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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一场必输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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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3章 一场必输的战争
    比惨大会已经从nba选秀大会转移到劳资双方的争议之中。
    以迈克尔·乔丹为代表的小市场老板宣称,他们在刚刚结束的这个所谓职业篮球取得空前成功的赛季里亏损了3亿美元。
    而亏损的根源需要追溯到劳资双方在2005年达成的cba协议。
    当年,联盟为了把顶薪球员的薪资年限从7年减少到五年,以及禁止高中生球员参加选秀而在所谓的“篮球收入”分红作出了让步。
    从那一年起,球员每个赛季都会分走篮球收入中的57%。
    这些小市场的老板们声称,正是因为收入分配的不公,导致他们自那以后每年都亏损数亿美元。
    在资方交出的财报面前,球员工会承认有球队正在损失,但对损失是否如老板们所说的那么大提出疑问,并对联盟希望设立硬工资帽、削减工资和缩短合同最长期限的做法表示反对。
    随着七月的第一次谈判破裂,停摆已经近在咫尺。
    职业篮球正在迎来1998年夏天之后第一次可能会影响到下赛季常规赛的停摆,球员们开始为可能发生的类似情况做准备,许多人表示他们会考虑到海外打球以获得薪水。
    斯特恩说:“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体育界最赚钱的联盟,他们会通过球员的让步而变得更加赚钱。nfl的平均工资是 200万美元。而我们的平均工资是 500万美元,老板们没有盈利。”
    核心问题仍然是篮球收入的分配。根据旧协议,球员的收入保证为57%,联盟表示,如果不对这一数字进行重大调整,就无法解决亏损问题。
    工会主席德里克·费舍尔并不是他的前任帕特里克·尤因那种掉进钱眼里出不来的死硬分子。
    作为职业篮球界的角色球员,费舍尔很清楚像1998年夏天那样的停摆对底层球员是重大的打击。
    因此,他在球员工会内部讨论过将57%的篮球收入份额减少到54.5%,以达成一份新的cba协议。
    这个提议在球员阵营中出现了极大的分歧。
    于飞是头号的反对派。
    “如果我们不打球,nba就不再是nba。”于飞在会上说,“我们通过给观众带来世界上最好的篮球比赛而使得联盟在去年签下了一份历史上最大的电视转播合同,57%的收入是我们应得的!”
    “听着,我们的篮球收入里没有主场的门票钱,没有本地电视台的转播合同,没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商业进项。”于飞对整件事的矛盾很是清楚,“这是大球市与小球市收入不平衡带来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如果我们在这件事上选择让步,各位,我们就是在为迈克尔·乔丹这种无能的老板买单!”
    作为球员的领袖,同时也是中生代的领头羊,于飞在会上的声音是响亮的。
    反倒是勒布朗·詹姆斯这样从一开始就致力于成为“不只是一個篮球运动员”的成功人士在当口缺席了。
    他只是用邮件和短信表明对球员工会的支持,但具体事务一概不参加。
    对停摆持反对意见的科比对于飞提出了小小的质疑:“弗莱,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少是为了球员的集体利益,又有多少是因为你和迈克尔的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于飞气笑了,“你知道如果我们同意在下一份劳资协议中分走54.5%,会损失多少钱吗?”
    科比沉默不言。
    “那是1.5亿美元。”
    科比没有回话。
    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笔很大的钱,但绝不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数字。
    “把这笔钱除以325(联盟现役球员人数),就是46万美元。”于飞大声说,“我的意思是,在座的每一个人,在这个联盟打球的每一个人要为迈克尔·乔丹这样经营不善的蠢货老板支付46万美元以帮助他走出困境,我想请问,你们有多少人愿意付这笔钱?我的态度是那个混蛋连一美分的硬币也别想要从我这拿走!”
    费舍尔有不同的看法,但他不会在这个会上反驳于飞的观点。
    因为于飞没错,但他也没错。
    两人出身不同,地位不同。
    尽管费舍尔贵为主席,是工会的头头,是名义上的谈判领袖,但论地位,他的确不如于飞。
    正是因为他的位置不同,所以视角也不一样。
    于飞的观点很简单,他让西雅图超音速队摆脱了搬迁的命运,实现了职业篮球界罕见的体育经济繁荣。
    年利润破亿对任何体育俱乐部来说都是惊人的。
    但他这个缔造了这场经济繁荣的人从未试着从克莱·本内特的口袋里拿钱。
    现在,这帮人却反过来想要削减球员的收入来补助那些亏损的球队?
    这是什么逻辑?
    你们的亏损不是球员造成的,作为一个集体,那些大市场球队难道不应该拿出部分利润去反哺那些小市场球队吗?
    于飞是纯粹站在一个上位者来看待整件事的。
    他有理由,有决心,也有能力去捍卫球员的利益,作为goat,这是他的责任。
    但费舍尔是下位者。
    从进入联盟的第一天,他就处在最底端。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诠释他的职业生涯,那就是“妥协”。
    无论走到哪,都有大局在困扰他。
    2003年夏天,加里·佩顿加入湖人组成惊人的f4银河战舰,费舍尔作为球队功勋,二话不说,主动出让了自己的首发位置。要知道,之后的那个赛季是他的合同年,他本该据理力争,拿出“我为ok王朝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就这么对我?”来狠狠地宫斗,毕竟在合同年打替补也就意味着和肥约说再见了。
    可费舍尔知道,湖人需要佩顿,而佩顿必须打首发,所以他选择替补。这样的举动使他赢得了许多队友的尊重与爱戴,也为他当选工会主席奠定了基础。
    一个懂得妥协与让步的底层球员,最清楚底层的苦。
    他知道停摆一旦影响到下赛季,会有上百名球员的生计出现问题。
    别看在nba打球的都是百万富翁,但这帮人里拥有理财观念的并不多,每个月的账单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要维持这笔开销就必须保持收入的稳定。
    如果新赛季真的受到影响,乃至下赛季完全被取消,就意味着所有球员都要面临一整年都没薪水的困境。
    于飞可以放弃未来一年2000万美元的年薪,但底层球员的200万年薪却关系着他们背后整个家庭的运转。
    当天散会之后,费舍尔让人放出球员工会考虑把篮球收入分红减少到54.5%。
    斯特恩称这一提议“适中“。
    然而,无论是斯特恩还是费舍尔,他们背后都有强硬派。
    资方的强硬派以乔丹为代表,他们的要求是硬工资帽、球员的篮球收入分红减少到47%,并且所有球员的合同都要在新工资帽下重新签署。
    这样的苛刻条件让意见不统一的球员阵营再次团结起来。
    费舍尔只能强硬下去。
    双方的第二次谈判围绕工资帽的问题进行了激烈讨论,然后他们发现,无论要如何制定工资帽,他们最终都会回到钱的问题上来。
    球员工会的底线是一年比一年好,也就是说,最基本的条件是球员在新赛季获得的收入要比上赛季更多。
    这让一些自认为自己很公道的老板提出的“资方保证球员在明年获得20亿美元的薪水”显得很小丑。
    因为上赛季球员的总薪水已经超过21亿美元,新赛季拿到20亿美元对他们来说还是降薪了。
    随着夏季联赛被取消,本该开启的自由市场陷入死寂,联盟在七月底迎来了停摆前的最后一次谈判。
    这次,球员工会内部经过投票,同意削减收入,将分红从57%下降到54.3%。
    这是球员们可以接受的最大让步。
    于飞的反对没有奏效,随即宣布退出当天的谈判。
    结果,自认为诚意满满的球员工会提出球员将在未来十年内减薪5亿美元(即57%下降到54.3%),而老板的诉求是球员要在未来十年内降薪20亿美元。
    三个小时后,谈判破裂。
    资方随即宣布跳出现有的cba协议,nba在2010年七月底正式宣布停摆。
    于飞身边的人透露:“弗莱很高兴自己没有像个懦夫一样坐在那里请求老板们接受自己的让步并让赛季继续。”
    这件事对球员工会高层的威信是个重大打击。
    他们自以为是的退让在资方眼里远远不够。
    反而是于飞这种简单粗暴地指着对方的痛点怒喷更适合今天的情况。
    既然停摆一定会发生,为什么非要在下跪无果后再站起来骂街呢?
    当晚,许多人给于飞发短信,请求他回到工会继续主持劳资谈判的工作。
    但于飞拒绝了,他不想和那帮只顾眼前不计将来的懦夫为伍。今天的事情给于飞提供了一个更广阔的观察视角。
    当他回顾历史上的劳资争端,他发现自1983年以来,每一次劳资双方出现分歧,最终获利的都是资方。
    有趣的是,在1983年以前,球员工会在每一次劳资战争中都获得了胜利。
    甚至,像奥斯卡·罗伯特森这样的球员在退役后还具备阻止aba和nba合并的能量。
    可在1983年之后,劳方却在资方面前节节败退。
    而这段失败史可以总结为一句话。
    如果拉里·弗莱舍(larry fleisher)1在天有灵,他一定会对1983年之后的nba球员这么说:“废物,都是我让你们吃太饱了吗?”
    于飞弄清楚了这件事。
    80年代以前,nba岌岌可危,黑人在nba遭受着他们在各行各业类似的歧视。然后,有线电视的出现,魔鸟在总决赛完成了历史性的会晤使职业篮球在商业化的道路上进入快车道。
    商业化带来的金元篮球让球员的生活、社会地位都大大得到改善。
    从此之后,nba成为了黑人的帝国,能在这里混下去的都可以算是上流人士,甚至,黑人可以在这个联盟里反过来歧视其他的人种。收入的飞跃,心态的变化,阶级的跃升,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这些繁华与美好的事物最直接的一个效用就是无限削弱了球员们在劳资争端中的斗争精神。
    老一辈的球员们一边收入不高,一边还要被歧视,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那群人是真的敢让nba办不下去。而现在,每当闹到停摆,球员阵营就会分为三派。一派是躺平,他们不在乎输赢,只想维持现在的生活。另一派是中庸,他们考虑所有人的感受,希望得到一个对每个人都好的结局,还有一派就是那些无忧无虑的强硬派。
    简单来说,强硬派就是像于飞这样不在乎一年不打球,不领薪水,只为争一口气的人。
    这让于飞开始反思。
    如果他是一个底层球员,他真的有勇气和资方干到底吗?
    谁不想安分地打球,每年赚他个几百万美元让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
    谁愿意放弃这种神仙一样的生活?如果只是损失一点钱就可以把情况变回原样,于飞相信有超过半数的球员会向资方让步。
    这就是劳方一定会输的原因。
    他们已经不是那群舍得一身剐的疯子了。
    现在他们被老板激怒了,热血上头又要开战,但等时间一长,新赛季真的受到了影响,那些没钱养家的人会立刻向老板下跪,并且开始在球员阵营内部搞事。
    届时,像于飞这样的强硬派就会沦为里外不是人的小丑。
    今天的事情让于飞预见了这样的未来。
    与其为了这帮随时可能翻脸背刺自己的人和资方抗争到底,不如在表明态度后退到一边。
    伱问他支不支持球员工会?他当然支持。
    他愿意为了争取到一份更好的cba协议而放弃下赛季,但有几个球员愿意这么做?
    他都把态度摆到这个程度了,还要如何呢?
    于飞再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积极地参与劳资协议谈判。
    他偶尔会出现在谈判现场,但都是作为吉祥物坐在一边。
    于飞选择“挂机”,对资方来说是有好处的。
    像这样一个号召力和影响力都拉满的人,真要和他们死磕的话,光他动用的舆论之力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可是现在,于飞不想玩了。
    他不希望自己在被人需要的时候就成为旗帜举起来,不需要的时候就无视他的建议,自行其是。
    这场战争刚刚开始,于飞在决定淡出之后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假期。
    他首先代表漫威出席了《钢铁侠2》在洛杉矶的首映仪式。
    他在钢2的角色也就此曝光。
    实际上,于飞成为了影评人在看了钢2的首映之后对其打差评的原因。
    倒不是于飞演得不好,而是漫威涉嫌虚假宣传。
    当初于飞加盟漫威的时候宣传得浩浩荡荡,但他在钢2只奉献了自己的“声音”,他取代了保罗·贝坦尼,为贾维斯配音。
    于飞接受这个看似无聊的角色,是因为他知道贾维斯会在后面进化成幻视,但2010年的影评人哪里知道漫威在准备一盘多大的棋。、
    许多人为于飞抱不平,他们认为漫威浪费了于飞这个超级大流量。
    于飞对此不予置评,漫威方面也在极力淡化这件事的影响。
    不过,首映的差评并不影响钢2成为卖座电影,最终它在美国本土卖出4亿美元的票房,海外市场也获得超过4亿美元的票房,最终全球总票房接近9亿美元。
    八月中旬,于飞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再次奔赴纽约参加劳资协议谈判。
    这次谈判比之前的历次谈判都更加正式。
    不仅是联盟里的明星球员齐聚于此,五大最具影响力的经纪人——阿恩·特莱姆(于飞的经纪人)、比尔·达菲、马克·巴特尔斯坦、杰夫·施瓦茨和丹·费根全部到场。
    斯特恩在会前感谢众人到场,然后不忘威胁球员工会,如果今天不达成一致,那么下个月的季前训练营和季前赛都会被取消。
    “我觉得不如现在就宣布取消下赛季吧,然后我们就有时间慢慢谈了。”
    于飞说了句闲话。
    大家都没当回事,美国上层人士深谙切香蕉战术。既要停摆,又不表态取消一个赛季来慢慢谈,就像斯特恩说的,再不谈拢要取消训练营和季前赛,后面再谈不拢就要把香肠切到常规赛了。
    82场常规赛,有的是时间让他切。
    于飞大概有半个月没参加过谈判了,他发现虽然自己缺席了半个月,但还是跟得上大伙的节奏。
    老板们仍然在要求制定一个硬工资帽,而球员工会要求维持现状,只有维持现状不变,球员们才愿意减薪。
    目前而言,老板占据主动权。
    他们比球员耗得起。
    因为nba只是他们名下的一个资产,他们还有其他业务,而90%的球员除了薪水就没有稳定的收入了。
    所以,球员更容易因为长时间的停摆而感到焦虑。
    经纪人们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想来个狠招,他们建议球员解散球员工会,然后向联邦法院对nba提起诉讼。
    具体的操作是,让30%的球员签署支持解散工会的请愿书来推动解散。而这正是今天到场的五位经纪人代表的nba球员比例。
    一旦工会解散,法律将会把nba球员视为个人而非工会成员,并且适用不同的法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对老板提起反垄断诉讼,并申请禁令,迫使老板让球员复工。
    然而,没有稳赢的官司,解散工会闹上法庭则意味着双方没有和解的可能,届时两边都要面临风险,因此这个建议在球员内部有极大分歧。
    于飞又一次度过了人生最无趣的三小时。
    双方没有达成任何共识。
    会后,费舍尔表示:“我认为从今天的会议结果来看,显然因为日程安排,我们不能觉得训练营和赛季会按时开始。”
    大卫·斯特恩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嗯,我们今天的表现不算好,我觉得这么说是公平的,”斯特恩说。“另一方面,我们确实说过,这是我们集体的任务,要决定我们每一方想要什么,以及每一方需要什么,如果我们选择以一种能够按时开始赛季的方式工作。这仍然是我们的目标。”
    而于飞只有一个想法,他不想再掺和这个注定要长时间在原地打转的破事。
    他得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这时,已经回到中国参加国家队集训备战男篮世锦赛的姚眀给于飞发了一条短信。
    “册那,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搞支队伍来和我们打打热身赛?”
    于飞追问之后才知道,原来男篮事先预定的对手放了他们鸽子,距离世锦赛开始还有两周的时间,他们没热身赛可打。
    正想找点事情摆脱劳资谈判的于飞非常痛快地答应了。
    1拉里·弗莱舍在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末长期担任球员工会的顾问,主导了这几十年间几乎所有的职业篮球大事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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