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然而“漫画意识”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行，因为这件事情现在没有发生，所以你没法看见。就像你没法看到未来一样，只要没发生，就不能看见。”
    “漫画意识”这句话还透露了一个隐藏信息，就是之后他估计没有办法通过提前看漫画来改变剧情了。
    不过这本就在意料之中，苏北故作无奈的皱了皱眉，片刻后说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但是这页漫画已经画出来了不是吗？我只想看这页漫画的实物内容，这总行了吧？”
    事实上这才是他原本的打算切身进入漫画体验什么的，想也知道不行。他只需要能直观的看到那个“自己”留下来的线索就足够了，毕竟谁会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呢？
    但问题是如果他直接提出本身的要求“漫画意识”未必会答应，那点愧疚之心并不足以让对方让步。
    所以苏北选择利用拆屋效应。
    如果想要在房间里开个窗户，不妨先提出拆屋顶的请求。当对方拒绝这个请求之后再顺势提出原本的请求，这样对方就不好拒绝了。
    果不其然，新生的“漫画意识“怎么斗的过阴险狡诈的人类呢？它自觉之前那个要求已经拒绝过一次了，现在对方退而求其次，又是自己理亏，这个要求总该满足了：“可以，你要现在看吗？不过我只能给你一张和漫画内容等同的实物照片。”
    “现在看。”
    瞬间，他的手机里多出了一张照片。苏北点开照片，里面果然是穿着校服的他鲜血淋漓的倒在厕所地面上的画面。
    亲眼看到自己的死亡还是有点冲击力的，苏北挑了下眉，开始观察细节。
    和在漫画中观察到的一样，尸体的周围果然分散着很多形状、大小不一的齿轮。这些齿轮乍一看并没有什么规律，好像只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爆发出来的。
    但苏北清楚他根本没有这样的下意识，所以能看到这么多齿轮一定是漫画里的他有意为之的结果。
    突然，他注意到一点异常：“这几个齿轮有点意思啊……”
    苏北放大画面，敏锐的注意到照片上一众齿轮中，有几个带着非常不显眼的暗金色花纹的齿轮。如果不是他了解自己的异能的话，光看照片可能真的会忽略这点花纹。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齿轮】异能虽说按理说的确能变出形状、大小、花纹不同的齿轮。但是因为刚觉醒没多久，锻炼也不够，所以基本上只能本能的变出随机齿轮。想要变出花纹则需要耗费更多心力。
    濒死的他为什么要耗费大量心力变出这三枚带有花纹的齿轮呢？
    只可能是这些齿轮里藏有凶手的线索！照片里，他脚冲着隔间门，倒在最后一个厕所隔间的门口。姿势近乎是平躺，只是左手看上去大概是因为突发危险试图防御，所以姿势是握拳挡在脸旁边，看上去是格挡的姿势。
    三枚花纹齿轮的位置，其中两枚两肩处各一个、最后一枚在自然垂下的左手下面。
    这三枚齿轮在暗示什么？
    三角形？但这个三角形既不是全等，也不等腰，也没有直角，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用来暗示的意义不大。
    难道这三枚齿轮是在暗示他这三个地方受了伤？
    不，可能性也不大。面对他这样一个死者，学校肯定是会做尸检的，到时候身上有什么问题一目了然，根本用不着费心提示。
    暗示凶手的这三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
    也不对，苏北是正面和凶手交过锋的，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眉头紧锁的盯着这张照片，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苏北察觉到了照片里一个违和的地方——他怎么会用左手格挡？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右利手，面对危险的时候肯定也是下意识用右手自救。除非对方是从左侧突袭。
    但这并不符合实际情况。
    还记得今天早上在厕所的时候，在剧情的强行推动下，他脑子迷迷瞪瞪的就打算直奔最后那个厕所隔间走。
    从这张照片里也可以推断出，原本漫画里的他应该是推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然后被藏在里面的凶手一击必杀。
    既然是正面袭击，那他理所应当的应该是用右手格挡才对，怎么会是左手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北，目光落在照片里紧握成拳的左手上，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那只手里，有没有可能还藏着一枚花纹齿轮？
    想要验证这一点也不难，苏北在房间里疯狂做了一会儿俯卧撑，直到自己处于力竭状态，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才施展异能，用最大努力变出尽可能多的带有花纹的齿轮。
    很快，他彻底没有了任何力气，身旁也零散的多出了四枚齿轮。这就是他在力竭的情况下能做到的极限了。
    缓了很久，他才咧了咧嘴角，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手里还真有一枚。”
    确定了自己留下的线索，那么接下来就是解谜的过程了。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线索就隐藏在这四枚花纹摆放的位置当中。
    两手和两肩，难道是想表示凶手的肩膀和手异于常人？
    不，不可能。苏北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他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过凶手，对方浑身包裹的很严实，光从外形上来看，手和肩膀也没有什么异常。
    他一个有所准备的人都没有发现问题，被偷袭的漫画里的“苏北”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既然不是身体部位的问题，那这些齿轮想展示的线索应该就是图型或图案了。
    四枚花纹如果用线全部连起来，大概是一个菱形。
    “难道是凶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菱形图案吗？”苏北喃喃自语。
    这倒是的确有可能，或者说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假设了。他当时毕竟是在和对方打斗，还真没太注意这方面。而漫画里出现一个人人都有特殊标记的组织真是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或许他可以直接从这个方向查起，看看有什么组织身上是带着符号的。不过不一定是菱形，毕竟那四个齿轮组成的图案还有可能是别的，只是菱形最好想罢了。
    这样想着，他一个弹跳起身，来到书桌前简单照着漫画画了一个尸体轮廓，标注上四枚齿轮的位置，然后开始各种排列组合。
    把排列出来的菱形、闪电型、箭头型、排叉型、z字型……记在心里。
    苏北整理了一下他现在掌握的关于凶手的有效线索，首先就是这个纹身线索，但想必这一点会在接下来出现的死者身上体现。所以这个线索他顶多能用来提醒一下主角，以此表现自己的先知先觉，不可能化为己用。
    真正能由他提供出的线索，一是凶手的红色眼睛，二是凶手那化为烟雾的异能。
    该怎么把这两点用自己的【齿轮】异能表现出来呢？
    在宿舍研究了好一会儿，苏北心中终于有了想法。做足准备之后，他看了眼时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开门走了出去。
    该做下一步的准备了。
    现在是四点半，他的目的地是食堂。这个点去食堂显然不是为了吃饭的，就像苏北心中想那样，他是为了为下一步剧情做准备。
    原本的漫画剧情，因为他这个觉醒炮灰已经完全被打乱了。他并没有死在厕所，所以引发第一个剧情点的剧情也不复存在。
    但是漫画依旧要继续进行，所以同样的事件还会再次发生，只不过死者不再是他自己而已。
    就像“漫画意识”所说的：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他去死亡。
    由此可以引申推断出很多事情，首先灰雾凶手肯定还在学校蛰伏，或许他本来就是学校里的人也说不定。
    其次下一个死亡的人应该会在今天死，并且一定会出现在男主大概率会去的地方，例如食堂、澡堂……
    毕竟主角得今天看到这件事情，剧情才能顺利的接着往下发展，如果是明天的话漫画节奏就有点拖沓了。
    现在往食堂走就是在未雨绸缪，如果下一个人死在食堂，或许他能再一次看到凶手的行凶过程。就算没有正好目睹，能提前看到死者也是好的。
    如果案发地点不是食堂，也没关系，他晚上去澡堂蹲守也是一样的。再不济今晚上他就不睡觉了，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苏北坚信下一个凶杀案一定会在今天发生。
    托中午的福，他已经观察清楚了从食堂到宿舍楼这一路上放在明面的所有监控。
    大大咧咧的走进路边的公共厕所，再出来的时候，苏北开始小心翼翼的躲监控。
    感谢异能的存在，学校里的监控数量并不多。毕竟异能者当然更相信异能，他们自觉有能查看记忆之类的异能，当然不会在监控方面下很大功夫。
    所以苏北并不担心学校里还有什么隐藏监控，只需要躲过明面上这些就行了。
    苏北顺着教学楼不在监控范围内的阴影，一路快步来到食堂。
    距离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一缕灰烟从侧面的窗口飘了出去。
    这缕灰烟太眼熟了，苏北登时眼前一亮，意识到自己来对了。
    他赶上了第二次凶杀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