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流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不时地传来各种怪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刑房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抱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首领模样的人的大腿。妇人发丝灰白，脏兮兮的，上面还插着几根稻草，衣衫凌乱，身上是骇人的伤痕，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子。
    “大爷，你饶了老奴吧，老奴真的受不住这酷刑了！大爷……哎呦！”
    妇人抱着黑衣首领的手突然挨了一鞭子，吃疼之后不得不松开手。那妇人又立刻爬到黑衣首领面前，重重地磕头求饶。
    “饶命啊！饶命啊，大爷！”
    黑衣首领一直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妇人磕头。妇人一刻都不敢停，额头早已磕破，鲜血顺着脸往下流，当真可怖。
    “好啦，你再磕下去可就真的死了。”
    妇人听到首领的话，如得大赦，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黑衣首领带着面具，两只眼睛透过面具瞪着跪在面前的妇人。妇人能感觉到这黑衣首领的目光，身体禁不住打颤。
    “我先前已经把你要做的事情交代给你了，这下可记清楚了？！”
    “老奴记清楚了！记清楚了！”
    妇人的眼睛被血迷住了，顺手一抹，整个脸都染了血。妇人轻轻一动，身体四处都开始疼起来，方才求饶没在意，这下可是受罪了。
    黑衣首领抬起左手，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拿着两个白瓷瓶走到了这妇人面前。
    少女皮肤白皙红润，一身粉色的衣裙更衬的她娇俏可人。
    少女蹲在妇人面前，托起妇人黑黢黢的双手，然后将两个白瓷瓶放到她的手中。
    “这药是给你治伤的，药丸内服，一日两次，每次两颗；药水擦在伤口上，很快就可以痊愈且不留疤痕。”
    稚气未脱的声音让妇人怔愣，女娃说完后抽回自己的手，妇人感觉一阵刺痛，随即身体就没那么疼了。
    少女站到黑衣首领的身侧，福了福身。
    “多谢聆听姑娘，还望聆听姑娘替在下向顾师傅道声谢。”
    被称作聆听的少女很是有礼，应承下来后就离开了。
    妇人则趁着二人说话之际打开一个白瓷瓶，取出两颗药丸后迅速地放到嘴中。药丸入口即化，妇人只感觉一阵冰凉，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喉咙滑了下去。
    黑衣首领漠视着一切，冷哼一声，对那妇人说道：“你方才已经服下子母蛊中的母蛊，子蛊方才聆听姑娘已经亲手种到了你体内。”
    黑衣首领说的云淡风轻，妇人却吓得瘫软在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入了套。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这蛊就不会发作，否则……”
    有些话不必说全，点到即可。妇人赶紧又是发誓，又是磕头，以表决心。黑衣首领一拂袖，很快就消失在了阴森森的地牢里。
    “包子……包子？喵……”
    唐秀宁佝偻着腰，呼唤着那只叫包子的黑猫。上次唐秀宁把包子从清荷园带回来后，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方才包子突然出现，唐秀宁赶紧让小婷和自己一起去找找。
    “大小姐，奴婢看到包子了。”小婷叫嚷着。
    唐秀宁赶紧过去让小婷别说话，怕把包子吓走了。果然，包子就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她们，嘴中衔着一根两寸长的树枝。唐秀宁还来不及唤包子，包子就飞一般跑远了。
    无奈，唐秀宁只得放弃捉住包子的想法。
    唐秀宁方才追着包子跑，不知不觉间竟到了林姨娘所在的康园，这里是康园的后门。之前温娴旧疾复发，林姨娘就把温娴接到了自己的院子同住，这几天应该还在这里。
    “大小姐，你要进去吗？”小婷问道。
    唐秀宁并不喜欢与林姨娘打交道，刚想说离开，却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奴明白，还请魏妈妈告诉林姨娘，让她只管放宽心！”
    唐秀宁和小婷就在康园的院墙下，那说话之人应该就在院墙的另一边。随着身体的恢复，唐秀宁愈发的耳聪目明，这声音自然听得清楚——这是殷奶娘的声音！
    奶娘原来已经回来了，果然还是先来见了林姨娘。
    殷奶娘原是唐安然的奶娘，但是近几年来林姨娘在府中作威作福，殷奶娘也和她走的近，恨不得摆脱赵姨娘，投奔到康园。如今赵姨娘和唐安然都没了，殷奶娘自然要抱紧林姨娘这尊大佛。
    小婷似乎也听到了一些响动，扭头望着院墙。
    “既然都到姨娘的院子外面了，岂能不进去问安？小婷，我这就进去，顺便看看温娴。”
    “是。”
    唐秀宁刚站到门前，门几乎同时打开了。魏妈妈和殷奶娘吓了一跳，拿手顺着胸口。
    魏妈妈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行礼道：“原来是大小姐，老奴失礼吓着大小姐了。”
    唐秀宁轻笑，说：“魏妈妈不必多礼。”
    唐秀宁说着话，还故意偏头看向魏妈妈身后的殷奶娘，良久才恍然大悟般说道：“这是二妹的奶娘吧，不是说失踪了吗？”
    殷奶娘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位嫡出的大小姐可不好对付，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和林姨娘有联系，免不得要吃亏。
    殷奶娘赶紧上前对唐秀宁说：“大小姐，这还是托神威将军府的洪福，老奴才免于一死。那日同夫人在林中遇险，老奴匆忙中跌入山沟，摔断了腿，这才捡回来一条命。只是可怜赵姨娘和二小姐啊，呜呜……”
    殷奶娘作势拿袖子抹着眼睛，那三角眼中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
    唐秀宁对殷奶娘的说辞不置可否，莫鹰和莫鸽当时也查了殷奶娘的行踪，只是没有任何收获。唐秀宁向来看不惯殷奶娘，但先前娘总是信任她。对于殷奶娘，唐秀宁以前的原则就是，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情，她就不管她怎么巴结林姨娘。
    “殷奶娘回来就见了林姨娘，若不是秀宁恰好经过这里，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到这消息，好向殷奶娘问问当时的情况。”
    唐秀宁刻意加重了“恰好”两个字，语气也有点冷。
    魏妈妈和殷奶娘闻言，额头都流出冷汗。
    神威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大小姐与林姨娘不对付，林姨娘虽说在神威将军府掌家多年，但身份依旧是妾，连平妻都不是。放在外面，林姨娘依旧上不得台面。妾室掌家本就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若不是情况特殊，当年大小姐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以至于大小姐及笄后，就从林姨娘手中夺了神威将军府名下的几处商铺的经营权。林姨娘一个妾室自然不能拿嫡出小姐怎么样，这亏也就吃定了。
    殷奶娘立刻跪在唐秀宁面前，说：“大小姐，老奴，老奴……”
    殷奶娘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惹来了唐秀宁的轻笑。
    “起来吧，殷奶娘你不必多言，林姨娘掌家多年，你先来见她也是应该的。这些年如不是林姨娘操持着神威将军府，我们还不知要有多少后顾之忧。”
    魏妈妈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只在一旁赔笑。
    唐秀宁也没心思和她们瞎扯，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就走了，本想着去看看温娴的，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应付了。
    临走的时候，魏妈妈瞪了眼小婷。小婷感觉到了魏妈妈的不满，低着头跟上了唐秀宁。
    “魏妈妈，这……”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大小姐那边迟早会找你过去问话，嘴巴放聪明点！”
    魏妈妈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砰”的一声关上了后门。殷奶娘腿一软，跌坐在地，右手摸着喉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