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冰风雷暴与星界之履

    ……
    啪啪啪！
    尽管听不到来自水中的声音，马修心底仿佛也响起那皮鞭如雷霆般打在顽古者身体表面发出的可怕脆响。
    马修乘坐莲叶火速靠近。
    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令那名女魔鬼的面容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但那持续性的虐待场景持续了好久好久。
    一直到那名顽古者似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后极为悲壮地摔倒在地面上。
    那一刻。
    女魔鬼才停下了狠辣的手段。
    与此同时。
    水面上那棵铁树的倒影竟是自动裂开。
    三枚闪烁着荧光的神秘种子从开裂的铁树核心中漂浮出来。
    女魔鬼兴冲冲地取走了那三枚种子。
    刹那间。
    铁树化为飞灰，连带着场景中其他所有的植物都在这一瞬间枯萎！
    马修死死注视着那泛着波纹的水面，试图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惜他与这水面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
    他不仅无法靠近，甚至也无法看清。
    他只是看到那名女魔鬼在拿走铁树种子之后便潇洒离开。
    就在对方身影即将消失在水面中的时候。
    女魔鬼忽然抬头看了一眼。
    那一瞬。
    马修仿佛与她完成了对视。
    他仍看不清她的容颜，只是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西芙……”
    马修的心情变得极为微妙。
    他下意识地往下靠去，结果在双手接触水面的时候仿佛撞上了一堵墙！
    ……
    「提示：你触碰到了“断裂之环”的世界之壁！
    在没有获得星灵的许可之下，你无法逾越此界！」
    ……
    世界之壁。
    马修恍然醒悟。
    自己在壁垒上看到的那一幕，不是正在发生在世界之壁另外一侧的内容，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发生的地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现在的位置！
    世界之壁只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重复播放了一遍而已。
    这是一种异象。
    “你来迟了。”
    “她已经得手离开了。”
    不远处的迷雾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马修冷静抬头。
    果然在另一朵巨大的莲花之上看到了黑山羊康索尼娅以及她背后的一块和黑黢黢的影子。
    那是老摩根的投影。
    很显然。
    失去了血皮傀儡之后，老摩根将复活的黑山羊作为了寄宿之躯，这使得黑山羊身上的邪恶气息比原先爆表了好几倍！
    “你也一样。”
    面对老摩根若有似无的挑衅，马修选择了更加圆滑的话术。
    老摩根呵呵一笑：
    “你说得对，我本来是想在完成承诺的前提下，偷偷跟着她，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的。”
    “可惜那位女士防备心太重，下手也太快了，我真没想到顽古者们的防御如此不堪一击，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让她拿到了四分之一的「铁树之心」。”
    “她根本不像她那个愚蠢的父亲，也不像那个自以为是的母亲。”
    “她的手段狠辣，行事果决，智慧过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出色的年轻魔鬼了。”
    “你猜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哪位老朋友的影子？”
    马修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谜语人腔调：
    “伱无非就是想说巴托。”
    “好让我去疑神疑鬼你口中的那位女士究竟是不是西芙。”
    老摩根赞许一笑：
    “的确如此。”
    “那你觉得究竟是不是呢？”
    马修冷静道：
    “她拿走铁树之心是要做什么？”
    老摩根淡定道：
    “她是地地道道的魔鬼，和我们一模一样。”
    “你觉得她拿走了可以主宰星灵命运的梦境之心后，是会想干点感天动地的好事，还是打算吞噬斯图卢克星球，将此地转化为炼狱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
    他不无遗憾地说：
    “其实我偷偷放水，也是想看看自诩自然守护者的你，在面对试图吞噬星灵的邪恶魔鬼时能干出怎样的事情来的。”
    “可惜……”
    “那位女士似乎并不愿意亲自上演这样精彩的好戏。”
    “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她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刻意避开你，正说明她心里有你，这对你一名即将成为炼狱君王的传奇女魔鬼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有了弱点，就容易被人针对……”
    说着。
    老摩根望向马修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即将成为炼狱君王？
    马修当然知道这些看似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信息必定是老摩根刻意为之。
    所以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
    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着与老摩根的对话：
    “想要彻底的吞噬星灵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老摩根意味深长地笑道：
    “当然。”
    “但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十二颗铁树之心只是仪式最后的那一部分，也是最关键的那一步。”
    “你看起来好像对那位女士的行动与计划很好奇？”
    “不如这样。”
    “我们之间做个交易，我会告诉你她的全部计划与行动，并告诉你接下来她会去哪儿……”
    马修眨了眨眼：
    “所以，我需要付出什么？”
    老摩根道：
    “失乐园……”
    马修嗤笑了两声。
    老摩根却突然道：
    “伊莎贝尔是否真的要离开这個世界？”
    “我只想确认这个情报的真实性，别的我都不在意。”
    说着。
    他用无比严肃的目光注视着马修。
    与此同时。
    一张正规的契约也迅速出现在二人之间。
    契约由老摩根的种族天赋自动生成，马修粗略地扫了一下，契约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马修这边负责确认伊莎贝尔的去向。
    而作为回报。
    老摩根会把他所知道的关于“那位女士”全部情报都转告给马修。
    “怎么样？”
    “这是个很简单的契约，也没有牵扯到太多的内容，假如伊莎贝尔真的要离开了，我提前确认一下也不会影响大局，你说对吗？”
    老摩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马修。
    马修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
    “你压根就没想交易吧？”
    “你只是想通过观察向我提出这个交易之后我的后续反应，来判断那则情报的真实性。”
    “告诉我，你从我的脸上或心里读出了什么？”
    老摩根默默地望着马修。
    十几秒后。
    他喟然长叹：
    “你老道得不像个年轻人，甚至不像个人，更像是我们魔鬼。”
    既然识破了对方的意图。
    马修就没打算给老摩根一点点的反馈。
    他扫了几眼巨大莲花之下的水面。
    这是四分之一的地心梦境外层的尽头。
    按照正常逻辑。
    西芙如果真的取走了这片空间的铁树之心，那么她接下来的目标一定是剩余三个地心梦境。
    “都是外层的一部分，按理说应该有相互连接的通道才对……”
    马修暗暗思索。
    便在此时。
    水面上突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塌陷。
    就连他们所在的莲花也变得十分不稳起来。
    老摩根的声音幽幽传来：
    “斯图卢克星灵的外在化身就是铁树。”
    “失去了铁树之心，这片空间已经进入了坍塌的倒计时。”
    “外层世界的位面就是如此的脆弱，这是你们这些天天生活在一成不变环境中的种群难以想象的恶劣境况。”
    “既然你无意与我进行交易，那么就只能在这片空间崩塌之前离开，不然就会陷入无尽的星界虚无之中。”
    “这是我最后的善意提醒，好自为之吧，小子。”
    说完。
    老摩根和黑山羊的影子便消失在水面之上。
    轰隆隆！
    头顶传来如雷霆般响亮的落石声。
    马修能感知到此地的物质层已然开始了无休止的剥落——
    不管老摩根居心如何。
    他在这方面说的也没错。
    这片无尽的洞窟世界会在不超过半天的时间里彻底崩溃！
    混乱之中。
    马修不无遗憾地望了一眼世界之壁。
    他摸了摸岩石熊的脑袋，希望这家伙能够发挥奇迹天赋，带着自己直接穿梭到下一个地心梦境的外层世界中。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
    岩石熊只是呆萌地望着自己。
    别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看来只能先离开这里了。”
    “天界鹿的能力在这种缺乏明确坐标的情况下使用，很容易迷失在星界虚无之中……”
    马修心里一叹。
    他决定遵循理智，先去找梅琳达和康达，返回斯图卢克后，再想办法追逐那位疑似西芙的女魔鬼的脚步。
    可就在他返回平台上方的过程中。
    数据栏上久违地传来了一些消息。
    ……
    「提示：你的属神“泰拉斯特”在昆吾废墟之中累计杀死恶魔数量超过300头！
    你因此而获得了大量的创始者能量！
    你的支线任务“收集能量！”完成了初级目标2！
    你获得了与之对应的奖励（随机一项自然领域的传奇法术或能力）——
    冰风雷暴：你可以制造一个直径在30~300公里的超自然球体，球体笼罩范围内将持续性地出现极端严峻的暴风雪与雷电灾害，这些灾害将对所处环境内的生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持续时间：最多可持续72小时。
    准备时间：6~60小时（视超自然球体的直径而定）」
    ……
    干得好啊老泰！
    马修精神一震。
    他没想到委托任务这么快就有了汇报，别看老泰不怎么吱声，干活真的是一干一个勤快！
    新入手的传奇法术「冰风雷暴」也就罢了。
    马修对于这种大规模破坏性法术的兴趣本来就很一般。
    但泰拉斯特在完成委托的过程中，在昆吾废墟中收集到了大量的创始者能量！
    这才是马修最重视的！
    他反复查看失乐园中的能量显示，确认自己没看走眼——
    “创始者能量居然已经积攒了超过1000点！”
    “不愧是老泰啊！”
    “比我一个人干活积攒的快多了！”
    马修的内心充满了欢喜。
    因为他意识到了另外一种破局之策！
    下一秒。
    马修的意识迅速地进入了失乐园中。
    接着他动用创始者权柄。
    直接复活了旅者之神莫松！
    剧烈白光散去。
    仅仅是数秒之后。
    吸血鬼自然之魂标志性的孱弱身躯便微微晃动着出现在了马修的视野里！
    “我，死而复生了？”
    “原来如此……”
    不等莫松缓慢感悟和吸收登神事件之后的信息与记忆。
    马修直接将他拉到了失乐园的外头！
    “我需要你帮我进入下一个地心梦境的外层世界！”
    马修迅速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莫松听完之后仍显得有些晕乎乎的。
    但旅者之神对于位面穿梭的认识还是很独到的。
    几秒钟后。
    他一拍手道：
    “我明白了。”
    “既然是地心梦境的外层世界，其本质上也是梦境的一部分。”
    “我感知到所谓的外层世界是一个断裂的环状结构，这四个四分之一环彼此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依赖于内层世界的引力存在着的……”
    “我可以用位面旅者的能力，追踪那股引力，然后……”
    马修直接打断了莫松的长篇大论：
    “带我去。”
    莫松撇了撇嘴：
    “马修，你老实告诉我，你复活我，是不是就是为了眼下的应急？”
    马修坦率地点了点头。
    旅者之神叹了一口气：
    “行吧。”
    “幸好我还有点用处，等等，让我试试当初的手艺还在不在……”
    说话间。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三双草鞋，仔细地进行了一番附魔，随后才递给了马修。
    后者接过一看。
    ……
    「提示：你获得了“旅者之神的星界之履”！
    星界之履（一次性消耗品）：它可以带你穿越星界诸多位面，抵达你最想去的那个位面。」
    ……
    “穿上这双鞋，你就能去到想去的地方了！”
    莫松痛快地说。
    马修道了声谢，仓促间又道了个歉，随后便将旅者之神送回了失乐园中。
    其后马修穿上草鞋，发动了上面的附魔效果。
    几秒钟后。
    巨大的晃动感涌入马修眼帘。
    眼前的世界如镜子般快速破碎而去。
    马修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定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破碎的世界开始逐渐“缝合”。
    马修眼前的景物开始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某一刻。
    他意识到自己的双脚踩在了柔软的草地之上。
    马修突然看到。
    自己眼前正伫立着一个由钢铁构成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巨大的机械蝴蝶！
    “真理之神……”
    马修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