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到底该怎么奉行“公正”！

    听到黎今的话，宁烛只觉醍醐灌顶。
    是哦！
    之前是她想岔了，被江冰轮的逻辑给带偏了。
    她无法在江冰轮那里感应到冰元素，并非是自己在危险环境下不够冷静，而是因为她不觉得江冰轮危险。
    江冰轮讨厌她，甚至是敌视她，可他终究是灵卡学院的老师，他不会真正意义上伤害她。
    所以……她反倒憋着一股气，没法冷静了。
    宁烛想通这些，只觉心情舒畅：“黎今学长，谢谢！”
    黎今：“……”
    宁烛又抬头，眼巴巴看向黎今：“学长，你能再释放一下【冰元素卡】吗，我再找找感觉。”
    黎今：“来吧。”
    满屋冰凌凌的水晶落下。
    黎今不需要闭眼，也没必要刻意感应，已经看到了大片冰蓝色雪花。
    站在其中的少女像一团能烧灼空气的烈火。
    这一训练，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
    宁烛甚至都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她懊恼道：“耽误学长太多时间了。”
    “不会，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要做了。”
    “那也耽误你休息了。”
    “在冰元素的包裹下，对天秤序列来说就是很好的休息，况且……”黎今看了看手中的熔岩烈烈爆爆大橘茶道，“还有喝的。”
    宁烛又忍不住笑了，道：“学长……”
    “嗯？”
    “你人真好！”
    “……”
    “想喝茶了告诉我，我再给你买。”宁烛眨眨眼，补充道，“随时随地！”
    “你有问题了也可以找我。”黎今顿了下，才轻声道：“随时随地。”
    宁烛正和他一起走出实战教室，这会儿又凑近他，压低声音道：“一张熔岩烈烈爆爆大橘卡才十六块钱，就能来找天秤卡主解决问题，我岂不是血赚！”
    “……”
    “学长，你要不要加加价？”
    “不要。”
    “学长，你家里经商吗？”
    “……”
    “如果有产业的话，听我一声劝，千万别接手。”
    “为什么？”
    “你这买卖做的，稳亏不赚啊！”
    “…………”
    宁烛又道：“不过学长你放心，你看我是稳赚不亏，回头我帮你。”
    说完宁烛越发笑眼弯弯。
    完蛋，高冷学长的滤镜稀巴碎，她现在满眼都是他真可爱！
    -
    周三晚上，宁烛来到江冰轮的办公室。
    这半个多月来，她还是头一次真正心平气和地面对这堂课。
    一来是她不再质疑自己，二来是有过多次感应冰元素的经验，她有了足够的熟练度，不至于忽然就感应不到了。
    心态好了，练习够。
    她不信她还会翻车！
    周二晚上的时候，宁烛在李素文那里练习灵能压制，李素文又提醒她：“别硬撑，实在不适应江冰轮的授课方式，就换成黎今吧，我帮你和他说说……”
    宁烛已经偷偷找黎今补过课了，哪好意思全权委托给他？
    况且了，宁烛觉得江冰轮的确是个很好的练习“冷静”的对象。
    “没事！”宁烛反倒在安抚李素文，“教授别担心，我能学好天秤序列课的！”
    李素文蹙了蹙眉，轻叹口气道：“总之别勉强自己，受不了就告诉我。”
    宁烛心里暖暖的，应道：“嗯！”
    有些人是越相处越喜欢，有些人是越相处越讨厌。
    宁烛和江冰轮这半个月来，最长足的进步大概就是——越发确定讨厌对方了。
    “江教授，我来了。”
    “感应吧。”他头都没抬，只手环轻闪了下，释放了【冰元素卡】。
    宁烛立刻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她这次保持了平常心，胸口没有熊熊怒火，感知也就越发清晰了。
    专注、冥想。
    宁烛先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水灵灵的冰晶，而后才慢慢睁开眼，彻骨的凉意袭来，宁烛看到了在整个屋子里不断飞扬的湛蓝色冰元素。
    看到了！
    宁烛心中一喜，但很快又平衡了情绪，更加认真专注地打量着。
    黎今释放的冰元素是沁凉的，但不会这样的湿冷，飘飘扬扬的冰晶像一个个迟钝缓慢的小精灵，懒懒地落在炎炎烈日下，给人一种在高温屋子里吹空调的舒适感。
    江冰轮释放的冰元素却是另一种感受，更冷更凉，裹挟着寒风和潮湿，像冰封许久的洞窟，透着无法缓解的森森寒意。
    倏地……
    屋中的冰元素消失了。
    江冰轮抬眸盯向她。
    宁烛淡淡道：“教授，我感应到了冰元素。”
    江冰轮冷淡应了一声。
    “我们可以开始下一课了吗？”
    “继续感应。”
    宁烛意外得心情平静，道：“好的。”
    江冰轮先释放了一张卡，而后才释放了【冰元素卡】，他道：“在水中找冰元素。”
    宁烛：“……”您可真会加难度。
    宁烛在上白羊序列课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经历。
    老师只是让他们不断感应火元素，重复了很多节课，确保能瞬间感应后，就开始尝试使用火元素的【术法卡】了。
    江冰轮也在让她重复感应，但并非一味感应，而是不断与其他元素混在一起。
    在水里找冰元素。
    在风里找冰元素。
    在土里找冰元素……
    宁烛全都做到了，且都用了极短时间。
    江冰轮站起身，只见他手环上罕见的闪了下红光，宁烛立刻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火元素，她对火元素的敏感度远超其它元素，几乎是释放的那一刻，她就全部捕捉到了。
    “在火里找冰元素。”江冰轮冷冷道。
    宁烛：“…………”
    她轻吸口气，努力平静心情，可这太难了，因为火元素和冰元素是完全对冲的，一个“热烈”一个“冷静”，她在火元素包围下，很难不“热烈”，一旦“热烈”，又怎么“冷静”？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江冰轮道：“不过如此。”
    这四个字一落，宁烛瞬间炸了，她的情绪如果能具象化的，此时就全是“热烈”。
    至于“冷静”什么的……
    冷静个屁！
    宁烛这么想着，奇迹却发生了。
    “热烈”让火元素聚集，竟随着宁烛的心意游走起来。
    宁烛心思一动，对火元素下令：“找出冰元素。”
    而后，火元素开始跳动，被遮住的冰元素暴露出来，像被火焰簇拥的小水滴一般，在那儿颤颤巍巍。
    宁烛盯着它们只看了几秒钟，立刻感觉到了“冷静”。
    “热烈”下的“冷静”……
    原来这并不是冲突的，而是可以共存的。
    宁烛在火元素中感应到了冰元素，她看向江冰轮，挑衅道：“不过如此？”
    江冰轮：“……”
    他收了屋中的所有元素。
    “下课。”江冰轮坐回办公桌，不再看向宁烛。
    宁烛只觉火气蹭蹭上涌，她没有走出去，而是大步走过来，盯着江冰轮道：“教授，我知道了苗风的事。”
    听到这俩字，江冰轮猛地抬头，一双瘦长脸上满是阴霾，黑眸更是像淬了毒。
    宁烛心一紧，但她没有退缩，依旧看着他说道：“苗风是苗风，我是我，教授你这样对我，‘公正’吗！”
    嘎吱一声，椅子向后划去，江冰轮站了起来，他比宁烛高许多，此时居高临下看着她，压迫力十足：“我说了，这是我的教学宗旨，我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
    “你会让其他学生在水中、风中、土里、火里感受冰元素吗！”
    “你情况不同，这是因材施教。”
    “那你的敌视呢！”
    “‘公正’不是盲目，我难道不该敌视你吗！”
    “因为苗风？”
    “……”
    “哦，还有神话卡片是吧，你是悲观派，你觉得我迟早会像星魔一样……”
    “够了！”
    宁烛并没有被他震住，而是一字一顿，清晰问道：“你真觉得这是‘公正’吗？我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你猜测的未来，就可以随意‘审判’我吗！”
    终于，宁烛把窝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她讨厌江冰轮，因为不服气。
    她之前没这么清晰地想明白，现在却是全明白了。
    “出去。”
    “……”
    “你给我出去！”
    “再见。”宁烛大步走出办公室。
    她不后悔说这些，甚至是因为说出来后，紧绷的状态彻底放松了。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苗风的亲人？
    就因为星神卡主可能会造成灾难？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主张‘公正’的天秤序列2，怎么可以这么不公正！
    天秤系主任办公室。
    在木门关上后，江冰轮双手撑在了办公桌上，他手背青筋鼓起，隐隐能看到冰蓝色的纹路在向上游走，长袍遮住了手臂，但在脖颈处又显露出来。
    冰蓝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布满他的脖颈，甚至在往瘦削的下颚蔓延。
    江冰轮的眼睛也变成了无机制的冰蓝色……
    他倏地攥紧拳头，颤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
    卡片绽放，笼罩了他整个身体，那血管一般的冰蓝纹路逐渐褪去，而他也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公正”？
    江冰轮嘴角尽是讥讽。
    他到底该怎么奉行“公正”！
    -
    宁烛自那次爆发之后，忐忑了一个周末。
    又一个周一的晚上，宁烛在江冰轮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黎今。
    “学长！”
    “江教授有点事，我来代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