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有关于这里的信号, 系统至今已经重复检查了无数遍。
    只有一次，出现过微弱的波动。
    那样的波动转瞬即逝，若不是时刻监控几乎就会被错过, 也什么都无法说明，按常理来讲或许更像有哪只咒灵路过了会更合理。
    当然，西谷枫明显对此结论持怀疑态度。
    系统只是服务于宿主的机器，在这种时刻它们不会有自己的意见，只完全按照宿主的要求来运行, 因此听见这句话，它任劳任怨地继续去获取数据。
    趁着还没开场，西谷枫随处转了转。
    他的肩上已没有乌鸦的痕迹。
    他们这一趟来, 借用与白鸟泽约训练赛的名义, 是为了打一个时间差。
    祓除比赛进行期间现实时间的流动缓慢至几乎停滞，如果能在训练赛开始之前就找到咒灵并解决的话最好，尽管一群人突然跑去某个地方又跑回来显得有些奇怪，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没能第一时间找到的话，就会稍微有点麻烦。
    虽然西谷枫可以随时离场去探查情况, 但如果他们比赛还没打完就出现了意外状况……
    嗯、可能就得让主力队员们齐齐假装吃坏肚子，让剩下的队员们顶上了。
    就是对认真比赛的白鸟泽不太友好。
    当然，这只是最坏情况, 理想情况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 比赛前解决, 或者比赛结束之后去搞定。
    都是要现场勘查才能清楚的事。
    「嘀——」
    「检测到异常信号波动。」
    西谷枫几不可查地弯了弯眼。
    看来——
    是好一点的情况呢。
    -
    跟着系统指引偷偷溜出体育馆，略微估算了一下距离，西谷枫决定收回刚刚那句话。
    ……这得跨越大半个校园吧。
    草率了。
    他在队伍语音里跟大家说明了情况, 结果最后, 他们还是得用那招。
    ——前一天晚上聚餐吃饭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集体拉肚子。
    嗯, 理由也从一开始就编完善了。
    但是这种理由，真的果然还是不要用上比较好吧。
    西谷枫轻轻叹了口气，先一步前去探查情况。
    七拐八拐、七绕八绕，白鸟泽的地形稍有些复杂，西谷枫一边下意识记着路线，一边想着他们会不会在这里迷路。
    尤其是那两个整天迷路奇遇记的家伙、希望不会有什么事。
    系统宽慰他：「请放心，我会为他们导航的。」
    西谷枫轻轻点了点头，无视掉明显是为了阻拦的栏杆，手一撑便轻盈跃过。
    这里稍微有些偏僻，但硬要说来只能算是学校的角落，没有什么看上去就会闹鬼的东西存在，也看不出什么危险区域。
    从表面看不出被围起来的原因。
    硬要说唯一较为不同的地方……
    西谷枫看了眼旁边五人合抱的树木，没看出什么异常，移开视线。
    他确认道：“就在这里了，对吗？”
    「信号波动指向这里。」
    他嗯了一声，四处看了看，随后视线落到一堆位置有些突兀的落叶上，抬脚走过去。
    鞋底踩在遍地零落的枯叶之上，发出清脆又寂寥的声响。
    他停在落叶堆前面，蹲下身，伸出手去想要捻起一片来查看。
    「——宿主！！」
    系统的声音急切地在脑海中响起。
    他此时背对着巨树，不知何时，枝桠已无声无息地生长延长至他的头顶，叶片如同被重力拉扯伸长，慢慢垂落，在他被落叶吸引的时间里已然就要落到他的头顶。
    这些东西已几乎不能再被称作“树叶”。
    现如今的模样，除开绿色的外表，它们更像是蛛丝一般的存在，轻若无物，悄无声息。
    趁猎物还未有防备，低调地将他捕获。
    然而在系统的提示声中，西谷枫却没作出任何反应。
    “嘘。”他唇瓣轻启，无声道：“不要吵。”
    他毫无所察一般被巨树卷入黑暗之中。
    ……
    昏沉之后再睁开眼，眼前已不再是刚才那个僻静角落。
    这篇空间的景象映入眼底，西谷枫不露声色地垂下眼，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被包裹得如茧一般，身上那一圈东西缠得死紧，几乎避免了任何做小动作的机会。「没事吧，宿主？」系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清醒。
    “不算什么大事。”
    西谷枫随口应声。下一秒，他的手心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张刀片，利刃划开茧膜，三两下就将自己解救出来。
    系统看傻眼了：「你哪儿来的刀片？」
    “或许正常人都应该随身带点防身刀具？”他收起刀片，捞起刚刚裹住他的东西看了看。
    系统陷入思考。
    西谷枫没看多久就放下了手——这些东西在失去束缚作用之后就已没了先前的坚韧，拿在手里软趴趴的，触感细腻且恶心，像揉碎后被水浸泡过的树叶，也像水中捞起来的青苔。
    “他们快到了吗？”他问。
    「已经在外面了。」系统回答道，「但咒灵的信号波动在外界已经完全消失，他们找不到进来的门路。」
    「我在等您做决定。」
    “啊。”西谷枫扫视了一圈周围，“没事，拉他们进来吧，白鸟泽那边还在等着呢。”
    系统依言照做。
    空间的边界处泛起水波般荡漾的痕迹，几个人影依次出现。几乎所有人进来的第一反应都是吓了一跳，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日向翔阳整个人都快像八爪鱼一般双手双脚扒在离他最近的影山飞雄身上，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救救救救命……”
    影山飞雄扯了两下没把他扯下来，看了一圈周围，嫌弃的神色中也露出一抹明显的不适。
    黑暗墙壁上有无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密密麻麻围绕在他们周围。
    无一例外。
    ——全都是小型蜘蛛。
    它们不时爬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却没有一只真的落到地上，像是一种无言的威吓。
    “抱歉，让你们看到这种场景，”西谷枫一边安抚着一边看向某处，随后抬脚毫不犹豫地走向那片蜘蛛墙，“稍等，很快就好了。”
    他本来下意识想要取出刀片，然而立刻想到身后那群人还在看着。于是脱下队服外套，稍微拧了几圈，便拎着一头重重挥下——
    黑色的外套闪出一道残影，以恐怖的力道打在小型蜘蛛中央。
    无数蜘蛛被劲风掀飞，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落了满地。
    有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蜘蛛墙后面遮挡着的东西显露出来。
    它睁开眼睛，鲜红的眼珠闪烁着诡异的光。虫母从沉睡中苏醒，由于繁育期被吵了清净而显得极为不满，被它头上数不清的眼睛盯着，这片空间骤然变得压抑了许多。
    西谷枫盯着它，脸上没什么表情。
    四周的蜘蛛发出奇怪而尖锐的叫声，在顷刻间如潮水般褪去，这东西的本体彻底被显露出来——足有三米高。
    虫母支着自己笨重的节肢，在被打扰的不满与被挑衅的癫狂中，巨大的身子缓缓站起。
    身后传来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西谷枫静静看着它，轻声道：
    “来吧。”
    -
    这只咒灵比平常遇见的要恶心得多，这是显而易见的。
    一般情况下咒灵诞生时是什么等级就不会再变了，但是有人对它进行了改造，它就可以通过不断繁育打造它的巢穴，子虫帮它狩猎，而它只需要龟缩巢中。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子虫并非咒灵。
    它们身上缠满污秽，但也仅此而已——它们的的确确只是普通的虫子，所以才能被他随意打散。
    这种东西实在弱小，所以弱小才能成为它们的保护色。
    所以系统始终察觉不到这里的信号波动。
    算是有利有弊，当然，对他们而言这也算有点好处，至少他们祓除比赛中需要面对的就只有一只恶心的大虫子了。
    嗯……不管怎么说都比还要面对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蜘蛛要好吧？
    日向翔阳：“呕。”
    西谷枫摸了摸下巴，看他。
    好吧，有人不那么认为。
    “能行吗，日向？”有些咒灵的长相的确有些超前了，西谷枫表示他能理解，“实在不行现在去换个人也还来得及。”
    “没、没事！”日向翔阳接过泽村大地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白鸟泽那边坚持等我们调整好再开始打，现在回去换人就有点太明显了，我适应一下就行的。”
    因为全员一起跑路实在太嚣张了，本来计划是让其余队员先顶上应付着训练赛的，所以这场祓除比赛没有替补。
    “好吧。”
    西谷枫也不强求，只说道：“现在我们已经进来了，所以不用着急，等你调整好状态了我们再开始。”
    涉及到团队的事情，日向翔阳也不会逞强，点了点头在旁边坐下。
    月岛萤瞥他一眼：“没想到单细胞还怕虫子呢。”
    “？！！”
    “这是虫子的事吗！”
    日向翔阳反驳道：“就这东西这长相，它配被叫做虫子？不要硬夸好吧！！”
    而且，又不是只有他难受，只是他表现得激烈了一点而已。学长们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