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日常篇其一·诛杀

    不怀好意的入侵者。
    笠巫斯拉伸展四肢甩去身上的露珠，这一宿他又没睡好，总归是还没习惯乌泯的身体，睡觉摆不好姿势，尤其是头上那对鹿角又大又沉，过于碍事。他很庆幸乌泯的灵魂还留有意识，偶尔还能聊上几句帮助自己适应这个新身份。
    笠巫斯拉踏踏蹄子活动一番准备开始今天的巡视，最近窥视这里的陌生人有点多，该做点防御措施了。
    『人小子，要出去？』奕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悄然无声仿佛黑色的幽灵，要不是笠巫斯拉感知到空气的流向还真不易发现到对方。
    笠巫斯拉看向奕湳，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优秀的捕食者，以及一个令人讨厌的示威者，刚才明显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奕湳看着对面目光平静的样子明白自己没有吓到这个前平原祭司，心中颇有不爽，重重喷出鼻息作以威吓。身后的飞羽懒得做这些，他惯常对想要接近云芽的家伙没有好脸色，直接把笠巫斯拉当空气看都不看。
    笠巫斯拉明白自己作为外来者的地位没资格反抗，只是点头：『是，你们注意到最近总有人擅闯进来吗？我刚想找你们商量对策。』
    『当然注意到了。』飞羽听到这点没有继续无视笠巫斯拉的存在，毕竟这关乎云芽的安全，『自从平原回来就一个接一个，肯定跟那些盗猎者有关。』
    『我听云芽念叨过，她好像是被盯上了，苏密拉岛算是小打小闹，平原这次好像牵扯不少。』奕湳不太懂这方面的弯弯绕绕，反正云芽为此大伤脑筋，那他就该把觊觎她和这个地方的人赶尽杀绝。
    笠巫斯拉见挑起了这二位的杀心觉得今天不用那么劳心劳力，顿感轻松。一念至此他猛然觉得不对，在他还是平原祭司的时候他绝不会做这种假手于人或借刀杀人的事。他呆愣几秒，随即在内心叹气，自从与乌泯融合性格变了很多，脾气逐渐暴躁，说话办事也比作为人类时更加直接，更加凶狠，攻击性也强了不少。他注意到了这些变化，明白自己正逐步朝着野兽的方向靠拢。
    我需要保持自我。笠巫斯拉想。他害怕再这样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将獠牙对向云芽。
    说起云芽，笠巫斯拉有件事想向奕湳和飞羽确认。
    『我很好奇。』他说，『你们看得见云芽在发光吗？』
    『看不见。』奕湳回答得干脆，『她在发光？』
    飞羽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看得见。』
    『嗯？』奕湳看向飞羽，『不是这个人小子在逗我？云芽真的在发光？』
    『可能是你感知不到魔力所以看不到吧，其实一开始我也看不见，从沙漠回来后慢慢才看见的，云芽就像一个移动的小月亮，特别漂亮。』飞羽说到最后兴奋地张开翅膀，很快又落寞下来，翅膀也耷拉在两侧，『有时候我就在想自己真的配吗……』
    看他又开始自怨自艾，奕湳用尾巴拍了拍飞羽的后背：『没什么配不配的，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这就够了，你看我都看不到她会发光，也没觉得自己不配。』
    『我觉得他说得对，我看得出云芽对你的喜爱超过了奕湳，你还是圣泉守护者的子嗣，飞羽你不必觉得配不上。』笠巫斯拉指出这一点。
    飞羽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具体的问题如数告知。奕湳在这方面尊重飞羽的选择闭口不谈，再者说他也没必要跟这个硬要跟回来的人小子多说什么。
    笠巫斯拉读出气氛中的僵硬，看样子刚才多嘴说错了话，眼前的狮身有翼兽应该是有什么他所不知的难言的痛。
    原来拥有自我意识的魔幻生物在很多地方跟人类的思维很相似。他想。
    再次认知到自己过去的浅显，笠巫斯拉愈发觉得过去的自己有时也太过想当然，不怪乌泯总跟自己吵架。融合的过程让他知道了乌泯的很多想法，也继承了不少记忆，笠巫斯拉终于窥视到了乌泯的世界，也初窥到了魔幻生物的世界。
    『闲话够了？有人越界了。』奕湳竖起耳朵做出戒备的姿态，上扬的尾巴微微旋开，准备迎战。
    『而且不少，我讨厌他们。』飞羽展翅飞入高耸的树枝间隐去身形去了另一个方向清剿敌人。
    奕湳和笠巫斯拉自觉选择另一方向，没走几步便与敌人正面相遇面，他们看向这些人目露不善。
    『我来吧。』笠巫斯拉踏动蹄子发出一阵诡异的响动，又晃动角上的水晶配合声响用出强效的魔法将擅闯者直埋地底。
    『你比我想得要凶狠。』奕湳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没出手就没事做了。
    『草原不比外面和平，常年都有外来者想占领一隅称王称霸。』笠巫斯拉作为祭司可不是好看的摆设。
    奕湳不置可否，也懒得回应，二位无言地在附近徘徊等待飞羽的消息。不消多时，满嘴血污地从北边飞来。
    他一落地立刻汇报情况：『北边我清理干净了，南边一公里外还有几个人，血腥味挺重的，不只有魔幻生物的血，还有人类的。』
    『倒也不意外，对盗猎者来讲杀人不过是小菜一碟。』笠巫斯拉分析道，『云芽毁了他们设立在平原的一大据点早就成为了眼中钉，这些人应该是得了命令来杀她的。』
    『早知道当初应该做得再干净点。』奕湳有些恼火，这段时间总能看到零星的闲散人员在这附近徘徊，一看到他们就跑，明显就是来踩点的，他们也不敢使劲追如果踩上陷阱才是得不偿失。
    『大概还是耗时太久，当时就咱们几个根本顾不过来那么多，肯定有漏网之鱼。』飞羽挥动翅膀指出这个问题，『那咱们是给出警告还是直接杀？』
    『警告无意义。』笠巫斯拉和奕湳同时说道。
    『呵，咱们在这点上意见还挺一致。』奕湳还以为这个人小子会选择更和平的方式。
    『守护领地就决不能对来犯者仁慈，既然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笠巫斯拉的眼中露出从未显露出的狠戾，这些家伙碰到底线了。
    叁只一拍即合朝南边冲去，给那些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在笠巫斯拉的援助下，奕湳和飞羽更加肆无忌惮，杀得来者迅速丧失战意只顾逃命。
    “开什么玩笑！那叁头畜生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那头鹿能用魔法才是最离谱的吧！”
    乌合之众被杀破了胆，他们只是被人花钱雇来的莽夫，本来以为只是杀一个小姑娘也没什么，没准还能爽一爽，谁能想到接的这个活竟然是直通冥府的门票。他们屁滚尿流地往回逃窜，却遇到笑得一脸灿烂的夺命鬼。
    “嗨。”云芽礼貌地对他们挥手打着招呼，掌心上的魔法阵逐渐绘出拧转的法阵花纹，“都去死吧。”
    手腕一转，，那几个吓得崩溃的莽夫的头颅纷纷拧到背后传来清脆的裂骨声；她又举起另一只手，上面绘制出了另一个法阵花纹，只需动动手指，无尽的黑线顷刻从中涌出，操控着这些没了生机的尸体走出她家的范围找个僻静的地方掩埋。
    云芽叉腰看着那几个姿势怪异的尸体暗暗叹气：“拧转这个魔法哪都好，就是只能对意识薄弱的生物发挥作用。”面对高阶的生物一点效用都没有，着实鸡肋。
    『云芽！』飞羽扑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到吃早饭的时间你们还没回来，我能不出来吗？”虽然不知道飞羽在说什么，但看他们一脸紧张的样子云芽大致猜到了一些。
    『原来如此，超时了……』奕湳记下这点，对他来讲守护领地这种事交给他们来做就够了。
    云芽抓挠着飞羽的下巴给予夸奖一并向另两只问询：“还有哪里有尸体？正好一起都处理了，我可不能给自己找事。”
    笠巫斯拉想起被自己埋了的那几个，挥动鹿角示意云芽跟来。
    『先去我这边，你该听听我的英勇善战。』飞羽怎么会错过表现的机会，一口叼住云芽的袖口往北边拽，笠巫斯拉那边的可以往后排排。
    奕湳属于看乐子的那一个，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在他看来最会假装纯良的小子看到云芽身边的雄性越来越多，终于让他起了危机意识，明白当乖宝宝可不能永远留住视线，学会争抢了。
    『有趣。』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