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准备好了

    第127章 我准备好了
    桑尼·迪恩在第七十七分钟被换下场时，还显得非常不情愿，对于自己不能为球队战斗到最后一刻而不爽。
    当维蒂尼带球被对方球员拉倒在地时，他也和替补席上的队友们一起冲到场边，大吼大叫，向主裁判抗议，同时咒骂南安普顿安克的犯规球员。
    但是在王烈把足球放在地上，准备罚任意球的时候，他却突然平静下来。
    他心中不可抑制地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这球……有戏！
    没有任何理由，如果有人要问他为什么的话，他也只是会说“直觉”。
    是的，就是直觉。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心里就是这个想法。
    他之前还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他的队友们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甚至有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上帝祈祷。
    迪恩也没这么做。
    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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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来原因，但这个男人的背影确实可以给他带来莫名的安全感，让自己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
    果然，在主裁判吹响哨音之后，王烈助跑，一脚把足球踢向角旗区！
    接着足球就在空中兜出一条夸张的弧线，最终拐入球门。
    迪恩高举双臂，嘶吼着第一个冲入球场：“干得漂亮！漂亮！！王！漂亮！！”
    在他身后，是同样大呼小叫的泰恩球员们，以及教练们。
    ※※※
    我操？！
    傅晓峰看着电视机屏幕，瞪大了眼睛。
    绝杀！
    真让王哥给做到了？！
    所以小冯的那个进球没有被白白浪费，是真的帮助泰恩缩小了和索福联之间的差距！
    两个认真的人，真的要把这件事情做成了？！
    傅晓峰站在原地，看着电视机屏幕里正在庆祝的泰恩球员，耳畔是法国电视台解说员激动不已的吼声：
    “王！王！精彩绝伦的任意球！再次绝杀！这个男人总在创造奇迹！还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位三十八岁老将前进的步伐吗？！”
    他默默无语。
    ※※※
    完成任意球射门的王烈站在原地，昂头确认，在看见足球飞进球门之后，他才转身跑向了主队替补席。
    在他身后，场上的泰恩球员们集体相随。
    而留在后面的泰恩后卫们也则迎了上来，然后被王烈用假动作躲开，最终成功在替补席前和全队球员汇合。
    他抱住的是第一个上来迎接的桑尼·迪恩。
    然后其他人才把他们团团围住。
    包括麦克尼尔也在其中，大声嘶吼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沉稳的主教练。
    但情有可原，又有几个主教练能够在如此激动的绝杀之前，保持冷静呢？
    在这些欢呼庆祝的泰恩球员身后，远处南安普顿安克禁区里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全都是崩溃的客队球员。
    作为保级球队，每一分对他们来说都无比重要。
    最开始他们领先的时候，能拿到三分当然很好。
    后来被迪恩扳平比分，他们降低期望，觉得能够拿到一分也不错。
    结果现在……连一分都不让他们拿啊！
    输掉这场比赛之后，并不会让他们确定降级，但保级成功的希望确实也会变得非常渺茫……
    泰恩的球员、球迷们在疯狂庆祝他们保留了争夺欧冠资格的希望，而南安普顿安克的球员和球迷则在为他们将要从英超降级而黯然神伤。
    欢乐和痛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就这样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地方。
    这就是足球。
    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人还不只是南安普顿安克的球员和球迷们。
    电视机前的妻子担心地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斯文·赫尔登正瘫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屏幕一言不发。
    电视直播里，解说员康纳·考利还在补刀：
    “这是绝杀！泰恩2:1领先南安普顿安克！考虑到这是泰恩的主场，而他们现在士气正盛，南安普顿安克想要再扳回来几乎很难……如果泰恩能够最终赢下这场比赛，那么他们在积分榜上就只落后索福联三分了！
    “而下一轮联赛，就是泰恩和索福联的直接对话！如果索福联在客场输给泰恩，那么他们就将因为净胜球劣势被泰恩从联赛第四的位置上挤下来！”
    赫尔登听见这番话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气如牛。
    ※※※
    趁着泰恩球员们疯狂庆祝的时候，电视转播里播出了刚才王烈这个球的慢镜头重放。
    通过重放镜头大家可以更清晰地看见这个球是怎么进的。
    尤其是从王烈身后的角度拍过去，大家可以清晰看见足球被王烈踢出之后，高高飞起，看起来又高又偏，就算不是偏向角旗区，也会高出横梁。
    但足球却在空中强行拐出一道非常吓人的弧线，在即将飞出底线的时候拐下来坠入球门。
    其实南安普顿安克门将乔纳森·怀特判断没错。
    因为任意球距离太近，加上人墙的阻隔，如果王烈这球选择踢近角的话，确实很难保证足球在绕过人墙之后还能迅速下降高度到横梁以下。
    想要保证足球不会高出横梁，那足球最初飞行高度就不能太高，可这样一来又会迎头撞上人墙。
    电梯球是一种可以在高高越过人墙之后急速下坠的方式，却对罚球距离有苛刻的要求。飞行距离必须足够长，足球才能完成上升到下坠的全过程。
    所以怀特指挥排出的人墙无可挑剔，将王烈罚球的上中下三条球路全都封死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王烈竟然选择了踢远角，踢他所在的远角！
    王烈用增加射门距离的方式来，获得了让足球在空中转弯和下坠的空间和时间。
    所以他可以尽情让足球转起来，绕开防守。
    足够快的自转，加上空气动力学的帮助，最终造就了这么夸张的一个弧线球进球。
    “美妙的任意球！王真不愧是当今足坛现役任意球进球最多的大师！”
    “这个任意球王踢得非常漂亮。但是我认为更漂亮的是王的心态，在如此关键、紧张的时刻，他掌握着球队最重要的一次进攻机会，却还能如此冷静……这可不是一般球员能够做到的！‘绝杀王’当然得有一颗大心脏与之匹配！”
    “泰恩在冬窗只引进了一名球员，就是王。这是一个决定性的签约，甚至可以说是泰恩俱乐部历史上最伟大的签约之一！”
    “这是王烈在本赛季的第十八个联赛进球。把他在国家队的两个进球算上，就是第二十球！他已经完成了连续十七个赛季总进球数达到二十个的壮举！在世界足坛，他是唯一一个做到的球员！从2020年到2037年，十七年的时光里，王烈从未停下奔跑的脚步！而且看这状态，他还能继续跑下去！王烈，继续奔跑吧！”
    ……
    在王烈的这个绝杀进球面前，解说员们无论怎么吹捧都不为过。
    也没人觉得夸张、尴尬。
    甚至泰恩的球员吹的比解说员更夸张。
    维蒂尼抱着王烈，在他耳边不断重复大喊：“goat！goat！！王，你就是goat！当之无愧！！”
    在维蒂尼心目中，王烈已经是超越足坛历史上所有伟大球员的存在，他的巴西同胞罗尼尔·纳西门托，都完全不能和王烈相提并论。
    听起来这就是个王烈脑残粉的一厢情愿。
    可实际上维蒂尼有自己的一套能够自洽的逻辑——罗尼尔自从来到欧洲就一直都在巴塞罗那竞技，背靠顶级豪门，拥有俱乐部的倾力支持，取得那样的成就不是很正常吗？
    而王烈呢？当他从巴塞罗那竞技转会加盟索福联之后，获得豪门俱乐部的倾力支持，很快就用一个七冠王回报了俱乐部。
    罗尼尔那么厉害，为什么在巴塞罗那竞技却拿不到七冠王？是不喜欢吗？
    另外王烈在索福联生涯的后期，受限于俱乐部财力、高层管理人事变动、队友动力下滑等不利因素的影响，几乎是一个人扛着索福联在前进，依然能够保持极高的进球数据，依然是英超金靴的有力争夺者，依然可以和罗尼尔、亚瑟相提并论。
    来了泰恩这支保级球队之后，在获得的支持远不如罗尼尔的情况下，还有如此出色的表现，不仅个人能进球，还能带领球队在联赛积分榜上起飞……
    如此种种，不正说明王烈比罗尼尔更强吗？
    要不然让罗尼尔也来泰恩试试？他能不能单核带队起飞？
    外界对维蒂尼总是有误解，认为他不尊重自己国家的足球英雄，却去崇拜一个异族人，不可理喻。
    但维蒂尼却不这么认为，他不是不尊重罗尼尔。相反，他非常尊重罗尼尔，也认为罗尼尔是现在巴西足球的第一人，他只是觉得王烈比罗尼尔更强而已……
    他尊重罗尼尔，但他更崇拜王烈。
    他认为这两者完全不冲突，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却觉得这两者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好像作为一个巴西球员，不崇拜罗尼尔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一样……这是哪门子道理？※※※
    王烈的进球发生在第九十三分钟，距离比赛真正结束还有几分钟。
    所以在结束庆祝回到自己半场之前，王烈趁着队友们都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对他们说道：
    “比赛还没结束，伙计们！所以直到我们听见主裁判吹响终场哨，都不要松懈下来。既然我们可以绝杀他们，那他们也可以绝杀我们！保持对对手的尊重，和他们拼到最后一秒，彻底击败他们！”
    围在他身边的泰恩球员，没有一个人在心里不以为意，认为王烈是在危言耸听。
    王烈已经用他无与伦比的表现征服了队伍里的所有人。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在一支连续赢球的球队里，是没有任何失败主义者生存空间的。
    就算曾经有人对未来充满怀疑，现在也成为了王烈最坚定的追随者。
    在王烈说完话后，他被队友们簇拥着返回自己的半场。
    然后他眼前毫无征兆地闪过一片金光。
    紧接着两个硕大的数字几乎填满了他的全部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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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
    王烈有些意外，距离上次变年轻只过去了一个月吧……怎么又来了？
    不过他也只是稍感意外，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毕竟比赛还没结束，他现在不能把精力太多放在和比赛无关的事情上。
    他闭上眼再睁开，金光和数字都消失了。
    要不是他对此早有经验，恐怕会觉得刚才那个瞬间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用力拍起巴掌，转身对自己身边的队友们说：“加油，伙计们！坚持到底！”
    ※※※
    在比赛重新开始之后，落后的南安普顿安克确实向泰恩的球门发起了进攻。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搏——对于保级球队来说赢不了也别输，能拿一分就拿一分。
    但是面对众志成城的泰恩，南安普顿安克的进攻毫无威胁。
    当球权转换之后，拿球的泰恩甚至还有机会继续进球。
    只不过最后中锋彼得·奥利维的头球顶高了……
    在全场比赛第九十八分钟时，主裁判终于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那一刻整个利泽公园球场化身为了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泰恩球迷们尽情欢呼，他们的声音就是被抛向云霄的熔岩和蒸汽！
    在最初有些凌乱的欢呼之后，看台上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歌声：
    “china wang！china wang！他是我们的china wang！！！”
    “china wang！china wang！无所不能的china wang！！！”
    歌声中，王烈抬起双手，向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鼓掌致谢。
    歌声变成了齐声呐喊：
    “china wang！china wang！china wang！！”
    整座球场都在呼喊他一个人的绰号，哪怕隔着卫星信号，也非常清晰。
    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阿根廷、在南非、新加坡、泰国……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只要收看这场比赛直播的人，都可以通过电视转播，清晰地听见响彻全场的整齐呐喊。
    喊声中，电视转播的摄像师就扛着摄像机跟随王烈。
    拍下了他在比赛结束后的一举一动。
    他先是向看台上的泰恩球迷们鼓掌致谢，然后走向队友们，挨个和他们击掌、拥抱。
    这些队友们依然很激动，但王烈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并不像队友们那样夸张，也没有大呼小叫。
    他甚至还去安慰了一下降级几成定局的南安普顿安克球员们。
    当然最终，他还是和自己那些兴奋的队友们聚在一起，然后来到看台下面，和泰恩的球迷们一起互动，庆祝胜利。
    电视转播镜头切到看台上，一条标语被泰恩球迷高高举着：
    “请带我们去欧冠吧，china wang！”
    不仅是球队，就连球迷们也敢于把心中的那个渴望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
    他们完全不怕引来其他球队球迷的嘲笑和鄙夷。
    因为他们现在距离这个目标也就只差一场比赛了！
    康纳·考利用充满期待的语气说：“我想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期待下周末的第三十五轮联赛了——索福联客场挑战泰恩！而王也将在被索福联扫地出门之后第一次和老东家重逢！我不知道索福联俱乐部的总经理乔纳森·霍尔先生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了……但我要安慰他，没什么好后悔地。因为留在索福联的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表现！哈！”
    不少人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儿“幸灾乐祸”。
    其实最开始王烈和索福联解约的时候，媒体、大众在谈到这件事情时，还是大多数倾向于索福联的，认为俱乐部要更新换代，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更没什么好指责俱乐部的。
    但现在随着王烈表现越来越好，舆论的风向也在悄然间发生了转向，从之前嘲讽王烈，变成了嘲讽索福联。
    这件事情充分说明了足球世界的本质——胜者为王。
    谁赢，他们就支持谁。
    斯文·赫尔登在上半赛季几乎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媒体给他高唱赞歌，在媒体的宣传攻势下，球迷们也认为这位瑞典主帅才是索福联的“天选之人”。
    王烈则在媒体的渲染下，变成了俱乐部的“负资产”，是想要复兴必须甩掉的“包袱”，是理应被淘汰更新掉的“旧血”，更是索福联目前迟迟无法复兴的最大“问题”。
    以至于王烈遭到了很多以前都没有过的网暴和攻击，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想象一下，你生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别人评头论足，以前寻常的事情现在都变成了罪过……这样的日子你能坚持几天？
    现在随着王烈和索福联表现的“双向奔赴”，赫尔登和王烈的境遇调转了过来。
    王烈得到了广泛赞誉和支持，赫尔登则成了众矢之的，被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
    对于王烈来说，天亮了。
    而对于赫尔登来说，夜色正深沉呢……
    ※※※
    “王！”
    “王先生！”
    “王烈！”
    “王哥！”
    当王烈走进混合区的时候，所有记者都在呼喊他的名字，想要让他停下脚步接受采访。
    最后王烈停在了一群中国记者跟前，其他记者立刻就涌上来，想尽一切办法把话筒、录音笔连同他们的问题一起抛到了王烈跟前：
    “……现在泰恩距离索福联只差三分，一场比赛的差距。而下一轮联赛，就是你们和索福联之间的比赛。对于这次重逢，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果下轮你们赢球，那么索福联很有可能就将失去欧冠资格。请问你是否考虑到了索福联球迷们的心情？”
    “你曾说你永远都是索福联的支持者，你对索福联的感情是否会影响到你和他们比赛时的表现？”
    “现在对你来说，索福联究竟是什么角色？你如何看待这支球队？”
    “你在说出目标是欧冠资格的时候，索福联正是联赛第四。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赢得欧冠资格的代价是索福联被淘汰出局？”
    “如果下轮联赛输给你，你认为赫尔登会下课吗？他应该下课吗？”
    ……
    王烈举起手，示意大家都安静。
    记者们也确实逐渐安静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王烈指了指自己运动外套上的泰恩队标，开口说道：“我现在是一个泰恩球员，为了下轮比赛，我和我的队友们已经准备了很久。我们会全力以赴争取胜利的。如果因此让索福联失去欧冠资格……我要对索福联的球迷们说声抱歉，但问题显然不出在我身上。”
    他耸肩摊手。
    然后他指着其中一架摄像机的镜头：
    “你准备好了吗，斯文·赫尔登先生？”
    发问完，他微微一笑：
    “我准备好了。”
    说完他不再回答任何问题，挥手作别，再转身离开了混合采访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