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不了我养你

    谁能料想到高非乌鸦嘴预言居然会出现在蒋黎身上，公司最近出现了一些槽糕的情况，甚至都在影响到他这个从事基础工作的员工。
    公司来了一个空降兵王康，据传王康是集团总部丁理事司机的儿子。王康来了没几天和客户续单的时候，开口要了大量的回扣。客户方面接受不了，反馈给他们组长，他们组长上报公司，结果部门经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这家固定多年的合作伙伴结束了合作关系，公司追查原因竟然让踏实肯干的组长背了黑锅降了职，反倒升了王康作为代理组长。
    王康在作为代理组长之后，直接撤换了一些以前的供货商，不知从哪找来新的供货商，产品配件价格高质量下降，不仅造成公司成本提高，信誉口碑下滑，直接影响了部分合作单位。上任组长曾经报告过王康的事情，王康在工作上处处为难他。今晚他们组的聚餐氛围有些凄凉，因为他们的组长决定辞职不干了。
    蒋黎送别宴结束回到家，连一向神经大条的韩娜娜都能够感受到态度情绪失落。
    这个王康不值得让蒋黎如此忧心，他真正在意的是今天无意中看了招标文件才发现，王康最近新招标的这几家供货商，居然是总部推荐的，这几家在资历上标注也在为集团内部其他公司提供原料，以前多年合作信誉良好的合作商正在被悄然换掉。王康事件不过只是冰山一角，里面的水多深，蒋黎不敢想。
    韩娜娜看着丧着一张脸发呆的蒋黎问他是不是遇到了职场困惑，自己比他工作经验多，或许可以帮他想想解决的办法。蒋黎保持沉默，韩娜娜洗了一些水果端在他的面前：“有事不要老是憋在心里。”
    蒋黎看到韩娜娜过分好奇的样子，有些应付的说：“公司空降兵的事。”
    韩娜娜开导蒋黎说这种事很常见，哪家公司都有需要处理的关系，现实生活中有背景就是代表有资源，这些空降兵往往会得到更多的晋升机会，说到底蒋黎还是刚参加工作，经历的职场磨砺不够。蒋黎看着眼前的韩娜娜直言她把问题想简单了，蒋黎大体说了自己发生的情况，韩娜娜正义感爆棚：“这可不是空降兵个人的事了，已经影响到整个公司，真想去检举这个混蛋。”
    韩娜娜撂下一句狠话，蒋黎忽然想到这是一个办法，公司好像是有监督机制，总部专门设立了一个监察部门，他想自己先探探底，只把王康吃回扣，更换伪劣供货商的事情匿名上报检举，借机可以测测总部有没有人趟浑水，会不会借此查下去，到底有没有人监管处理这种事。蒋黎连夜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发送公司邮箱，静待结果。
    这个事件不过只过了两天，韩娜娜下班回家看到蒋黎眉头紧皱周身散发着愤怒。他看到韩娜娜回来语气冰冷的说：“今天下午公司通知我被开除了。”
    事发突然，韩娜娜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稳住有些抽搐的脸，毕竟这个检举信的馊主意是自己随口给蒋黎出的，哪知道会出这样的后果，害他直接丢掉了这么好的工作，韩娜娜心里那个懊悔，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冲动鼓励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而不是理智的阻拦。
    韩娜娜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蒋黎，既心虚又难过，反倒是蒋黎看到了她那副充满愧疚和忧虑的表情说不关她的事。蒋黎气愤的不是韩娜娜鼓励自己匿名举报，而是总部监察部门的做法，不仅不调查处理反馈的问题，甚至还故意透露检举人的名字，而更离谱的是公司居然把这个事件定性为污告，他们公司直接决定将蒋黎开除。蒋黎不甘心，直接拨打集团监管部门的电话，要求给出调查结果和答复，结果那边理直气壮的回复，是总部统一招标，符合集团流程，接下来还要进一步推广，居然还说他不能因为个人利益冲突损害公司利益。
    “居然这么颠倒黑白，就算云通集团家大业大的，不把这种事放在眼里，但是很显然你们集团总部有某些人因为既得利益默许这样的事，所以你成为了牺牲品。”韩娜娜又一次愤青上身。
    蒋黎坐在沙发上开始冷静反思，下午接到被开除的消息蒋黎第一个念头就是直接到母亲那里要求把王康，贸易公司的部分领导，还有监察部门处理这件事件的人都给统统的开除清理掉，让他们知道自己才是最不能惹的人。但是事件背后的真相呢，这种事情发生牵扯到的利益层面又有哪些人呢？倘若真的顺着这件事慢慢查上去。他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忽然猜测到某个人，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因为那是他一向敬重的。
    “你不要一直生闷气了，你现在的样子怪吓人的，你不会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职场挫折，想不开吧。你就听我的一句劝，该吃饭得只吃饭啊。”
    蒋黎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饭桌前：“居然这么丰盛，是不是为我准备最后的晚餐。”
    “当然不会呢，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赶你走的，看你这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大不了我养你啦。”
    韩娜娜这话不经意的随口说出的我养你，蒋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开始重新打量韩娜娜，有所迟疑。
    “我的意思是你待业的时候可以养你几天不收你的生活费，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得往前看，就当长个教训，接下来你应该振奋精神，等你找到新的工作是要给我补上的。”
    “这才是你的风格。”
    蒋黎这顿饭吃的满腹心事，所以觉得索然无味，手机突然震动他起身去接电话，熟悉的号码，竟是他猜测的那个人，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丁叔叔。”
    “蒋黎，今天的这件事我都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姑息，没想到这小子打着我的名号胡作非为，你放心，我会处理他的。集团监察科那边虽然是我负责但是有我的难处，集团更换厂商的事情你母亲那边也是知情的。这件事就算了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来总部这边吧，你不好开口的话我替你说。这种生活体验到此结束吧，我可是听说你表哥那边已经有回国的动作了，你可得比他早把握住机会，你放心我站在你这边。”
    “丁叔叔，谢谢您，我想还是留在这个公司继续工作，我不想搞特殊，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名正言顺的。”
    “好小子有志气，那就听你的，我会帮你处理好，明天继续去上班。”
    蒋黎挂完电话，心情瞬间变得更加沉重，他这一天像过山车一般，甚至没想到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母亲。
    蒋黎刚挂断丁理事的电话，自己母亲电话也打过来了，直接明了的告诉蒋黎他可以继续留在云通贸易工作，但是前提就是这次厂商事件就此结束，好自为之，停止调查。
    蒋黎满口答应，心里鄙视欲盖弥彰的意味，有些事他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轻易停手，自然会跟下去的。蒋黎转身看到了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多久的韩娜娜，吓得一个趔趄。蒋黎有些磕磕巴巴的问韩娜娜干嘛偷听自己的电话，韩娜娜说自己可没偷听，是菜都凉了，喊了蒋黎半天都没反应，自己才过来找他的。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充满躲闪，经常神神秘秘的躲着我接电话，充满戒备。”女人第六感的反应，韩娜娜总觉得蒋黎这通电话表现的有些心虚，他有心事。
    “我能瞒着你什么事，是工作的事。集团调查了这件事，知道我是冤枉的，通知我明天我可以继续上班。”蒋黎赶忙解释。
    “这是好事，这个社会还是充满正能量的，你要加油努力工作啊。”韩娜娜虽有怀疑，但是没有深究，重回餐桌的蒋黎，这顿饭吃的心神不宁。
    难熬的一周，过得就像坐过山车，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韩娜娜看的出蒋黎依然心事满满，不怎么开心，于是她决定带着蒋黎这个城市的新人周末时间出去散散心，蒋黎满口答应，相比眼下的工作，摆在他眼前搞定韩娜娜的事也很重要。
    周末的早晨蒋黎收拾妥当等了又等，韩娜娜貌似还是没有要起床的迹象。明明昨天晚上这个女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带他转转这个城市的街角，爬爬山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现在都日上三竿还不起床，蒋黎终于忍不住第一次走进韩娜娜的房间，韩娜娜的睡姿实在是一眼难尽，蒋黎告诉自己坚决不想看到第二次，他长叹一口气将来不知道哪个倒霉男人会和她睡在一起，这睡相不得被韩娜娜吓死。
    刚开始蒋黎还算是矜持的，犹犹豫豫想要轻声的唤醒沉睡中的韩娜娜，可是韩娜娜睡得那叫一个香，终于在他自己都烦躁的受不了的时候韩娜娜勉强的翻了个身，好像有要醒来的迹象，蒋黎开始怀疑她之前早上到底是怎么做到准时起床上班的。
    韩娜娜习惯性的挠挠头，正在与起床还是睡个回笼觉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费力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的瞬间，瞪的那是一个圆，紧跟着的是女低音转化而成女高音的尖叫声：“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的房间，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来到女生房间，你想干嘛，快给我出去，出去。”
    在韩娜娜准备拎起枕头砸向蒋黎的时候，蒋黎优哉游哉已经晃到门口：“拜托你以为我愿意，给我钱我都不会进来第二次，大姐你最好起来赶紧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多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