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这是一个阴谋

    消息发酵的很快，一时间美国范围内，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名单上出现的民用厂家，比如西屋这种生产电气设备的，而愁的那些，自然就是涉及军火的公司了，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狂宰一刀发大财的准备，结果现在却变成了泡影，那可是数亿乃至数十亿的利益，没人能够坦然。
    各种各样的会议在召开，对于那些民用公司来说，会议讨论的是怎么更好的把握住这些订单，而对于那些军火公司们来说，他们则是愁眉苦脸的在讨论，怎么样才有可能补救这次的交易，或者说为下次的交易做好铺垫。
    毕竟这一次的交易总额，按照商务部的透露来说，只有五十亿美元左右，也就是说他们还有至少五十亿，按照合同需要在美国消费，那这一笔钱，能不能消费到军工领域，或者用什么的办法，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公司所消费。
    “先生们！先生们，我认为我现在必须明确一个问题！”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我们究竟应该怎么样面对这个潜在的客户！”
    格鲁曼公司，办公室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挥舞着双手用力的说道，而整个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不好看。
    “我认为，我们应该释放出善意！没错，就是善意！”
    “我们不能被动的等待订单，因为这会让客户感觉到不安和畏惧，而这种不安和畏惧，就会变成我们之前确实准备进行的计划，也就是向他们高价进行销售。”
    “虽然我们没有做过这种的事情，但是其他的公司做过，并且他们也准备做，我们也准备做，那么来自东方的他们，不可能没有猜测和预期，而我认为正是因为这种猜测和预期，让他们最终改变了采购的策略，选择民用品而非军用品！”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第一，他们是一个完备的工业国家，他们和通用、洛克希德过去的那些客户并不相同，他们可以接受一定的溢价，但是他们无法接受勒索，因为他们可以自己生产战斗机，或许不够先进，但是他们确实可以，这一点和巴基斯坦那些国家完全不同。”
    “第二，他们很穷，这笔钱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他们希望把一个子儿掰成两瓣儿来花，所以不难想象，与其这笔钱用来采购武器装备和相关技术，被我们这些公司狠宰，还不如拿去买民用技术和设备，用来发展经济！”
    “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道理，我们在过去却忽略了！”
    就在那个中年男人带着歇斯底里的声音咆哮结束的时候，旁边一位秃顶的老男人轻咳了一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说道：
    “杰夫先生，我是否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主动和他们接触。”
    “并且向他们透露我们的报价，并且这个报价要足够优惠？”
    “是这个意思吗？我理解的有问题吗？”
    听到老头这么说，那个激动的中年人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说道：
    “没错，布朗先生，这就是我的意思。”
    “我们是一家公司，虽然我们是一家生产战斗机的军火公司，但是我们依然是一家公司，我们应该按照商业的逻辑进行商业的活动，我们应该主动一些。”
    “而不是倨傲的等待，因为因为我们需要这些订单！”
    说到这里，那个激动的中年人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说道：
    “我知道各位想说什么，但是我必须强调一个问题。”
    “目前我们的经营情况并不乐观，我们没有生产订单，我们的生产线已经停工了太久了，我们的工人在流失，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持续几年时间，我怀疑我们就会走向破产的边缘，最后被波音、通用、或者什么其他的公司给收购掉。”
    “我们的f-14已经不讨军方的欢心了，目前在世界上畅销的、六角大楼依然在采购的主流战斗机，没有一架是我们生产的。”
    “f-16来自洛克希德，f-18来自麦道，f-15来自通用电气。”
    “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各位先生们，你们明白吗？”
    等已经冷静的中年人这次说完之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最后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就这样。”
    “这一次确定应该是没戏了，但是为了下一次。”
    “我们得好好想想办法，该怎么接触，该怎么报价，该怎么和他们谈，更重要的是，该怎么解决那些马惹法克的六角大楼老爷们，他们这个也不让卖，那个也不让卖，什么都不让卖，但是他们自己却不买我们的飞机，不管我们的死活。”
    “桑恶妇碧池！法克！谢特！”
    在中年人的一通臭骂之后，会议终于算是正式的开始了，而像这样的会议，还有很多很多，毕竟美国涉及到军工的公司非常多，他们都在期待订单，但是最后，等来等去已经做好了发财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与此同时。
    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市，西屋公司大门口。
    “没错！没错！女士们，先生们，就是这个样子，对对对，露出你们的笑容。”
    “那边的朋友们，把你们手里的旗子和条幅举的更高一点。”
    “好！很好，等我们的客人抵达之后，我们应该喊什么？”
    公司大门口，起码有几十号人，他们在一个留着搞笑小胡子的胖胖中年人的指挥下，似乎正在排练着欢迎仪式。
    “欢迎来到匹兹堡！”
    “欢迎来到西屋！”
    “热烈欢迎来自东方的朋友！”
    那一刻，大门口响起了一片欢呼的声音，气氛非常的热烈，而那个搞笑小胡子的男人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很好！我们的客人明天就会到。”
    “女士们，先生们，请记得今天我们的排练内容，热情我们的欢迎我们的客人。”
    “因为他们即将给我们来带数亿美元的订单，支撑我们度过最艰难的岁月！”
    伴随着他的声音，大门口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甚至有人激动的直接哭了，忍不住和旁边的同事开始拥抱。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其实和格鲁曼差不多，那就是他们经营困难，急需订单。
    巨人，也会倒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就比如格鲁曼，虽然他们设计制造出了f-14雄猫这样的顶级空优舰载机，但是奈何因为这架舰载机的制造成本高、采购成本高、维护成本高、维护难度高，发动机故障率高，导致六角大楼对其也是又爱又恨，它好用的时候简直太好用，而出问题的时候，又是难以想象的麻烦。
    正是因为如此，从当初f-14战斗机定型之后，六角大楼只是一次性采购了四百多架，要求格鲁曼公司陆续交付，可是这些订单对于格鲁曼公司来说，根本无法均衡研发的费用，再加上军方给出的价格很低，制造成本很高，盈利非常的困难，毕竟对于工厂而言，产量得不到保证，那利润就必然无法保证。
    更糟糕的是，六角大楼因为技术和各种考虑，在过去严禁f-14战斗机出口，唯一的一次出口，就是为了拉关系卖给了伊朗，但是价格同样低廉的可怕，导致格鲁曼公司纯纯的属于赔本赚吆喝，到现如今，他们已经过得很是艰难了。
    当然了，虽然情况很艰难，但是他们比西屋还要好很多，现如今的西屋，情况堪称绝望。
    西屋是全球核电领域的领导者，目前全球所有公司所有核电站，如果细细追究，其技术和制造源头，都和西屋公司有一定的关联，所以六七十年代的西屋公司，那也曾经是阔绰过的，算是正儿八经的大户，日子过的相当舒服。
    但是，一切的改变，都从79年的美国核电站泄露事故开始。
    因为这个场事故，导致民众对于核电站的态度骤然发生了改变，作为坐拥上百座核电站的美国，受迫于民众的压力，也不得不放弃后续的核电站建造计划，换句话说，这一刀最后落到了西屋的头上，因为核电是他们的最强手，经济的主要来源。
    更糟糕的是，这种近乎停止发展核电的条文，没有一个期限的设置，或许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五十年，乃至是一百年，但是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无论是民众还是官方，都没有想要恢复核电的想法，于是西屋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甚至为了苟活下去，他们放弃了他们在核电站建设方面的施工能力，将公司转型为纯核电理论研究和设计公司，但是纵然如此，他们的日子过得依然非常艰难，因为在美国这个地方，西屋的电气技术虽然很强，但是还有更强的，那就是通用电气。
    在通用电气的打压和竞争下，西屋这几年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举步维艰，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国内希望采购燃气轮机技术的时候，西屋的报价最低，优惠最高，交易的最利索，同时也最容易谈妥只买技术而不买现成的产品，因为他们很着急。
    甚至，经营困难的他们，愿意接受国内上百人的工程师团队前来学习，一切都是为了订单，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这就是资本的世界。
    “也不知道他们能带来多少美元的订单？”
    “是啊！希望能有三个亿以上。”
    “哈哈哈，如果真的能有三个亿美元，可就太好了。”
    “是啊，现在我们的情况，太艰难了。”
    “我最近几年，从未如此期待过明天的到来，哈哈哈。”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很不错的，选择了我们，而非通用。”
    “切，通用的那群吸血鬼，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大门口，众人议论纷纷，最后三五成群，回到了西屋公司的园区里面，从他们交谈的声音能听出来，他们很期待明天的采购团
    很快，消息也同样传到了燕京，老美领馆。
    会议室内，十来个人就坐，为首的自然是迪克·盖文，此刻他正在抽烟，烟雾缭绕之间，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问道：
    “消息大家已经都知道了，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可以说，请畅所欲言吧！”
    毕竟这那一百多亿是迪克·盖文团队谈下来的，他对于这件事自然很是关心。
    等他说完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坐在角落里的朱丽叶，从她的双眼里面能够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正在进行某种挣扎。
    下一秒，坐在那里的一个中年人，夹着香烟说道：
    “这是一种策略，很明显他们认为如果第一轮采购就购买武器装备，必然会让交易变的敏感，所以他们使用民用设备和技术开头，做好铺垫。”
    对于这个说法，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这个可能是存在的。”
    “毕竟这一次，他们只准备消费一半，还有剩下的一半。”
    “如果以武器装备和军工技术开头，整个谈判过程必然会更加的剧烈，结果也更加的不可控，所以不如以民用技术和设备来开头。”
    “但是，我认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们猜到了那些军工集团会给他们进行大规模的溢价，他们很缺美元，自然不希望美元浪费在这些地方，所以才会提出先购买民用武器，给予那些军火公司一些压力，方便他们在接下来的第二轮乃至是第三轮交易中，获得更多的先机。”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了一片附和的声音。
    “我赞同！”
    “没错，是这个道理。”
    “下一轮，他们一定会买武器的。”
    “不得不说，东方哲学，还是很有意思的。”
    “那当然了，这就是我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
    “嘿，一点小聪明而已！”
    就在会议室乱糟糟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敲桌子的声音响起，瞬间房间里变的一片寂静，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只见角落的朱丽叶突然站了起来，她看起来表情很是困惑，她扫视了在场众人一圈之后，然后问道：
    “先生们，我很好奇，难道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你们真的认为他们是觉得购买武器太敏感？希望先用民用做铺垫，在下一轮的交易中再提出来购买武器吗？”
    “不！我完全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是一场明晃晃的阴谋！”
    “不止是他们，还有苏联！”
    那一刻，会议室沉默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变的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