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227：魔仆，追杀

    渊海。
    万籁俱寂的夜里，阵阵水浪有节奏地“哗——哗——”响着。
    更远处的水面上，重重浪花被波涛和狂风蹂躏着，在月光下似碎银般闪烁。
    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水面深处浮现而出，漩涡内却是有一座孤岛般的硕大岩丘耸立着。
    诸多鱼虾甚至人类残破的尸体，被四周漩涡急旋的浪潮封锁在此，无处可去，已逐渐堆积悬挂在了岩丘之上，腐烂后散发出极浓郁的腥臭气味。
    岩丘之下，是一片巨大的是水下岛屿，已经开拓成一个庞大的洞窟，占地足有数百丈。
    一头浑身弥漫浓郁灵光的庞大巨兽，趴伏在洞窟之内的空旷地带。
    周遭不远处，有数个漆黑的通道口。
    它那遍布墨绿色鳞片的可怕身躯周围，皆是满地的鱼虾、异妖以及人类的尸体，俱是腐烂发臭。
    一条长长的尾巴，似是受伤，鳞片破碎，有一道巨大的豁口，其尾巴深入一条通道内，微微蠕动，正在恢复。
    豁地，它睁开两只金黄色的竖眼，眼神中骤有浓郁魔性的红光闪烁，在黑暗中犹如两盏灯笼般，令整个洞窟都覆盖了淡红。
    一阵阵强横的灵威波动扩散开来，令整个洞窟都在震颤，碎石和灰尘从洞窟顶部簌簌坠落。
    还未彻底落地。
    就被这渊魔幼崽体外缓缓蒸腾的毒雾腐蚀、蒸发。
    一时间，周遭的诸多腐烂尸体，也一同腐蚀消失，化为了滩滩毒水流散横溢。
    一股强烈而压抑的气息，在洞窟内弥散，空气似也躁动不安。
    蓦地，有一道道身影从通道内快速靠近过来，好似有无数如触手一般的阴影在四周洞壁舞动。
    下一刻，数道身影分别从三个通道内走出。
    他们各个皮肤遍布墨绿色的鳞片，一双眼睛散发淡淡嗜血的红光，手指指甲漆黑而尖锐，背后竟是一条条诡异带有鳞片的长尾，尾部卷着人或是异妖海兽。
    这三道人影进入洞窟后放缓速度，神色敬畏，姿态卑微，缓缓将携带来的‘祭品’放置在庞大的渊魔幼崽身前。
    渊魔幼崽咽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蓦地张口吐出一滩分泌物。
    三道人影俱是神色欣喜，顶礼膜拜后便将分泌物取走。
    没多久，又有数道类似的人影出现，献上‘祭品’，得到魔的馈赠。
    与此同时，渊海附近一带的渔民村镇内，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毫无生气。
    一些灰瓦农舍沿海岸散立，倒映在水中更显得无比清幽，突然潮水涌来，推来半截尸体，披头散发遮掩了面部。
    视线转移，却见方圆七八里的海滩上，不少地方都散落着人的尸体，一条条河汊纵横交错，一片片水洼星罗棋布，尸体便趴伏其间，随着海浪冲刷，向一道道连绵沙冈冲去。
    “死了这么多人？”
    楚歌微微皱眉，调动苍鹰千里眼风筝继续向前飞驰，倏然便看到其中一个村镇内，竟是有不少人在村口聚集，宛如牲畜般被驱赶着向渊海行去。
    “嗯？”
    楚歌注意到这一幕景象之时，不远处空中骑乘着异禽的冯婕二人，也已发现了前方村镇内的情况。
    一道灵神传意传递了过来，落入楚歌的心灵间。
    “前面有情况，过去看看，这渊海如今的状况，有些不同寻常。”
    灵神传意过后，空中的异禽便飞向了不远处的村镇。
    楚歌当即招呼缪大启一声，调转幽狼，向村镇赶去。
    半盏茶后。
    楚歌二人赶到村镇之时，冯婕已是控制住了场面，将两名皮肤遍布墨绿鳞片还长着尾巴的怪人打断了四肢，控制在场地内。
    周遭诸多村民慌忙让出道来，任由楚歌二人进入场内，而后对着两名怪人指指点点，神色恐惧又仇视，还有人则怜悯摇头，叹息不止。
    “这两人身上有渊魔的气息”
    楚歌凝视地上两名怪人，神色诧异。
    这两怪人散发出的气机强度，大概是介于换血境和凝力境之间。
    差不多相当于曾经被小茜附身控制的飞头僵。
    对于寻常的村镇村民而言，自是难以抗拒的可怕强者，故而才能控制驱逐一众村民。
    冯婕蹙眉道，“渊魔比我想象中还要阴险难缠，这两个应该是受它的魔性感染的武夫，得到了渊魔赐予的魔血后，短时间实力暴增。
    但却逐渐迷失了心智，六亲不认，沦为了最低等的魔仆，是渊魔获取大量资源的工具。”
    “看样子其他那些村镇，也有类似的魔仆在狩猎，他们或许知道渊魔的藏身之处。”
    楚歌说着，双目如电光闪烁，灵神力量迫向两个魔仆，便要洞彻二人的心灵。
    灵神强者钻研精神心灵的力量，寻常人与之对视的刹那，很多秘密便会透过双眼这个心灵之窗泄露出去，根本难以掩藏。
    冯婕目光一闪，并未阻止。
    正常来说，即便是灵神强者，也不敢直接以灵神力量侵入被魔性感染后的魔仆心灵中，以防自身也被感染。
    但楚歌既为原始魔宗魔子，在她看来，自是不惧魔性的力量。
    随着楚歌的灵神力量钻入两名魔仆的心灵深处。
    顿时一幕幕有关渊海深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浮现而出。
    巨大的海漩涡，以及漩涡内的岩柱，石窟等等，皆是清晰呈现，被楚歌捕获.
    突然，两名魔仆俱是面露狰狞，皮肤下的血管凸显，发出激烈的嚎叫，双目缭绕邪光，一股浓郁的魔性力量，从二人心灵深处爆发。
    空气都似瞬间变得压抑而浮躁，缪大启和付筱均是色变提醒小心。
    这股浓郁的魔性力量与灵神很是类似，但却不似灵神那般纯净，仿佛可污染扭曲人的心灵，迅速纠缠上楚歌的灵神。
    楚歌轻哼一声，双目如电炬，直接收回灵神力量，瞳孔却瞬间化作金黄竖瞳，散发强烈的龙威，两旁太阳穴处都是青筋鼓起，一头长发无风自动。
    伴随灵神直掠而来的魔性力量，顿时被龙目吸摄。
    楚歌的双目浮现一抹淡红。
    但很快这一抹淡红魔性消失，被龙钟顷刻吞噬。
    他与渊魔的魔性没少打交道。
    此前吞噬关自在体内的魔血之时，便曾被魔性侵袭过心灵。
    然而，这种可污染人心灵的魔性力量，对于同样掌控渊魔魔血的他而言，威胁并不大，只要稍稍阻碍，就能直接献祭进龙钟内。
    一旁冯婕目睹这一切，暗道一声厉害，对楚歌原始魔子的身份，更是已深信不疑。
    当初她与天命圣女联手都没能留下渊魔幼崽，便是顾忌到魔性力量的感染。
    如今这新的合作伙伴楚歌却是不惧魔性，令她看到了取得渊魔龙角的希望。
    “渊魔幼崽就在渊海深处，大概那个方位”
    这时，楚歌整理清楚了脑海中的画面，抬手指向东南方。
    渊海委实太大了，也幸好现在遭逢这两个魔仆，大致能指引出一个方向。
    否则茫茫广阔水域，即便有苍鹰千里眼风筝相助，想要找到渊魔幼崽的下落，也是一件颇为耗时之事。
    冯婕颔首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否则再拖延一阵，我怀疑渊魔幼崽的伤势就要恢复，在这水中战斗，于我们不利。”
    她话罢，看向一旁付筱，“你留在这里等候。”
    楚歌亦是点头，交代缪大启等候于此。
    根据冯婕的描述，渊魔幼崽约莫有着灵神中期武者的力量底蕴，但战斗力却超越灵神中期武者很多，几乎堪比灵神后期的强者。
    且魔都具备近乎不死不灭的体质，极其难缠。
    与魔这种生物战斗，他都要小心谨慎，缪大启的实力，连跟上远观的资格都没有。
    二人商议妥当后，便直接送了两名魔仆归西，随后一起骑乘上异禽，向远处渊海飞去。
    异禽的背脊并不宽敞，冯婕尽管一幅假小子的模样，却也注重男女有别，刻意与楚歌保持了一段距离，伫立于异禽肩部，将后方背脊的座鞍位置，让于楚歌来坐。
    高空中疾风扑面，掀动二人发丝与衣袂，气氛有些冷场沉闷。
    冯婕不同于寻常女子，并未涂抹胭脂水粉，身上也并无香气，却有种清爽高雅之感。
    尽管看似随和，此时独处，却又有种只可远观，不敢冒渎之态。
    仿佛在她身旁，似有一道无从逾越的鸿沟。
    楚歌亦是内心骄傲之人，不会因此女生得貌美独特，实力强劲，便要趁着此时独处套近乎，而是专注正事，气度沉雄打开话匣道。
    “你我首度合作，对彼此实力并不了解，稍后如何配合作战，应有讲究，若是其中一方受了重伤，又该当作何处理？”
    有些丑话，他得说在前面，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打着打着，对方见势不妙开溜，他也会头大。
    尽管这种可能性，以对方的傲气而言，不大可能发生，但还是事先讲好，也给彼此留下一分情面和余地。
    冯婕本是感到气氛沉闷，寻思说些什么打开话题。
    不料楚歌却是已奔主题，这般爽直的性格，也是让她欣赏。
    当即她发出一阵轻柔笑声，侧过头来瞅了楚歌一眼，眼波又飘往前方，道：“上次你一击将我击伤，那招式应该颇为耗时吧？
    那么接下来见着渊魔幼崽，我来缠住它，你就用那招对它来一下。
    若是你我谁受了重伤，想要离去，便要同来同去，另一人作掩护，如何？”
    楚歌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嘿然道，“如此最好！”
    重伤他是不可能重伤的。
    有元灵人参在，重伤了啃一口人参老头儿，也就能迅速恢复。
    因此他是不会有所顾忌的，但有对方这么一句交代，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盏茶后。
    “哗啦——”
    广袤的海面漩涡下，突然一片乱流涌起，旋即漩涡崩塌，海面如隆起了一个硕大的圆弧，随后‘嘭’地一声水花四射，冲出了一条巨龙般的猛兽。
    “吼——”
    渊魔幼崽浑身灵光闪烁，散发强烈威压，其充满魔性的淡红双瞳扫向后方远处，眼神中人性化的掠过了一丝不耐与杀机。
    但迟疑片刻后，它还是狂吼一声，掀起滔天水浪，疾驰远去。
    就在方才，它已察觉到两名魔仆身亡，甚至连它的魔性力量都被一股强横的灵神吞噬，这令它感到不安。
    而此时此刻，更是有两股强横的灵神气息，已出现在它的灵觉感应范围内，正急速逼近。
    作为四头幼崽中实力最弱的一头，它并未肩负任何使命，只需蛰伏在湛州慢慢发育，适应魔窟外的环境即可。
    奈何竟仍是有强者盯上它，试图将它宰杀。
    此时，它不愿以身涉险，而是疾驰向渊海中与凛海相连的那条通道，意欲摆脱追击者，回归母亲身旁，等候原始魔主降临。
    届时，在魔主的率领下，所有冒犯者，必将被清算屠戮。
    “看到没有，它已经察觉我们，要逃了！”
    数十里外，楚歌发散出灵神力量，眉心剪纸苍鹰眼幽光闪烁，已锁定了数十里外逃窜的渊魔幼崽，提醒道。
    冯婕神色诧异，扫了一眼楚歌，以她的灵神力量，尚还没有感应到四十多里外的景象。
    不过她依旧催促身下异禽，快速振翅追去。
    渊魔幼崽尾部有伤，飞行之速已难达全盛时期，很快距离便被缓缓拉近，逐渐只剩二十多里的范围。
    “吼——”
    一声深沉含有惊人煞气的龙吟声，遥遥传来，经久不息，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威慑，顿时令二人身下的异禽慌乱振翅，速度大减。
    “峰鸟！”冯婕一声低喝，双目爆绽灵神之光，笼罩异禽，驱除恐惧。
    “再追近点儿，十里范围内最好！”
    楚歌皱眉，蓦地摘下腰后的蛇宝行囊，从中取出造型夸张的巨大红龙战弓。
    他骤然取箭搭箭在弦，蓦地拉紧弓弦，浑身倏然爆发道道电弧，红龙战功霎时被电芒笼罩，璀璨夺目。
    冯婕不由为之侧目。
    “劈里啪啦——”
    战弓四周光雾氤氲，异力如流水般随着电弧向箭矢涌去，风雷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