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戚明秋的孩子，为何会没了。

    一向只钟情于孙皇后一人的宇皇宇玉珏如此这般兴师动众的接了一女子入宫，这消息不可谓不开天辟地头一桩，不消几个时辰，皇城内外、大街小巷、百姓商户亦或是高门官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儿。
    绝大多数都跟戚明鸾一样，好奇是个怎样的女子能入得了宇玉珏的眼，几乎没有人去在乎皇榜开头提到的什么宫中风波不断之类的铺垫之语。
    戚府内人对这个事儿没什么看法，从戚老夫人开始都只是听听了事，皇宫里是事儿平头百姓哪里能去管，归而总之还是一句话，眼下的头等大事，是当家主母许氏的安然生产。临产前的一两个月，许氏的身子愈发的沉重了起来，毕竟腹中怀的是双生子，加上保养照顾的妥当，腹中胎儿个个都康健的很，这反而让戚明鸾不得不担心生产那一日许氏是否能安然了，这里的医学条件，要顺产一对双生子，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戚老夫人几乎没有发表过自己的看法，只是戚明鸾从旁看着祖母的神色，似乎有些感慨，戚明鸾猜着祖母大抵是在想着同胞姐姐孙皇后如今在宫中是如何的处境，又或者是在想，若此刻作为宇玉珏的皇后的是她，那么是否也要面对色衰爱弛的命运。
    几十年独宠与尊贵，一朝就被人以这种方式取代，可能还说不上被取代，只是宇皇宇玉珏为了一个女子不加遮掩的昭告天下，已经是给了孙皇后一个很大的难堪了。
    每每想到那孙皇后会是怎样的一副神情，戚明鸾就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痛快感，原不该这般的幸灾乐祸，只是那孙莲儿当年是顶了祖母的爱情，从那一日开始，她孙莲儿就该有准备着迎接宇玉珏冷待她的结果。
    如今的戚明鸾还不知道，孙莲儿在宇玉珏那里犯下的过错，何止是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而已。
    凤銮阁内。
    戚明鸾正左瞧右看的晃悠着，林双胥与林双儿跑前跑后的取出各种新品给戚明鸾试用，如同是招待一位许久不曾光顾的vip金主。而且，凤銮阁开了多年之后，戚明鸾忽然发现，这里与惊梦园、梦梅楼有着一样的意外收获，就是能听到各方之谈。
    惊梦园与梦梅楼往往是高官或者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光顾，聊的朝中大小事不少，而凤銮阁里虽说光顾的都是女眷，不过可别小瞧了女人的八卦能力，彼此交流着各自从家中枕边人听来的私密话，信息量也是不小的。
    “听说皇上新纳了一个妃子？”
    比如说关于宇玉珏的那些风流事儿，自然逃不过闲聊八卦。
    “别胡说，只不过是接了进宫罢了，也给了宫殿住着，不过没有一日没有册封，到底也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妃。”
    纠正前者话的贵妇，像是在玩儿什么文字游戏，意图从那位神秘女子身份上的不同找出细微的差别来。
    戚明鸾自顾自的闻闻香料，试试脂粉，悄悄的听着飘过来的闲言碎语，议论皇家秘事，还是宫闱之事，这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无论说进宫还是说皇妃，已经没区别了。
    “都已经进了宫了，皇榜都贴出来了，还不是早晚的事儿，说什么宫中诸事不顺不过啊是个由头。”
    被掐住话中错处的那位自然不高兴了，一边取了两罐新上市的美颜脂粉，一边试图回驳着。
    “这话可又不对了。”另个贵妇也不示弱，直接要了四罐子，口气也不如一开始的亲近，“我家老爷可悄悄的告诉我，宫中蹊跷事儿多了去了。”
    “哦？能有什么事儿？”出手阔绰与否被比了下去，如今对方又要说出自己不知道的事，等于是在比着说，她家的老爷在朝中没地位，很多事儿都不知道呢。
    戚明鸾听着听着就想笑，不论什么时代的女人，都不适合一起出门逛街，逛着逛着就成了攀比，要知道那新上市的美颜脂粉价格可不低，新品上市打折促销，都还要几百两银子一罐，这俩人为了争一口气，就让凤銮阁进账不少，戚明鸾也乐得如此。
    之后戚明鸾所听到的内容，却让她有了另一番思量，那买了四罐子的贵妇故意的压低声音又装作高姿态的身架说了她所知道的秘闻。
    比如说皇上与太子曾先后身体不适，据说是有人下蛊诅咒，随后查出来与宁王府有关，说皇上早就下了密旨软禁了宁王府全府中人，但是如今宫中二皇子的秋侧妃腹中孩儿夭折、秋侧妃受不得丧子之痛神智恍惚、皇后娘娘忧心过重也病倒了，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不得不是匪夷所思，所以皇上为了宫中安宁，特意亲自出宫祈福。
    “戚明秋的孩子没了？”宇玉珏与宇懿德遇刺结果被定性为受人诅咒，再推到宁王府身上，这些戚明鸾还是能理解的，但戚明秋的孩子是怎么回事，细算起日子，好像都该生了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什么时候没的。
    此时，戚明鸾才恍然间记起那日二皇子宇懿勤的手下满大街的找陌蓝的事儿，想必那时就是为了戚明秋的孩子而来，之后自己也没这个心思去问，可那个陌蓝根本丝毫没有提起关于戚明秋的孩子有何不妥。
    而且，若是戚明秋的身孕有个闪失，为何宫中没有任何消息传到戚府来，到底那戚明秋也是戚家出去的庶长女，没理由不告知一声。
    身边的大小乔与林家兄妹自然也是听见了那旁若无人八卦皇宫秘事的两位妇人的话，不约而同的打量了下戚明鸾的神色，随后大乔得了示意，直接过去试探起来。
    “死陌蓝。”戚明鸾暗暗的咒骂了一声，小手随意一摆，表示自己懒得挑选了，故意的说了句让林双胥去都包起来吧，而内心里不断的说着，要不是看在陌蓝还要照顾着许氏的身子，早就冲过去对着陌蓝一顿暴雨梨针伺候了。
    那俩贵妇人一听有人比她们还要炫富，同时回过了身来，这才认出来那位一掷千金的小小姐不正是戚家七小姐、凤鸾郡主么，不免后脊梁一哆嗦，在她们以为戚明鸾被封了凤鸾郡主，那就是皇家中人，可她们既然还八卦了那么多皇宫中的事儿，要是这小丫头一个兴起捅上去，她们家的老爷肯定要在朝堂上挨批，然后再回家批斗她们。
    “二位夫人打扰了。”大乔缓缓而至，柔和温润的行了个礼，“不知二位方才说起的，可是戚家的秋姑奶奶？”
    大乔的出现不得不说，缓和了那两位只懂得碎嘴的妇人的心情，原先小乔还很不乐意，觉得主子为何会派哥哥大乔去套近乎，她明明也能做的好，眼下看来似乎主子有她的打算，眼瞧着那二女与大乔谈的十分融洽，搭讪起来毫无阻碍，看来是得到了主子想要得到的消息。
    “主子，那对妇人说的话，并不像空穴来风。”在梦梅楼顶层雅间内，戚明鸾边等着银杏边听大乔回话，之前在凤銮阁里，已经示意了林双胥去凤宅带个信，她戚明鸾即刻就要见着银杏。“她们二人都是朝中官员的家眷，所说之事怕是那几个大人私下里透露的。”
    陌蓝在戚府里头候着，可自己又不能回了戚府再去质问关于戚明秋的事儿，万一有只字片语被祖母或者娘亲听着了，恐怕是一场难以收拾的风波。
    “戚明秋的孩子，为何会没了。”半个时辰之后，银杏便来了，戚明鸾脸都没抬，只问了这一句。明明说过，陌蓝明明说过无碍的，年下宫宴上自己明明是送过去了解药，那么这个孩子的夭亡该跟自己是无关的吧，戚明鸾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却也一遍遍的心里不舒服。
    “银杏知道主子并不愿也不会伤害戚明秋的孩子，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有挽回。”对于戚明鸾的问话，银杏并无多少讶异的表现，那陌公子当时也说，关于戚明秋的孩子，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但陌公子还是算错了一步，以至于让小主子从外人口中得知这件事，而不是陌公子自己告知。银杏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接了戚明鸾要见她的消息之后，头一个担心的竟然是陌蓝，担心因为隐瞒了戚明秋小产这事，小主子戚明鸾会对陌蓝如何。
    “呵……”戚明鸾苦笑一声，银杏没有否认或者询问，那便表示银杏也是早就知晓此事之人，戚明鸾第一反应是生气，生气银杏也会有事情瞒着自己。“所以，戚明秋的孩子，是因为我下在霓裳羽衣上的毒？”
    “不是。”银杏给的答案很肯定，并非是为了宽解心有郁结的戚明鸾，而是说一件事实，“那戚明秋的孩子，一开始就是保不住的，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宫宴那时，陌公子已经发现戚明秋虽然怀有身孕，而且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戚明秋的身子里一直被人下着药，药理原先的作用是阻止戚明秋有孕，或者是一旦有孕让胎儿胎死腹中。”
    “是孙皇后。”不等银杏说完，戚明鸾冷冷的说了一句，戚明秋被人下药不可能发生在戚府，祖母与娘亲老爹的怨恨都在清姨娘身上，都没对清姨娘下杀手又如何会对戚明秋不利，那么只可能发生在戚明秋嫁给宇懿勤之后，整个皇宫里最介意戚明秋的存在的，除了孙皇后不会有别人了，当了几十年皇后的人，怎会放过一个威胁她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