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怨气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走，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天水郡城的局势却越发让人揪心，连一方诸侯河首平汉王宋建，都栽在里面！听说都被乱兵剁成了肉泥，这可都是随韩遂、马腾一起起事的老大，更别说其他小势力，进去就被绞肉机搅得一丝不剩！
    那里已经不能用城池来形容了，简直都成血海尸山，那股炽烈的煞气连五里地外的大牛乡生灵都感到战栗！
    也只有身处其中的王汉浑然不觉。
    此时的他，正拎着一个大酒壶，咕噜噜！大口喝着，好不畅快！
    “大人！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月了，啥时候换另一批人来啊？其他地方不都是轮换的吗？”等了大半个月终于等来这位县尉，留守在这座小芒村的刘旭赶紧拖住这老爷，跪求换个地。
    “就是啊！大人，这煞气弄得我们晚上都睡不着觉！”
    “大人，我们杀的逃兵已经够多了！就当我们拿战功换个地方吧！这里晚上还会有呼呼的啸声，肯定是战场里面的孤魂野鬼到处飘！”
    “听！隐约还有兵戈碰撞的声音！”
    “大人！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在这种鬼地方若丢了性命，咱家就毁了！你醒醒好吧！”
    “大人，不行给我们挪个地吧！你看这山村，该转移的人都转移走了，空荡荡的，有什么好守啊？”
    其他留守的衙役，也拽住了王汉，天天呆在这个地方，简直人都要疯了，一闭上眼睛就是断肢残臂……
    “哎呦！”王汉睁开眼睛，哪有什么醉意，他把酒壶放在一边，瞪着这守在村里的十几个小伙，“老子可不是来这里接你们走的！守个村庄也哭天喊地，算啥爷们？”
    他站了起来，他那高大威猛的身子，似乎要把围在旁边的十几个小伙给罩在里面，手指依次点着几个人，“你、你、你！第一次上战场，腿都发抖！还有你、你、你，刚来这边的时候，刀都不会握！怎么了？现在学好了手艺，就想开溜了？别的地方可没你们这里，这么好的福气，经常会有送上门的兔崽子来给你们杀！”
    这老大脸色一变，他全身的杀气迸发而出，似乎迅速盖过战场传来的煞气，笼罩着众人，吓得这帮只不过杀过几次散兵游勇的小子立刻噤声不语。
    说了一通，王汉的语气也缓和下来：“给老子听着！等这边一完事，你们这些守在最前面的小子就有福了，个个都是班头！别以为这是个苦差事，别人想来，我还不乐意！你们都是老子挑选出来的精英！
    老大脸色好点，刘旭赶忙壮着胆子，苦着脸说道：“可是……”
    话刚蹦出两个字，王汉又厉声喊道：“没什么可是的！老子在别的村最多呆一天！在你们这批前线的村里面，一个村至少一个星期，老子费劲精力教你们杀人，教你们逃跑，这都是老子的心血！”
    其中一个小伙嘟囔着嘴说道：“大人，话是没错！可是您老那身杀气，鬼神都怕，你看俺们都是庄稼汉，那些孤魂野鬼不敢找您，也就敢找我们吶！”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来，众人又是惊得不轻，照这样下去，都会被怨气给吓成了傻子……
    王汉瞧出这帮小伙，大热天里一股冷风都会吓得索索发抖，的确是被这战场怨气给吓得不轻。他的训练方式直接又简单，只是在校场简单的训练两天，熟识进退军令后，就把这帮庄稼地里刨食的汉子拉到了最前面，从刚碰见敌人就要钻地道逃生，一直到现在见了小股逃兵，都可以上前挥刀堵截。这些都是从战场上训练而来的，治疗胆小病简单又有效。
    看来想要化解这个怨气，还是得从战场着手，自己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得要有杀气！多杀点人，心里有了胆气，这种无谓的怨气，就不会影响到自身。
    王汉再想到最近的局势，附近依照上头定下的策略，用黑虎骑迅速出击扫荡，逃过来的十几支逃过来的散兵游勇，俘得被俘，灭得被灭！大大震慑了在天水郡城纠缠的各部势力，最近再也没有什么乱兵敢从干襄境内借道。
    但旁边还有别的县境，平襄、氐道也是旁边挨着的县境，乱兵不从干襄便会从这两个县境过，虽然还不是虎策府治下地盘，但是这胆大包天的王汉哪里会顾及那么多？
    王汉瞅着这帮小伙，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地图，“既然大家想换个地方，眼下这村庄也没其他人口，那我就擅自做主了！”
    看着王汉这贼贼的眼神，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这老大又想出什么歪主意了！
    打开地图，王汉那粗壮的中指很明显地指到了离天水郡城同样是五六里的平襄县境中的万里村……
    众人吓了一大跳：“大人，不会让我们去送死吧？那可没有烽火台，召唤不到黑虎骑支援，那也没地道，碰到乱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第一个提出来要换地方的刘旭肠子都悔青了，真没料到这惫懒的县尉，竟然给他们换了一个比现在恶劣百倍的地方！
    “百炼成钢！看你们这点出息，老子亲自带队！不帮你们这帮犊子炼成钢，老子也不回来！”王汉拍拍胸脯，一口应承保护众人的安全。
    说实话，王汉出生青州兵，骁勇无比，不然也不会领着几个兄弟就敢夺下富平郡城的城门。
    但，事关众人生死，大家都犹豫不定……
    “老子这里虽然只是个衙门，但执行的是军法！若不听从军令，下场……嘿嘿……你们是知道的！”王汉见好说不成，便祭出杀手锏出来威逼！
    凶恶的眼神盯住在座每一个青年，似乎若有不从，立刻扭送县城大牢。
    这种情况，众人就算想抗议，想说出来的话吐到了嘴边，也只好无奈吞到肚中。只能怪，选错人倾诉，若是碰到和善的主薄大人，或者县令大人，情形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恶劣。
    王汉定下来的地方，就似他们刚来这个小村一样。当初这里四处可都是桀骜不驯的乱兵，到处杀人放火。他们凭着黑虎骑第一次扫荡，才在这个村子落下居处，到了第二天早上又是一大堆的乱兵乱哄哄地跑来觅食，他们几乎手脚都吓软了，幸亏有个袍泽反应过来，将他们拽入了地道，才活了下来。经过两个多月的扫荡，这附近终于安静下来，没料到这大人，竟然又想拉着他们去那种鬼地方！
    在王汉的淫威之下，那股杀意盖过了战场的怨气，直扑众人而来。这帮大好青年，没有办法，只好丢下这小村的事务，跟着王汉走向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