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定要问的这么直白吗哥！
    陆岚汀瞥了一眼还在憋气的任疏郁，觉得他应该听不见。
    于是审视着郭浪大块大块轮廓分明的肌肉，认真回答：
    “浪哥，你的肌肉十分美丽，适合送去参加健美比赛拿冠军！”
    郭浪满意：“那任老师呢？”
    陆岚汀思绪飘忽了一阵，凑在郭浪耳边小声：“很性感，适合设成手机屏保。”
    郭浪震惊：“你要把任老师的腹肌设成屏保？——”
    ！悄悄话不要大声讲出来啊喂！
    “咳咳咳——”任疏郁忽然呛着从水里站起来，笑着抹了把脸，“你们学，我先上岸休息会。”
    完蛋被听见了！
    陆岚汀大喊：“……对，我是说设成屏保，以激励我好好锻炼！”试图补救。
    任疏郁坐在岸边躺椅上拿起一条毛巾擦脸，朝他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但低沉的笑声透过毛巾闷闷地穿到水面。
    补救无效。
    陆岚汀被他笑得从头到脚都滚烫起来，快要把整座泳池的水都蒸发掉。
    而一旁，他的教练郭浪看向他的眼神里，甚至明晃晃写上了两个字：
    变态！
    ……
    当天晚上，陆岚汀第一次做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梦。
    梦里任疏郁站在泳池里，教他如何在水中漂浮。
    腹肌紧贴着他的腰窝，一只手越过柔软的水波揽在了他腰下，另一只手则覆在他大腿内侧调整姿势，耐心地帮他在水里保持平衡。
    可那掺杂着细密水流的触碰让他浑身发颤到根本无法施力，触电般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倒在了任疏郁的……
    胸肌上。
    肉眼看起来是硬邦邦很结实的，但上手摸起来呢，又很柔软。
    好怪。
    靠，好怪的梦！
    陆岚汀脸颊通红，喘着气从梦中惊醒！
    夜色沉沉，隔壁床郭浪的鼾声如海浪阵阵。
    陆岚汀缓缓平静下来，有理有据地安慰自己：
    作为一名缺少体育锻炼而身体脆皮的大学生，在学校里身边遍地脆皮。
    忽然看到成熟男人性感紧致的身材，燃起浓浓的品鉴之情十分正常！
    属于大学生理应培养的，高雅兴趣。
    能有什么缺点呢？
    除了早上闹钟响之后，他不得已晚起了十分钟罢了。
    ……
    上午九点。
    圣加罗市艺术馆前方广场，圣诞市集通道口处，“哗啦”一声银色铁门被拉开。
    早就在排队的顾客如泳池里的水涌入——
    陆岚汀“咔”掌风切了下脑袋！
    禁止再想泳池！
    “在想什么？”
    “泳池——”
    陆岚汀诚实地脱口而出，然后两眼一抹黑：
    “——泳池里，浪哥教我的那些动作。”
    他们此刻并肩站在卡莉的手绘明信片摊位上，今天天气热，任疏郁只单穿了件深黑色长袖衬衣，袖口和领口的衣扣都系得紧实。
    但在陆岚汀心虚的眼里，那样的衣服只会越发勾勒出肌肉线条！
    任疏郁听了他的话，单手撑在明信片后的深蓝色桌布上，低垂下颌笑着问：“那今晚还去游泳么？”
    “不去了！”
    陆岚汀秒回，随即低着头“噔噔噔”像螃蟹一样往右侧无人空间移了点。
    任疏郁微微勾起唇：
    “陆老师，昨天的事情不用介怀。”
    “身材练出来，就是给人欣赏的。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陆岚汀猛地偏过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
    任疏郁眼底的笑容霎时更深了点。
    又是陷阱！
    陆岚汀又猛地缩回头。
    脖子像弹簧，你弱它就强！
    很快，他们就顾不得再讨论“泳池”“身材”这些无关的问题了。
    站在摊位前，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开集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仅有两三位顾客到明信片摊前光顾。
    顾客们欣赏了下明信片正面的手绘图案。
    便晃悠到隔壁去买烤肠了。
    陆岚汀眼巴巴地望着烤肠摊前的长队，决定重新考虑卖烤肠致富的可能性。
    突然听见任疏郁在桌面上轻敲了下：
    “旅游城市，到处都有明信片售卖点。”
    陆岚汀回过神来，跟着思索：
    “是，所以我们只有表现出和其他售卖点不一样，才能在众多摊位中吸引顾客的目光？”
    任疏郁投去赞扬的目光，“我们得挖掘自己的亮点。”
    这个他懂！专业对路！
    市场营销专业大学生陆岚汀，手举一张圣加罗艺术馆朝霞图，透过明信片望向湛蓝色天际：“看，这是一张明信片，但它不只是明信片！”
    任疏郁失笑，将明信片翻到正面：“也是城市风景图描摹？”
    陆岚汀：“更是未来著名艺术家，年轻时的大作！”
    脑海里瞬间灵光一闪，“任老师，守摊等我！”
    没等对方应答，他便卡进摊位边缘的缝隙，扭着身子艰难挤进顾客通道，然后冲进了斜对面的“闲置二手摊位”里。
    他拿着在布洛西市定向越野赛获得的奖金，在二手摊位里淘了块黑板和粉笔，共5欧。
    带着胜利品回到摊位，他找到在摊位内悠闲画画的卡莉，俯在她耳边，窸窸窣窣说了段话。
    卡莉激动挥起毛笔：“小子，就知道你能创新！”
    陆岚汀：什么创新……我那幅画真的是在临摹啊！
    以及毛笔涂了颜料就不要再对着人乱晃了！
    卡莉放下毛笔，拿过黑板，又抽出根彩色粉笔，将陆岚汀想出的广告文案翻译成英文版，“唰唰”写在黑板上：
    【想要收藏未来艺术家限量版大作？
    想要记录圣加罗市浪漫城市风景？
    想在此时此刻此地，通过一张明信片，将故事讲给远方的朋友听？
    三效合一明信片，5欧起售！
    全球无同款，错过等一年！
    今日上午限时三重福利：
    -明信片全球免费代寄！
    -未来艺术家免费签名！
    -亚洲帅哥免费合影！】
    陆岚汀拿过黑板，乐颠颠地将它立在了摊位正前方。
    任疏郁侧过身，仔细端详着，眼里闪着笑：
    “免费代寄？”
    “嗯，附近一百米远就有邮局！”陆岚汀从手机上调出了一个邮票价格表，“代寄免费，邮费另收！”
    “合理。”任疏郁认可地点了点头，“那亚洲帅哥免费合影？”
    “是您，任老师。”陆岚汀诚恳，害羞垂眼，“身材练出来，就是给人欣赏的！我特别同意。”
    “……”
    任疏郁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广告牌刚挂出去没两分钟，就有买完烤肠的顾客被吸引过来，“可以代寄明信片？”
    陆岚汀举起手机：“猜对了！这里选邮票费用！”
    顾客咬着烤肠，停留在摊位前，俯身写明信片。
    而随着越多人停留在摊位前，就吸引了越多人前来！
    不一会，明信片摊位前已经挤满了人！
    陆岚汀不得不在内部区域添置板凳。
    分割出【填写明信片区域】、【购买明信片区域】和【合照签名区域】三大区。
    “羊群效应。*”陆岚汀一边收费，一边深沉着望着越来越多肥嫩小羊朝他们扑来，握紧拳头：
    “任老师，一起割羊毛吧！”
    正被推去和几位顾客合影的小肥羊任疏郁：……
    怀疑自己是被割毛的那个。
    但被陆岚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监督着，他也只能无奈地低笑着，挥手碰了下青年可爱的拳头。
    随即拿出拍国际大致大片的态度开始营业。
    单手从容地插在兜里，身体自然前倾，露出成熟优雅的微笑。
    “任先生？”一位操着东南亚口音英语的黝黑年轻男人忽然激动地挤到明信片前台：“任先生！我是您的海外影迷！您……”
    声音颤抖：“转行当野模了？”
    “……”任疏郁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兼职。”
    “呜呜那就好哦啊！”
    黝黑男人感激涕零，大手笔买下【3张16欧】明信片，扑到任疏郁身边，打开前置摄像头开始享受免费合影福利。
    陆岚汀沉默着收了钱，退到角落。
    向对方投去怀疑小学数学成绩的眼神。
    拍完照，黝黑男人突然瞥见了藏在摊位一角，望着自己的陆岚汀。
    青年眉眼青涩温柔地望着他，唇红齿白翘起些弧度，叫他心口扑通扑通好一会，然后猛地醒悟过来！
    看了眼任疏郁，又看了眼青年。
    震惊：
    “啊啊啊任先生，原来是来给小男友当野模？真是打扰你们了！”
    口出谣言！陆岚汀头皮丝“嗖”地爆炸，“唰唰”翘得笔直！
    黝黑男人上蹿下跳中，任疏郁淡定朝陆岚汀看了过去：“不是。”
    “他还不是我的小男友。”
    ……等下，任疏郁是不是说了“还”？
    还是他听错了？
    肯定是听错了！
    “他是……”
    任疏郁要开始介绍他了！陆岚汀立马挺直脊背，真诚地望向黝黑男人。
    准备展现一名靠脸吃饭的演员，应有的营业性微笑。
    只听任疏郁语气舒缓：
    “他叫陆岚汀，是一位演员。”
    没错，是我。
    陆岚汀顺利绽放那抹迷人笑容！
    “也是一位从顾客立场出发的，优秀的明信片销售。”
    ……怎么还有？
    “还是一位对商品价值洞察力敏锐的广告人。”
    ……任疏郁这是从哪里学到的词！
    他的课本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