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种制度也不是没有弊端，需要额外安排人员专门负责分发各项物资，之前仓库只有彩林一个人就够了，以后至少要三四个人才能忙得开。但总体来说，新的方式利大于弊。
    白朔想了一圈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花永：“以后不再一起分食物怎么样？每个人完成一天的工作，给一天的工资，用工资换部落的东西。就像在集市上换盐一样，集市上是把自己的东西换成盐，再用盐去换想要的物品，现在是把工作的成果换成盐，用盐换取物资。但是盐是用来吃的，不好随便拿来拿去，所以用货币替代盐。”
    盐是衡量不同物品价值的工具，货币也是。
    “工资？货币？”花永明白集市上换盐的操作，隐约也能领会到白朔的意思，但对一些生疏的词汇不太理解。
    白朔找了个例子：“之前我雇其他幼崽帮我制作砖坯，一个砖坯一张零食卡，做得好给两张，幼崽可以带着零食卡来找我换零食。零食卡就相当于货币，他们靠干活赚到几张零食卡，工资就是多少。”
    花永这下明白了，零食卡他知道，白朔让部落里的幼崽做砖坯那天晚上，花多就跟他说了，结合白朔的话，中间不懂的地方也明白了。
    白朔又分析了一下这种方式和现在的不同点，现在分配食物的时候是首领和狩猎队队长先分，然后依次是狩猎队成员、采摘队队长和成员，最后是老人和幼崽，而用先发工资后购物的话，每个人都可以去购买，挑选顺序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固定。
    总之新制度是有利有弊，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能够很大程度激励大家。
    听到白朔说不干活的人没有工资，花永皱眉：“那不能干活的族人……”
    各部落分配食物，有些部落只会分给出去捕猎和采摘的人，没有人养的幼崽和老人只能吃那些没人要的食物，另外一些是会在分食物的时候给他们留一些，数量不多，但也能够填一下肚子。
    百羽部落是后者，花永担心按照白朔说的方式分，部落里几个没有亲人的幼崽和那些老人会挨饿。
    白朔自然没有忘记这一点，继续解释：“这种方式不只有工资，工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每个成员还有基本福利，这点和之前是一样的。每个人工作创造的价值高于工资，高出的部分归部落所有，部落用这部分赡养老人、幼崽和受伤的族人，等幼崽长大能够工作养活自己的时候，他们工作创造的一部分资源则会去赡养已经年迈的羽族。”
    这是一个循环的过程，每个人都要经历幼年、壮年、老年三个时期，只要这项制度一直继续下去，那部落里的幼崽和老人不会缺少食物，正值壮年的羽族获取到的报酬也能让他们的生活优于其他人。
    花永认真听着，这种方式听起来确实比现在每天分配食物方便，至于分食物的先后顺序，如果以后花永自己是不怎么在意，早点晚点都没关系。
    想好后，花永开口道：“我觉得这种方式不错，但要跟其他人商量。”至少要部落大部分人都同意才能用。
    白朔点头，这是当然，他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如果最后大家都不同意，那就算是花永硬要实行，没人遵守，也是白费工夫。
    于是当晚吃完饭，花永就在厨房门口说了这件事，用白朔说的换盐举例子。
    “以后大家为部落干活，都能领到盐，平时用盐来换食物和工具，但盐不能乱拿，所以用货币代替盐，大家换部落的东西都用货币换。”
    经常跟着去集市上换盐的人勉强明白了花永话，不常去集市的和一些幼崽则是一头雾水，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起来。
    于是花永只能继续用白朔的方法，提起幼崽们之前做砖坯时用的零食卡。
    这么一说，幼崽们就知道了，以后干活全给零食卡。
    于是成年羽族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幼崽们集体欢呼起来。
    “以后每天都有零食喽！”
    “我要换肉干！”
    “果干果干！”
    “我想吃烤饼，白朔，明天有烤饼吗？”
    白朔几乎每天都会做一些小零食，零食卡是在定量之外的，幼崽们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都能换，所以一群幼崽们已经养成了习惯，等哪天的食物是自己最喜欢的，再动用零食卡。
    零食卡好用，但只有一些容易计件的工作才会有，比如砖坯、搬树枝、捡麦穗，因此听说以后干什么活都能换到零食卡，幼崽们高兴极了。
    成年羽族本来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到幼崽这么高兴，而且还伴随着各种他们尝过的零食，哪怕刚吃了饭，也忍不住开始流口水，询问起细节。
    “我们也能拿零食卡换肉干？”
    “那只要有零食卡，烤饼也能随便吃了？”
    “什么？以后肉干随便吃？”
    白朔：“……”
    白朔赶紧提醒花永，快点把一群人从越来越离谱的声音中拽回来：“花永叔叔，让他们先别说话。”
    花永连忙回神：“都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呢！”说完这句低头问白朔，“白朔，然后呢？”
    白朔：“……”
    想靠花永解释是解释不清了，这就相当于复习大纲和试卷，你永远想不到出题人会从哪个角度来问问题。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只是他站在这里，跟别人坐着差不多，白朔环顾四周，拿了两张树叶，垫上花永刚才坐的凳子和面前的桌子，在乌焰的帮助下爬上去。
    这下高度够了，白朔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大声道：“货币不是零食卡！！！”他真的做不出那么多零食！
    一群刚才激动的成年羽族叹了口气集体叹气：“唉……”
    其中以乌苍和白巡的声音最大。
    之前为了方便所有人听到自己的话，花永选的桌子是所有桌子中最中间那个，而和他同个桌子的，是几个狩猎队队长、采摘队队长和原黑土部落的首领灰明，乌苍现在和灰明共同带领一个狩猎队，也在这桌上，因此两道叹气声，白朔听得最清楚，一时语结。
    你们那饭量，全吃零食，把厨子累死都填不饱！
    不过说起厨子，白朔突然想到，似乎可以专门选几个厨子，将食物做好了等大家来换。现在有了集体厨房，每个灶台上做饭的一般是几人中厨艺最好的，只是这个最好也只是相对而言，其实水平也一般。
    想到这里，白朔看着周围失落的成年羽族，问道：“货币虽然不是零食卡，但也能换做好的食物，不过价格比生的贵，如果有做好的煎肉、炖肉等食物，你们想换吗？”
    “换换换。”
    “换。”
    “当然想，白良今晚的饭都没煮熟。”
    “我早就想换白朔煮的食物了。”可惜自从白朔忙起来后，就不肯再加工煎肉了。如果是白朔做的食物，他们当然要吃。
    白朔：“？？？”不是，怎么又成他的工作了？
    这次不用白朔开口，白巡就不满意了：“谁说我家幼崽要给你们煮食物？”
    白朔给白肃一个眼神，接收到弟弟信号的白肃赶紧去安抚应激的老父亲。
    白朔这边继续：“不是我做的，以后我会指导几个人，专门负责给大家做食物，这样寻找食物回来就不用自己做饭，直接拿货币换做好的。”
    “这个好。”立马有人答应，不用自己做饭就能吃现成的，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要知道他们很久之前就羡慕白巡白允乌苍几个了，家里有会准备好食物的幼崽，回到部落就有食物吃，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那新的制度，有人不同意吗？”白朔发现了，直接说好处比费劲巴拉解释一通省事多了，而且族人也更容易接受。
    白朔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各种声音。
    “没有没有。”这是无脑服从的。
    “什么时候能吃现成的？明天晚上？”这是迫不及待的。
    “能选想吃的吗？”这是挑食的。
    声音太多太杂，白朔没有立马回答。刚才吼了几句，累得不轻，白朔两手叉腰，缓了一会。
    旁边乌焰举起一个竹筒：“喝点水。”
    说那么多话，白朔确实渴了，接过来慢慢喝了几口，蹲下将竹筒还回去，就着这个姿势休息。
    一群人讨论着讨论着，发现白朔一直没说话，不由凑到了中间桌子旁边，想再问问，被花永撵了回去。
    花永：“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都别说话，等白朔歇歇！”
    等一群人的讨论声逐渐消失的时候，白朔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回答一群人最关注的几个问题。
    “新制度需要时间，明天不会实行，但我会加快速度，尽量早点让大家回到部落就吃能吃上饭。”实行新制度不是一句话就能完成的事情，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事情，每项工作到底应该设置多少工资，各种应该福利设置为多少，给需要养育幼崽、受伤和年纪太大的族人多少额外的补贴等等，这些问题都需要解决。
    “每天会做几种食物，大家从里面选你们最喜欢吃的。”白朔的计划是制作几天菜单，隔几天循环一次。
    “不想换熟食的，可以换原料回去自己做，但要提前告诉分菜的人。”熟食的价格贵一点，肯定有人想节省花销，买原料自己做，不过肉类不耐储存，猎物基本是吃多少杀多少，换生肉要提前说明，才好预留出来。
    ……
    将大家的问题一一解答完，看天也黑了，白朔抬手一挥：“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