找陈前辈用了特别狠的修炼方法。”
    心月嘟哝了一句话,声音特别低,连渡星河也没听真切,只得追问:“还不服气,你说什么?”
    被师父逼问,心月才有些难为情地移开视线:
    “我……不想落下师父太多,我天赋也很好的,不想拖师父后腿。”
    “我的命原本就是师父捡回来的,如果不能帮上师父的忙,那留着也没什么用。”
    “师父不用改变我的想法,我突破时想的就是师父,那是不是代表天道也认可我对师父的忠诚?这就是我的道心。”
    她向来寡言,难得连着说了长长的句子,句句都和渡星河的意思反着来。
    可渡星河对她却硬不起心肠来。
    渡星河沉默片刻,才拍拍她的头:“随便你吧,在你想到其他生存意义之前,多依靠依靠我也没什么不好……哦对,刚刚忘了说,恭喜你突破成功。”
    得到师父迟来的夸奖,心月顶着一张小血脸绽开了格外高兴的笑容。
    而这时,同样躺在血茧里的参水朝着天花板抬起手:“那……那……师父…我算什么……”
    “你算为师修行路上的赠品。”
    参水:“师父,我是不是也要说点感人的话?”
    “这个环节没有邀请你,你闭嘴吃回血丹吧。”
    渡星河没好气地从储物戒里倒出治疗的丹药,往他嘴里塞。
    一颗赛一颗的苦,把参水都吃得两眼湿润了:“师父,有没有蜜饯来给我配一配?好苦啊,像我的命一样苦。”
    “我看你就长得像蜜饯。”
    渡星河莞尔。
    她哪来的蜜饯?只得指挥蛊虫去附近的蜂窝里割两片带着蜜的蜂巢来,让参水嚼着玩,横竖也是甜的,其中有些蜜蜂尸体,他也混着一起吃下去了,权当补充蛋白质。
    “这种修炼方法太极端,日后不许再用了,”
    她嘱咐完二人,回头来看向陈不染:“前辈,可以让我试试吗?”
    陈不染:
    “……你要不要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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