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白朔发现，乌苍和乌焰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但本质上还是有许多共同点，比如现在，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搞得白朔看看碗里的食物，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反观乌焰，将自己犹豫半天的事情说出来后，迅速吃光了碗里的水果捞，又看看乌苍，问：“想起来了吗？”
    乌苍：“……”
    乌苍：“没有。”
    乌苍是真的没想起来，一个人带着幼崽，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在找到一个新的落脚点时，乌苍首先要检查附近有没有大型动物，或者有没有其他羽族，虽然一对一他能打得过绝大部分人，也能解决掉大部分猎物。但如果遇上几个人的小团体，或者是哞哞兽这种块头大的猎物，乌苍绝对会避其锋芒。
    因为主要关心安全和食物问题，乌苍对住处的状态并不关注，只要能进去就行，因此对于选中的环境到底怎么样，根本不怎么关心。只要确定周围是安全的，乌苍把幼崽一放，就开始找食物，回来后父子俩吃完食物，大部分时候不会在原地待太久，因为食物的味道容易引来其他人。
    换地方次数太多，而乌焰主要提及的是山洞里面的东西，这恰恰是乌苍最不关心的，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只是眼看幼崽又要用要你何用的目光看过来，电光石火之间，乌苍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到了想到了！你在山洞外面尿尿和泥巴那次！”
    乌焰反驳：“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乌苍摆手，“我能吃东西了吧？”等会里面碎碎的小冰碴就化光了，那时候味道不如现在好吃。
    “乌苍叔叔吃吧，让乌焰说。”白朔抓住了乌焰，他感觉乌焰既然提到那个山洞，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至于水能成冰，如果是雪季发生的事情，乌焰也不会专门提一遍。
    听到可以吃，乌苍也不管其他事情了，拿起那个大碗就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一边听幼崽说，时不时补充两句。
    大概是从小跟着不靠谱的父亲，乌焰从小就和其他幼崽不太一样，许多幼崽好几岁的时候还整天浑身脏兮兮的，但乌焰从小就会照顾自己。
    乌苍在每个部落待的时间都不久，只觉得幼崽乖，不乱跑，没看出幼崽比其他幼崽懂事的时间要早得多。
    在外面的时候，乌苍经常把乌焰放在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回来时幼崽在原地就行。至于幼崽中间有没有离开过，乌苍自然不知道。
    虽然不像小白朔讲究，但小乌焰还是知道睡觉的地方和其他地方要分开，到了山洞后，如果想要解决生理问题，就会去山洞外面。
    那天和往常一样，乌苍把他放下就去寻找猎物了，小乌焰照例观察一圈山洞，然后就看到了一堆像石头又和石头有点区别的东西。
    不止山洞里面有，山洞外面也有，因为不同寻常，即便那个时候小乌焰记住的东西还不多，但还是努力记住了。
    想要解决个人卫生问题的时候，小乌焰像以前那样出去找了个地方，结果发现碰到那些石头，水就结冰了。
    小小的乌焰觉得不对劲，就算只经历过几个雪季，但潜意识也告诉他，这个季节不应该出现冰块。然而年龄实在是太小了，思考不来这么复杂的问题，在原地发呆了好久。
    乌焰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以前待过的部落，有些幼崽就是不对劲，然后生病，紧接着就去世了。
    小乌焰既难过又慌张，最后用旁边的土将这块地方盖住才放心。紧接着又在想自己去世后的事情。
    捕猎回来的乌苍看到幼崽这个样子，想到前不久在部落看到的情况，就问小乌焰是不是想尿尿和泥巴玩。
    当时的乌焰，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乌苍指着自家幼崽道。
    乌焰再一次发出了嫌弃的目光。
    从今天上午看到山洞里的冰块，乌焰就在想这个问题。
    当时只往自己可能生病上面想了，长大一些的乌焰却考虑起会不会是“白色冰块”的原因。
    只是为什么那些像石头又像冰块的东西能把水变成冰，还是在炎热的天气，那时候虽然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热，但变冰块显然哪里不对劲。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乌焰到现在还没有想出来，于是干脆放弃了自己思考，决定问白朔。
    白朔的全部思绪都在“会把水变成冰”这一点上。
    这个描述，让他想起一种物品——硝石。
    硝石溶于水，会吸收大量的热量，如果真的有硝石，那他们部落以后就不用专门储存冰块了，完全可以一边吃一边制作。
    这么想着，白朔又继续询问乌苍乌焰父子俩山洞的细节。
    这个问题乌苍知道得就不是很详细了，更多时候是乌焰在回答。
    白朔越听，神情越认真，按照白朔的说法，他真的觉得那东西是硝石。
    “那座山在哪里？附近有几个部落？离得远不远？”白朔问起安全问题。
    乌焰描述的地方，和硝石矿太像了，如果真的是，产生的价值自然不用说，冰块什么的，想用多少用多少。
    而且可以用制作冰块的方式做带着冰块的食物吃，到时候可就不用一人一小碗水果捞了。
    越想，白朔对那个地方越感兴趣，只是如果周围部落多，或者距离远，再或者有其他危险，那就只能听一听了。
    安全问题自然是乌苍回答，毕竟那个时候的乌焰还很小，一路上不掉下去就算表现好了，记路什么的，实在是难为一个小小的幼崽。
    “周围没有部落，那边植物少，猎物也少，费老鼻子劲才抓到一只，吃完饭就走了。”大部分流浪羽族都喜欢在无主的领地，或者各领地边缘来回游走，这样即便被其中一个部落发现，也可以直接躲到另一个部落的领地，部落和部落之间产生矛盾，自然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乌苍带着幼崽，比其他羽族更加谨慎，可以在领地边缘经过，因为速度快，即便其他部落的成员看到了，他也可以迅速离开。不过也仅限于经过，如果要过夜或者捕猎，乌苍就会选无主的领地，即便这种地方没多少猎物。
    听到乌苍说是无主领地，并且猎物少，白朔心中却是一喜。
    没有猎物的领地对其他羽族来说完全没有争抢的价值，猎物少，经过的羽族应该也不多，毕竟因为捕猎方式的原因，大部分部落都喜欢土壤肥沃，植物丰富，动物数量多的领地。
    其他羽族越嫌弃，白朔越放心，至少不用担心因为争抢领地浪费体力。
    周围没有部落那就更好了，连和新邻居联系感情都省略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距离远不远。
    听到这句，乌苍是沉默了一下。
    白朔一慌：“难道很远？”那就麻烦了，虽说羽族飞起来速度还挺快的，但路上需要许多食物补充消耗的体力，如果距离太远，食物上没办法供应。
    此时白朔就有些怀念上辈子各种十分方便的交通工具了，无论速度快还是慢，大部分都不需要消耗太多能量，哪怕是需要自己蹬的自行车，也没有羽族飞行消耗大。
    难道只能忍痛放弃？白朔想。
    就在白朔心中犹豫不决时，乌苍开口了：“我想想。”
    还是那个原因，经过的部落和区域太多了，饶是乌苍记忆能力强，也不可能记住去过的每一处地方，更何况是这种无主的小地块，周围连个帮助记忆的标志性物品都没有。能想起这块地还是因为经常拿这件事逗幼崽玩，不然一样被抛在脑后了。
    这样的地方，乌苍一个月不说经过十个，七八个应该有，从众多不知名领地里找出其中一块的距离，确实有些困难。
    乌苍现在正在回忆那段时间见过的部落，即便不能迅速定位到白朔问的那个，但先回忆起大概位置就会快一些。
    白朔看乌苍在思考，就乖乖在旁边等着，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过了大概两碗饭的时间，乌苍想起来了，算了算路程道：“就在集市那边，到了集市还要飞一天。”
    飞一天，证明中间还有一段距离，不过集市都去了，再去远一些的地方好像也不是不能行。
    闻言，白朔立马回头，告诉白巡：“阿父，这次集市我还要去！”
    “我也去。”乌焰道。
    白巡很快同意了自家幼崽的要求，反正也去过好几次了，这次再去也没什么。
    而乌苍那边，乌焰的话更像是通知，毕竟就算乌苍不同意，乌焰也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跟过去。
    其实成年羽族们比较好奇的是，乌焰说的那些石头，真的是无论撒上什么水都会变成冰块吗？
    白朔没有一口咬定，毕竟他现在只是听到了乌焰的描述，还没有真正见过。
    乌焰纠结了一下，问：“那……不脏吗？”
    今天纠结了小半天才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白朔，说完看到白朔这么高兴，乌焰就开始纠结了，一面觉得自己不应该拖延这么久才告诉白朔，一面觉得如果那些东西真的运回来，制作出来的冰块会不会不干净。
    听到乌焰的顾虑，白朔连忙解释了一下：“不是把硝石直接放水里做冰块，硝石和你见到的那种石头效果一样，是用两个盆，里面的盆加水，外面的盆加硝石和水，硝石遇到水，里面的水就会变成冰。如果那个地方是硝石，我们就可以制作冰块吃了。”
    发现是这种方式，乌焰松了口气。
    ……
    无论乌焰遇到的是不是硝石，都不适合现在去看，一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这次去集市再多带一些人，一部分负责在集市那边和其他部落交换物资，另一部分到达集市后不停留，跟着乌苍去乌焰提起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