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血雨的侵蚀

    血雨降临的瞬间，所有人便就近寻找避难所，以免被血雨沾染。
    大部份人躲避得十分及时，但也有一小部分老弱病残因行动不便而丧生于此次血雨之中。
    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只剩下无尽的感慨，毕竟，血雨可怕异常，他们即使有心也无胆再次出去救人。
    咸阳城上空的异象与不久前那次相似，若有心且有余暇观察，便能发现，这次的异象及血雨威力均不如上次。
    杨凌几人发现咸阳城异象后便开始往回赶，他们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知多少倍。
    有了人间境六重的蓉儿相助，即使杨凌无法使用任何力量，整体速度也能得到提升。
    咸阳城大门上次被徐福一掌震塌，至今仍未修缮好。血雨再次降临，守城的人也不敢继续留在外边，所以几人轻而易举便入了城。
    “师尊小心，城中这雨似乎有些不寻常！”
    杨凌即将踏入咸阳城时，被徐福拦住。他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这是血雨，上次……”
    项羽是唯一经历过上次血雨的人，他所知的情况远比徐福和杨凌多。
    见徐福、杨凌和蓉儿都不知血雨之事，项羽便主动站出来将不久前的事情讲述给几人听。
    “上次血雨是何时落下的？”
    杨凌转头看向项羽，疑惑地问道。
    “正是您与徐福大人回来的前三天！”
    血雨是咸阳城遭遇的第一次毫无预兆且无法应对的天灾，项羽印象深刻。
    他们回来的时间往前推三天，正好是杨凌和徐福在东荒山上扰乱邸丽湿婆神祭阵的时候。杨凌记得很清楚，那些吸血的黑色蛆虫有很多都沉入了地下。
    在那个时刻，他们所目睹的血河消逝的轨迹，恰是朝向咸阳城的方向。然而，关于咸阳城的血雨与东荒山之间是否存在联系，杨凌此刻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即便是修行者，也无法抵挡血雨的侵蚀吗？”
    杨凌再次将目光投向项羽，询问道。
    “确实如此，上次在秦宫中，有不少供奉试图外出探查，却都化作了白骨，消失不见！”
    项羽闻言，立刻点头确认，他的回答总是详尽无遗，生怕自己表达不清，让杨凌难以理解，从而耽误了这位高人的时间。
    杨凌注意到了项羽的这一行为，并对此表示赞赏，尽管他并未多言。
    毕竟，项羽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回报他们。他深知，一旦回报的行为被强行打断，对双方都会产生影响。
    “师尊，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应该离开城池了。血雨似乎只在咸阳城内出现，一旦离开……”
    徐福听到项羽的话后，首先想到的是逃离咸阳城。然而，他的话语还未说完，便感受到三道不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项羽和杨凌的目光中透露出意外和好奇，而蓉儿则满是鄙夷。她觉得，在困难面前抛弃家国的人，不值得结交。
    “这不是你的国家吗？你的同胞正在受苦，你却视而不见？”
    项羽年轻气盛，没有杨凌那般沉稳，直接问出了心中的惊疑。
    “我无能为力！现在进去只会让我自己也陷入危险！”
    徐福的回答十分干脆，他不再理会项羽，而是转向杨凌，请示道：“师尊，这里太危险了，我先送您离开吧？”
    徐福此刻仍未忘记杨凌，这让杨凌有些意外。然而，他并未因此感动。
    在杨凌看来，徐福此刻还能想到他，只是因为他并未身处险境。
    徐福一直在改变，杨凌也看在眼里，但先入为主的观念难以根除。在杨凌心中，徐福的本性并未改变。
    也许有一天，徐福会彻底改变，成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君子。
    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做到这一点。杨凌对徐福的看法十分清晰，但他却未能看透徐福对他的真心。
    早在昆仑山秘境之时，徐福就已将杨凌的安危与利益置于自己之上。
    若杨凌此刻身处城中，徐福甚至不会犹豫，会直接冲进去救人。
    杨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的想法从不会表现在脸上。因此，徐福永远也不会知道，杨凌此刻对他的忠心并无丝毫信任。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做其他事情。杨凌不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也不会走。
    “徐福，过来帮忙布阵！”
    杨凌后退两步，招呼道。
    “师尊，我们不走吗？”
    徐福虽然满心疑惑，但杨凌既然开口了，他也不敢怠慢。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走到杨凌身边。他有些心虚地问道：“师尊，我阵法修为不高，您知道的。这次要布置什么阵法？弟子是否有资格参与？您提前跟我说说……”
    “有我在，你怕什么？”
    杨凌不想听徐福啰嗦，直接捡起石头在地上刻画符文，继续说道：“凝聚全身灵力，跟我一起画！”
    他们要布置的阵法，徐福或许不够资格独自完成，但有杨凌在，一切不可能都将变为可能。
    徐福深知这一点，因此一直将杨凌视为这种力量。
    听到杨凌的话，他放下心来，专注地跟着杨凌刻画阵法。
    他们此次布置的是一个防护大阵，旨在阻隔天上的血雨。
    阵法覆盖范围是整个咸阳城。
    事实上，如果杨凌的经脉完好无损，甚至只需动用一点力量，就能撑起一道隔绝天地的屏障，将血雨挡在咸阳城之外。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已无用。
    毕竟，杨凌的经脉受损已非一日之寒，修复也非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情。
    在两人刻画阵法时，项羽和蓉儿都在旁边观看。他们看得十分认真，似乎有意临摹学习。然而，阵法一道的入门条件极为苛刻，甚至比炼丹载药还要苛刻。
    因此，即便是蓉儿这样天赋异禀的存在，即便她全神贯注地学习，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徐福在阵法一道上本也没什么悟性，只是跟在杨凌身边的时间长了，又得到了杨凌传授的功法，加上天赋尚可，现在才有了给杨凌打下手的资格。
    然而，徐福的境界毕竟太低，灵力甚至不足以支撑到屏障大阵刻画完成。
    看着他精疲力尽的模样，杨凌有些无奈，心中已开始盘算着冒险运转自己的灵力来完成阵法。
    他们的防护大阵只差一个符文就能完成。
    若此时放手，再想完成就只能从头来过。
    这样不仅耽误时间，还可能再次失败。杨凌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因此已开始掐诀运转体内灵力。
    “师尊，不行！”
    徐福及时发现了杨凌的意图，立刻打断了他的掐诀，阻止道：“我还可以，让我来！”
    杨凌的经脉损伤严重，已很久不能使用灵力。
    在东荒山时，为了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他，杨凌再次破格使用灵力。
    徐福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对师尊的伤害有多大。此时再让杨凌打开经脉，承受灵力冲击，就是他这个做弟子的不孝了。
    “我已经……”
    杨凌张开口，话却未能说完。只见徐福透支灵力，完成了最后一个符文的刻画。守护大阵形成的瞬间，他也累得瘫倒在地，浑身湿透。
    “雷劫已过，我经脉的劫难也算一同渡过了。你不用担心！”
    杨凌抬手将徐福拉起，解释道。
    他上次经历的雷劫虽是冲着月亮玉珏而来，但因月亮玉珏已认主，便也算是杨凌的雷劫。
    上古典籍中记载，雷劫只劈能威胁到天道的力量，且雷劫的作用只是试探和警告。是天道在试探这一份存在于人间的力量是否对自己有威胁。
    只要挨过了这些试探和警告还未死，天道就知道这一道可能对自己存在威胁的力量它阻止不了。但警告已经发出，这道力量若是老实本分就能在天道之下存活；若是不老实，不久之后还会迎来天劫。
    上古典籍中记载的天劫大部分都是针对修行者的。
    只有在他们快要突破时，才会引来天劫。
    道理也是一样的：天道是来试探和警告他们的。然而，不管过去多长时间，不管有多少人死在天劫之下，总有人会踏上这条逆天的修行之路。失败总有人在，但成功依然是吸引力最大的东西。只要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就能彻底解脱，到了那个时候天道也无可奈何了！
    天劫渡过之后，修行者能得到莫大的好处。
    之前的种种异样之感都会消失，就连身上的旧伤都会得到滋养，从而焕发新生。
    杨凌算是新纪元中第一个引来天劫的人，也是第一个渡过天劫的人。他得到的好处自然不可估量。
    经脉虽然还处于无用状态，但杨凌并不觉得自己还像以前一样不能使用任何力量。
    天劫渡过后，他体内有一股新生的力量在涌动。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闭关，所以那股力量一直潜伏在体内。
    关于经脉的事情，杨凌觉得是不破不立。
    只要他使用灵力将之彻底打碎，就能让经脉新生。
    这些虽然还只是推测，但杨凌基本上能肯定结果就是如此。
    所以他刚才才想着自己接上徐福的工作。徐福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只以为杨凌还是不能使用任何力量，因此根本不敢让他碰。
    刚才听了杨凌的解释，徐福也没听懂。不过没什么影响了，防护大阵已成，咸阳城上空的血雨被阻隔在外，他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躲避在街道两边的行人还未发现外边的血雨已经消失，仍在商量着等血雨停下后赶紧回家。
    到目前为止，秦国境内尚未出现任何破坏团结与和谐的言论，这充分显示了秦国民众对自己国家的深厚信赖，他们普遍认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自然灾害。
    然而，秦国的这种内部信任却让其他国家感到不悦。在人群中，几个六国残余势力的成员交换了眼神，瞬间心领神会。
    不久之后，人群中开始有人对这场血雨的成因产生好奇。
    “咸阳城为何会连续降下如此诡异的血雨呢？”有人问道。
    “不管原因是什么，这里已经不宜居住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另一个人回应道。
    “我也这么觉得，等雨一停，我就离开咸阳……”又有人附和道。
    在封建社会的统治下，民众往往缺乏深入思考的习惯，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容易引发大规模的动荡。
    这样的情绪和言论在咸阳城多个人流密集的避雨处蔓延开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之前与杨凌等人擦肩而过的那群人。
    六国之人虽已不在，但他们的心并未完全死去。六国残余势力聚集了不少旧部，密谋联合反秦。然而，秦国在秦王一脉与杨凌等人的助力下，国力日益强盛，已远非昔日可比。
    六国残余势力的领导层也深知，仅凭他们的力量难以与秦国抗衡，因此选择使用阴谋诡计，派遣细作潜入秦国内部进行破坏。
    这些细作入城之日，恰逢杨凌与徐福前往东荒山之时，双方互不相识，擦肩而过，未曾察觉对方的身份。
    如今，这些细作找到了机会大肆煽动，使得街道两旁避雨的人们怨声载道，这些言论甚至传遍了整个街道。
    行走在秦国都城最繁华的长街上，杨凌能够清晰地听到街道两旁传来的声音。
    民众将血雨的责任归咎于秦国的领导层，并准备让他们承担后果。他们纷纷商议离开咸阳城。
    如果这些人真的结伴离开咸阳城，外界势必会流传出更多对秦国不利的言论。
    六国残余势力中不乏修行奇才，如果他们此时再次聚集起来卷土重来，秦国的未来确实难以预料。
    徐福和项羽等人也听到了这些怨声载道的言论，但他们认为杨凌不会关注此事，因为杨凌一直是个超然物外的高人，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从不关心。
    然而，“徐福，你入宫去请秦王和扶苏过来！”杨凌在自己的宅院前停下脚步，转身对徐福吩咐道。
    “是，师尊！”徐福虽有些不解杨凌的命令，但还是恭敬地应承下来。
    他们已经到家了，项羽便停在外边。杨凌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一起进来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