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丧权辱林的赔款

    当天梦鼓起所有勇气指控完帝天之后，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对上帝天那双阴郁得要吃人的眸子时，被吓得一个激灵，又躲到了冰帝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
    帝天的面部表情已经变得精彩万分，就像脸颊被狠狠扇了一爪，偏偏动手的还是自己。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逃一时疏忽逃跑的天梦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再次相遇，还带来了极北之地的一众强者向自己发难。
    而且正如霍雨浩刚刚所说的那样，既然星斗大森林可以向世仇人类发动兽潮，那极北之地来向星斗大森林要个说法也是天经地义。
    一时间，这位兽神的面色无比阴沉。
    雪帝见帝天始终保持沉默，淡淡道：“帝天，为何一言不发？难道你想说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吗？”
    帝天身后，几大星斗凶兽表情各异，当初吸收天地元力的时候可没有少了它们的份。
    碧姬眉目沉凝，认真思索要如何帮助帝天辩驳。而熊君则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吸了就吸了，那又怎么样？
    帝天身为兽神，有着自己的骄傲，也从不屑于做欺瞒之事，虽然表情难看，却仍然点头承认：“不错，正是星斗大森林和本座所为。”
    他如此坦诚，但并没有让霍雨浩觉得这就好对付了。
    很明显，帝天的态度只是承认，并不是认错，在它们眼中，这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对的，更谈不上错。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就是魂兽世界的法则，你们也都活了这么多万年，难道还要本座再提醒你们吗？”
    果然又是这套说辞。
    霍雨浩眉头紧皱，黑着脸，对帝天的话语丝毫不感到意外。
    太经典了，同样的话，他都快听腻了。
    他不是要反对这种理论，相反，霍雨浩认为社达是一套自成一体的严密逻辑，根本无法辩驳。
    但就是每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时候，都让他挺难绷的。
    自己人被宰了就要讨个公道，宰别人就是顺天承命。
    而当他要亲自践行弱肉强食这四个字的时候，那些原先对这套理论最为忠实的拥趸又一下子有了无数理由。
    空中的寒意越发强烈，不只是霍雨浩，雪帝和冰帝也感受到了帝天那不以为然的态度。
    注意到气氛不对，碧姬率先向前走了几步，代替帝天道：“雪帝，你们的指责无从可考。”
    “我承认，我们星斗大森林曾经确实吸收了她的天地元力长达万年之久，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当一万年前，是她从外界闯入了我们星斗，才会被帝天他们所发现。”
    “因此，并不是我们星斗有意前往你们极北之地，残害你们的子民。”
    碧姬生性喜好和平，并不愿意看到星斗和极北之地之间产生争斗，便从中劝说。但她又是星斗凶兽，又是帝天的妻子，自然还是向着星斗大森林的。
    木已成舟，这件事也无法抹去，只能用尽量让双方都满意的方式解决。
    霍雨浩冷声反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万年的痛苦，都是天梦应得的，对吗？”
    天梦缩在冰帝身后，有些紧张却无比期待地看着霍雨浩。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用这样的方式回到星斗大森林，向当初欺负过自己的凶兽们施压。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心中那一口积怨已久的心疾算是出了。
    碧姬没有回答霍雨浩的话，而是将目光放在天梦身上，思忖道：“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种族应该是冰蚕，这是在极北之地都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
    “就算我们星斗没有吸收她的天地元力，难道你们其它魂兽强者就会放任她安全生长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会在一万年前被迫离开故乡极北之地，就是受到了其它极北强者的追杀，我说得可对？雪帝，冰帝？”
    她的视线一直在天梦和冰雪二帝的身上来回移动，意思很明显，就是将天梦当做了一块行走的天材地宝，极北之地留不住是自己没本事，放跑到了星斗，那就是星斗大森林的运气。
    冰帝面色一寒，她现在并不愿再提及这一段过往。她曾经确实将天梦视作食物，但不知不觉间早已改变了这个观点。
    霍雨浩口中嘀咕一句：“真是没想到，魂兽中还有聪明人啊。”
    他要承认，碧姬的言论很有杀伤力，不太好就着这一话题与对面深入反驳。
    但他今天不是来辩论的，他就是来跟星斗大森林对峙的。
    霍雨浩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他是极北之地新的统治者，而不是日月帝国的内阁成员或是外交官。
    他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和星斗大森林好声好气地商量，而是展现出一个统治者应有魄力的同时，尽可能为极北之地谋求更多的利益。
    这么多的极北魂兽愿意追随他来到这里，都不是白来的。
    “我不管以前有着什么样的原因，我只知道现在极北之地听命于我，因此，天梦和你们之间的恩怨，就不能这么简单地了结。”
    霍雨浩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他也是因为天梦，才一步步有了今天的这一切。
    听上去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却让碧姬感到无比棘手。
    “吼——！”
    熊君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声粗吼，手中暗金恐爪朝霍雨浩方向猛地一挥。
    这一招只是挑衅，刮出几道罡风，并没有施展它引以为豪的绝招撕天爪。
    但宣战意味深厚，带起了十足的火药味。
    “当初那天地元力我也没少吸收，你们要战便战！”
    它早就忍不住了，只是帝天迟迟没有表态，熊君也不好独自出手。
    “就算只是一块十年寒髓，那也是极北之地的。”
    雪帝冷声开口质问：“天梦当初吸收了我极北之地的无数万年寒髓，体内蕴含着我极北之地自古以来所有的天地精华，你们星斗大森林如此做，岂不是与掠夺我极北气运无异？”
    帝天先是向熊君投过去一个冷漠的眼神，制止了后者，再度看向雪帝。
    他沉默许久，问道：“那极北之地想如何解决？”
    帝天好像能理解雪帝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兴师动众了，语气也不再那么强硬，竟是主动退了一步。
    气运这两个字提醒了帝天，他猜测，雪帝的大限应该是不久了，所以才不顾一切要来星斗大森林向自己讨个说法。
    她应该是对自己成功渡过下一次大劫没有信心，因此才会想尽所有办法去渡过天劫。
    天梦说不定就是雪帝的寄托，她体内充裕的天地元力便是雪帝早就准备的后手。
    但是几万年前，天梦却不小心出逃了，最后晃悠晃悠来到了星斗大森林，被星斗凶兽们拾得。
    算算年限，雪帝的大劫好像就在将来不久，那么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比一位凶兽可怕得多的，便是一位自知即将面临大劫的凶兽，谁也不知道它自知时日无多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这也是帝天一下子让步的原因。
    碧姬一下子读懂了帝天的意思，帮衬道：“我星斗大森林的生命之湖旁，也生长有不少珍贵的天材地宝，平日里连帝天都不舍服用。若是你们需要，皆可赔付给极北之地。”
    提及生命之湖，雪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生命之湖我也早有耳闻，只是天材地宝的数量，与我极北之地的气运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没有接受碧姬的提议，气氛再一次陷入僵局。
    这个时候，霍雨浩开口了。
    “这样吧，我有一个方案，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什么？”两方都将注意集中在他身上。
    霍雨浩平静说道：“这一万年来，你们也通过天梦增长了不少修为。那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你们将本属于极北之地的这份天地元力归还就可以了。”
    碧姬皱眉道：“这些天地元力已经被我们消化，就是想归还也做不到了。”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霍雨浩的语气突然严肃，“你我心知肚明，星斗大森林里也有一只能够帮其他魂兽增长修为的存在。”
    碧姬美目微瞪：“你……你是说？”
    她已经知道霍雨浩要说什么。
    “很简单，既然天梦被你们吸收了整整一万年，那么星斗大森林就将那只魂兽暂时借给极北之地一万年，这件事就扯平了。”
    “如何？”
    霍雨浩静静注视帝天和碧姬，等待他们的回应。
    阿泰小白阿豹等在内的一众极北魂兽都对霍雨浩口中的神秘魂兽十分不解。
    阿豹低声向冰帝疑惑问道：“是什么魂兽？”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冰帝轻哼一声。
    帝天听完霍雨浩要求后脸色猛然一变，当即发出一阵干脆的低喝：“休想！绝不可能！”
    “瑞兽身上凝聚着我星斗大森林的气运，绝不可能借给你极北之地，就算是一百年都不可能，更何况一万年！”
    他向身后的紫姬快速吩咐道：“紫姬，去检查一下瑞兽的安全。”
    帝天担心霍雨浩是否在自己赶回来之前就对瑞兽下手。
    “是。”紫姬赶紧领命，往瑞兽的居所跑去。
    “瑞兽？竟然是瑞兽！”
    听到瑞兽二字从帝天口中发出，不只是阿泰、小白、阿豹，整个极北兽群都先是一愣，而后全部都沸腾了。
    瑞兽对于魂兽群体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大了，它不仅能够加快周围魂兽的修炼速度，还有浓烈的祥瑞之气与气运帮助它们突破瓶颈，在它附近的所有魂兽都有着实打实的好处。
    极北之地没有自己的瑞兽，如果能将星斗大森林的瑞兽接至极北之地，那极北之地将新诞生数不尽的魂兽强者，它们每一只魂兽都将从中获益。
    一时间，整个极北兽群都变得狂热无比，与寒冷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不只是与雪帝天梦有关，而是与它们每一只魂兽都息息相关啊！
    所有魂兽都伸长了脖颈，往紫姬消失的方向探去，想一睹瑞兽的真实风采。
    帝天感受到极北兽群高亢的情绪，眉头紧皱。
    他不可能允许极北之地抢走瑞兽，这事关星斗大森林的根本。
    但他却棘手地发现，这群来自极北之地的魂兽已经近乎癫狂了，连自己的威压都镇不住。
    瑞兽对于魂兽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没有一方能够抵御这样的诱惑。
    ……
    紫姬快速闯入原本属于瑞兽的居所，这处草丰美的幽境已经被冰雪覆盖，连湖面也冻成了一块明镜。
    她循着那股微弱的祥瑞之气，呼唤着瑞兽的名字，却始终见不到瑞兽的身影。
    “怎么可能？瑞兽呢？”紫姬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她万万没想到，瑞兽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闪失。
    她赶紧冷静下来，仔细感受着那股微弱的祥瑞之气。终于，静下心来的她发现了祥瑞之气的来源，竟然来自湖面之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
    紫姬右手伸出，紫色魂力迸发，震碎了冻结的湖面。
    然而，依旧没有瑞兽的身影，只有一块冻得硬邦邦的巨大龟壳。
    她怔怔地看着龟壳，已经完全傻眼了。
    龟壳在冰面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而后伸出四肢和头部，颤抖说道：“冷……冷死我了……还好我们黄金玳瑁一族会冬眠……”
    ……
    核心区。
    帝天突然沉声一喝，浓烈的威压终于好不容易止住了狂热的极北兽群。
    “雪帝，你要天材地宝有的是，但是瑞兽一事，绝不可能。”
    还不等雪帝开口，一只又一只强大的冰属性魂兽就用各异的目光注视帝天。
    帝天已经很久没有被其他魂兽用这样不敬的目光看过了。
    雪帝轻声道：“怎么不可能？天梦吸收了我极北之地如此多的天地精华，也能算是我极北之地的瑞兽了，将星斗瑞兽借与极北之地一万年，难道不是很公平吗？”
    帝天的语气愈发冰冷：“不可能，不只是星斗大森林，瑞兽自己也绝不可能同意。”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伴随着强烈的祥瑞之气在不远处轻声响起。
    “如果这能够彻底解决你们之间争端的话，我同意。”
    帝天闻言愣住了，向出声的人望去，正是霍秋儿。
    浓烈的杀意从帝天身上散发，为了星斗的气运，他从来不介意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