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四个步骤与路西法的下落

    能给才有鬼了！林祐在心里暗暗吐槽。
    众神分明是慷他人之慨；神界自有的“命运”神权早就萎缩得不成样子，真正有价值的是成型之后属于大世界所有的那部份“命运”。即便属于大世界的“命运”神权，实际上也有一部分已经提前落在林祐手里。
    原生土著“命运神”又不是白当的。
    所以，上帝所谓的“慷慨”，真正“付钱”的是大世界意志；众神所做的最大让步，无非就是承认了林祐“命运神”的身份，同时对他过去有意无意的隐瞒既往不咎罢了。
    “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你们……不，现在应该说我们；就算我们的计划得以成功，大世界意志会善罢甘休吗？祂可也是至高神。”林祐不无担心地站在“自己人”的立场上提出疑问。
    祂是至高神，你也是至高神；将心比心，你作为上帝要是吃这么大的亏，会忍气吞声吗？
    “祂当然不会，但我们必须迫使祂接受；至少要让祂无法做出有威胁的反抗。”上帝的语气不再轻松，脸上也收敛了笑意。
    “怎么做？”林祐问。
    “关键就在于无尽家族的其中三个成员；首要的是死亡和毁灭，其次则梦境。”上帝点了三个家族成员的名字，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说明；因为祂觉得执笔人应该能够理解。
    林祐也确实没有让上帝失望，不用说就明白了这三个成员的特殊之处；“剥夺死亡和毁灭的权能，大世界意志就无法从根本上破坏大世界的存在；所以这两个成员的优先级是最高的。至于梦境，与之相对的就是真实或者说现实；剥夺了这部分权能，大世界意志也无法再干涉或修改世界存在的状态。”
    “其实还应该加上你。”上帝满意地重新露出微笑，同时加以补充，“‘命运’与相对的未知，代表着未来的发展方向；同时还有你手中的鹅毛笔，能够控制世界观逻辑的稳定不变。只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我们的人，这部分倒不需要担心了。”
    林祐并没有去纠结所谓的“不担心”是真是假，他现在似乎已将全部注意力都投注于如何完成这件堪称偷天换日的重大任务。
    “捋一遍具体的步骤；第一步就是将无尽家族在dc世界的身份剥离？”林祐看似询问，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回答；不先剥离那七个兄弟姐妹的原身份，众神系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神权渡让给祂们。
    真以为众神都是傻白甜，不会防着上帝一手？
    “然后是第二步，众神系与大世界意志同时将相关概念权能转让给无尽家族成员；只不过，一开始让渡的只是协议中规定的有限部分。”
    上帝点点头，表示认可。
    “然后就是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林祐的语气下意识低沉下来，仿佛害怕声音太大被大世界意志听到——虽然这个担心在伊甸园里根本不可能变作现实；“众神系同时放开对权能让渡的限制，利用神界对大世界的影响力，牵动大世界意志手中的权能一起失控，全部倾注到无尽家族身上。”
    上帝的反应比执笔人要平静得多，只是轻轻点着头，补充道：“这一步也是最需要鹅毛笔来引导的一步；如果众神系没能完全牵动大世界的权能，你就要替祂们打好补丁。”
    “那不就是我和大世界意志正面对抗了吗？”林祐眉头紧蹙。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是一句屁话！”上帝哪怕在爆粗口的时候依然显得云淡风轻，“正确的说法是：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收益越多，义务就越多。你并不单纯是为了众神与大世界意志对抗，同样也是为了你自己。从大世界意志手中夺取的权能越多，你将来能够分享的也就越多。还是那句话，你是站在众神这一边的。”
    林祐不是蜘蛛侠，他不仅对帕克叔叔的名言无感，对上帝后面两句话同样无动于衷。
    “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但也同样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真实因子’固然强大，可究竟能发挥多少作用全都仰赖于我本身的精神意志有多强大；我不认为自己能在这方面和一位至高神相抗衡。更大的可能是，在大世界意志影响下，我笔下的一笔一划全都不成文字，根本写不出自己心里所想的内容。”
    “你大可以放心，布莱斯，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上帝并没有拍着胸脯，但是做出保证的语气却令人信服，“最关键的第三步，我会亲自出面牵制大世界意志；而且，不仅仅是我。”
    “哦？三大教能来几个？”林祐好奇地问。
    “肯定能压得住大世界意志就是了；虽然时间不会很长，但只要你那边处理得够快、够好，就不用担心会受到影响。”
    见上帝做出保证，林祐也不深究，继续说道：“好吧，第三步就这么安排；然后就是收尾的第四步，确定无尽家族成员最终的身份归属——大世界原生土著神明？”
    “对，就跟你和你妹妹一样；只不过，是受到众神共同监管的原生土著神明。出于安抚大世界意志的目的，如果祂愿意主动妥协，也可以让祂分享一部分监管权；毕竟祂才是原生土著至高神嘛！”上帝说得很大方，但执笔人不用想也知道，所谓“妥协”就是认输，而且能够分享的那一部分肯定小之又小。
    想想无尽家族成员事后的傀儡身份，林祐不由就想起一句古话：“既不是‘原生’，也不是‘土著’，甚至未必能被称为‘神明’。”
    “你很同情祂们？”上帝问。
    “同情个屁。”同样是爆粗口，林祐就做不到云淡风轻，“本来就是概念成精，遵循概念本能行事，说起来也没比傀儡好到哪儿去。我只是觉得，如此境遇下，祂们几个兄弟姐妹之间还经常同室操戈，在知情人眼里不免可笑。”
    上帝说：“或许那也是本性所驱使。”
    “不说祂们了，说回我自己；照我猜，既然知道了这么重大的消息，那任务完成之前，是不能离开伊甸园了吧？”
    “事前保密，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上帝反问。
    “当然，不奇怪。”林祐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觉得被冒犯，不说当上执笔人之后，就前世所见所闻，开个重要会议上交个手机什么的都是常规操作，谈不上针对或者歧视。上帝随口安抚了一句：“不用着急，这项计划已经进入具体实施阶段，最多几天就会有结果。”
    “那就好；我现在只是好奇，路西法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某个地方被限制了自由？祂也在伊甸园吗？”弄清事情全部前因后果之后，林祐又想起了导致自己被召至伊甸园的直接导火索。
    这个问题让上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而且被执笔人敏锐地注意到。而在上帝给出答案之后，因为震惊而陷入沉默的换成了执笔人：“路西法并没有被限制自由，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祂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你找不到祂，路西法……失踪了？”
    “可以这么说。”上帝答道。
    “可祂只是一个分身，路西法——我是说另一个路西法——也找不到祂吗？”林祐又问。
    与梦境之王做戏较量，而后又钻进地狱深处宫殿不见外人的是dc世界的路西法，而地狱真正的实力派却是来自《圣经》故事里的那位堕落天使，傲慢化身。
    上帝筹划了这么大一个针对大世界意志的阴谋，不可能不把地狱的力量计算其中；毕竟地狱的存在本就同时兼具无尽家族七大概念的特质。既然地狱必定会参与其中，那么利用路西法控制另一个路西法不也是常理之中的事么？
    正常情况下，作为神念、分身，dc世界的路西法就算跑了，也不大可能躲开真身的追查。支系神的自由度虽然充分，却也不是全无限制。
    “祂也没有消息。”上帝说起此事也不免带着一丝隐忧，“我只能说，路西法准备得很充分，在与墨菲斯较量之前，祂就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了。与梦境之王的战斗刚一结束，就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躲开所有人的眼光，彻底消失了。”
    这里说的路西法，当然是dc世界那个路西法。
    林祐听着只觉得匪夷所思，不禁感慨道：“至于吗，不就是看破了秘密，最多禁足几个月而已；对祂来说，跟睡一觉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跑呢？”
    “谁也不知道祂想干什么，但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上帝的语气依旧平和，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速明显放慢了许多；想来，祂的心境并不像外表那么平静。
    “最坏的打算……你是说祂有可能与大世界意志站在一起？”林祐大惑不解，“祂这么做图什么？”
    “帕特里克·摩根逃离dc世界，与大世界计划对抗，祂图什么？奥丁与大世界意志合作，通过制造未知事件，实质上破坏大世界计划的稳定性，祂又图什么？”上帝的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苦笑，“不同的神明，从不同的立场，总有不同的利益诉求。谁也不知道，我们这一次针对大世界意志的计划，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了路西法的私人利益。”
    林祐想了想，问道：“虽然你不知道路西法在哪儿，但是祂应该还在地狱的范围之内，对吗？”
    “的确如此；路西法——我说的是另一个——能感知自己分身的气息还滞留于地狱范围之内，只是无法确定祂的具体位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祐两手一摊：“如果祂早已逃离地狱，你又何必对一切来自地狱的信息围追堵截呢？为了一个凤凰，天使都追到我家里去了。”
    “不只是凤凰，还有那个女孩身上的路西法气息。据我所知，她是梦境漩涡？”
    “对。”
    “处心积虑啊！”上帝不禁感叹了一声，“在《无尽家族》的故事里，祂和梦境之王的交集很频繁；利用故事里重要角色的能力来引起你的注意，借此传递信息……准备的相当充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不懂的是祂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无尽家族暗中发生的变化告诉我，除了让我提前几天知道众神的计划，又有什么用呢？即便祂的立场有问题，总不至于智商也有问题吧？难道祂想不明白，当我知道一切真相之后，依然会选择站在众神这边吗？”林祐想着路西法的迷之操作，只觉得莫名其妙。
    “或许是祂错估了你和大世界意志的关系？”上帝说着自己也不能确定的猜测，“你成为‘命运神’，又把你妹妹改写成原生土著神，如果不了解其中的具体原因，确实有可能产生误解。”
    林祐干脆不想了：“想不明白，只能等将来祂出现的时候问祂自己了。我只关心一件事，等我和大世界意志正面对上的时候，路西法不会跳出来成为阻碍吧？写字的时候最忌分心，很容易写错字的。”
    “地狱已经实质上完成封锁，祂不会形成干扰，你也决不能写错字。”上帝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应该明白这个计划的严重性；众神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必然会时刻紧盯着计划的每一个步骤。尤其是你的鹅毛笔，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别说写错一个字，就算只是一个笔画写得不对，都有可能引来众神的过激反应。有可能被祂们质疑你身为执笔人的可靠性。”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压力好大。”林祐掏出鹅毛笔，在指尖转着圈，就像他小时候在课堂上开小差时常做的那样。
    上帝笑了笑，对执笔人的心态很是理解，祂说道：“会紧张很正常，至高神级别的神战，并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我自己也有许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是吗？你上一次与其他至高神的战斗发生在什么时候？”
    上帝想了想，答道：“上一次大约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从自己身上分裂出另一个至高神神格，然后自己和自己打了一架，算不算？说起来还是你们现实维度人类造成的。”
    “谁打赢了？”林祐不答，转头又问。
    “自己和自己的较量，哪里会有胜利者？不欢而散罢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