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识界：往世界

    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帝星的身影便缓缓消失在了群星之间。
    于苍张了张口，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帝星已经不给他提问的机会了。
    很快，这片空间就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多少距离之外的遥远星辰在天边勾勒出一道道流星的光芒，于苍顿时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自己的身周抽离，此时，他已经可以随时离开这个地方了。
    刚才帝星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清醒的梦境，虽然能够意识到这是梦，但是醒不过来。
    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随时都能够醒过来了。
    不过，他并不着急回去，而是开始打量四周的世界。
    他此时已经很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星天视域！
    而且是他暂时还没有办法触及到的深层。
    星天视域是有深浅之分的，他现在所能触及的，都还是很浅层的区域。
    向更深层探索，就不是仗着完全体韵律之躯就能横行霸道的了，实力，也会成为必需品。
    王女带来的那些星械库，现在就在深层的星天视域之中沉睡，等待着于苍有足够实力之后去唤醒。
    于苍深吸一口气，举步，开始在这附近的区域行走。
    相比于浅层，这里的背景更加纯粹，只有黑暗与纯净的星光，至于那些本来应该能见到的韵律，则是一个都见不到。
    拉曾经告诉过于苍一些有关星天视域，也就是“识界”的常识。
    通俗来讲，可以将星天视域理解为大地，不同的深度，就代表着不同的“时代”。
    众所周知，因为板块运动的缘故，在一些区域，岩石与泥土会一层一层的沉积，越深的地方，石头的历史就越古老。地质学家可以通过对不同层的地质进行考察，来向上万乃至上亿年前的时代索取信息。
    星天视域也是同理——每个纪元，星天视域都会完全消失一次。
    因为这里是群星视线的交织，所以当群星熄灭，星天视域也将逐渐淡化，进而不复存在……随着荒的扩散，群星熄灭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存在即有痕迹，星天视域相当于一片记录了一个纪元所有韵律的庞大图书馆，就算图书馆被炸没了，其中的记录，也是有机会留下一些的。
    这些留下来的记录……便会沉淀到极深处，而后，当下个纪元的群星逐个亮起时，新的星天视域也会在这之上诞生、衍化。
    可想而知，能够在“图书馆”都消失的情况下，仍然存活着的……一定都是一些本身强大无比，乃至于能在识界之中留下连时间都抹除不掉的烙印的存在！
    天体，是最容易留下痕迹的了。
    于苍的视线在这片星空中扫过。
    “一点韵律都看不见，却仍然能看到星空，只是更加空旷……按照拉所说的，这里应该是星天视域的第三层，‘往世界’。”
    顾名思义，这里是“往世”与“现世”的分界，从这里再往深层潜去，就能看到上个纪元前的些许韵律了。
    无名帝国的记载中，收录有许多对上个纪元的考古文献，那其中，大部分都是从深层星天视域中考古来的……或者说，进入识界深层，几乎是对上个纪元唯一的考古方式。
    而进入识界深层，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别看在划分上，往世界只是第三层，但是放眼星界，能来到这个层数的文明，寥寥无几。
    本身嘛，光是进入识界这个最基础的前提条件，就已经卡掉了99.9%的文明，而每更深一层，需要的技术都是夸张无数倍的。
    只有像罗兰空界与无名帝国这样对识界开发到极致的存在，才能来到这个层数。
    像无名帝国的星械库，就是在现世界进行移动的，并且随时能向第一、二层释放战争天体，这才能对诸个世界拥有如此恐怖的压制力……并且可以随时穿梭于星界与小世界之间。
    我能打到你，你却连看都看不到我，这就是科技代差的恐怖。
    而对于个体来说，想要来到第三层，更是难于上青天。
    第一层，就是于苍所在的层数，这里是记录着所有现世的韵律，只要有足够的天赋，就能够轻易进入，并且从韵律的层面对世界进行观察。
    这一层，对于于苍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并且，还能够通过用韵律之躯进行直接触碰的方式，来看到一些更深层次的韵律。
    但，这个“更深层”，仍然在第一层内，而没有触及到下一层。
    等到于苍能够继续深入，以韵律之躯突破星天视域的限制时，他就能进入第二层了。
    第二层，是当前纪元的过去。
    这个纪元已经过去了上百亿年，这期间，消亡的文明、失传的技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存在的痕迹都被记录在星天视域的第二层之中。
    这里是一片混沌的星空，韵律的痕迹无序、显眼而密集，甚至将远处的星光都掩盖，更有不知道多少邪恶文明将一些带有“污染”的知识存放在这里，在这里探索，稍有不慎就会被沾染上禁忌！
    轻则神伤失忆，重则韵律之躯直接被玷污、亵渎！
    并且，那些被畸变为天体的存在，在这一层可以稍微清醒一些，他们无休止地向着四面八方传递疯狂的呓语，凭借本能宣泄着自己上亿年的孤独。
    第一层的危险最多也就是识虫，和可能会让你大脑宕机的信息流，而第二层，稍有不慎就会直接死掉！
    因为涉及到“天体”这种超越神话的存在，他们的注视与言语都可以直接击穿韵律之躯，所以，实力是必要的。
    联想到像凌峨那样的镇国都抵挡不住“天体”的注视……想要在这里行走，保底也需要神话。
    当然，靠实力强行探索，那是“原始人”的做法。
    对于原始人来说，“海洋深处”无比恐怖，随便来一个生物都会被杀死、吞噬，更别说在遇到那些生物之前，就会死在“环境”之中。
    只有“神话”级原始人，才能潜水很深……但是现代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上科技就行了。
    “灵子”，就是这个科技。
    无名帝国对于灵子的研究已经十分变态了，所以在灵子的帮助下，于苍不需要到达神话级，就能进入第二层，假如搭乘顶级灵子造物“战争天体”的话，更是没有任何实力要求。
    王女曾经和于苍说过，从他现在的“帝王拔剑”来看，应该已经具备了进入第二层的条件，只是还需要更多的练习才能有把握。
    这一纪元的数百亿时光，让第二层星天视域的面积大到难以想象，所以一切都要保险起见。
    而穿过第二层，就来到了“往世界”。
    进入此间，那些刺眼的韵律将会瞬间消失，视线恢复清朗，甚至一点韵律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遥远、飘渺的星光。
    这里，是分界线。是上个纪元最后一个星辰熄灭之后，到这个纪元第一个星辰燃起之前，这漫长时间跨度中所代表的时代。
    在这片可能很短暂，又可能无比漫长的时间中，一切都不复存在，星界之内，只有“空”，所以，这里什么韵律都没有。
    于苍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这里……相比于第二层，这里反而更安全一些，不需要太强的实力也能在这里存在，毕竟，这里空虚一片。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点，这里是最适合“星械库”驻扎的地方——没有韵律，也就没有干扰，星械库在这里运行的精准度高到离谱，执行任何指令的误差都几乎是零！
    而且也能无视星界与小世界之间的壁垒韵律，任意穿梭。
    但，安全只是相对的，第三层的危险，更为恐怖！
    来自上个纪元的邪恶窥视会偶尔出现，他们都是在上个纪元存活到最后的存在，其能力之恐怖、怨念之深邃，就连神话的意志都能击穿！
    当然，这种存在很少，而且他们的“本体”都在第四层之后，所以在第三层遭遇的概率……比一发直接植入神话级词条成功还小。
    所以，第三层是一个99.9%的时间都安全，但一旦出现危险，就必死无疑的地方。
    能保护于苍在这种窥视中存活下来的，只有星械库。
    现在，显然没有星械库的保护。
    不过于苍并不慌张。
    帝星把他召唤到这个地方，显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在这种可笑的原因之中。
    他打量着四周，看出了一点端倪。
    是“梦”在保护自己。
    帝星编织的梦境，相当于直接开通了一个从第一层到往世界的通道，于苍顺着通道来到这里，并且没有踏出通道。
    他与往世界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仍然在两个维度。
    于苍若有所悟。
    他毕竟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的，所以只要他从梦里醒过来，那么就不可能再用这种办法回来了。
    除非帝星再次向自己发出召唤……恩，还是自己努力修炼来的靠谱。
    于苍左右环视，打量四周，旋即有些可惜。
    在梦境的状态下，他能活动的范围不算大，但是在视野范围内，似乎并没有找到王女所说的星械库。
    看来，位置不对。
    可惜了……听王女把星械库吹得天花乱坠，他心中早就对这种灵子衍化到极致的终极产物心生好奇了。
    要是能搞到一个，那么区区荒神，岂不是覆手可灭……嗯，不行，一个星械库说不定不稳，还是得两个才行。
    于苍直点头。
    他也不知道星械库有没有这么牛逼，反正先往牛逼了想。
    暂且按下了心中的想法，于苍抬起头，目光稍稍凝实，似乎想要向更深层注视。
    但，无事发生——他还没有这种能力。
    第三层是往世界，那么第四层，自然就是“往世”了……那是上个纪元留下的“尸体”。
    那些恐怖到极致的天体残留痕迹，都留在第四层……
    不过，虽然危险，但也有好处。
    它们就像是地层深处的煤和石油，只要能开采出来，就是无尽的瑰宝。
    但据王女所说，整片星空，只有无名帝国，拥有这种“开采”的技术。
    当初在神都，王女提到过，在他的王兄获得帝星选者的身份之前，无名帝国为其用纯粹的灵子，缔造了“人造命星”。
    这人造命星的原材料……就有上个纪元的天体尸体！
    并且，无名帝国中的那些有关帝星的情报，也都是从第四层得来的。
    只不过，就算是对于无名帝国来说，第四层都是一个危险至极的领域，那点与帝星有关的情报，让帝国不知道多少位考古学家在研究所陷入癫狂、爆体而亡，星械库也是爆了一个又一个。
    “王兄”的人造命星，就算放在无名帝国，都是最为顶级的造物！
    强大如拉，也不敢妄自深入第四层，只敢在第三层边缘寻求信息，荒爆发一万年过去，才找到了救世的蛛丝马迹。
    于苍叹了口气。
    他现在指定是进不去了。
    不过……一个新的疑惑在他心底产生。
    帝星拉自己来到了第三层，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帝星本体，就位于第四层乃至更深处呢？
    从刚才帝星的退场方式来看，似乎也合理。
    于苍摩挲着下巴。
    帝星已经存活了无数个纪元，他能从第四层出现，于苍毫不意外。但现在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于苍的眼神稍稍眯起。
    空与序。
    他还没忘记，这两只小虫子，是一个来自上个纪元的“遗迹”的“钥匙”。
    拉在源星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使用钥匙的办法，那有没有可能……事情的关键在于第四层？
    钥匙的正确使用方法，是让识虫吃掉，然后带着钥匙的韵律来到第四层，在这里开启遗迹？
    从现在来看，帝星或许就是借助深层星天视域来在纪元与纪元之间存续的，那么有没有可能，上个纪元的文明，也用类似的办法，在第四层留下了些东西呢……
    拉之前得出了结论，识虫或许是上个纪元的文明，模仿荒而制作的战争兵器。
    所以，以之为钥匙，被上个纪元送来这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似乎也能猜到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