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谁赢站谁

    这次武林大会，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势力齐聚于此，凡是收到醉仙楼请帖的几乎都过来了。
    一眼望去，代表各大门派的旗帜随风招展，下方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约莫能有数千人。
    对整个江湖而言，看似人数不多。
    但实际上，来的这些人，多是各方势力、各大门派的中流砥柱，有名有号的高手精英。
    在人群的最后方，有十来个人聚在一起，衣裳样式陈旧，看打扮不像是江湖中人。
    里面有须发花白的老头，还有拄着拐杖的老妪，有体态臃肿，肥头大耳的胖子，有嘴不停，剥花生的大娘……
    还有一位壮汉个头极高，蹲在地上，都比旁边的人高出一头。
    众人中间还站着一个五官秀气的少女，扎着双丫髻，脸庞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此刻，少女正踮着脚尖，探头朝人群中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没看到吗？”
    一位老者面容清矍，身穿朴素布衣，腰间别着一根柳枝，转头问道。
    “人太多，看不到里面。”
    少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嗓音有些沙哑。
    “早晚能看见，不在这一时。”
    清瘦老者语气淡然。
    少女微微出首，不吭声了，眉宇间却有些失落。
    “老柳，人家孩子想要找那个陈棠看一眼，你咋一点不上心？”
    旁边的老妪注意到少女脸色，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随后，老妪看向旁边蹲着的大汉，对少女说道：“去，坐你铁伯伯脖子上，让他托着你找找看。”
    “这……”
    少女迟疑了下。
    那壮汉对着少女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肩膀，示意少女坐上来。
    那清瘦老者皱眉道：“前面可有好几位宗师，小心点，别被发现。”
    “没事，就看几眼。”
    那壮汉闷声说道，见少女不好意思，便上前将少女托起来，稳稳当当放在自己脖颈上，才站起身来。
    这壮汉皮肤黝黑，超过九尺，站在那里当真如铁塔一般。
    此刻又托举着少女，视野极佳，前面的人群一览无遗，看了个清清楚楚。
    少女目光一扫，落在巴山剑派那边，很快发现一位中年汉子。
    那张人皮面具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她。
    “铁伯伯，我找到了。”
    少女连忙拍了拍身下的壮汉。
    壮汉会意，立即伏下身子，将轻轻少女放下来。
    清瘦老者实在看不过去，轻哼一声：“你们就宠她吧，这孩子又不是没腿！”
    “嘿。”
    那花生大娘撇撇嘴，道：“谁有你宠啊，这半年菊花也不伺候了，柳枝也不剪了，整天围着人家转。这回生怕人家出意外，把我们全给拽来了。”
    “你们这帮人，整天窝在谷里，守着一亩三分地，人都待废了！”
    清瘦老者脸不红，心不跳，瞥了一眼身边的胖子，义正言辞的说道：“你看老贾，人都胖成啥样了，以后咱们别叫他贾胖子了，改姓甄算了！”
    几人哄笑一声。
    那贾胖子被清瘦老者打趣，仍是笑呵呵的，毫不在意。
    前面人声鼎沸，他们几个在后面闲聊，也没人注意。
    少女跟着笑了几声，却兴致不高，似乎心事重重。
    清瘦老者看出少女的担忧，道：“别担心，今天这场面几乎都是由那几位宗师把控，别说是陈棠，就算是那些二三流势力的掌门龙头，都没什么说话机会。”
    “在众人心中，陈棠已经是一个死人，只要他不主动跳出来，没人会注意到他。”
    花生大娘拉着少女，低头问道：“小姑娘别胡思乱想了，饿了吧？”
    “不饿。”
    少女摇摇头。
    花生大娘道：“饿了就吃几粒花生垫垫。”
    少女：“……”
    那个花生大娘剥好一粒花生，一颗抛进自己嘴里，另一颗熟练的塞到少女口中，道：“要不咱们就光明正大的闯进去，摊开了说便是。”
    “反正有证据在手，众目睽睽之下跟那酒鬼对质一番，是非黑白，清楚得很。”
    壮汉道：“我看行，大家都在，正好让天下人看看他们的嘴脸。”
    “你们把事情想简单了。”
    清瘦老者一改之前玩笑姿态，神色略显凝重，道：“那酒鬼谋划多年，合纵连横，威逼利诱，到今天这个局面，大势已成。之前醉八仙之事传出来，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就可见一斑。”
    “就算咱们将事实真相摆在面前，这些人当真就愿意站在咱们这边？”
    众人沉默。
    面前的许多人，饮过醉八仙，又听说过之前的传言，必定已经觉察到真相。
    可即便如此，过去这么久，也没有人站出来声讨醉翁。
    甚至连药王谷谷主，都亲自为醉翁证明。
    清瘦老者道：“他们这其中，有些人已经陷入醉八仙之中，无法自拔，早就没了理智。有些人，或碍于情面，或受过酒鬼大恩，或有把柄在他手中，已经没了退路。”
    “而有些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别忘了，咱们这边有医隐圣手，他们那边还有药王为他作证。”
    旁边的老妪拐杖一顿，厉声道：“怕他们不成，大不了就打一架！”
    “打架咱们倒不虚。”
    清瘦老者道：“只是，一旦局势失控，大打出手，将会死伤无数。这些毕竟都是南夏江湖中的高手，若是血流成河，南夏江湖怕是会一蹶不振。”
    “咱们虽然不问江湖事多年，可也不愿见到南夏江湖就此没落，想必老阁主也不忍见此场景。”
    花生大娘问道：“那咱们在这等什么？”
    清瘦老者道：“在等另一边的消息，应该快了。”
    “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老妪皱眉道：“听说，不光东夷族来人，就连东莱洲都有元婴强者过来支援。”
    “应该没事。”
    清瘦老者道：“剑阁为今日一战，谋划多年，就是为了一举重创玄天教。”
    花生大娘仍是不解，道：“就算那边大胜，消息传过来，这群人就能幡然悔悟，明辨是非了？”
    “有些人并非真的不辨是非，他们心中明镜一般，只是谁赢站谁边罢了。”
    清瘦老者淡淡道：“若见大势已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