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中与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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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 作者:浮波其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中与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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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到荷花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阴沉沉。
一路上关文没怎么说话，李欣问他咋了，关文才说：“也没啥，就是想着，铭子都没中，六弟怕是中不了了。”
李欣耸了耸肩。
关止承中没中跟她没多大关系，中了自己不能沾他一点儿好，没中倒可能落埋怨。所以她打定主意这事儿她不发表意见。
等到走到坡下边儿李欣心里一动，觉得不对，心里忽然想起李铭午晌时候表现来。
照顾先生说，李铭看自己落榜也并不失落，想来早前自己跟他说那些他都记心里了，这孩子懂事，自己都能想得通。可是为什么扫了一遍榜单他就不开心了？
李欣先头还想着，是不是跟他一直有竞争关系某个学子中了而他没中，所以他觉得丢了面子。后来想又觉得李铭心胸挺宽阔，哪会有这样心思。
正低头思索着，屋那边便来了人，关全听到坡下有动静来看，见到关文和李欣便笑道：“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啥事儿？”关文背着背篼牵李欣上去，关全搔了搔头：“大哥不是说六弟事儿有结果了让我来跟你说来着吗……爹也让我来跟你报个喜。”
听到“报个喜”三字李欣就心头微微一跳，果然关全说道：“六弟中了，虽然榜单尾末，但到底也是中了。现是个秀才了。”
李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关文一眼，径自往坡上去，边走边问关全说：“四弟婚事儿都准备妥当了？”
关全只能跟他大哥走一起，回他大嫂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房也拾掇好了，其他钱大娘会帮衬着。”
“那就好。”李欣淡淡地道：“胡姑娘好歹也是个清白人家姑娘，虽然家境不好，但嫁给你就是你正头媳妇儿，你对人家要好些。你大哥二哥现膝下都没子嗣。还得多靠你给关家添孙。”
说着便见老关头拄着拐杖过来，笑眯眯，应该是听见了李欣方才话，李欣便笑问道：“是吧爷爷？”
“对，重孙子，重孙子！”
老关头乐呵呵地让李欣他们赶紧回屋去，关全讪讪地。坐堂屋里也坐不安生，偏生李欣还是不提关止承中秀才事儿，只是问关全：“四弟吃过了没？没吃过就家吃吧，我现就去弄。”
“不用麻烦大嫂……”关全坐立不宁地，“爹，爹说找大哥过去呢……”
“还有事儿要找你大哥啊？”李欣望望天：“都那么晚了，今儿我们也累了。歇一晚明儿再说。”
李欣一边嘱咐阿妹去烧一锅水。一边道：“四弟要是没吃就留下来吃一顿吧，待会儿回去跟你爹说有事儿我们明儿商量。”
关全只能答应下来。
吃过饭关全便走了，关文坐长凳上支着额，叹了口气说：“六弟真拿钱去把这秀才功名买下来了。”
“人家乐意，你当初不也没拦着？”李欣目光锁手上衣服上边儿，就着煤油灯缝着。那是拿旧袄子拆了晒蓬松了后重做给老关头。老关头年纪大了，冬天加怕冷，昨儿他嘀咕了句手脚冷得慌。李欣就搁了心上，搜罗旧袄子晒了，现趁着和关文说闲话功夫时间便给老关头做起衣裳来。
听李欣这般说，关文便有些赧然：“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反正现分家了，那边儿事儿你别掺和太多。”李欣还是没看关文，只关注着自己手上活计：“你爹叫你去估计又是要跟你商量你六弟事儿，他这又过了一个季度，差不多又要交束脩了吧？”
关文怔了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欣笑道：“上次他考上童生，我们做酒席，你爹就骂说我们光顾自己，没给你六弟办一场。这回你爹怕是觉得长了脸，勒紧了裤腰带都要大办一场让你们关家出出风头，好让他威风一把。你且等着吧，左不过这两件事儿。”
关文苦涩地笑了两声，半晌才问自己媳妇儿道：“那你说，到时候我们咋说？”
“那就得看你了。”李欣斜睨他一眼：“你要是愿意出这钱呢，啥都不用多说。你要是不用出这钱呢，自己不知道装点儿穷？”
关文那儿天人交战，李欣叫了一把火：“你不要觉得我们现一下子有富裕银子，把债都还完了，就万事大吉了。阿文，我可跟你说清楚了，钱现都搁我这儿，要花钱总要我们一家人商量着才能花。你爹那边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难道以后但凡是你爹你六弟开口问你要钱你都义无反顾给出去不给自己一点儿留存？说好听点儿这剩下银子够我们不劳作也能花上一年两年了，可要是大把大把撒出去还没个进项，再多钱也不够，你自己想想明白。”
关文看着灯下自己媳妇儿专注着缝针线，心里回味她刚说那番话，终于打定主意说：“那就不给……”
李欣点头道：“不给好，反正我是不赞同给他们钱。你六弟这秀才功名也不过是买来，哪能那样就不知羞地请人吃饭？束脩吧……那张先生既然都能跟你六弟开这个口，想来也不是个品行端正先生，束脩费用又那般高，还不如给他换个先生教得好但要价不高先生。”
说到换个先生，关文一下子便想到午晌那位顾先生。
李欣自然也想到了顾先生。
顾先生虚怀若谷，胸有沟壑，难得是没有铜钱气。是个惜才爱才教书先生。李铭跟着顾先生学知识李欣很是放心。
李欣忽然顿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啊”了一声，关文问道：“咋了？”
“没事儿。”
她忽然想起李铭不高兴缘由——莫不是扫了榜单看到关止承榜上有名，而他没中，觉得丢人了？一个是婆家弟弟，一个是娘家弟弟，婆家弟弟压过娘家弟弟一头，李铭心里不舒服了？
李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跟关文说：“怪不得铭儿今儿午晌当着你面儿不说他不高兴原因呢。我瞅着他怕是觉得被你六弟压下去了，心头不爽利了。”说着便笑道：“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总想论个输赢，旁人倒是无所谓，跟你六弟却是姻亲关系，激了他好胜之心，结果输了觉得不自呢。”
关文也想通了这个关节。笑道：“铭子岁数不大，以后机会多得是，还能往上发展。”便又想到自己六弟，关文沉声叹了口气：“但小六怕是以后考不上举人了，也就只有秀才功名上熬。”
李欣不以为然，这世上事情复杂多了去了，保不住哪天关止承就走大运了呢？
他们夫妻俩便这般以为李铭是为这事儿而不高兴。其实不止如此。
李铭心绪变化确跟关止承有关。
他看了榜单见有关止承。下意识想就是，“自己输给别人，姐姐他们家又要不好过了”。这样想法一直困扰着他。而且一个是张子善门下学子，而他是顾先生这边学子，输给关止承让他觉得丢了先生脸，让他姐娘家人她姐婆家面前矮了一截。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输给了熟人而不自。
他听李欣话，上考场前先生也开导过他，所以他只是把这次考试当做一次历练。心里早就有了不中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关止承竟然中了秀才。虽然是榜单尾末，但看到那名字出现榜单上还是让他觉得难堪。
不由就想起他姐姐姐夫分家后起了屋子办酒席上见到关止承。
那次是他俩第一次见面，关止承傲慢、清高，少有跟人交流，且对他这个亲家弟弟不理不睬，甚至有些轻视。李铭当时便觉得这个亲家哥哥和亲家公都并不喜欢他姐，看他姐也知道，就没有往这两人跟前凑过。
那时候李铭就知道他姐关家过得并不算好。
上次李欣回娘家他只是听家人说起过，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今看来若不是受不了了，她姐也不会回娘家。
从那时起他就打定了主意。
只是第一仗就输了。
对于李铭这些小心思李欣并不知道，只以为他小孩子闹脾气。第二天吃了早晌饭一家四口就往老屋那边去了。
关家大门儿敞开着，看得出来里面是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关文皱了皱眉，便有人见到他迎了出来，乐呵呵地道：“关大哥来了？恭喜恭喜啊，小六这下中了秀才，给我们全村人都增了光了啊！”
周围便有人附和。
李欣环顾了一圈，这些人她几乎都没怎么见过，而且一个个看上去总有点儿巴结讨好意味，还有人交头接耳不断打量什么，瞅着就不是正经人。
李欣拉了拉关文，咳了咳说：“你爹这儿有客人，我们改日再来。”
正要走就听关明大嗓门喊：“阿文！你来了啊！进来啊！”
关文没法子，只能搀着老关头走了进去，李欣和阿妹跟后边儿。
院子里人又叽叽喳喳说着“恭喜”啦、“祖上积德”啦、“前途无量”啦之类客套恭维话，李欣掏了掏耳朵，径自带着阿妹坐到了一边儿，听得关明跟别人打官腔：“诸位乡亲，诸位乡亲！多谢大家厚爱！大家先回去，改日我们关家做酒席，欢迎大家前来，欢迎欢迎！”
捧得这些人都乐颠颠地出去了。
李欣轻轻牵了牵嘴角，关明让关武去栓上了门，一转头就笑得一脸菊花开。
“阿文呐，你知道你六弟这回考中秀才了吧？秀才啊！我们关家祖上可从来没出过秀才啊！以后你六弟这税就不用缴了……”
关文无言地“嗯”了声，关止承笑容满面地坐侧座，看上去倒是有些官太爷气势。
关明又对老关头说：“爹，爹呀！我们关家出了秀才了，祖坟冒青烟了啊……”
李欣嗤笑。要祖坟真冒青烟估计也是被气。后世子孙花钱买个一无所用功名，不气才怪呢。
关明还说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这也是多亏了小六啊……不是小六聪明有本事，还不知道我们关家几辈子才能有个秀才啊……”
关文忍不住插嘴道：“爹，你有啥事儿叫我们来，先说了成不？家里还有事儿呢……”
“你家里有啥事儿？”关明顿时不悦了：“你六弟这事儿就是家里大事儿！”
李欣轻飘飘地说道：“公爹，六弟再有本事，我们分家了，也沾不到他一星半点儿。就是缴税那事儿，也摊不到我们头上省一份不是？”
关明一噎，恼怒地瞪了李欣一眼：“爷们儿说话，娘们儿把嘴闭上！”
李欣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就把嘴闭上了。”
关明满意了，又瞅着关文说：“你六弟这回考上了秀才，再加把劲儿就是考举人进士也没问题！张先生那边束脩就要缴了，还有你六弟这次大喜，总得给村里人做个表示，爹就想着后日给办个酒席啥。叫你来就是让你们几兄弟商量一下，都是我们关家大喜事儿，你们也得看着办。”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钱你们几兄弟要看着出。
李欣撇撇嘴，她都觉得自己神了，能把关明动机猜得丝毫不差。
关武为难地说：“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没钱。”
关全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可从来没点儿存头。”他那样子说得极为自然，若不是李欣让关文头两天才把钱给了他，估计李欣都认为他说是真话了。
关明动了动嘴要骂人，关文沉沉开口说：“爹，我也没钱，就是有钱，这事儿我也不赞同大操大办。”
“你啥意思！”关明惊怒道：“你自己起了屋子请人吃饭就有钱，多大个屁事儿你也拿得出钱来置办酒席。现你六弟给你们老祖宗挣了脸，请人吃饭是正道，这会儿你倒是说你拿不出钱来了！”
关文也恼道：“旁人不知道我们自家人还不知道吗？他这秀才功名怎么来了？哪有脸还跟广告天下似跟人说他关止承是秀才了？给祖宗挣脸？爹，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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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关文没怎么说话，李欣问他咋了，关文才说：“也没啥，就是想着，铭子都没中，六弟怕是中不了了。”
李欣耸了耸肩。
关止承中没中跟她没多大关系，中了自己不能沾他一点儿好，没中倒可能落埋怨。所以她打定主意这事儿她不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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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先生说，李铭看自己落榜也并不失落，想来早前自己跟他说那些他都记心里了，这孩子懂事，自己都能想得通。可是为什么扫了一遍榜单他就不开心了？
李欣先头还想着，是不是跟他一直有竞争关系某个学子中了而他没中，所以他觉得丢了面子。后来想又觉得李铭心胸挺宽阔，哪会有这样心思。
正低头思索着，屋那边便来了人，关全听到坡下有动静来看，见到关文和李欣便笑道：“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啥事儿？”关文背着背篼牵李欣上去，关全搔了搔头：“大哥不是说六弟事儿有结果了让我来跟你说来着吗……爹也让我来跟你报个喜。”
听到“报个喜”三字李欣就心头微微一跳，果然关全说道：“六弟中了，虽然榜单尾末，但到底也是中了。现是个秀才了。”
李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关文一眼，径自往坡上去，边走边问关全说：“四弟婚事儿都准备妥当了？”
关全只能跟他大哥走一起，回他大嫂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房也拾掇好了，其他钱大娘会帮衬着。”
“那就好。”李欣淡淡地道：“胡姑娘好歹也是个清白人家姑娘，虽然家境不好，但嫁给你就是你正头媳妇儿，你对人家要好些。你大哥二哥现膝下都没子嗣。还得多靠你给关家添孙。”
说着便见老关头拄着拐杖过来，笑眯眯，应该是听见了李欣方才话，李欣便笑问道：“是吧爷爷？”
“对，重孙子，重孙子！”
老关头乐呵呵地让李欣他们赶紧回屋去，关全讪讪地。坐堂屋里也坐不安生，偏生李欣还是不提关止承中秀才事儿，只是问关全：“四弟吃过了没？没吃过就家吃吧，我现就去弄。”
“不用麻烦大嫂……”关全坐立不宁地，“爹，爹说找大哥过去呢……”
“还有事儿要找你大哥啊？”李欣望望天：“都那么晚了，今儿我们也累了。歇一晚明儿再说。”
李欣一边嘱咐阿妹去烧一锅水。一边道：“四弟要是没吃就留下来吃一顿吧，待会儿回去跟你爹说有事儿我们明儿商量。”
关全只能答应下来。
吃过饭关全便走了，关文坐长凳上支着额，叹了口气说：“六弟真拿钱去把这秀才功名买下来了。”
“人家乐意，你当初不也没拦着？”李欣目光锁手上衣服上边儿，就着煤油灯缝着。那是拿旧袄子拆了晒蓬松了后重做给老关头。老关头年纪大了，冬天加怕冷，昨儿他嘀咕了句手脚冷得慌。李欣就搁了心上，搜罗旧袄子晒了，现趁着和关文说闲话功夫时间便给老关头做起衣裳来。
听李欣这般说，关文便有些赧然：“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反正现分家了，那边儿事儿你别掺和太多。”李欣还是没看关文，只关注着自己手上活计：“你爹叫你去估计又是要跟你商量你六弟事儿，他这又过了一个季度，差不多又要交束脩了吧？”
关文怔了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欣笑道：“上次他考上童生，我们做酒席，你爹就骂说我们光顾自己，没给你六弟办一场。这回你爹怕是觉得长了脸，勒紧了裤腰带都要大办一场让你们关家出出风头，好让他威风一把。你且等着吧，左不过这两件事儿。”
关文苦涩地笑了两声，半晌才问自己媳妇儿道：“那你说，到时候我们咋说？”
“那就得看你了。”李欣斜睨他一眼：“你要是愿意出这钱呢，啥都不用多说。你要是不用出这钱呢，自己不知道装点儿穷？”
关文那儿天人交战，李欣叫了一把火：“你不要觉得我们现一下子有富裕银子，把债都还完了，就万事大吉了。阿文，我可跟你说清楚了，钱现都搁我这儿，要花钱总要我们一家人商量着才能花。你爹那边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难道以后但凡是你爹你六弟开口问你要钱你都义无反顾给出去不给自己一点儿留存？说好听点儿这剩下银子够我们不劳作也能花上一年两年了，可要是大把大把撒出去还没个进项，再多钱也不够，你自己想想明白。”
关文看着灯下自己媳妇儿专注着缝针线，心里回味她刚说那番话，终于打定主意说：“那就不给……”
李欣点头道：“不给好，反正我是不赞同给他们钱。你六弟这秀才功名也不过是买来，哪能那样就不知羞地请人吃饭？束脩吧……那张先生既然都能跟你六弟开这个口，想来也不是个品行端正先生，束脩费用又那般高，还不如给他换个先生教得好但要价不高先生。”
说到换个先生，关文一下子便想到午晌那位顾先生。
李欣自然也想到了顾先生。
顾先生虚怀若谷，胸有沟壑，难得是没有铜钱气。是个惜才爱才教书先生。李铭跟着顾先生学知识李欣很是放心。
李欣忽然顿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啊”了一声，关文问道：“咋了？”
“没事儿。”
她忽然想起李铭不高兴缘由——莫不是扫了榜单看到关止承榜上有名，而他没中，觉得丢人了？一个是婆家弟弟，一个是娘家弟弟，婆家弟弟压过娘家弟弟一头，李铭心里不舒服了？
李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跟关文说：“怪不得铭儿今儿午晌当着你面儿不说他不高兴原因呢。我瞅着他怕是觉得被你六弟压下去了，心头不爽利了。”说着便笑道：“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总想论个输赢，旁人倒是无所谓，跟你六弟却是姻亲关系，激了他好胜之心，结果输了觉得不自呢。”
关文也想通了这个关节。笑道：“铭子岁数不大，以后机会多得是，还能往上发展。”便又想到自己六弟，关文沉声叹了口气：“但小六怕是以后考不上举人了，也就只有秀才功名上熬。”
李欣不以为然，这世上事情复杂多了去了，保不住哪天关止承就走大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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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心绪变化确跟关止承有关。
他看了榜单见有关止承。下意识想就是，“自己输给别人，姐姐他们家又要不好过了”。这样想法一直困扰着他。而且一个是张子善门下学子，而他是顾先生这边学子，输给关止承让他觉得丢了先生脸，让他姐娘家人她姐婆家面前矮了一截。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输给了熟人而不自。
他听李欣话，上考场前先生也开导过他，所以他只是把这次考试当做一次历练。心里早就有了不中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关止承竟然中了秀才。虽然是榜单尾末，但看到那名字出现榜单上还是让他觉得难堪。
不由就想起他姐姐姐夫分家后起了屋子办酒席上见到关止承。
那次是他俩第一次见面，关止承傲慢、清高，少有跟人交流，且对他这个亲家弟弟不理不睬，甚至有些轻视。李铭当时便觉得这个亲家哥哥和亲家公都并不喜欢他姐，看他姐也知道，就没有往这两人跟前凑过。
那时候李铭就知道他姐关家过得并不算好。
上次李欣回娘家他只是听家人说起过，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今看来若不是受不了了，她姐也不会回娘家。
从那时起他就打定了主意。
只是第一仗就输了。
对于李铭这些小心思李欣并不知道，只以为他小孩子闹脾气。第二天吃了早晌饭一家四口就往老屋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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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文皱了皱眉，便有人见到他迎了出来，乐呵呵地道：“关大哥来了？恭喜恭喜啊，小六这下中了秀才，给我们全村人都增了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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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环顾了一圈，这些人她几乎都没怎么见过，而且一个个看上去总有点儿巴结讨好意味，还有人交头接耳不断打量什么，瞅着就不是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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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文没法子，只能搀着老关头走了进去，李欣和阿妹跟后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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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文无言地“嗯”了声，关止承笑容满面地坐侧座，看上去倒是有些官太爷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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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嗤笑。要祖坟真冒青烟估计也是被气。后世子孙花钱买个一无所用功名，不气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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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里有啥事儿？”关明顿时不悦了：“你六弟这事儿就是家里大事儿！”
李欣轻飘飘地说道：“公爹，六弟再有本事，我们分家了，也沾不到他一星半点儿。就是缴税那事儿，也摊不到我们头上省一份不是？”
关明一噎，恼怒地瞪了李欣一眼：“爷们儿说话，娘们儿把嘴闭上！”
李欣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就把嘴闭上了。”
关明满意了，又瞅着关文说：“你六弟这回考上了秀才，再加把劲儿就是考举人进士也没问题！张先生那边束脩就要缴了，还有你六弟这次大喜，总得给村里人做个表示，爹就想着后日给办个酒席啥。叫你来就是让你们几兄弟商量一下，都是我们关家大喜事儿，你们也得看着办。”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钱你们几兄弟要看着出。
李欣撇撇嘴，她都觉得自己神了，能把关明动机猜得丝毫不差。
关武为难地说：“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没钱。”
关全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可从来没点儿存头。”他那样子说得极为自然，若不是李欣让关文头两天才把钱给了他，估计李欣都认为他说是真话了。
关明动了动嘴要骂人，关文沉沉开口说：“爹，我也没钱，就是有钱，这事儿我也不赞同大操大办。”
“你啥意思！”关明惊怒道：“你自己起了屋子请人吃饭就有钱，多大个屁事儿你也拿得出钱来置办酒席。现你六弟给你们老祖宗挣了脸，请人吃饭是正道，这会儿你倒是说你拿不出钱来了！”
关文也恼道：“旁人不知道我们自家人还不知道吗？他这秀才功名怎么来了？哪有脸还跟广告天下似跟人说他关止承是秀才了？给祖宗挣脸？爹，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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