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叶溪拿出平板，看着霍如澜道：“我没有哭，我只是在看电视剧。”
    他又害羞的抿唇，“……我也觉得我吃太多了。”
    霍如澜看着他面前的平板，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叶溪是因为吃太多难过，没想到他是另一种难过……看电视看哭了。
    他动了动嘴唇，有些艰难又假装正常的问他：“……这剧不是看完了吗？”
    没错，又是上次看的那部男女主被迫分开因爱生恨虐恋情深的狗血爱情剧。
    说到这个叶溪不害羞了，他又开始哭得稀里哗啦。
    把平板往霍如澜旁边放过去一点，叶溪靠在霍如澜肩膀上，跟他解释说：“……这是第二部，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们一起看。”
    ……不，我不喜欢。
    霍如澜面无表情看了看平板，又面无表情移开眼睛，在叶溪看不见的地方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爱他，就要陪他看狗血虐恋情深爱情剧。
    *
    除了中途喂叶溪喝了孕夫牛奶，霍如澜就一直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迷迷瞪瞪地都要睡过去了，勉勉强强保持一丝清醒。
    直到管家来喊他们去吃午饭，霍如澜才彻底恢复过来，给眼睛湿乎乎的叶溪擦干眼泪，低声哄他，扶着他的腰去吃午饭。
    午饭是醋溜白菜，蛋羹，白灼虾，西葫芦炒肉，汤是裙带菜鸡蛋豆腐汤。
    霍如澜先给他舀了碗汤暖暖胃。
    裙带菜鸡蛋豆腐汤叶溪很喜欢，小孩子一样，喝完还眯了眯眼睛，偷偷高兴地翘了翘脚。
    霍如澜被他逗笑了，带好手套给他剥虾。
    叶溪拦住他：“先吃饭吧，等会儿就要凉了。”
    霍如澜也不在意，他拿起一只虾剥好放到叶溪面前一个空碗里。
    “我不急，你吃。”
    又剥好一只放到他碗里，看他还不吃，霍如澜轻轻敲了敲桌面，“快吃，等会儿就凉了。”
    叶溪看着面前一只只被剥好的虾，转头和霍如澜说：“谢谢。”
    霍如澜剥好一只虾，沾点酱油，喂进叶溪嘴里：“以后不许再说了，老公不爱听。”
    叶溪羞得面红耳赤，心里却又酸又软，眼睛一热，冒出点眼泪花，又被叶溪赶紧眨去。
    他夹起一只虾，沾沾酱油，喂给霍如澜。
    霍如澜低了低头，一口吃掉了。
    霍如澜顾着给叶溪剥虾，叶溪就用勺子自己吃一口，又给霍如澜喂一口。
    等霍如澜把虾都剥完，他也吃的半饱了。
    霍如澜把装满虾的碗往叶溪那推了推：“你先吃，别等我。”
    说完起身端了凉了的菜进厨房。
    先把孕夫牛奶泡好，放进保温箱里，再把菜放进微波炉加热。
    热好把饭菜端出去，再回去拿牛奶放在叶溪旁边。
    “吃完等会儿再喝。”
    叶溪点点头，“啊呜”吃了一大口饭。
    霍如澜低笑，伸手把他嘴角的米粒拿下来，自己吃掉。
    叶溪愣了愣，耳朵慢慢染上绯红，低头吃饭，偷偷掐了一下霍如澜的腰。
    霍如澜挑眉，语气慵懒的说了一句：“宝贝，男人的腰不能掐，不然会出大事的～”
    叶溪脖子也红了，假装没听见。
    霍如澜轻笑，捏了捏叶溪的后颈，叶溪身子一麻，摇摇头想把他的手甩开。
    霍如澜顺着他的动作把手懒懒散散的垂在他的肩膀上。
    一边吃饭一边捏捏他的脸，软软滑滑的，霍如澜爱不释手。。
    霍如澜不正经，叶溪吃完饭就跑到他对面坐着。
    他撑着下巴就看着霍如澜吃，霍如澜又把牛奶拿到他面前，扬扬下巴。
    叶溪捧着牛奶喝了一口。
    他问霍如澜：“不是说吃完饭等会儿才喝吗？”
    霍如澜看着他笑了。
    “也不知道是谁，一吃完就开始犯困，我怕某人等会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叶溪闻言不好意思了，低头乖乖捧着牛奶喝完。
    果然不出霍如澜所料，叶溪没过多久就开始困了，打了个哈欠，眼泪漫出眼眶，叶溪揉了揉眼睛。
    霍如澜刚把碗端进厨房出来，怀里就撞进一个人，软软糯糯的往他怀里钻。
    嘴里还哼哼唧唧着要霍如澜抱他。
    霍如澜无奈，单手把他抱起来，手臂托着他的小屁股，让叶溪能趴在他肩膀上。
    另一只空着的手拿着叶溪的平板和自己的手机。
    抱着他上楼，轻轻放到床上，叶溪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睁开一点。
    霍如澜也躺进去，在他后背轻拍，叶溪钻进他怀里，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霍如澜自己也困了，他给俩人都盖好被子，抱着叶溪闭上眼睛。
    叶溪这一觉睡的不安稳，他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梦里是他幼年时期，父母对他十分严厉，因为没有考到满分，被母亲拿着衣架打在背上，他的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嘴里说着责骂的话，说他不争气。
    叶溪仿佛像个旁观者，想为那个男孩儿挡住落下的衣架，却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泪慢慢溢出。
    场景一换，是他刚被查出癌症，在医院住院的时候。
    那时已经快高考了，他倒在座位上，被老师送去医院，却被查出癌症晚期。
    叶溪抱着肚子，看着病床上扎着针，眼睛望向窗外的面容精致漂亮的男生，门外是争吵的父母。
    最后，他们决定放弃这个儿子，因为是晚期，医药费昂贵，他们家确实负担不起这么多钱，而且家里还有个小儿子要照顾。
    叶溪没有怪他们，家里确实不富裕，他死了家里还有个弟弟。
    他平静的接受现实，静静等待死亡。
    但他是幸运的，有人给他捐了钱，为他付了治疗的钱。
    化疗虽然很疼，但是他坚持住了，因为他想活下去。
    可惜命运没有眷顾他，他在心电图机发出的刺耳声中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滑落。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他只是遗憾没有办法亲自去感谢那位好心人，也遗憾自己的英年早逝……
    *
    霍如澜是被叶溪的哭声弄醒的，他猛的睁开眼，怀里的叶溪泪流满面。
    似乎是在做梦，只是不知道梦到什么，哭的这般伤心。
    霍如澜抱起他，轻轻在他耳边呼喊，声音带着着急。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叶溪，叶溪，别怕，有我在，别怕……”
    叶溪慢慢睁开眼，泪眼朦胧，他看不清面前的人的脸，但他知道一定是霍如澜。
    叶溪眼泪掉的更凶，他攥着霍如澜的衣服在他怀里哭的喘不上气，哭到干呕。
    霍如澜眼睛一热，眼泪也忍不住溢出来，他抱着叶溪起身来回走动，耐心的哄着他，不断安抚他的情绪。
    叶溪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掉，他突然皱着眉头，猛地扯着霍如澜的衣服，声音颤抖：“霍如澜……我的肚子……”
    霍如澜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锤了一击，整个人都空白了。
    他慌乱的扯过毛毯把叶溪整个人包好，抱着他冲下楼，慌乱的开车去医院。
    叶溪察觉到他的情绪不稳定，他握住霍如澜的手，苍白着脸让霍如澜冷静点，好好开车。
    霍如澜深呼一口气，平稳但快速的开车，他打电话给医院，语气平静的说明情况。
    霍如澜一路上都在柔声安抚叶溪，只是从握着方向盘的手才能看出他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刚到了医院门口叶溪就被放上担架推着往急救室跑。
    霍如澜跟着一起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叶溪苍白着脸握了握他的手，眼里满是歉意，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叶溪被推进急救室，霍如澜被拦在手术室门口。
    看着急救室的门被关上，霍如澜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墙滑落，跌坐在地上。
    他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整个人都很狼狈。
    第16章 “怎么还没醒？”
    霍如澜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一直看着面前急救室上方亮着的红灯。
    他没注意到身后有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脚步匆匆，似是往霍如澜过来。
    霍如澜被披了件大衣，穆丞阳站在他旁边看着面前的急救室。
    他接到了医院的通知，匆匆忙忙就过来了。
    也不知道霍如澜站了多久，穆丞阳拖着他的手臂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
    自己也坐在他旁边，什么都没问，只是打电话让助理给自己送件厚外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