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千里之堤

    第825章 千里之堤
    这一天是不平静的一天，南楚内外各地都有大事发生，明流暗流全都涌现！
    京城内，兵马司配合寒山寺的抓捕行动仍在进行，已经成功抓获了很多潜藏的杀手、贼人，解救了很多被俘被困的人质，这是好事，而且还是大好事，震慑了很多图谋不轨的人。
    但是，坏事更多！
    有八百里加急接连传来，真的是“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流星。平明发咸阳，暮及陇山头”。
    这些加急竟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全都在今日送达！
    既然都是八百里加急，显然都是大事！
    头一件就是西秦发动奇袭，大规模进攻虎口关！楚皇新派去不久的韩楚与许晃两位将军使出昏招，兵围玄天军统领李敖府，强搜玄天令，引起李家军不满，发生兵变被杀，导致虎口关群龙无首，岌岌可危。
    第二件则是东齐在青龙关边界突然兴兵，直取葫芦谷，原因竟是这里传出有金矿被发现！
    四国之地物质匮乏，缺金少银，缺铜少铁，突然在两国边界发现了金矿，谁不想据为己有？
    第三件大事则是恶魔岛联合海盗湾的人马堂而皇之登陆，开始大规模进攻南楚，说是要报仇！
    三件大事不知是否不谋而合，但多少透露着诡异。
    老王爷听到了消息后，放下府里事物，立刻进宫去了，让颜如玉打理一切祝寿事宜。
    从皇宫暗卫和铁信派人送来的消息看，几件事同时发生有可能就是事先预谋好的，就是想在太后寿诞之日大搞破坏，弄得南楚人心惶惶，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这几件都是外面的大事！
    南楚内部也有事发生，尤其京城里，突然多出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就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其中不乏很多武林高手。
    太后寿诞之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前来祝寿的人除了朝堂大臣外，南楚所辖各门各派遣人前来也是常情，只是在有外患之时，就怕再有内忧，所以京城里一下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起来。
    颜如玉不是南楚的官员，自是无权过问太多，只能让老王爷安心进宫，她自会打理好祝寿事宜，让他尽管放心。
    时间逐渐来到了中午，倪雾还是迟迟没有动手，仍在冥思苦想，全然不顾众人的焦虑。
    明天就是太后的寿诞之日了，他是真沉得住气。
    颜如玉听闻南楚有这么多大事发生，心烦意乱，坐卧不宁。
    她倒不是担忧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而是担心南楚的国运。南楚不稳的话，遭殃的永远都是黎民百姓。
    战争的残酷她是知道的！
    有时候一场大战过后，十室九空，甚至百里无人烟，鸡犬不存。
    颜如玉最痛恨的非战争莫属！如果不是战争，那么多大好儿郎就不会战死疆场了，她也不会失去丈夫，龙翊也就不会失去爹爹，公婆也不会悲伤过度早早离世！
    战争带给她的创伤实在太大太大了，所以她痛恨战争。
    可是没想到，刚刚安静了几年的南楚又有大战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动摇国本。
    东西两线只要有一处关破，南楚就别想着太平了！
    魔琴老祖见颜如玉紧张得不行，一直出言安慰，这才让她好过一些。
    大家静等倪雾，全都默不作声，使得整个王府突然间安静极了。
    侯嬴和刑天等人护送老王爷进宫了，所以王府里也没多少护卫了，更多的只是丫鬟婆子，这里面还包含了一些厨娘。
    四个王妃年纪大了，昨晚几乎没睡，实在顶不住了，都回去休息了。
    那些石匠们经过一夜的劳累也都乏得很，随便就近找个地方席地而坐，也打起盹来。
    太阳暖暖地照进王府，那些劳累了一宿的工匠们开始竞短争长，打的呼噜就像几千几万只知了在鸣叫，让安静的院子里居然有雷声滚过的感觉。
    也许是这些呼噜声太大，倪雾激灵灵“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道：“我……我刚才是进入了太虚幻境，还是睡着了？怎么迷迷糊糊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听倪雾这样一说，颜如玉差点没哭了。
    “弟，你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想着怎样雕刻吗？怎么还迷糊了呢？怕不是真的睡着了吧？”
    倪雾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好像真的睡着了！”
    颜如玉来到他跟前，给了他一個爆栗，道：“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吧？！你刚才明明一直站着，还睁着眼睛，怎么可能睡着了呢？”
    倪雾搔了搔头道：“姐，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和老祖都是可以站着睡觉的人！所以……我刚才好像真的睡着了！”
    “啊？！你个破弟，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可是陪你站了一夜，连个座都没搭，伱怎么能睡了呢？你……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颜如玉说完就要揪倪雾的耳朵，可手在空中一转，却揪住了魔琴老祖的耳朵。
    魔琴老祖吃痛，叫道：“小玉，你干什么？是你弟偷偷睡着了，又不是我睡着了，你揪我干啥？”
    颜如玉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弟睡着了我没看出，你咋也没看出？你就不能给他拿个毛毯盖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我不揪你揪谁？我才不舍得揪我弟的耳朵呢，他怕疼！”
    魔琴老祖一听差点没哭：“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还得立个床在他后背处啊？”
    颜如玉一听立刻点头道：“可以！当然可以！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办法！我弟太累了，我怕动他他会醒，所以把床立起来还真是一个办法！”
    魔琴老祖一听差点没笑了：“你太偏心了！哪有把床立起来给站着的人躺？他躺得住吗？”
    颜如玉才不管躺不躺得住，强词夺理道：“就算躺不住，挡挡风也是好的啊！”
    就在这时，倪雾突然道：“别吵！别吵！我想起来了！”
    见倪雾神情严肃，颜如玉立刻缩回手，捂住嘴，唯恐怕打扰到倪雾的回忆。
    “我刚才好像真的进入太虚幻境了，竟然遇见了神仙，哈哈，实在太美了！对了，我就以梦入题，把我在梦中所见雕刻出来！如果我真能还原回梦中所见，一定非常震撼！对，就这么办！”
    倪雾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就像一个憋了很久的学子突然找到了答案一样。
    倪雾迷离的眼神逐渐清晰透彻起来，来到玉屏跟前对众人道：“我现在要打造的这个作品一定要让它举世无双，它必须是咱们通力合作的作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按时完成！
    “最关键就是，这可是我们中原最顶级的风云人物联手打造，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只此一件，所以说它震古烁今也不为过！大家同意吗？”
    众人本就答应一起打造这件作品，当然都同意。倪雾又道：“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以这件作品不但要刻上我们的名字，还要把今天所有参与的工匠的名字也刻在上面，充分体现民众乃国之根本！”
    萧飞逸一听立刻赞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好提议！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才是执政者最该懂的道理！”
    那些已经醒了的工匠们一听要把他们的名字刻在给太后的寿礼上，一个个目瞪口呆，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历朝历代，哪个不是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这些最平凡的工匠其实就是底层民众，谁会把他们当回事？
    别说是给太后的寿礼，就算给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寿礼也轮不到他们留名。
    众工匠各个面目失色，唯恐此举招致杀身之祸，于是纷纷婉拒。
    颜如玉本也是从困境中走来的人，自然知道底层民众生活的不容易，觉得倪雾说的有道理，玉手一挥道：“众位别有心理负担，此事由我全权处理，我觉得行！这是代表王爷送出的寿礼，谁敢说三道四？你们大可放心，如果有事的话，王府替你们顶着！”
    听颜如玉这样一说，这些工匠们立刻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立刻喜笑颜开起来。
    能在给太后七十寿诞的最顶级寿礼上留名可是意味着名垂千古啊！这光宗耀祖一下子光耀到天上去了，整个南楚怕都是头一份！
    倪雾接下来就把自己所思所想全都和盘托出，甚至还拿来笔墨纸砚写写画画，不断和大家探讨什么地方该怎样做才更能凸显主题，什么地方该清晰，什么地方该朦胧，什么地方做远景，什么地方做近视，对整个玉屏进行了细致的分区，一一落实了下来。
    就这样，一件震惊四国的作品即将问世……
    南楚皇宫御书房。
    能来楚皇御书房的人寥寥无几，非权势滔天者没有资格入内。
    今天，能来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有铁帽子王爷秦由丰、宰相王羡、吏部尚书郝政、户部尚书秦贤、礼部尚书张罕、兵部尚书李道通、刑部尚书程治、工部尚书宋应、太子秦坚、二皇子秦仁以及三皇子秦信。
    楚皇微微发福，面白须黑，威严中还带着点儒雅，和老王爷长得有六分神似。
    来这里的这些人除了老王爷有座外，其余人全都地站着，除了毕恭毕敬的，还有战战兢兢的。
    礼部尚书张罕和太子秦坚刚被楚皇训斥完，让整个御书房里面充满了火药味。
    现在的礼部尚书还是半年前刚刚上任的，因为连年征战，南楚最先消失的部门就是礼部，后来安稳下来才又重新设立。
    礼部，顾名思义，主要负责祭祀大典、接待各使者等，可在战争中，野蛮往往最先摧毁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礼节，让礼部最先消失。
    当人的生存都无法保证时，那些繁文缛节实在一文不值。
    今天礼部尚书张罕和太子秦坚在迎接北赵太子时遭到了对方的叱责，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正值南楚三面战事起，如果和北赵的联姻再出了什么岔子，南楚危矣！
    这就是楚皇大发雷霆的原因！
    礼部尚书张罕和太子秦坚哪里敢说自己只是按规矩办事，那样只会更加触怒楚皇，所以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若不是老王爷替两人求了情，楚皇还会不依不饶。
    三皇子秦信早就知道秦岚对此次联姻有天大的抵触，可如今一见楚皇仅仅因为赵喆不高兴就大发雷霆，知道南楚现在太依仗北赵了，所以对待北赵使团的到来可是加了很多心思的。
    如果南楚强大，不需要仰人鼻息了，就不会让楚皇今天大发雷霆。可偏偏南楚军力最弱，弊端显现，非短时间就能改变的，所以加强和北赵的合作就势在必行。
    由此看来，秦岚的命运根本就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秦信暗里叹息，心中很有感慨，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不假。
    楚皇今天宣众人来可不是专门为了训斥礼部尚书张罕和太子秦坚的，而是为了应对突发的战事。
    “爱卿，国内可调的兵将已经不多了，如何应对三面战事？救兵如救火，刻不容缓，当如何调兵遣将？”楚皇向王羡问道。
    宰相王羡眯着眼，想了想道：“陛下，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几大世家承蒙皇恩浩荡，这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此时不出力更待何时？
    “陛下曾和世家约定，平时世家可以私养护卫，只要不超规格即可，但是，一旦有战事爆发，各世家必须以国事为重，御剑所指，众家定当冲锋陷阵，绝不可以任何理由推诿！
    “陛下，黑骑军已经整装待命，但凡我主需要，哪怕战到只剩一兵一卒，王家绝无怨言！”
    楚皇闻言，龙颜大悦！
    “好！好！好！爱卿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
    王羡能做到宰相凭的可不仅仅是才学，更是对人情世故的掌控。
    南楚以及其他三国都有世家和大臣私养护卫之风，最初是为了防止被敌国刺杀用的。
    可逐渐的，豢养私兵的味道就变了，因为有钱的世家可以招募最好的人手，虽没达到高手如云，但是已经达到尾大成患的地步。
    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楚皇可不是什么昏君，最怕是就是内忧外患，所以一旦边界有大战爆发，必定加深政权的巩固，所以就算有了计较也不会主动提出，一定要让重臣自己提出。
    若非这样，他刚才也就不会先发雷霆之怒，把礼部尚书张罕和太子秦坚先骂了个狗血喷头了。
    他先下令强制执行和宰相主动请缨，性质完全不一样。
    南楚现在能有这种局面，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国库空虚，实在没有太多的钱来养兵，所以也效仿了北赵、西秦和东齐，下放了养兵的一些权限，让这些世家和重臣代养，当有战事爆发时，直接征过来就行。
    所谓的护卫其实就是兵和将！
    反正各府各世家到底该养多少人都有明文规定，所以楚皇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一些事算是默认。
    让世家帮着养兵当然也不能让人家白养，所以很多地方不得不放权，于是遗留下来很多弊端。
    皇帝也不能既让马儿跑，还让马儿不吃草，这不现实。
    所以各个世家得了很多好处，这才会对老王爷的出手既恨又忌惮，可也没有办法。
    如今战事起，王羡能第一个带头说出这番话，楚皇自是十分高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