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第114章 歌未竟,东方白 (万字大章)

第114章 歌未竟,东方白 (万字大章)

推荐阅读:噬龙修仙蜀山万妖之祖穿在1977什么邪法?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正法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北辰剑宗掌门秘录异世界宗教胜利居然如此简单?抗战:野兽们的荣耀临安不夜侯幽冥画皮卷

    第114章 歌未竟,东方白 (万字大章)
    一棍过后,神魂归位。
    烟消云散,玉宇澄清。
    整条直冲云霄的恢弘灵力气柱,被徐行这一棍硬生生抽得粉碎,化成一片灿金光雨,飘扬洒落,遍布整座宫城。
    每一个接触到这“雨点”的人,都觉精神一振,胸中就像亮起一点火星,这火星虽小,却能燎遍全身,令人的斗心战志剧烈燃烧起来。
    这便是徐行这一棍,所造成的后续影响。
    他虽是借助“移山暴猿”之形,辅以“大日如来加持神变”,以及“杀活一心”的真意,化去其中的暴戾凶性,演化出“斗战胜佛”之觉悟,但却并未舍弃战天斗地的豪情壮志。
    恰恰相反,他正是将这一点情怀升华提炼,最终才能打出“玉宇澄清万里埃”的一棍。
    而这一点壮怀激烈的豪情,最终由随这一棍传递了出去,成为点点星火,激发旁人的勇气和斗志,这才是觉悟的真意。
    觉悟不是舍弃,而是渡人。
    一棍打出,就连徐行也沉浸在一棍的余韵之中。
    这实在是他此生学武以来,最为巅峰的一棍,以前没有,以后不好说,但至少目前是难做到了。
    如果没有赵烈这种难缠而棘手的强敌,也没有如此凶险而恐怖的刺激,他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将棍术发挥到这般境地。
    以至于这一棍,反倒是成了徐行自己现在也难以企及的武道高峰。
    回味一阵后,徐行也不免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徐行能够感觉得到,赵烈刚才那一击,虽然是达到了他本人能够控制的极限,但还不能说是完美。
    因为他缺了一根蟠龙棒。
    赵烈虽然凭借自己超卓的武学修为,用天地灵力混杂武道意志,凝聚出了一根足够以假乱真的蟠龙棒,终究还是缺了神兵质地。
    若非如此,按徐行的推算,这一记“宋挥玉斧”虽然仍免不了要被他彻底击溃,但至少能够与“玉宇澄清万里埃”再相持相抗一段时间。
    他也能多享受、回味一番。
    不过,徐行也知道,若不是被自己夺了蟠龙棒,赵烈或许都难以施展出如此精妙的招式。
    一啄一饮,皆有运数,只能说终究难以尽善尽美,不可强求。
    想到这里,徐行也不再纠结。
    他一扬手,彻底沦为废墟的园林中,亮起四点光芒,如乳燕投怀般,纵入掌心。
    经过刚刚那一拼后,四大神兵都被徐行彻底打成残片,不过其中核心却是颇为坚韧,得以幸存。
    其实,如果光以这四大神兵的本来材质,绝不可能承受住徐行这一棍。
    不过首当其冲的,其实是赵烈的灵魂。
    赵烈的法身炸裂后,其中聚集的灵力也并不是泯灭,而是被徐行这一棍子,全部抽进了四大神兵之中。
    因此,这神兵残片中蕴含的灵力,甚至还要强过刚刚被赵烈御使之时。
    徐行也不得不感慨,抛开目的和本心不谈,这位左武王还真可以说是纯纯的送宝童子。
    自从和他作对以来,自己接连领略“屏风四扇门大法”、“天羽奇功”两大绝学。
    还缴获了朝天山庄贮藏多年的药材,用来推进真形法体,又结识了天绝,得到了这至强者的助力。
    到最后,哪怕人都死了,居然还能爆出来五把装备。
    这种好人,去哪儿找得到?
    感慨间,徐行左手将四枚残片收入衣襟,又拂袖一扫,蟠龙棒缩成绣针大小,落进大袖。
    他在刚才的战斗中,已将蟠龙棒彻底炼化,亦或者说是度化,可以说是比赵烈本人还熟悉这根棍子,自然能够发挥出神兵大小如意、聚散由心的神效。
    赵烈刚刚施展出来的神兵武道,也给了徐行一番启发。
    他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将蟠龙棒和四枚残片,炼制成一柄能够承载武道成就的“身外化身”。
    徐行对传道一事,本就很有些执念,不过给人传道传得多了,倒还真没有给兵器传过,这也是个值得一试的方向。
    不过,在真正进行武道上的尝试之前,徐行也还有些事要先收尾。
    他看准天绝等人激战的战场,脚步一踏,整个人高高跃起,划出一个极其明显的弧线,宛如一枚灿金气团,排开滚滚气流,朝彼处激射而去。
    一时间,其余不明真相的市民们,看到这枚灿金气团,只疑是金乌下界,更有甚者干脆跪倒在地,对自己眼中的“日神老爷”磕头不止。
    徐行和赵烈分出生死胜负那一下,声势可谓是惊天动地,正在殿前广场激战的诸位强者们,感受更是无比深刻。
    甚至就连战局,也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刚刚凄凉王、叫天王本以为徐行将要落败,才会采取守势,可是当金猴奋起,一棒打得玉宇澄清后,他们才意识到,败者竟赫然是左武王!
    哪怕是他们两人这样的绝世高手,面对这极具冲击性的事实,也不由得面容愕然。
    原本堪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守势,更出现本不该有的空隙。
    ——遭!
    这一刹那,两人如坠冰窟,心中甚至萌生出前所未有的绝望。
    因为他们知道,在高手之战中,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空隙,也足以致命。
    更何况,眼前之敌,还是天绝这种身经千百战的武道巅峰,今日我等又岂有生还之理?
    可当两人定住心神,取回意识后,却惊讶地发现,天绝非但没有朝自己动手,反倒是呆立原地,怔怔出神。
    天绝本就是嗜武成痴成狂,甚至是成魔的人物,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精彩大战,如何能够自持?
    是以,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和叫天王、凄凉王激战,心神都在一时不查之下,彻底沉浸了进去。
    观其形貌,甚至比两人陷得更深!
    这是因为天绝本就强过他们,能够抽出更多心神关注那处战场,受到的冲击便更为强烈。
    并且,天绝本就是和赵烈、徐行站在同一层次的强者,以他的境界,自然能够比两人捕捉到更多的神妙。
    查叫天、长孙飞虹意识到这一点后,那种死里逃生的喜悦立即淡去,转而升起一种深刻惊骇。
    ——此人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若是等他真个清醒过来,我等焉有命在?
    两大强者惊惧之下,根本不需要任何交流,便不约而同地发动了自己的最强攻势,要反过来把握机会,彻底将天绝致于死地!
    “凄凉王”长孙飞虹率先出手,他本是“山东神枪会”的总会长,绰号“凄凉绝顶一神枪”,枪法之高,自是冠绝当世。
    人人都说,他的“凄凉枪”是神鬼辟易,无人克敌,唯有诸葛正我的“惊艳一枪”,能够与之媲美。
    此时此刻,长孙飞虹便拿出了自己的“枪”。
    他的手,就是枪!
    这一枪还未真正刺出,战场上就像是下了一场无形却凄然的雨,凄然、悲凉、寒彻入骨,甚至可以说是虚无的雨。
    渐霜风凄紧,雨落无声,却遍布天绝周身,令他无处可遁、避无可避,这一枪因空无,反倒是能够涵盖一切,包容一切,只求伤情伤意伤怀。
    查叫天看见这一枪,忽然想到江湖中形容这位凄凉王的另一句话。
    ——不见天日,先见阎王,千里孤愤无处不话凄凉!
    查叫天虽是为这位战友而赞叹,动手却也丝毫不慢,内元饱提,周遭气流却遭凝固,仿佛一面面晶莹剔透的宝镜,倒映日光以及因三人交手产生的纷乱气劲。
    但这种凝固,却并非是完全的静止,而是一种迟缓,极致的迟缓,长孙飞虹甚至可以从这种迟缓中,感受到一种颤抖。
    ——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好似就连无意识的气流、甚至是这个空间、整个天地本身,都因恐惧查叫天即将施展出来的惊世绝学而颤抖。
    它们甚至不敢颤抖得太过分,只怕提前引来这位“叫天王”的雷霆一击!
    查叫天这位叫天王,向来以“破神”、“碎功”、“空大”、“虚法”八大要门闻名世间,号称“破碎虚空,四大皆凶”。
    这种神功大法,与米苍穹的“朝天一棍”相似,皆是凭着一股雄奇峥嵘的凶意来克敌制胜。
    但毫无疑问,查叫天的凶意要比米苍穹更盛、更狂、更烈,也更加难以抑制!
    感受到身前传来的逼命杀机,天绝也终于清醒过来。
    但就是这一刹那的倏忽与沉浸,让他此刻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击亦或是招架,当即被两大惊世绝学重重轰中!
    天绝闷哼一声,胸腹后炸开巨大的空洞,血肉飞溅四射,骨片破碎,宛如一枚枚炮弹,将身后那本已破碎不堪的宫殿废墟,打出一个个圆形坑洞。
    饶是如此,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到查叫天、长孙飞虹身上,只是眺望远方那边玉宇澄清的天穹,长叹一声:
    “徐掌门啊徐掌门,你露出了这一手,这场战斗,我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天绝脸上现出无限寂寥、落寞之情。
    就好像一个立志登临绝顶之人,虽然在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后,终于来到极处,能够登高望远,却看见了悬崖,以及悬崖后的万丈深渊。
    如查叫天、长孙飞虹这种高手,虽然境界略逊一筹,但也极为接近天绝所处的层次。
    他们的武功也是各有妙处,天绝也是心心念念,想要一观,借此来触类旁通。
    不过,现在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念及此处,天绝又是一叹,周身再次亮起血红光芒。
    这一次,不再是“屏风四扇门大法”,而是六道轮回大阵之修罗道。
    残破不堪的修罗道轮盘一现,便将天绝那濒临崩溃的肉身彻底定住。
    他就像是一个摔碎后,又被强行拼合起来的瓷人,浑身遍布细密裂缝,缝隙中更透出赤红如火的浓烈血光。
    两大强者想不到,天绝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他们两人全力以赴的攻击,竟然仍能存活下来。
    两人脚步一挪一转,向身后飞退而去,此时此刻,他们终于认清了自己和巅峰强者的差距,也从此战中攫取了足够多的收获。
    他们相信,只要今日能够逃出生天,自己的武功一定会大有进境。
    ——只要能逃掉!
    但是,逃得掉吗?
    天绝右臂微微用力,血河神剑脱手,化作一条矫跃赤龙,纵入长空。
    剑光一转,血红剑气如朱甲赤骑列阵,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喊杀声冲霄而起。
    这一次,剑气中除了源于“屏风四扇门大法”的纯粹杀伐之气,还有一股战无止境、凶狠好斗的精神猛烈爆发。
    两人只觉头脑一震,只觉周遭那血红剑光中,忽然多了一尊尊容貌丑陋,青面獠牙,浑身筋肉虬结的凶神。
    甚至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一尊端坐莲台,膝前横棍,充满战无不胜之感的恢弘佛影。
    不知为何,看见这尊佛影的刹那,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称呼:
    ——斗战胜佛!
    徐行刚刚打落皇城的那一片璀璨光雨,对真正心智坚定,能够把持意念的高手来说,影响已经很小。
    其中所含的灵气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
    但天绝却并不需要这种助力,他只是将那种战天斗地、扫清寰宇的豪迈意境,融入了修罗道的凶恶好战中,并且真正摸到了重塑“六道轮回大阵”的精髓。
    面对这一剑,凄凉王、叫天王都发出凄厉尖啸声,此时再想凝聚力量来抵抗,已是为时晚矣。
    剑光斩落,一旋一绕,两颗头颅冲天飞起,血光暴现。
    一剑之后,作为载体的血河神剑,也彻底崩毁碎裂,化成一片血红晶粉,飘散于无。
    天绝再次呕出一口血来,眸中光彩却是前所未有的炽亮,就像是点燃了一团火,在眼眶中熊熊燃烧,旺盛涌动的热力,更是涌遍全身各处。
    他转过头来,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徐行,双手合十,长声一叹:
    “徐掌门,你又让老衲受教了。”
    徐行只是挑眉一笑,摆手道:
    “一啄一饮,自有缘法,你我既结善缘,当有此善果才对。”
    善缘、善果……
    听到这番话,天绝猛然回想起自己对玄澄的放纵,以及两人之间的师徒情分,不由得默然失语。
    到了最后,天绝也只是长长一叹,无论如何,这段孽缘终究有了个了断。
    徐行见天绝的神情,就知道这老和尚在想什么,也并未在乎,只是昂首望向悬天烈日,负手卓立,悠然一叹:
    “不过,此战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言毕,徐行一手高举,五指大张,再猛地握紧,好似抓住了一把虚无缥缈又璀璨绚烂的阳光,聚成一根看不清长度,好似通天彻地的灿金长棍。
    这一棍劈落,正在与乔峰等人交手的唐十五、绝灭王、万人敌立时扑倒在地,目中神采全无,更不存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
    就连专注于激战的乔峰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大跳。
    他们甚至都不敢追击,只是本能地向后飞退,与这群人拉开距离。
    到这时,乔峰、萧远山、巫行云才看到,徐行举棍下劈的模样。
    此时此刻,烈日也来到了一天中的最顶点,雄踞天地最中央,洒落了最火热也最炽烈的光辉。
    现在,这样的光辉却尽数被徐行拘在手中,那英武挺拔的身姿,更无言地述说一句话:
    ——天上地下、八荒六合,唯有此人独尊!
    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棍,纵然是高傲如巫行云,也只能低下头去,诚心实意地说一个服字。
    不只是他们三人,就连那些已经退到百来丈外的甲士们,看到这一幕,也是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叩首不止。
    哪怕是脑子再不清楚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明白一件事。
    ——今日之事,已然尘埃落定。
    徐行又看向乔峰等人,只笑道:
    “乔帮主,萧前辈,巫师姐,此处有我与天绝道兄坐镇便可,还请三位多费些手脚,前去襄助诸葛先生等人,彻底掌控开封府。”
    乔峰等人先前已被徐行这一系列举动震撼得几乎失语,听到他这般吩咐,才终于回过神来,各自露出有些惭愧的笑容。
    巫行云听到那一声巫师姐,面色更是变得极为古怪。
    她昂起脖子,看不出喜怒地瞥了眼徐行,身形一转,便朝诸葛等人所在的苦水铺子而去。
    乔峰、萧远山见这位老前辈都已出动,自也没有拒绝之理,只是朝徐行虚一抱拳,便跟随巫行云的身影,赶往战场。
    等他们离开后,天绝看向徐行,双手合十,叹息道:
    “既然此间事了,老衲便先回少林坐关,只盼在有生之年,能够追上徐掌门的武学进境。”
    他的言语虽是谦和,眼中光彩却不曾渐弱半分,更给徐行一种仿佛被锁定的锐利感。
    刚刚那一战中,天绝已经意识到,徐行的境界又有突破,好似已经迈入一个全新天地。
    但他同样也收获匪浅,又正好在大破大立的阶段中,有信心能够奋起直追。
    徐行也知道,天绝虽老,却依旧有盛年时的冲劲和闯劲,只是失笑道:
    “见道兄壮心不已,我是喜不自胜,不过这世间英雄,也非仅只有你我两人。
    等机缘到来时,道兄可愿随我前去长春谷,闯荡一番?”
    听到这番话,天绝那一双染红的白眉动了动,沉声道:
    “徐掌门,你莫非又有了什么发现?”
    早在前来京城之时,徐行就曾告诉过天绝长春谷之事,老和尚也知道,此处已然成为废墟,那四大至强者也是难寻踪迹。
    不过,天绝也知道,徐行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无的放矢、信口开河的人,如今旧事重提,必是已有依仗。
    徐行颔首,负手看向天边某处,悠悠道:
    “刚刚一战中,我曾短暂令神魂出体,感应到一处介于虚实之间的界域,其中依然存在着四道格外强盛的气机。
    显然,那四人并非是如你我所想那般,破空飞升,反倒是被困于某处。
    不过,那感觉只是一闪即逝,等我养好伤势后,或可以将其中奥秘彻底洞悉,寻到那四位前辈。”
    徐行这一番话,说得天绝不禁两眼放光。
    他一想到萧秋水、韦三青、逍遥子这样的武道传奇,竟然还隐藏在世间某处,等着自己去挑战,就已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天绝朝徐行重重一点头,又道:
    “既如此,便到时再见,保重!”
    徐行也一拱手,笑道:
    “保重!”
    天绝也不顾如今伤势沉重,哈哈一笑,又吐出几口血来,他用手背随意摸了摸,便转身朝城外走去,只觉神情气爽,心旷神怡。
    其实,自徐行打死左武王后,这场战事就已算是大局定鼎,接下来,不过是打扫残局罢了。
    不过,诸葛正我没想到的是,就连一向态度暧昧的捕王、捕神都决定相助自在门,完成这改天换地的大事。
    李玄衣、刘独峰当初被徐行放过一马后,就回到了京城,暗中蛰伏了下来。
    如今看诸葛真正发动,这两位公门老前辈也带着六扇门中忠于自己的人马,投身神侯府。当诸葛问起原因后,两人只是相视一笑。
    当捕神、捕王倒戈,老四大名捕联手,自在门的潜在势力尽数发动,再加乔峰的丐帮、苏梦枕的金风细雨楼,诸葛正我如今握在手中的力量,可谓是空前强大。
    在蔡京、左武王相继战死的今日,整个京城,或者说整个天下,都再无任何人,抑或说任何组织,能够违抗他这位神侯的意志。
    众高手所到之处,一切抵抗势力皆如土鸡瓦狗,一触即溃,乃至彻底灰飞烟灭。
    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诸葛正我就凭六扇门强悍的情报能力,将开封府从上到下来了一次大清洗。
    死的不只是蔡京等人的残党,还有一群平日里左右逢源,暗地里奸淫掳掠的贪官污吏、邪魔外道。
    今日之后,整个天下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赵氏江山,已然易主!
    这个天翻地覆般的震撼消息,宛如旋风一般,在极短时间内传遍八荒六合,九州四海,甚至是域外诸国。
    左武王斩杀蔡京,策划宫变之事,毕竟只是极少数人知道,又被徐行用堪称雷厉风行的手段,扼杀于襁褓中,少有人知道真相如何。
    所以,在天下人看来,在此事中受益最大的诸葛正我,才真正是那个幕后黑手、始作俑者。
    没有人想象得到,一向仙风道骨、德高望重的诸葛神侯,真正展露獠牙之时,手段竟然是如此凌厉果决,真可谓是雷霆一击。
    京城一战,不仅杀蔡京、左武王、凄凉王、万人敌、叫天王,将自己在朝堂上的反对势力一扫而空,甚至就连皇帝都没放过。
    除了朝堂势力外,这位神侯还顺带是灭了六分半堂,屠了唐门门主,“江山四绝”中,丐帮唯神侯府马首是瞻,灵鹫宫宫主又臣服于逍遥派。
    逍遥派和神侯府、自在门的关系,那更是不必多说。
    如今的诸葛神侯,说一句一统黑白两道,那是不含丝毫夸张成分。
    甚至有人已经在戳戳地称其为国之巨贼,就连以前始终支持他的清流官员,以及他曾经一手扶植起来的门人弟子,都不免为此感到心惊。
    一时间,诸葛正我这个名字,甚至和王莽王巨君画上了等号,成为了忍辱负重,奸诈狡猾的代名词。
    诸如武林十三家等地方势力,则是忍不住瑟瑟发抖,面对一个这样的诸葛正我,谁能不怕?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诸葛老贼的下一步,究竟是要对付谁?
    机灵点的如霹雳堂雷家,甚至已在暗中筹备贺礼,就等这老贼公开称帝。
    不过,诸葛正我如今,却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关注这些人的想法,因为他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那便是重建开封府。
    徐行和赵烈在皇宫那一战,几乎打得大半座皇宫都沦为废墟,难以再使用。
    而开封府中爆发的大小战役,虽然不是那么翻天覆地,却也称得上是地动山摇。
    蔡京和赵烈毕竟在京城中经营多年,纵然拿不出更多的绝世高手,但残存的一流、顶尖高手,仍是数量不少,甚至可以聚集起来负隅顽抗。
    他们的破坏力,自是不问可知。
    所以,等到战斗结束后,开封府四处都是崩毁的建筑残骸、破败废墟,仿佛刚刚被千军万马的铁蹄,从里到外地践踏过一遍。
    当第二天的朝阳升起之时,各大街道中流淌的血迹,都还未曾散去,并且弥漫出极其浓郁的腥臊味儿,就连湿润的晨雾,都像是蒙着一层淡淡血色。
    但这座几近半毁的皇城古都中,却并不给人丝毫悲伤颓败之感,反倒是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
    这一场史无前例,堪比天灾的人祸,不仅象征左武王这位奸雄的离去,也代表着开封府,乃至整个大宋国土内,长久维持的秩序彻底崩溃。
    可正是大破中,才有脱胎换骨的大立。
    等战斗结束后,从诸葛正我以下,就连铁手、追命等一众好手,都如火如荼地开始重建起开封府,并且主持对平民的救济工作。
    这些平日里高来高去,与各路邪魔外道斗争,挣扎于生死间的侠客豪杰们,如今打扮得和随处可见的工匠没有多少差别。
    他们更是惊讶地发现,用武功来建设的感觉,丝毫不逊色于格杀一名穷凶极恶的大敌。
    甚至其中快感还犹有胜之。
    不过,比他们用处更大,出力更多的,还是乔峰统领下的丐帮弟子。
    这位总帮主在短暂养伤后,便号召开封府,以及方圆五百里内的全部丐帮弟子,参与进这史无前例的大重建中。
    乔峰自从接掌丐帮以来,所秉持的理念就是让所有的丐帮子弟,都有一技之长,不至于再沦落到需要做乞丐的地步。
    所以,如今的丐帮弟子,可谓是遍布百行百业,进行这种工作,那是得心应手。
    他们这个丐帮的丐,其实已不单指乞丐,而是提醒这些人,不要忘了以前的穷苦出身,也不要忘了,自己是受了丐帮的恩惠,才有今天的日子。
    除去他们这些人外,开封府中生活的人们,也放下以往的一切敌视和偏见,前所未有地团结了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到最后,重建此地的速度,简直是快到难以想象,几乎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不过,这个“几乎”中,并不包括诸葛正我。
    因为当他终于从这些具体事务中抽出身来,回到神侯府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堆积如山的信笺。
    其中有的是恭喜他成就大业,有的是隐晦询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拥立新君,更有甚者直接大咧咧地问他这位神侯准备称什么帝号。
    还有些是来自于诸葛正我的弟子,其中一封言辞最为激烈的,竟然是先前在潜伏于危城周围,为诸葛正我探听情报的苏秋坊。
    他的弟弟苏绿刑,也曾潜伏于大将军麾下,如今正为徐行掌管朝天山庄。
    苏秋坊在信中直斥他为老贼,简直是辱没了武侯后人的身份,不如直接改姓为司马,最后甚至还附上了白乐天的诗: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看到这封信,饶是以诸葛正我的心性,都不由得愣了一愣,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想起笑声。
    “国之巨贼,司马正我,这个苏秋坊,讲话倒是风趣得紧。”
    诸葛正我转过头来,笑得有些苦涩。
    “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徐行凑到他身旁,仔细地看了一看后,才又点头道:
    “内容虽是狗屁不通,书法倒还不错,有我五成功力。”
    听到这番话,诸葛正我将之折起,收入胸襟,只叹息一声:
    “如此看来,这重建之事,终究是任重道远啊。”
    其实,诸葛正我早就做好了用武力胁迫赵佶,甚至是刺王杀驾,彻底闹个天翻地覆的准备。
    他也知道,自己一旦如此作为,数十年清誉定然会毁于一旦,不知有多少曾经的同道中人,最后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只不过,哪怕有再多的心理建设,真到了这一天,诸葛正我仍是不免有几分怅然。
    徐行见他这般神情,也微微一叹,忽又开口道:
    “你我之辈,想要在世间有所成就,上不愧天地,下不愧于心,总要有所决断。”
    言毕,徐行又一挥手,摄来一张薄纸,一根狼毫笔,白纸悬于身前,却像是凝固于此,不动不摇。
    他左手负后,右手持笔,朝诸葛微微一笑:
    “他这字虽然有几分模样,但要您老人家贴身收藏,那还欠了些火候,还是我来写一篇吧。”
    言语落定,徐行也不待诸葛正我回话,手腕一转一拧,提笔落字,挥毫泼墨。
    数十字迹一气呵成,韵味连绵,内蕴千钧神意,仿若波涛起伏,壮阔雄浑之意,几欲跃出纸面,汹涌澎湃。
    诸葛正我一见就知道,徐行所言非虚,论字形论气韵,苏秋坊的字,说是有他五成火候,纯粹是抬举。
    直到此时,诸葛正我才恍然记起一件事。
    眼前这个年轻人,很多时候看似是口出狂言,其实都是胸有成竹,有的放矢。
    怀着这样的感慨,他又看向字中内容。
    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
    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诸葛正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了这半阙贺新郎,过了良久,才长叹一声:
    “好字,好词,踏法,以此赠我,我是自惭形秽啊。”
    徐行只拱手抱拳,一笑道:
    “我有心要带徒弟远游一番,路途上,顺便研究自在门诅咒的破法,等再见之日,只盼你我皆大功告成。”
    诸葛正我也知道,徐行从进神侯府那天起,就一直琢磨要破解自在门诅咒,又从他口中听说了从“元”身上取得的成果,也是神情振奋,笑道:
    “好,届时再叫上乔帮主他们,痛饮庆功酒。”
    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别过,为了各自的目标而去努力。
    由于徐行这几天正忙着在神侯府中养伤,没有功夫教导从少林赶来的岳飞,便干脆先把他派给段誉,让这位传功护法帮忙带一带徒弟。
    对徐行这甩手掌柜一般的安排,岳飞也不觉有什么,段誉则更是喜出望外。
    毕竟,他虽然领受传功护法一职,可还没有什么时候真正独当一面过。
    段誉当初在自在门中,有沈虎禅这个大师兄为他遮风挡雨。
    实在不行也有叶哀禅这位师尊坐镇,自然轮不到他来出风头。
    等他来了逍遥派,上有徐行这个横绝一世、唯我独尊,每逢战事都冲锋在前的门主。
    同僚中还有鸠摩智这个战绩彪炳,压他一头的大轮明王,反倒是更加郁郁不得志。
    到后面,甚至还多了巫行云这个名列江山老前辈,以及燕赵这位威震万里、名动八表的“神手大劈棺”。
    段誉由此发现一件事,好像徐行每招个高手供奉入门,自己在逍遥派中的地位,就不可避免地要往下调一位。
    现在,既然有了岳飞这个后辈子弟,段誉自然要一展自己作为师长的威风。
    段誉也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徐行,那是萤火之于皓月,便干脆也不教岳飞武功,而是带着他,学习如何怎么搭房子。
    他还振振有词地告诉岳飞,武功大道都在生活中。
    岳飞自然没有怀疑段誉的用心,其实,看着开封府中那些无辜受难的灾民,他心中也颇不好受,便任劳任怨地盖起了房子。
    然后段誉就惊讶地发现,岳飞搭房子的技巧和手段,比起自己来说,那简直是熟稔了不知道多少倍。
    面对段誉的震惊眼神,岳飞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自幼就在江湖上混迹,五八门、各行各业都会那么一两手。
    为了讨生活,也曾当过木工和瓦工,对搭房子这件事,自然不陌生。
    段誉本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如何见识过这般人物,只觉得大开眼界,心中更是对岳飞有了些莫名的佩服。
    接下来这几天里,段誉和岳飞的身份简直是掉转了过来。
    岳飞这个后辈弟子反倒是成了老师,精心教导段誉如何盖房子。
    段誉则是成了他的跟班小弟,追命看在眼里,都忍不住上去笑话一番。
    段誉自己则是不以为意,他这人本就颇有几分痴性,一旦认可了岳飞,学习起来便是极为刻苦,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甚至有几分当年读佛经的架势。
    学了几天后,段誉忽地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垂着脑袋,霜打了的茄子,再没有丝毫属于长辈和传功护法的威风,心有戚戚焉道:
    “这事儿,简直比杀人还麻烦。”
    段誉当年本是连武功都不愿学,只是得了懒残大师以佛法开导,最终才练就一身自在门神功。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杀过人,还是历经了天龙寺之变、无量山之后,才真正下定这个决心。
    段誉能说出这番感慨,可想而知,这几天的繁琐生活,究竟让他多么烦恼。
    听到这还,岳飞也是一叹,有些怅然。
    “我倒是想学些杀人的本事。”
    他是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学武不成,学文不就,到头来只会这些杂耍一般的伎俩。
    如今年纪渐长,日后怕也难成大业,平白消磨胸中志气,辜负师尊的期望。
    可就在此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嗓音。
    “其实,对咱们这些人来说,杀人本就是世界上最简单也最容易的事之一。
    这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远比杀人复杂,也比杀人更了不起、更值得用心。”
    岳飞猛地转过身去,欢呼道:
    “师尊!”
    段誉则有些担心地问道:
    “踏法,你的伤……?”
    来者,正是已经在神侯府中静养了几日的徐行,他先是笑着揉了揉岳飞的头,又看向段誉,不以为意地道:
    “已无甚大碍了。”
    徐行又看向岳飞,又笑道:
    “虽然杀人是件容易事,但是如何杀自己想杀的人,以及怎样保护自己,不被别人所杀,却是个大课题。
    不过,既然想学我的拳法,除去沉稳心性和生活阅历外,也要有开阔胸襟、豪迈气度。
    广阔天地,都得走过见过,才能养出这种气魄,小岳,有没有兴趣,陪师父我走上一遭?”
    岳飞听得两眼放光,重重点头。
    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岳飞又名为“飞”,自然对万里山河颇有向往,如果可能,他甚至恨不得徒步走遍九州四海。
    只不过这片江湖实在是过于凶险,凭岳飞的本事,还远远做不到而已,现在既然有徐行陪同一道,他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看着岳飞眼中的渴望,徐行又是一笑,扭头望向段誉,语重心长地吩咐道:
    “小段,我走之后,逍遥派之事,先由巫师姐决断,你和大和尚、燕兄若是觉得事有不谐,也可询问诸葛先生。
    若门中有大事发生,可以让六扇门找人来联系我。”
    段誉看着徐行的那略带惨白的面容,以及云淡风轻的神情,忽地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还是在无量山下,看着自己那些下了决断,已然萌生死志的家族长辈们。
    段誉屡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
    “踏法,此前一战,你不会是伤得……”
    徐行一怔,忽地笑出声:
    “你不会是怀疑,我时日无多,特意来跟你托孤吧?”
    “额……”
    直面徐行的视线,段誉硬着头皮,点了两下脑袋,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见段誉这般模样,徐行哈哈大笑,不禁连续拍打他的肩膀,好几次后,才道:
    “我本就是个喜欢周游四方的性子,只不过最近事情太多,总是要疲于奔命。
    现在既然空了下来,自然要出去走一走、转一转,正好也趁此机会,好好教一教徒弟。
    如此良才美玉,若不用心雕琢,那就太过浪费了。”
    听完这个理由,段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徐行也不再多说,只是挥挥手,最后招呼了声:
    “帮我跟乔帮主他们招呼一声,等我回来了,大家再聚一聚,喝一次酒!”
    说完,徐行便带着岳飞,转身朝开封府外而去,只留给段誉一个背影。
    看着他的身影,段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心中感慨,只想到一句诗。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本章完)

本文网址:https://www.3haitang.com/book/168051/48416972.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3haitang.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