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衍于一，兴于极

    枫这一刀看似朴实无华，但是却含金量拉满。
    一直以来，受限制于魂卡，枫并不能完全在战斗中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更是完全没有使用过剑意。
    现在，于苍还没有做出能够体现枫剑意的魂卡。
    理论上，这种一朝领悟，永久适用的能力，枫绝对是能在现世之中直接用出来的，但是——就像现在这样，一定会招致世界恶意的锁定与驱逐。
    一旦被世界恶意命中，那么枫大概就很难再次回到蓝星世界了。
    世界恶意，是星界之下到处都有的，但是在每个世界都多少有点区别。
    星界有星界的世界恶意，而在各个世界，则和每方世界的星神等等各种因素有关。虽然有些不同，但是也都大同小异，是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在蓝星被世界恶意劈了一道，还可以去别的世界，但要是在星界被劈了……那大概就只能一直在混沌中流浪了。
    枫现在已经绝对信任于苍，他知道，于苍不会让世界恶意落在他的身上。
    转身，枫向着于苍点了点头，而后便主动进入了死亡冷却，回到了混沌。
    太雏：“……”
    她缓缓放下手，将解娥眉的剑尖移开了喉咙。
    她向着顾解霜伸出手，鲜血还在顺着伤口淌下，她并没有用自己的能力止血。
    “拔出来吧，你的剑。”
    “我的……”
    顾解霜伸出手，身体下意识地一顿，而后坚定地握住了解娥眉的剑柄。
    鲜血的触感侵透了她的掌心……这是神明的鲜血。
    深吸一口气，顾解霜缓缓抽出了这把晶莹剔透的剑。
    “——剑。”
    嗡！
    顾解霜的发丝无风自动，她低下头，用手拂过解娥眉的剑身，擦拭去那些鲜血，身体之中，似乎有什么将要萌动而生。
    太雏收回手，看着这个样子的顾解霜，眼神中流露出期待。
    她刚才闯下的祸，被枫给补上了，而且方式很巧妙。
    太雏的剑意太过强大，而且绝对，那种计算一切可能性的剑意，对顾解霜这样剑道并没有到达极致的人来说，其影响是毁灭性的。
    甚至其他的神话级剑意，都没有太衍这么夸张。
    泯灭了一切获胜的胜机，就算是再坚定的战士，都很难在直面这种力量之后毫不动摇。
    这个时候，枫出现的刚刚好，他演示了胜利的方式，并且让太雏这位看似不可战胜的神明，流下了鲜血。
    神明一旦流血，那就不是神明了。
    顾解霜之前的十八次进攻越输越强确实很强势，但是这也意味着她走入了一种极端，这种状态很容易演变成牛角尖状态。
    太雏将顾解霜带入了这种状态，而枫，一剑出手，直接打破。
    其实只要有一个同水平的剑客在场，就能做到类似的事了，不会让顾解霜被太雏的剑意彻底影响，但是枫的“杀意”格外适合。
    杀生之道，主打的就是杀伤，不在乎自己的出剑是否完美，只要达成目的就好。
    枫的杀意自然不会只有这么浅薄，但是在这一次简单的交手之中，这点足够了。
    顾解霜的问题，就在于太过追求完美与极限，而完美的剑招哪里有那么多……或者说，哪里那么容易诞生。
    以顾解霜的剑道水平，就算挥出了“完美”的一剑，也反倒是意味着更容易被预测了。
    而应对太衍剑意，完美就是弱点。只有掌控“不完美”，才拥有与之战斗的资格。
    这一点，枫随手就能做到。
    那么……现在，顾解霜刚刚经历了一次剑心破碎的危机，相当于一次破而后立，有没有可能借此机会，直接领悟出心底的剑意呢？
    太雏很期待，所以都没有去管掌心的伤口。
    嗡！
    顾解霜的心中逐渐升起阵阵剑鸣，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然而，看到这，太雏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
    顾解霜……的积累还是有些薄弱了。
    虽然已经领悟了自己的剑意，但还是用不出来。
    或许，是时机还不到。
    ……
    一旁的于苍看着这一幕，在心中开口道：
    “枫，刚才是什么情况？”
    “太雏的剑意对于顾解霜还太早了。”枫解释道，“过犹不及。”
    于苍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之前都不教顾解霜，就是因为这个？”
    “没错，太早接触到无法逾越的老师，只会让顾解霜的剑道就此定型，而无法孕育出自己的东西。”
    “这话你好像之前也说过。”
    “……是吗。”枫的声音有些茫然。
    “当然，一个字都不差。”
    当初见宁星移的时候，枫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混沌那个地方比较特殊，这种小事枫想不起来倒也正常。
    “……不过，现在倒是还好。顾解霜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剑意，剑道接近成型，有一些接触倒也无妨。”
    “原来如此，那就好。”于苍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你想和太雏切磋一下吗？”
    枫一直以来都很期待势均力敌的战斗，之前的那几场……现在看来都很不尽兴吧。
    “不用了。”枫道，“太雏不想和我打。”
    “哦？”
    “剑道不是她的全部，面对一个没有战意的人，切磋也没有意义。”
    “……好吧。”
    ……
    枫说的没错。
    虽然对于这个神秘的刀客很吃惊，但是太雏只把他当做于苍的一张魂卡，或是战友，完全没有切磋的想法，也并不好奇。
    事实上，现在的太雏，剑意更多的也是用来研究禁卡。
    “呼……”
    顾解霜长长呼出一口气，她轻轻挥手，解娥眉上的所有血迹都消散无踪，这把剑重新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模样。
    “多谢前辈。”
    顾解霜一抱拳。
    太雏：“……无需谢我，谢谢帝长安和那位刀客吧。”
    本身，她来指点顾解霜是帝长安所托，差点搞砸又是枫来托底，她确实不好意思在其中邀功。
    而顾解霜神色严肃：“和前辈一战，受益颇多，这声感谢是必须的。”
    她这会要是还分不清楚情势，那就太迟钝了。
    刚才刚从星天视域里出来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太雏身上，就连一旁站着的帝长安都完全没有发现。
    战斗中心无旁骛没察觉，而现在，枫都从身边走过了要是都没有发现的话，那么就太离谱了。
    再加上，神话级剑意和禁卡师这两个身份加起来……是谁已经很显然了。
    “……那我就收下了。”
    太雏暂且应下。
    “这张卡，你先收下。”
    太雏拿出了一张魂卡，递给了顾解霜。
    经历了刚才一战，太雏已经认可了顾解霜，她已经有资格学习自己的剑意了。
    所以，太雏也很大方。
    ……
    魂卡名称：剑意·太衍
    类别：法术卡
    品质：？？
    属性：空
    能力：
    【悟剑】：这张卡的实际品质与使用者对太衍剑意的理解有关。品质最高可为神话。
    【衍于一】：当此卡被盖放在场上时，使用者可以锁定一个目标，根据已知信息立刻计算出未来运动轨迹。使用者可随时改变锁定目标。
    【兴于极】：当此卡发动时，锁定一个目标后进入死亡冷却。死亡冷却期间，持续计算其运动轨迹，此时，可用直接将魂卡断开连接的方式代替支付魂能使用魂卡。当目标死去或离开范围时，或使用者精神压力过高时，该魂卡的死亡冷却才会结束。
    ……
    剑意魂卡的制作方式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太雏自然也已经掌握。
    所以，在来之前，她已经将自己的一缕剑意收纳在了魂卡之中，制作成了相关的魂卡。
    她的剑意，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就只是计算与推演而已。
    只是计算到了极致，那便拥有了以假乱真，甚至以假做真的能力。
    “这……”顾解霜回头看了眼于苍的方向。
    帝长安对其点了点头，而见于苍也没说什么，顾解霜才深吸一口气，接下了这张魂卡。
    “谢谢前辈！”顾解霜认真道，“我一定会好好感悟这张魂卡，不会让前辈的剑意蒙羞的！”
    “别高兴的太早。”太雏却道，“我知道你拥有感悟剑意的手段，但是我的剑意，并不是你感悟了，就能够使用的。”
    顾解霜一愣：“啊？前辈的意思是……？”
    “太衍能够计算的，其实你自己也能计算。太衍只是相当于将伱自己计算的时间消去而已，但这计算中需要的信息需要你自己发觉，消耗的脑力也要自己提供。”
    “这样吗。”
    “而正是因为这个特点，太衍会在战斗的瞬间消耗掉你大量脑力，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撑得住的。甚至，假如你在太过强大的对手面前用出了这道剑意，那么庞大的可能性信息便会瞬间将你的大脑烧坏，并且冲烂你的意识——后果如何，你自己应该也能意识到。”
    “诶？那岂不是说……”顾解霜眨了眨眼，“我要是太菜了，从敌人那里根本感知不到什么信息，那么用这道剑意就没有危险了？”
    太雏：“……话是这么说。”
    但这种时候了，就不要用这道剑意了吧。
    要是让敌人察觉到剑意的特点，那么直接故意自我降格，故意让自己的大量信息被你捕获……那不还是会将你撑爆。
    “总之，若非不得已，不要使用【兴于极】。”
    【衍于一】还好，随时都能取消，计算的幅度也没那么夸张，危险性不会太高，但是【兴于极】……开启之后，对于目标的计算将会一直持续，甚至会超越使用者本身的极限，搞不好是真的会出事的。
    这个能力，用在同级或稍高都是极强的，但是太高就反而会变成累赘。
    “接下来，我会跟着你们一段时间，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在到达长生帐之前你能感悟多少，看你自己。”
    顾解霜连忙点头：“我会努力的。”
    “那个，太雏前辈。”于苍走上前来，“之前多有误会，还望前辈海涵，前辈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我们可以继续。”
    “不必了。”太雏面色如常，“既然你不愿意落笔禁卡，那我不强迫你——希望你第一次真正制作禁卡，是为了不得不做的事。”
    她当年走上禁卡师的道路本就是因为陷害被逼无奈，如今……自然也不会逼迫别人。
    太雏伸出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她将兜帽盖上，声音重新恢复为了ai配音的调调。
    “走吧……听说你搞出了禁卡无害化的方向，我们路上可以好好聊聊。”
    “啊？”
    于苍一愣，但旋即明白了过来——太雏指的，应该是自己对灵兽的召唤。
    嗯……其实那和禁卡无害化还差得远，不过太雏都这样说了，于苍也只能应下。
    他也很期待能从太雏这里学到什么。
    “帝长安。”太雏道，“人我就带走了，记得你的人情。”
    “放心就是。”
    “我们走吧。”太雏转身。
    “走……？”于苍眨了眨眼。
    “不然呢。”太雏理所当然，“去机场，坐飞机去边疆——难道还指望我带你们瞬移过去？”
    ……
    于苍几人和帝长安打了声招呼，而后便跟着太雏离开了。
    队伍最后。
    闻人歌看着太雏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两位神话……
    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
    本以为神话只要出手，那一定是天崩地裂的大场面，但是现在……假如他没怎么看错的话，两位神话从出场开始，交谈之间……似乎都默认于苍是和他们平起平坐的？
    而且，于苍召唤出来的刀客，打伤了不死村之主？
    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他看不出太雏和枫的用意，只知道枫一剑刺出，太雏直接见血，甚至差点一剑封喉！
    不是，哥们。
    当初高校联赛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差距虽然大，但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是他穿越了，还是于苍重生了啊？
    这真是……
    闻人歌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他也得找个机会，找到自己的机遇了。
    在五级他能够依靠的，无论是自然灵还是技巧，在六级都已经不算强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