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八章 原罪

    黑石官兵们发现远程武器无法瞄准击中敌人，索性了放弃了远程手段，却并不代表莉雅同样会放弃。
    就在石辰前脚踏出，就有数道火流自他的身侧擦过，凶猛地交错犁着他身前的地方阵地，密集的爆炸和冲击将最坚固的合金都轰的四分五裂，当石辰冲至阵前时，这只小队已经阵亡大半，虽然黑石军区的机师以悍勇无畏而闻名于世，但在数量比例还未能达到一种压倒性的优势时，却注定只能直面死亡。
    在战场上，与王牌机师近距离交战，便是与死神一起起舞。
    随着高能粒子震荡刃的切割，一台台机甲在奔行的途中忽然僵住，然后突然化作两截，其中一台机甲的上身突然滑落，下半身在惯性下前冲了几十米放在倒下。
    剑刃斩在钢铁上的嘶鸣声不断，突击步枪的爆鸣声也在不间断地响着，一发发爆裂弹在这狭小的战场上炸开，将一台台机甲化作火球，变成报废的钢铁垃圾。
    石辰虽然斩杀敌人的效果震撼，却远不及莉雅的杀敌的效率，她射击落点异常的精准，造成的人员杀伤让近身与敌人搏杀的石辰暗暗心惊。
    这还是某种程度上他第一次与莉雅并肩作战，泰坦之战远远谈不上。
    只是短短一分多钟内，这一层的敌人已经被石辰他们击杀殆尽。
    但是随着二人朝着地下基地的深入，黑石军团的方案却是明显为之一变，不再有人上前进行近身搏杀，而是再次选择了使用远程交叉火力对他们进行阻击。
    他们似乎已经不打算在这里就将石辰他们击杀在此，而是试图减缓他们行进速度。
    “该死！”石辰显然发现了对方的意图，对着莉雅道：“苏耶鸿图这老狐狸这是打算借刀杀人！”
    那把刀，自然是研究所上层那如海潮般涌来的变异生物。
    而对此莉雅唯有沉默。因为她能够从小初提供的监控画面中看到，研究所底层的苏耶鸿图已经布置完了一切。正组织人手正准备从火箭发射井平台离开这里。
    至于最上层正在逃亡的侦察兵和用来阻击二人的人手，俨然被其果断的放弃。
    届时，即使他们不被那黑色的海洋所吞没，也会核弹头爆开的恐怖的烈焰下化作灰烬。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火炮依旧不断在这座被遗忘的研究所内顽强地吼叫着，也不断被石辰二人送离这个世界。
    石辰动作沉稳而迅捷，在莉雅的火力援助掩护下，这台老式的磐石机甲在他手中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将身前的一台台机甲切割撕裂。
    但就算这样，他也渐渐开始显吃力起来。高频率的操控让汗水不断从额头涌下，可是无论怎样的疲累，石辰操控机甲的动作都没有一点偏差，接近干涸的精力体力也仍在不断地涌出，支撑着他愤怒的向着地下苏耶鸿图所在的方位不断冲锋。
    他绝不容许苏耶鸿图再次从他眼前逃走！
    这份信念的执着，让石辰的整个眼瞳都泛出血丝。
    为了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石辰甚至开始硬抗一些不那么致命的攻击，只为能够赶上！原本便年代久远的机甲身躯开始变得残破斑驳。
    但也不知是在这种境况下，石辰操控机甲的水平越加上了一层楼。亦或是苏耶鸿图分出进行阻击的部队有限，竟是真的让石辰他们接连冲过了十三层楼的阻击，临近底层的火箭发射井。
    看着前方亡命追击的石辰，莉雅喊了一声。却发现没有丝毫回应，心中顿时暗道不好，就见石辰那台机甲的脖颈处有一道明显伤口，那里是机甲信号的接收装置。
    “小初！让他停下来！”她的机甲瞬间进入超负荷模式。速率提升至极限，却依旧追不上。
    但依旧晚了一步，石辰如同蛮牛一般一头撞进了那扇合金门内。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就见几百米外的火箭发射平台上，苏耶鸿图在一众残余的士兵和机甲簇拥下，冷眼看着这边，那扇合金门也在两台机甲手动下，缓缓关闭，哪怕是小初的意志，也无法阻拦这个进程。
    “苏耶鸿图！”座舱内石辰发出一声低吼，手持着高能粒子震荡刃朝着对方冲去。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黑石军人虽然用枪口对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开枪。
    战场上形成的警觉突然让他皮肤发紧！他几乎是本能地低头。
    于是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地面有一些不起眼的电子装置，开始冒出蓝色的电，瞳孔骤缩。
    下一个瞬间，这蓝色的电蛇便化作了海洋，石辰本能的在第一时间抬起两只机械臂做十字封，却抵挡不住磁暴电流的入侵。
    刹那间，宛若千万颗针在肌体上穿刺着，而整个机体也在过量的电压下彻底僵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扇合金门缓缓关闭，这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但让石辰有些弄不明白的是，既然对方已经设计出这样的磁暴装置成功定住他的机甲，让他动弹不得，为何不索性将他开枪当场射杀呢？
    苏耶鸿图似乎在这一刻也知道石辰心中的疑惑，他看着在磁暴电流场中仍自挣扎想要靠近的机甲，他抬手阻止了两台正在关门的机甲，沉声道：“石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就这么想要杀了我？可是，你有什么资格来杀我？就因为你的父母？可你的父母是什么东西？
    说道这里，这个老头儿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你父亲不过是个无耻的盗墓贼，卑贱的亵渎者！你那所谓的母亲，也不过是个不该存在于世的复制品！更严格来说，应该是这地下那头怪物的寄生种！他们本身就该死，而你，更不应该存在于世，早在三十七年前，你就应该死去！可为什么，明明西斯都因你而死去，而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杂种，却能苟活至今！还学习人类的复仇，真是可笑至极！”
    “三十七年前...”听到这番带着侮辱性质的质问，面色狰狞的石辰却是一僵。
    石辰如今不过二十一岁，苏耶鸿图却说他早在三十七年前便应该死去，这听起来很荒诞，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进了石辰的心头，让他有种近乎窒息的疼痛。
    虽然对于自己的确切身世，石辰其实早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或者说是猜测，但那个最终的答案实在太过残酷，让他不愿也不想去面对。
    可苏耶鸿图却没有这个顾忌，将这个惨淡的事实毫无保留的揭露出来，鲜血淋漓。
    原来，那个将苏耶西斯逼迫到不得不选择服毒慢性自杀的人，竟是他自己，虽然只是出于本能，但这个答案却无限接近于事实。
    可笑的是，对于自己迷雾般的身世，以前的他还一直傻傻分不清楚，最开始时，他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倒霉的星际勘探的家庭出生，而之后到了首都星圈，他以为自己是三阀五姓中石家的大少爷，再到了帝国，莉雅却告诉他自己的母亲竟是和帝国的前皇帝苏耶西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直到现在，原来自己才是一切的元凶，原来某种意义上，他连纯种的人类都算不上。
    难道出生即是原罪？
    看着那台机甲如遭雷击一般停止了挣扎，苏耶鸿图露出快意的笑容，“你难道在痛苦，痛苦于自己的来源，又亦或是痛苦于自己才是致使西斯死去的元凶？你根本...”
    砰！
    一颗子弹穿越了磁暴场，自苏耶鸿图的肩头擦过，射在其身后一台机甲的机械腿上，爆出一道火，顿时让身周的黑石士兵们如临大敌。
    可惜子弹在穿越磁暴场时因为电离和磁场的干扰偏离了预定的轨道，否则这颗子弹足以将苏耶鸿图的脑袋爆成一颗烂西瓜。
    “石辰！别听那个老杂种的！”
    身后忽然传来莉雅的声音，就见已经因为开启超负荷模式而‘瘦’了一圈的磐石机甲用突击步枪指着火箭发射平台上的苏耶鸿图。
    就听莉雅掷地有声道：“没有任何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生！也没有任何事物的诞生便是注定罪恶的！你是你母亲于泰坦四区妇幼保健医院诞下的，你是你父母含辛茹苦养大的！你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的人格，有自我的意志！有同学，有兄弟，有女朋友，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为之奋斗的目标！这样的你，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原本应该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这一切，都被苏耶鸿图给毁了！”
    顿了顿，她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苏耶鸿图道：“只因他当年没能用自己的忠诚守护住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将这一切，都归咎在你父亲的身上，归咎在你的身上！他只是个只会迁怒他人懦夫，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试问这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你？有什么资格，不被追究仇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