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十二形剑

    平心而论，顾元通觉得自己也属于“一遍就会”的那种，甚至层次还更高一些，达到了“举一反三”的地步。
    这样的徒弟，师父当然是很喜欢的，不仅教起来省心省力，看着也舒服。
    可是还有一种人，他们不仅可以做到举一反三，甚至还能“无师自通”，你还在教一二三呢，他想的已经不是四五六了，而是二十、三十、四十……
    这种存在，不能称之为人，叫妖孽反而更加合适。
    陈卫东这小子，不折不扣就是一只“妖孽”。
    顾元通教了他足足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没有断过。
    这样搞法，当然是很累的，可是师徒二人都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所思所想，全部都在武学上。
    这是一种很难得的专注，专注到了“忘我”的状态。
    仅仅强迫的话，断然不会出现这种状态，只有自己迫切地想学，才能进入这层境界。
    孔子他老人家说得好，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其实学任何东西都一样，当你自己迫切想学，并且以此为乐的话，那还有什么东西是学不成的呢？
    当然了，这里面也要受到天分的限制，努力与汗水有时候是不成正比的。
    可是，如果一个人本来就很聪明，还能如此用功的话，其将来的成就，只怕……
    顾元通不敢再想下去，他目前可以确定的就是：小东的天分远比自己更高，又不乏态度，机缘更是好得没话说。
    如今他已身具形意门的功夫和金刚不坏经，甚至还有无名篇这种神功，假以时日。一定会突飞猛进，平步青云。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嫉妒，进而变成愤恨。最后招致迫害。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
    哎，这种事情。即便只是想一想，也会令人头疼不已。
    陈卫东还没察觉到师父的心情变化，兀自沉浸在高等武学的奇妙境地里。
    这十二形剑的精髓，他算是搞清楚了。以心御气，以气御剑，这八个字他如今已经掌握，接下来所要学习的就是十二形。
    龙、虎、猴、马、鸡、鹞、燕、蛇、鼍、骀、鹰、熊，足足十二形，十二套招式，其中类别之多。变化之繁复，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陈卫东先前小瞧了招式，以为只不过是细枝末节，不足为虑。
    后来。他学会了八字诀窍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简直离谱……
    这以心御气，讲究的就是一个心境，无论龙形虎形还是猴形马形，都有一个具体的心境，只有掌握了，才能让气展现出具体的功用来，否则徒有龙虎形貌，有个屁用？这是古武，又不是杂耍。
    所谓龙形剑，龙，是一种善变化，能兴云作雨的神异动物，同时代表了天下正气，是皇家的象征。
    并且，龙的身子也跟蛇一样，是既长又能弯曲的。
    所以，龙形剑的剑道就是“王道”，既要有执天下之牛耳的浩然刚正，又要有千机百变兴云作雨的奇诡，还要有能刚能柔能屈能伸的强韧，综合起来，方能对得起王道二字。
    至于虎形剑，虎是百兽之王，啸傲山林，百兽莫敢不从，所以突出的就是一个“霸道”！
    要想用好虎形剑，必须要有狮心虎胆的心境，虎啸一起，奋勇出击，宁折不弯，一往无前，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这，便是虎形剑，十二路剑法中最刚猛的一路！
    陈卫东今天只听师父说了龙虎二形，脑袋就已经被撑得很大了，至于其余的，真心没有精力再问。
    顾元通看他这副样子，也笑了：“小东啊，你别想太多，也别太贪心了，这十二形剑博大精深，自古以来我形意门就没有人能将十二形全部学会，顶多会那么一两路，就已经受用终生啦，你师父我也就是将龙虎二形练得稍熟一点，你要是问起别的来，我还真没办法教呢。”
    “是。”陈卫东一听这话，不禁松了口气。
    “好啦，该教的我都教得差不多了，今后怎么练，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你，多多用功吧。”顾元通一句话说完，便拍拍陈卫东的肩膀离开了，走得时候步履沉重，似乎颇为疲惫。
    陈卫东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十二形剑使出来极耗内气，如果功力高深的话，当然没什么关系，可师父现在已经不复当初的境界，区区黄级中后期的修为，怎能经得起这样的损耗？
    今天学了一整天，连自己这个看听多于演练的都感觉很累了，那师父耍了一天的剑，感觉还用多说么？
    想到这里，陈卫东不禁暗骂自己粗心，忙奔回房中，找出储物腰带，准备拿一颗培元丹给师父送过去。
    不过再想一下，这货又放弃了——培元丹药性猛烈，自己若不是有无名篇，昨晚说不定都被药力给撑爆了，师父如今修为不够，贸然服用说不定会出事，还是算了吧。
    想来想去，陈卫东干脆拿出寒铁炉，又画了几个静音符贴在门上，开始炼起丹来。
    这一次，他炼的是精元丹，这种丹药只是中级丹药而已，药性虽强，却达不到“猛烈”的地步，师父吃了应该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如今陈卫东已是高级炼药师，连培元丹都难不住他，区区中级丹药更是不在话下，这才五分钟的工夫呢，一炉十二颗精元丹就顺利出炉了。
    陈卫东耍了个小心眼，他配了几味药材，又单独熬了一锅药粥，将一颗精元丹化在了粥里。
    晚间时分，舒俊良和顾小虎回来，立刻扑到桌子边上大吃大喝，连话都懒得多说半句——他俩练武练了一天，蛋都快练碎了，哪还顾得了别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小时候天天都有，长大了之后，就再没有过，偶尔尝一尝，还真是痛并快乐着……
    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今天的粥特别香甜，吃了一碗又一碗，就是忍不住还想吃。
    “妈，再来一碗。”顾小虎一边狂扒，一边含糊不清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顾大婶白了他一眼，斥道：“这粥是小东做的，就做了一锅，你要是吃不够啊，自己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