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137章 僵局

    第137章 僵局
    银环监牢，地上一层。
    这里是高级狱警们平日里值班的地方，他们通过安装在这里的中枢水晶时刻监控着脚下牢房。
    嗒嗒嗒——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后一名穿着白袍的中年巫师推开了门。
    他有着一头棕发，眉头处的皱纹似乎从来不会消退，显得面容格外严肃。
    从胸前的徽章可以看出，这竟然是一名二阶巫师！
    “早上好，布拉德利大人！”
    值班大厅里的巫师学徒察觉到他的到来，赶忙回头朗声问候。
    布拉德利轻轻点了点头，沉声询问：
    “还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吗？”
    “没有，布拉德利阁下。”值班学徒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
    “如果有任何异常的情况，我们会像您吩咐的那样，第一时间通知您。”
    这句话其实已经说过很多次，但布拉德利每天的上午、中午仍然会准时过来。
    尤其是最近这几天，布拉德利来的更是频繁，有的时候一天甚至会来上5次。
    即使毫不了解布拉德利的人，也能看出他心中的急躁。
    布拉德利缓缓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值班的学徒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中枢水晶的屏幕。
    除开最基础的画面和声音之外，银环监牢的这一整套监控系统还能监测魔力的波动，精神的波动。
    地下的情况在值班学徒面前的水晶屏上清晰呈现，一览无余。
    布拉德利在值班学徒身后来回踱步，不时看一看水晶监控的画面，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这批学徒关进银环监牢那一天，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半月。
    然而无论是地下一层还是地下二层，无论是多人牢房还是单人牢房，所有的学徒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安然无恙，没有丝毫异变的迹象。
    ‘或许该劝说他们找几个不重要的一等巫师学徒进行更深入的检查……那种污染要么附着于精神，要么附着于肉体，只要将精神与肉体一点一点剥离筛查，总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布拉德利注视着监视画面当中的巫师学徒默默想道。
    “布拉德利阁下，我们需要将这群学徒关押到什么时候？最近的一段时间，他们明显越来越不耐烦了，吵着要自由。”
    这个时候一名值班巫师学徒忽然询问道。
    布拉德利回过神，冷漠回答：“自由？巫师学徒需要什么自由？他们如果只是嚷嚷，那不用理会，如果出现反抗迹象，你们就把他们当做正常的囚犯对待。”
    布拉德利环视着眼前的巫师学徒，最后沉声说道：
    “只要银环巫师一天没有下达通知，只要这场危机没有彻底解除，这群巫师学徒就必须一直待在这里。”
    布拉德利说完，便转身缓步离开。
    只留下值班室内的巫师学徒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他们看着监视画面中的巫师学徒，心里都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收到的命令其实是对这群巫师学徒“短暂”的进行关押。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短暂却始终看不到尽头。
    所以今天那名值班的巫师学徒才会有这样的询问。
    但布拉德利给出的回答却令人莫名恐惧。
    那种短暂似乎竟然有变成永远的可能性。
    要知道，参加过圣弥环会的一等巫师学徒可是有足足上千名……
    ……
    中城区，银环学院内部。
    布拉德利在中央高塔旁边的一片城堡群落前降落，改为步行。
    布拉德利沿着面前的小径继续往前，走进了主城堡。
    这里原先是备用的教学楼，平日里通常用于，存放着一些不太重要的物资。
    但现在，经过银环巫师的改造，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防御严苛的大型实验室。
    经过了两层防御巫阵，布拉德利来到了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中的人不少，大约二三十名，各自佩戴在胸前的徽章更是夺目，放眼望去，等级最低的都是一阶巫师。
    中央的几名巫师甚至都是三阶巫师。
    布拉德利向中间的三阶巫师走了过去，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斯蒂芬斯阁下。”
    斯蒂芬斯是银环巫师的学生，也是这一次调查并研究圣弥环会污染的主要负责巫师。
    而银环巫师如今正在圣弥环世界，所以现在在这间实验室中，斯蒂芬斯的地位最高。
    “布拉德利，银环那边还是一切正常？”斯蒂芬斯回过头询问。
    “是的，还是一切正常。”布拉德利回答，又迟疑着询问，“斯蒂芬斯阁下，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斯蒂芬斯轻轻点头：“耐心点，布拉德利，我知道你很担忧你的妻子，但我们已经在努力，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布拉德利抬起头，视线越过斯蒂芬斯，似乎穿过了面前厚实的墙壁，看到了正待在城堡某间房屋中，身为一阶巫师的妻子。
    这段时间，林恩经常会与狱警搭话，获取一些情报，旁敲侧击之下他知道现在还并没有任何一名正式巫师发生异化。
    但他并不知道，和他们这些参加过圣弥环会的学徒一样，那些参加过圣弥环会的一阶巫师同样也被限制了行动。
    这是银环巫师作出的决定。
    布拉德利收回目光，沉声说道：“斯蒂芬斯阁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如果单纯的观察没有效果，我们或许可以找几名巫师学徒进行更深入的检查。”
    斯蒂芬斯半眯着眼睛，他听懂了布拉德利的话，皱起眉头：
    “在没有真正出现异化状态前我们没有办法确认哪些学徒受到了污染，哪些学徒并没有受到污染，就像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哪些一阶巫师是安全的，哪些一阶巫师沾染了污染一样。
    “关在银环监牢的巫师学徒有1000多名，如果我们运气差的话，即使找来了500个巫师学徒，也不一定能够有收获。到最后也只是让那500个巫师学徒白白牺牲而已。”
    斯蒂芬斯回过头，看向实验室中央摆着的几具水晶棺材，
    “比起用巫师学徒碰运气，我们现在更应该做的是从这几具学徒尸体以及昏迷的迈尔逊身上寻找突破口。”
    学徒尸体自然是那几名出现异化的巫师学徒的尸体，而迈尔逊则是一个倒霉的一阶巫师。
    虽然到目前为止，参与过圣弥环会的一阶巫师还没有任何一名出现异化的迹象，但迈尔逊，这名在与异化学徒战斗中受伤的一些巫师却陷入了诡异的昏迷。
    也正是因为迈尔逊身上出现的诡异昏迷，才让银环巫师对所有参与过圣弥环会的一阶巫师下达了限制命令。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限制的命令只针对于一阶巫师，一些同样参加过圣弥环会的二级巫师并没有受到这样的限制。
    银环巫师对此给出的解释是，二阶巫师如果受到污染，在发作前应该会有所预感，并且应该拥有一定程度的反抗能力。
    所以无需特意监控。
    这些是银环巫师根据迈尔逊的状况而作出的判断——这名倒霉的一阶巫师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还有着一段短暂的意识清醒的阶段。
    至于三阶巫师——参加圣弥环会的巫师最强的也只是二阶，所以并不需要考虑。此外，银环巫师也排除了剩余巫师没有受到污染的可能性，但他并没有给出原因。
    布拉德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斯蒂芬斯已经不愿再与他多聊，摆摆手打发他道：
    “如果你有空的话，再去检查一下银环老师有没有发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师前去圣弥环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前些日子和我说有了一些发现，说不定现在已经发现了污染的源头，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布拉德利沉默了下，点头应下。
    布拉德利并不擅长研究实验，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资格加入这个实验室，让他为了妻子，求了斯蒂芬斯许久，后者才答应下来，让他做一些像现在这样可有可无的跑腿的工作。
    离开实验室，布拉德利缓缓吐了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
    斯蒂芬斯说的没错，还有银环巫师在，那位大人可是四阶巫师，一定能找出解决污染的办法。
    布拉德利于是又去检查了银环巫师是否传来消息，得到的信息同样是没有。
    做完这些，布拉德利又返回了实验室。
    或许也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只是碍手碍脚，他并没有待太久，便转而来到了妻子所在的房间。
    妻子不能轻易离开这里，但布拉德利可以随时前来探访。
    比起巫师学徒待的简陋牢房，这里房间要大的多，盥洗室、冥想室一应俱全。
    可妻子丽娜的眉宇仍旧笼罩着散不去的愁绪。
    软禁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便对于一阶巫师来说也同样如此，更大的房间和简陋的牢房本质上没有区别。
    而且比起被限制自由的烦躁，知晓更多信息的丽娜心中更多的其实是恐惧。
    银环巫师向他们说过，所有在当时进入过第9环层及更深环层的一阶巫师都有至少六成的概率受到了污染。
    也就是说她有60%的概率会出现异化的症状……
    这可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
    上一个异化的迈尔逊现在还昏迷不醒，即便是银环巫师都暂时找不到任何办法能够救他。
    一个多月过去迈尔逊的生命迹象也因此越来越微弱。
    如果不是学院全力为其续命，他或许已经死去，当然，这种死去也可能是彻底的异化。
    “你还好吗，丽娜？”布拉德利关上房门，抱了抱自己的妻子。
    “斯蒂芬斯阁下那边有什么进展吗？”丽娜抱着他没有回答，只是询问道。
    布拉德利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他与妻子丽娜共同生活了近百年，知晓自己没法骗过枕边人。
    丽娜不由得叹了口气，布拉德利想了想，说道：
    “不过，斯蒂芬斯阁下刚才和我说，银环巫师阁下那边似乎有一些进展。”
    “真的吗？”丽娜抬头看向他。
    “嗯。”布拉德利点点头，“上一次我过来不是和你说，圣弥环世界当中的生命除了圣弥，普遍都出现了异化现象。
    “如此多的样本，相信银环巫师一定能找到解决污染的办法。”
    布拉德利斩钉截铁的说道，重新抱紧妻子。
    ……
    银环监牢，地下二层。
    “你这是干什么？”负责送饭的狱警看着林恩向他递来的魔石，下意识说道。
    “是这样的，阁下，我想拜托您一些事。”林恩笑着回答，同时将魔石向面前的狱警手中塞去。
    但那狱警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塞来的魔石。
    林恩顿了顿，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我进入银环监牢已经有一个半月，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拜托阁下帮我向我的亲友传达一些信息，传递一些东西。”
    “送信，送东西？”狱警脸上有些犹疑。
    “没错，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更何况我们其实也不是罪犯，对吗？”林恩继续说道。
    他身后的塞缪尔和格雷听到后，也顿时来了兴趣，帮忙劝道：
    “没错，我们又不是囚犯，和外面传个信，传递一些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林恩虽然没有事先和他们商量过，但他们没有谁不想与外界重新建立起联系。
    狱警有些动摇了，林恩见状，摇晃着手中的魔石，又添了一把火：
    “大家都是银环学院的成员，我们不会让你白做。”
    看了一眼林恩手中的魔石，狱警刚想说什么，胸前的徽章忽然传来了一道讯息。
    地上一层的值班巫师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发来了警告的信息，勒令他停止与面前学徒交谈。
    并告知他早上布拉德利大人才严厉说过，不要理会这些学徒的叫嚷。
    狱警心中一凛，当即换了副表情，摇头拒绝：“抱歉。”
    随后便赶忙离开了。
    “混蛋！”赛缪尔低声骂了一句，“说是短暂配合调查，但现在一个多月都过去了，不仅没有放我们离开，连向外界送个信都不行！”
    格雷与林恩的表情也很是难看。
    沉默许久后，格雷忽然看向赛缪尔问道：“你的父亲……”
    他的话刚说出口，便被塞缪尔斩钉截铁的打断：
    “他不可能来救我。”
    牢房中又陷入了沉默，三个人默默的吃着饭。
    “如果贿赂狱警这一条路走不通，又该怎么将天赋之种运进来……不，比起这个，现在更需要担心该怎么出去。
    “按照银环学院的这种架势……我们这些人该不会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林恩草草吃完饭，待在角落静静沉思。
    傍晚，那名狱警又来到了他们的牢房外。
    倒不是因为他想明白了，而是因为有访客到来。
    “塞缪尔·巴恩斯对么？
    “你的父亲，切斯特·巴恩斯阁下，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