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们带小孩走亲戚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个流程。

    此时的郁云时看到人过来了，相当迅速地嘴甜地地改了叫卖的话：“奶奶，要买点鸡蛋吗？1块2一个的农家散养土鸡蛋，买20个可以多送一个。”
    被叫了的奶奶立刻“哎”了一声就过来了。
    “叔叔，买点鸡蛋吗？都是很新鲜的，昨天才下的鸡蛋。”被点名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凑过来看看。
    “姐姐，农家散养的鸡蛋，很健康的！”原本远远看着的小姐姐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了。
    都被点了，再不过来就会很没礼貌了——社恐年轻人的礼仪日常。
    没过一会儿，他们摊位前就围了一圈的人。
    大家凑近了看，才发现这里似乎是在拍什么节目。
    还有那么大的摄像机怼着拍呢！
    看着还怪专业的。
    大家看郁云时看得喜欢得不得了，奶奶亲切地问他：“小朋友，你就一个人卖鸡蛋吗？你家里的大人呢？”
    叔叔有自己的猜想：“是在拍节目吧？是不是拍什么抖音，那种家长锻炼孩子之类的？”
    “对对对，我经常在那上面看到。哎呀，那视频里的娃娃，讨喜得很，又聪明又可爱的，我孙女非说那都是演的、假的，我现在不就看到真的了？”
    “小朋友长得真好看。”
    这些人现在也掌握了一手熟练的上网技巧，平时他们自己也爱拍拍短视频，所以有人对这种很熟练。
    郁云时乖巧地回答：“我们是在拍节目，电视节目，叫《带崽生活》的综艺节目。”
    听到郁云时的回答，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居然是在拍电视节目！”
    “哎哟哎哟，这要上电视的吧。”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没想到今天还有上电视的机会！
    他们一边整理仪容一边讨论。
    “这个节目我好像听说过。”
    “很红的呀，我看过这个节目的，就是那个……小布丁，还有那个特别喜欢吃土豆的小孩，都是这个节目的。”
    “就是这个节目啊，那我也看过。”
    “不得了，还是那么有名的节目。”
    年纪大的自动往前挤，期待上镜的机会；年纪轻一点的默默往后退缩了一点，生怕自己被拍到。
    大家讨论了一圈，最后有个阿姨弯下腰，语气温柔极了，问郁云时：“小朋友，你和大人一起上节目的吧？”
    “和你一起上节目的大人呢，还是这是你一个人的任务呀？”
    阿姨这话一问，在场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对哦，既然是拍娃综的话，应该是要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的，现在怎么只有郁云时一个小孩？
    “这家长真是太不负责了，就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这里。”有人义愤填膺。
    “你不懂别乱说，拍节目都是这样的，这是节目组的任务。”也有懂的人反驳。
    “对，我看他们节目里都这么演的。”
    “那其他的小朋友呢？怎么就只有他一个呢？”
    大家又讨论起来。
    郁云时出声打断了他们：“大人也来了，我们是一组一起做任务的。”
    大家讨论后，郁云时才发现郁斯舟不见了。
    他转过身，把快躲进车里、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郁斯舟抓过来。
    郁斯舟虽然被拉过来了，但撇过头，死活不肯直视人群。
    从刚刚开始，他就“消失”了，别说现场的人，就是直播间的观众都快忘了郁斯舟的存在。
    郁云时向大家介绍：“这就是和我一起做任务的郁斯舟。”
    围观的人看看郁云时，再看看郁斯舟。
    他们看着大大方方、举止很爽快的郁云时、看看扭扭捏捏，半天闷不出一个字儿的郁斯舟。
    大家：“…………”
    郁云时对郁斯舟很不满：“你干嘛躲起来？快点跟大家打招呼，介绍一下自己。”
    郁斯舟僵硬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的脸全都隐藏在他几个月没剪有点长了的头发下。
    然后他含含糊糊地开始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郁斯舟，是这个孩子的搭档。”
    大家：“…………”这场面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们带小孩走亲戚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个流程。
    大人在前面走，小孩躲在他们身后，然后遇到了亲戚，他们不得不费劲地把人从身后拽出来，然后让他们叫人。
    让他们大大方方地叫个人就特别难，喊个称呼都闷在喉咙里，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困难得很。
    不管是郁云时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是郁斯舟扭扭捏捏不肯上前的表情，都和他们的记忆重叠了。
    【我服了，郁斯舟怎么又在演我。】
    【好崩溃，天天骂郁斯舟，结果在郁斯舟这个废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第一次明白了我爸妈的立场，突然开始自己烦自己。】
    【原来我扭扭捏捏不肯叫人样子这么讨人厌吗？】
    【说是剧本的站出来走两步。】
    【已老实，求放过。】
    郁斯舟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忍不住了，他弯下腰，把嘴巴凑在郁云时的耳朵边，小声又急躁地说：“你都忘了吗？”
    “我很不讨喜的，有很多讨厌我的，他们要是发现是我，就会马上走了！”
    他虽然确实不像郁云时那么热情，但作为公众人物还不至于社恐。
    社恐怎么出来做艺人？
    他这是考虑到自己太讨人厌，所以特意躲起来了。
    绝对不是很怕面对人群，尤其是年纪偏大的长辈！
    他绝对没有长辈恐惧症。
    郁云时眨眨眼睛，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但是还好吧，他们都看到你了，我还说了你的名字，他们也没走。”
    他思考了两秒，说：“或许……其实你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现在他们就能听到大家讨论郁斯舟的话语。
    “这是家长？长得真俊真年轻啊。”
    “明星吗？明星就是不一样啊，当爸了还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人。”
    “哎哟，难怪我孙女天天说明星和普通人不一样，是长得好看。”
    “挺好的一帅小伙，就是做事太拖拖拉拉，不够干脆利落。”
    大家夸得很朴素，郁斯舟都蒙圈了。
    郁云时话音刚落，人群里有人认出郁斯舟了。
    “这不是小宇吗！我认识这个明星的，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邢琴心的儿子？”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就是这么一张脸，只是现在长大了。”
    “还有那个小冰，也是他演的是吧！”
    “原来是小冰啊！”
    邢琴心是郁斯舟演的剧里扮演他妈妈的角色名字，小冰是他出道电影里的角色名字。
    这是他最出名的两个角色，这两部作品都是现象级的大爆作品。
    大家可最喜欢凑热闹了，尤其是知道面前的人是名人后，他们更是兴趣盎然。
    “你小的时候演戏可好了，我还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孙子，死都瞑目了。”
    “小时候长得可灵气了，现在也好看。”
    “你都这么大了呀，儿子都有了，还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郁斯舟本来还有点美滋滋的，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也没了刚才的拘谨：“不是的，不是我儿子，这是我……我一个亲戚。”
    “我才20岁呢。”
    差点就要喜提一个儿子了！
    “噢，这还差不多，我就说时间也没过那么快嘛。”
    在场的很多人并不关注娱乐圈的新闻，所以也不知道郁斯舟的黑料，只看过他演的大火剧，于是他们一个个夸个不停。
    也有部分人知道郁斯舟的黑料，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他们还不至于没情商到当场说出郁斯舟的黑料。
    这和找茬有什么区别？
    加上一般人的性格，很少有人会当众骑脸输出，大家总是不好意思直接说难听的话。
    这倒是拯救了郁斯舟。
    郁斯舟僵硬的身体慢慢舒缓下来。
    他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
    他幻想中的可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大家很友善，不仅友善还对他很温柔，有好几个人当场就要让他签名，纷纷夸他演得特别好、长的特别帅。
    郁斯舟自己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受到这么多人的称赞和夸奖了。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只剩下了无止境的谩骂和指责。
    他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深夜盖上被子，眼前就全是家人冷漠的眼神和网上激烈的批评。
    久而久之，他也默认了自己是个一事无成的烂人，只是吃了小孩可爱的红利和家庭背景，才勉强红了这么久。
    本质上他还是不行，所以长大了，泡沫也就被戳破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他的。
    世界上还存在着喜欢他的人。
    大家很热情，希望郁斯舟能给他们签个名。
    郁斯舟当然不会拒绝。
    郁斯舟一边给大家签名，一边晃神。
    郁云时则是热情地向大家推销鸡蛋。
    鸡蛋这种东西一向不嫌多，家里买多少都能吃完，还便宜。
    千把来块、百来块的可能一时间舍不得拿出来，十来块还是轻松的。
    现在又有大明星加持，又有可爱又礼貌的小孩推销，在场的人基本上都买鸡蛋了。
    买的时候还能和郁云时说两句话逗逗他。
    “1块2一个鸡蛋呢，不能再便宜一点吗？”
    郁云时一板一眼地说：“已经很便宜啦，我们在网上买的话要1块5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