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炒作【一更】

    老、老婆？
    屏幕前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年纪轻轻的我竟然幻听了。”
    “楼上，我好像也……”
    “男神喊了老婆？”
    “真的喊了？”
    “老公肯定喊错了！”
    “绝不接受老公被两顿烤蛇肉勾走！！”
    因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称呼, 任华荣的心刚放下没多久又提起来了, 脸色漆黑, 简直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要当着几千万观众的面公开。
    苏上尉并不认为名义老公有公开的意思, 所以……大概是口误？
    忽略某人口误的结果, 很自然地指着胥永宁：“来得正好，教前辈爬树。”
    一瞬间, 胥永宁闻到了什么酸酸的味道，没有在意，他更在意的是顾湛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声“老婆”啊！
    “麻烦小顾了。”
    胥永宁很有眼色地没去提疑似口误的话，配合两人就此略过这段。
    他是老好人愿意配合, 不代表嘉宾全是老好人，最爱惹事蹭热度的匡佩兰就找到了机会。
    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盖在唇上，一副“我听到什么不得了秘密”的表情, “是我听错了吗？怎么听到有人好像在喊‘老婆’呢？”
    一句“有人”比点名道姓喊“顾湛”更有效果。
    胥永宁：“……”心好累，想换搭档。
    为证明自己没说假话，匡佩兰拉别人下水, 第一个人选就是离她最近的闵书：“闵书是不是也听到了？”
    闵书还记着苏千凉看脚踝的恩情，尽管她离开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好歹接受那么多削竹盖、借火源、水资源的恩, 怎么会把人推到绯闻的漩涡里去？
    “我走得慢, 没听到。”谁都知道她的脚第一天拾海螺扭伤了，走得慢是正常的。
    没成功把人拉下水，匡佩兰咬了咬牙。
    胥永宁不会配合她, 那就还有最后一个人选，而这个人的流量也不错……
    她刚把视线投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师景同笑嘻嘻地拎着四个大椰子走过去，“千凉姐，你的方法真好用，我摘到椰子了呢。”
    苏千凉“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对比师景同的态度稍显冷淡，但她上岛之后一直这样，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然后，她看了一眼杵着原地的顾湛，“还不走？”
    顾湛哪乐意因为一个老男人被老婆赶走？
    他蹲下身来，郁闷地戳了一下沾着泥土的大地瓜，圆滚滚的地瓜咕噜噜滚走，“你怎么不对你的老公粉表示一下？”
    讲道理，顾湛是有点想公开的，挖他墙角的人太多，他明明有着最正当的身份却不能理直气壮地赶苍蝇，憋屈死个人。
    可一来领证前说好婚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涉，二来没商量就先公开，她会生气，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先当个老公粉。
    不料，苏千凉愣了一下，“老公粉是什么？”
    顾湛：“……”
    苏上尉觉得这三个字有点耳熟，“和老婆饼一样吗？”
    不提还好，一提就想起自己进了部队之后还没吃过老婆饼，“等今天拍完了，问节目组换点东西做做看。”
    顾湛：“…………”
    名义老公的脸色堪称精彩，苏千凉眨巴一下眼睛，“你那么想吃老公粉吗？那我等会儿问问观众老公粉的做法，你……”再忍忍。
    话没说完，顾湛转身就跑，速度之快，仿佛后面有只饿了三天的老虎在追他。
    胥永宁强忍大笑的冲动，追了上去。
    苏千凉：“？？”
    不是很懂，还以为名义老公不高兴没老公粉可以吃，很贴心地拿出手机问：“间谍们，老公粉怎么做？”
    看着苏千凉一本正经毫不作伪地讨教老公粉的做法，弹幕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哈心疼我老公！”
    “23333男神的偶像包袱都不要了。”
    “这是怎样的大宝贝哦？粉了粉了！”
    “凉凉好甜好暖！”
    “男神是凉凉的老公粉，那我是凉凉的老婆饼！”
    “哈哈哈哈哈楼上你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房贷！”
    苏上尉难得求助，却没得到间谍们的回应，屏幕一片魔鬼的笑声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这时，身边也传来了笑声，是师景同和闵书。
    “装吧你！”
    匡佩兰翻了个白眼，她可不认为苏千凉身为圈内人会不知道老公粉意味着什么。顾湛不在没流量可蹭没话题可造，顿觉无趣地回到树下阴影处躲阳光。
    师景同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好心地解释：“千凉姐，老公粉和女友粉、妈妈粉、老婆粉是一样的意思，粉丝的前缀是什么，就自我代入什么身份，总体来说就是粉丝的一类。”
    所以老公粉和老婆饼不一样，不能吃。
    闵书克制住拍地狂笑的冲动，为不崩人设忍得浑身发颤，腹肌都快抖出来了。
    她掩着嘴笑了两声，跟着师景同的叫法：“千凉姐，你以前的公司和经纪人没告诉你这些常识吗？”
    知道苏千凉话少，不会主动为自己解释什么，闵书特意问了出来，就怕观众被匡佩兰引导以为这是做戏，那就麻烦了。
    苏千凉认真地想了半天，原主的记忆里有女友粉男友粉就是没有老公粉，自己一毕业就进了部队，从不追星不知道相关知识，摇了摇头。
    听完他们俩的解释，她忽然意识到名义老公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精彩了。
    他的身上好歹挂着影帝的身份，身后跟着九千万的粉丝，纡尊降贵地变成她个0粉丝素人的老公粉，还得不到一个表示，岂不是面子挂不住哦？
    “唔……”苏上尉深觉自己伤害了一位粉丝的弱小心灵，她不懂怎么照顾唯一的粉丝，推出部分烤蛇肉，虚心请教：“我该怎么宠粉？”
    “宠粉”还是原主记忆里的词汇，只闻其声，不懂其意。
    早在苏千凉第一次烤蛇肉的时候，师景同和闵书就觊觎那味道了，终于有了机会品尝，略过虚伪的推诿过程，直接坐下来拿起竹筷就吃。
    开吃之前，他们觉得要边吃边说，开吃之后，直到吃完前没有再抬过头。
    两人吃完那一碗蘸了酱料的烤蛇肉，看着光秃秃的竹碗面面相觑，默契地放下竹筷，擦掉唇边沾上的酱料。
    师景同：“千凉姐，味道非常棒，你肯定是第一了。”
    闵书：“仇导说得没错，千凉姐开始去开家餐厅，生意绝对火爆。”
    真心地赞叹过后，两人也不理会粉丝们“到底什么味？”“给个形容”的请求，开始传授经验。
    师景同：“我女友粉比较多，她们幻想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要对她们温柔，给她们确实就是我女朋友的感觉。”
    闵书：“宠粉说白了就是对粉丝好，尽量满足粉丝想要的，他们想合照、握手、签名，这些在能力范围内的合理要求应该满足。如果遇到比较疯狂的粉丝，想要亲吻、拥抱的，那就另当别论。”
    师景同：“我今年生日后两天，有粉丝趁我为品牌方宣传的时候冲上来给我送跑车，这种就不行了。”
    前面他们俩在说，苏千凉很认真地听，等说到送车的环节，她不由皱起眉头，主动问了句：“有进行教育吗？”
    师景同呆了：“什么？”
    闵书懵了：“教育？”
    教育过很多新兵和刺头的苏上尉义正言辞地表示：“不管是靠父母祖宗的荫庇，还是靠自己的能力买了跑车，这样随随便便就送给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她真的不是被女友粉冲昏头脑了吗？”
    “她没有考虑过作为偶像当众接受粉丝数额巨大的礼物合不合理，会不会导致偶像被人攻讦。真想送你礼物为什么不送点亲手制作的，非要花那么多钱才算爱？难说她当众送车是不是知道你不会收。”
    一番解释下来，师景同和闵书全听愣了，反复思量后觉得说得还挺对。
    这时，学爬树的顾湛和胥永宁回来了。
    通过直播小分屏，顾湛没漏下老婆的一点表现，虽然不太高兴师景同又和她坐那么近，不过看在是老婆主动要求他们告知宠他技巧的份上，大方点原谅一回。
    “老婆说得真好！”
    出去一趟再回来，顾湛好似忘记自己是怎么狼狈逃跑的，一屁股坐在苏千凉身边，帮腔道：
    “真正喜欢你的人会为你考虑，生日礼物不是非得贵重才能凸显自己的心意，花时间亲手折点千纸鹤不好吗？品牌宣传时间跑来送你跑车，现场肯定有媒体记者，那人本身条件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就差捅破窗户纸说：她不是真的想给你送车，而是想炒作！
    师景同面色变化，阴阴暗暗，而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拿起身边的手机郑重地说：“通心粉们，以后不论什么节日，不用花钱给我送什么礼物，留言祝福就可以了，省钱还方便。”
    粉丝们不乐意了。
    “哥哥你要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想利用你啊！”
    “对啊，我们是真的想给你送点东西庆祝庆祝生日。”
    “留言不足以表达我们对你的祝福之情啊！”
    “苏千凉怎么这样啊？自己收不到粉丝的礼物，也不让别人收！”
    “楼上傻了吗？苏千凉和顾湛是在指点哥哥啊！”
    “分明是嫉妒吧？”
    弹幕立即分为两派，一派坚持苏千凉是嫉妒师景同生日能够收到粉丝送的豪华跑车，另一派认为苏千凉和顾湛分析得那么到位，是为师景同好。
    师景同脸色难看，没想到自己的决定牵扯到苏千凉身上，害她被通心粉骂了。
    他正想怎么挽回，隔壁的闵书也动了，和他一样对镜头说：“树树们注意啦，以后千万别给我送那么昂贵的礼物哦，什么项链、手镯之类的我不收的。”
    “啊？小书也不收吗？”
    “那我准备好的礼物怎么办？”
    “对啊，这不是圈内很正常的事吗？”
    “苏千凉害人不浅！”
    “还宠粉呢，虐粉吧！”
    粉丝给偶像送信件、送礼物是圈内一直有的，谈不上规矩，就是默认给粉丝一条宣泄对偶像爱的途径。虽然同时给了黑粉一条侮辱威胁的途径，但确实没有人轻易关闭。
    哪怕是不上综艺不接广告的顾湛，经纪公司还是为他保留这条途径，粉丝们可以把礼物信件送到他的经纪公司。
    师景同和闵书因苏千凉不愿收粉丝礼物，犯了众怒。
    苏千凉并不知情，闻到香味后专心地给土豆炖蛇肉点缀最后一道工序，时刻关注直播进展的顾湛眯起了眼。
    师景同和闵书解释好几遍“不希望粉丝破费”“希望粉丝理智消费”“不收礼物不代表不收信件明信片”，但激动的粉丝们并不相信，坚持认为是苏千凉教唆的结果。
    再这么发展下去，一片好心要被当成驴肝肺。
    顾湛忽地笑了，从身后靠近苏千凉，没注意到她的身体一瞬间紧绷而后放松的变化。
    “老婆，我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老公粉，我能给你送点礼物吗？”
    苏千凉头也不回：“先说是什么。”
    顾影帝很大方地表示：“房子、车子、剧本、首饰，我有钱，你要什么我都送。”
    此言一出，主屏完全看不到人影。
    “啊啊啊老公款爷！！！”
    “男神太帅了！”
    “圈内第一壕的老公粉！”
    “其他明星：我酸了。”
    “其他粉丝：我也酸了。”
    一句在粉丝和观众眼里十足壕气的话，到了苏千凉耳朵里，那就是——傻逼。
    “你钱多？”
    “多。”
    “送给贫穷山区。”苏千凉舀出点汤汁尝了尝，味道正好便盖上了椰盖，她低着头太专心没注意到营地此刻有点安静，更不知道弹幕的空白。
    “我不缺，也不收，真想送就给真正需要的人送点，把凭据寄给我就行。”
    “呵——”一声低低的轻笑，尽显愉悦。
    “老婆。”
    “嗯？”有老公粉顶在前面，又是法律夫妻的关系，苏千凉习惯后自然地应了。
    “你喜欢公益和慈善？”
    “一般。”
    以前苏上尉最多在知道别人需要的时候捐点钱，给牺牲的军人家属捐些工资，现在嘛……“与其送给我落灰，不如有个更好的去处。做点善事，不为功德，就为心情舒畅。”
    她始终觉得，自己能从最后的爆炸中活下来，哪怕换了具身体活着，还是前世积累下的功德。
    助人为乐的功德，还有保护祖国守卫边疆的功德。
    她真心实意地说自己的想法，就是有人不领情。
    “蹭流量！炒作！”
    “先是绯闻炒作，再是善事炒作。”
    “这人就不能放过炒作吗？”
    “想要红不能总靠炒作，还是要有实力的。”
    “野外生存技能不代表什么，能否真正在娱乐圈站稳脚步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什么理由，慈善总是好的，你们这样说太过分了吧！”
    “这年头建议人做好人好事都不行了吗？可怕可怕。”
    弹幕一言不合争执起来，从有理有据的争执到后面的人身攻击，速度进展非常快。
    师景同和闵书十分愧疚，本是苏千凉好意指点，他们不愿粉丝送礼越来越贵重，也不愿自己被人当成踏脚石才做出的决定，结果变成这样。
    害得苏千凉又被黑了。
    师景同愧疚地低头：“千凉姐，对不起。”
    闵书也很难过；“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苏千凉没看手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还是顾湛拿来给她瞄了几眼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弹幕瞎逼逼几句能影响到她什么？
    “我心情不好，不给你们吃就是了。嗯，之后别向我求教，不蹭你们流量炒作。”
    嘉宾们：“……”
    观众们：“……”
    作者有话要说：顾湛：其实老公粉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