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变化

    嵩阳高中。
    午餐时间的食堂里。
    赵天行端着餐盘有些犹豫。
    如今的校园中看似古井无波，一切都和过去一样。
    但其实昨天在练功场上发生的冲突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知道了高一（1）班的张羽投靠白龙高中，和学生会会长周澈尘、以及一众高二学长们发生冲突的事情。
    根据赵天行在各个学生群体间的观察和总结，绝大部分学生对此的评价也很简单。
    嵩阳孝子们认为：这不就是校奸？班贼？为利益，投靠白龙人，嵩阳叛徒！应该开除他校籍！
    满是嫉妒的学生怀疑：先是李雪莲，后是张翩翩，张羽为什么能频频吸引富婆？强烈怀疑他手术没做干净，学校应该彻查一下他。
    愤怒、嫉妒……以及隐藏的羡慕，最终化为了赤裸裸的恶意。
    而大部分怕事的学生更是一点都不敢靠近张羽，生怕被学生会和嵩阳孝子们牵连。
    赵天行也是如此，他也同样害怕太过接近张羽后，被盯上、被针对……
    毕竟嵩阳高中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学生霸凌的事情。
    赵天行就曾经听说过，上一届的双幽朋在高一时拿过月考总分第一，可谓是叱诧风云。
    但在进入高二后，成绩逐渐跟不上有钱人，他就渐渐开始遭到欺辱。
    什么不准他写作业，不准他打药，不准他锻炼，不准他通宵熬夜之类的。
    甚至还逼着他天天吃炸鸡、薯条、啤酒、甜点，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子变大，肥肉变多，看着自己苦练的肌肉慢慢消失。
    还逼着他每天看视频、读小说、玩游戏，看着自己的成绩一分分下降，感受着自己那一颗求道之心饱受煎熬……
    直到他彻底求饶之后，才被周澈尘放过。
    光是想一想这其中的过程，就让赵天行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所以在今天张羽邀请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慌不择路的他说自己有点事要晚点去食堂。
    带着这种犹豫的心情，赵天行打完饭菜，端着餐盘，再次看到张羽望来的目光后，他下意识选择了回避。
    这一下目光的回避，便让赵天行心中一黯。
    “唉，这下跟张羽没朋友做了。”
    拿着餐盘在食堂里乱走了几步，又忍不住看向了张羽的位置。
    当看到白真真、钱深都先后在张羽身旁坐下之后，赵天行的眼中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白真真和钱深他们……为什么可以胆子这么大，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要是也能像他们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好了。”
    虽然总是考虑得很多，但赵天行从来不喜欢自己的这一特点，他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别想这么多，不要太过在意他人的想法，但他真的做不到。
    就像是此时此刻，赵天行下意识地捏住了餐盘，想要走向张羽的位置，却总是感觉周围的学生都在有意识无意识地看向他，似乎只要他坐到张羽身旁，就要被全校排挤了。
    当然，这只是他想多了，食堂这么多人吃饭，特意关注他的人其实几乎没有。
    赵天行看着张羽和钱深、白真真交谈甚欢的样子，眼中也不知不觉流露出一丝向往。
    昨天回家以后，他便总是忍不住回想张羽面对周澈尘时一步不退的样子。
    他羡慕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张羽，也无比渴望自己如果能像张羽一样面对任何压力都看上去风轻云淡的状态。
    就在赵天行踟躇不前，犹豫不定的时候，突然他看到张羽朝他招了招手。
    “老赵！这边！”
    赵天行微微一愣：“张羽是以为我刚刚没找到他吗？”
    他咬了咬牙，突然快步走向了张羽身旁坐下。
    这一刻的他只感觉食堂里肯定有很多人看着自己，他只想快点坐下，然后让张羽别叫自己了。
    而这一次他没想错，确实有很多人看着张羽、白真真、钱深和他。
    但这一刻的赵天行又感觉自己很帅，也许在他人眼中就像是昨天的张羽那样帅。
    这点他想错了，此刻的赵天行在绝大部分的学生眼中，就像是个小丑，同样被打上了不可接触的标签。
    这边赵天行刚一坐下，张羽就收到了张翩翩回的信息。
    张羽刚刚给张翩翩发的消息是：姐，我有个很爱学习的同学想要加你好友。
    张翩翩：多少分？
    张羽：最高的时候六百二十多吧。
    张翩翩：太低，不加。
    张羽：啊？
    张羽心中暗道：“我这位姐姐也是严重的分数歧视啊。”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张翩翩打给她的电话，那个时候连600分都不到的张羽，估计在她眼里就是个人形湿垃圾吧……怪不得说话这么不客气。
    不过想想白龙高中的环境，张羽就感觉怎么说呢……白龙高中的年级第一这么干挺合理的。
    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满是期待的钱深，张羽不好意思道：“我……她说你620多分，分太低，不加。”
    钱深先是微微一呆，接着满脸羞红地让张羽别忘了个位数上的6分。
    “我最高的那次是626分！”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钱深却是垂下头来，目光黯然。
    张羽只觉得这一瞬间的钱深似乎想了很多很多，最终看到对方点点头道：“我分确实太低。”
    接着钱深又抬起头，满脸向往地说道：“不愧是699的存在，选择朋友的方式都这么有格调。”
    “请你告诉她，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提高分数，加上她的好友的。”
    “还有，我虽然人在嵩阳高中，但心里对白龙高中也是向往已久，之前也曾经考过，只是差一点点没有考上……”
    张羽懂了，钱深这妥妥的精神白龙人，特么的白龙高中的空气都比较香甜是吧。
    他满脸嫌弃地将这番话转给了张翩翩。
    张翩翩：以后这种六百二十多分的人，他说的这种话不用转给我，这种人成绩不行，跟不上我们的。
    看着眼前一脸振作的钱深，张羽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把这话说给对方听。
    ……
    下午的课堂上。
    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课。
    白真真正在下面努力练习着法力控制力。
    就在这时，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墨天逸发来的消息。
    墨天逸：白真真，你和张羽投靠了白龙高中的张翩翩？
    阿真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却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
    张翩翩，白龙高中的高三第一，那在墨天逸这帮穷人学生的眼中必然是有钱人的代表。
    而张翩翩罩着白真真和张羽，在他们看来……必然是从嵩阳高中手上强行签下了两人。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呢？白真真总没办法对墨天逸说，是张翩翩欣赏张羽和她的才华，所以要照顾他们两个，支持他们两个考上十大。
    至于张羽和张翩翩的姐弟关系，她答应了保守秘密，她又不是周天翊那样喜欢到处说八卦，就更没办法说了。
    但突然间，她突然悟了，为什么要解释？
    跟他们解释太多，难道告诉他们自己没签约？暴露她和张羽要在张翩翩庇护下考十大的事情？
    那万一墨天逸和他们那位老大，也希望张翩翩来庇护他们……该怎么办？
    又或者墨天逸他们人多口杂，让这件事情被那些有钱人知道，岂不是平添波澜？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被张翩翩这个有钱人收下，以为他们不会去考十大，这是一件好事。
    大不了以后真的考上了十大，再来偿还墨天逸他们投资的那几万块的恩情，甚至有机会的话，帮帮他们上昆墟二层也不是不行。
    “说到底，不论是对我和羽子来说，还是对墨天逸来说，能不能考上十大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能增加考上十大成功率的选择，才是最优解。”
    想到此处，白真真当即回道：嗯，对不起，实在顶不住了，我们不打算考十大了，已经签在了张翩翩手上。
    片刻后，墨天逸回道：唉，不怪你们，我听说了一些嵩阳高中给你们的压力，撑不住也很正常。但关于我们的事情，希望你和张羽能保守秘密，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白真真：放心吧，我们虽然放弃了，但也希望你们能成功，你们是我们穷人最后的希望了，加油！
    ……
    灵界中。
    墨天逸看着白真真的真挚回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转眼间又闪过一丝惋惜。
    不论是张羽勇夺法赛第4的成绩，还是白真真曾经表现出来的意志，都让他以为这两人确实有那么一丝考上十大的可能性。
    但现在看来……
    “终究还是没能顶住那压力。”
    继而他又有些心疼起打给张羽和白真真的钱都打了水漂。
    “早知道就不给他们打钱了，这笔钱省下来给老大多好？”
    他心中感叹：“最终能考上十大，带着我们一起冲破头顶这片天花板的，终究还是要靠老大……”
    就在这时，墨天逸眼前闪过一行字来：工作停滞超过1分钟，请立刻返回工作岗位继续工作。
    墨天逸连忙收回思绪，重新打开了灵界连接，继续开始自己的工作。
    和其他高中不同，邙山高中的魂修生们从高一开始就需要参与实习工作。
    而墨天逸眼前也很快浮现出一个个对话框来，他今天的工作是补习机构的客服。
    客户：我儿子已经做完了绝育手术，结果高中不收，现在女校和魂修生也以肉体残缺把他拒了，怎么办？
    墨天逸回复道：女校和魂修生门槛低一些，每年都是大热门，肉体残缺容易被淘汰下去。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您可以让您儿子做一个绝育修复手术，再去参加面试。
    墨天逸：如果还是失败的话，复读到明年，可以再做一次绝育手术，这种两次绝育手术在简历上是巨大的加分项，能够显示道心坚毅，明年一定能被录取的。
    墨天逸：我们这边有合作的医院可以向您推荐……
    在墨天逸身旁，十多个一摸一样的他正在面对各不相同的对话框，同样进行着工作。
    而灵界内的这些墨天逸，他们所处的空间是一个大约十平米大的房间，房间内除了他们和对话框外便空无一物。
    在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后，终于有了5分钟的休息时间。
    看着自己到手的工资，墨天逸赶紧把这钱给老大打了过去。
    “老大那边正是用钱的时候。”
    想到自己今天赚的工资又能帮老大多一点希望考入十大，墨天逸的心中就泛起一丝满足和期待感。
    “一定要成功啊老大，你是嵩阳市唯一可能考上十大的穷人了。”
    “也是让我们脱离这种生活的唯一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