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摆宴

    清朝当事人 作者:花夭

    三十四 摆宴

    却说府上因为大老爷一家回来，很是热闹了几天。再加个没过几天就赶上端午，府中趁此连摆了好几日的酒，请了最近在京城名头最盛的德庆班来唱戏，他们的台柱花小楼，更是誉满京城的名角。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几个商议后，先拟好了名单，最后拟定端午那日只请良国公府的世交知己，第二日请亲戚好友，第三日请朝中同僚，第四日请太太夫人一众女客，第五日请年青小姐，第六日请公子少爷。

    酒席就摆在四季园。这里是府中最大的院子，平时就是国公府待客的地方。因园中景色春夏秋冬皆有，暗含四季，因而得名。

    却说这四季园，其间景色实在美不胜收，让人迷醉。

    园中东南边有一个两亩大小的人工开凿出来的小湖。湖岸植柳，东风吹来，柳树吐绿，柳枝节长，柳丝低垂，直垂到水里去，宛如女子秀发在水中浣洗。

    湖中种荷，夏雨打来，荷叶田田，荷花朵朵，早有蜻蜓翩翩，再有素衣女子伸出纤纤手指去采摘湖中莲子，这情景直如画上的画儿一般。

    左畔有菊，菊种丰富，有树菊、立菊、塔菊、香菊、绿菊、文菊、、、五头菊、吊蓝菊、图案菊、铺地菊、银针、大理菊、金绣球，刚好酿一坛菊花酒，待到重阳，就着螃蟹，小饮一杯，醉眼看花，花更朦胧。

    墙角有梅，待北风吹过，百花凋零，而梅花悄悄的绽开或绯红或淡黄或洁白的清颜，然后，再淋漓的下一场雪，隔的远远，你就能闻到那梅花暗藏的冷香。

    临岸有水榭，水榭前建有戏台。最适听越剧，水袖翻飞，青丝飘逸，衬着这湖面微波涟漪，萧声幽幽，古筝清脆，那画面实在美得让人屏息。

    湖正中有青石小桥，桥下有五个弧形洞口，因而得名五洞桥。

    此时正是五月，湖畔柳树正绿的婀娜可人。自从定了端午设宴，这里早早就布置起来，悬挂的窗纱门帘，摆放的盆景，焚香的香炉，各种古董花瓶之类的陈设，全都一一摆放起来。府中的丫环婆子，小厮们全都被派了差使。

    二太太每日的早早坐在正堂调派底下的差使。且说国公府好几年没有这样的盛事了，二太太安心显一显自己的本事，对一应事物要求更是细。

    待到了五月端午那一天，府中丫环全都穿上了统一的鹅黄春绸旗服，外套一色葱绿的马甲，脚踩粉色刺绣花盆底，头上全着粉色的月季花。其实这个旗服，马甲都不算正宗的了，这衣服就是兰若给琼雪设计的，后来在府中很快流传开。里面的旗服有点做成了连衣裙的感觉，腰肢缩小，下摆渐渐增大，更显示飘逸。马甲被兰若改成了前世的针织小外套的样子，显得轻薄，不像原本的马甲一样生硬。再在裙摆上绣着黄，绿，粉，褐相间的花朵。花朵颜色跟马甲和旗服的颜色很好的衔接起来，看上去很有层次感。

    这样一妆扮，更把几分颜色衬成了十分。再加上能进国公府当丫环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那长的歪鼻子斜眼的，胖瘦不均匀的也不可能选进来。所以这样齐整的一妆扮，再齐刷刷的往那儿一站，一色水葱似的小姑娘，只把那来府的男客们晃的眼醉心迷。据说宴席一罢，府中的丫环就有好些个被来客看中，被要去做了姨。这却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到了端午这一天，二太太早早派下了众人的差使。有在大门口迎客的，有那唱名领位的，有那牵马置轿的，有那端茶送水的，有那焚香送酒的。各人领着各人的差使，，一个也错不得。

    良国公府所在的朱雀大街上是车水马龙，轿子挨着轿子，把整条大街堵了个水泄不通，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往来行人皆绕道而行。

    好在二太太是个能人，早就想到这一节，早早安排有引领安置的小厮。就这样还是花了两柱香的工夫才舒散完毕。

    水榭里早早摆好了十几席，一色的黄梨木桌椅，每一席旁边设一小几，几上香炉里焚着百合香，另还摆放有杜鹃之类的小盆景，又有黑漆茶盘，内放着成套的青花瓷茶杯并茶壶，里面泡着上等名茶。

    等主客坐定，立马流水似的上着各种稀罕新奇菜色，反正尽是那些旁人听都没听过的，普通人拿钱也没地儿买去的稀罕东西。

    有美貌侍女穿花胡蝶般游走席间斟酒上茶。宴罢，等侍女们景然有序的收拾好残席，再摆放上各式点心，小吃，水果。

    众人分几班消遣，有猜枚作乐的，有联诗作对的，都分别安置了地方。有喜欢看戏的早有侍女拿上戏单请各位看客点戏。

    等先点的戏单呈上去，戏班里众人忙细细装扮好行头。二胡，月琴声一响，第一场大戏就是德庆班的顶梁柱花小楼的“贵妃醉酒。”只见那花小楼一出场，再一亮嗓子，满堂的人全都被点了似的，鸦雀无声。

    “是花小楼”。四季园离紫藤院不算远，这乐器声，唱词声一响，紫藤院就能大概听到，有时，顺风一起，还能听到清晰的一两声。这不，忆如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就激动的叫起来。

    锦心笑着道：“隔这么远，你就知道是花小楼了，再说你原先听过花小楼的戏吗？这会儿子还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忆如脸还激动的通红。争辩道：“我原先是没听过他的戏，可这声音一听就与旁的人大不一样，不是花小楼还能有谁。”边说还边露出一脸神往的样子。

    “小姐，你看忆如这小蹄子，人在，心早就跑远了。早知道还不如让她跟着去招待客人，让莲喧姐姐留下呢。”

    兰若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笑着道：“照我说也不必，倒不如让她去花小楼身边做个端茶的送水的，如此也好天天看着花小楼，时时听着他的声音。”

    忆如一听，不依了，“小姐，你也合着锦心一块取笑人家。”却也不敢拿兰若怎么着，只跑到锦心面前挠她的痒。

    锦心是最怕痒的了，被挠了几下就禁不住笑的停不下来。口里连忙讨饶。却在忆如停手之后，又转手去挠忆如的痒，偏忆如虽比锦心还小两岁，身手却是极灵活，再加上她也没有锦心怕痒，所以不几下就又换锦心讨饶了。

    忆如手下不停，笑着道：“可再不信你了。”锦心笑的禁不住，忙好姐姐好妹妹的乱叫，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忆如才慢慢停下，才一停下就看见锦心又作势往自己身上招呼，连忙跑到兰若身后“小姐，小姐，你看看锦心又说话不算话。”

    被她们一闹，这书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兰若索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那，我们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好不好？”说完就也伸出小手连挠了锦心的胳肢窝好几下子，忆如又跑上来抱住锦心。锦心一个人两只手哪儿敌得过兰若忆如两个人四只手，被两人挠的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主仆几个人闹了一会儿，怕锦心实在笑的狠了，方各自停了手。几人衣裳头发全乱了，锦心忆如忙各自整理了，又帮兰若扎头发。

    锦心捂着腮帮子直叫疼，道：“小姐最偏心了，往日里就偏着莲喧姐姐，她是比我好也就罢了，现在又帮着忆如欺负人家。可见眼里是一点儿也没有人家了。”

    兰若闻言，笑着道；“听听这小蹄子，竟是在醋坛子里泡大的不成。我叫你个小心眼子。”边说边又作势上来挠锦心。锦心这才连声讨饶，“好小姐，我错了，饶了我吧。”

    忆如边帮兰若梳头发，边笑道：“小姐，你评评理。谁不知道小姐心里除了琼雪姐姐，第一个看重的就是锦心了。就她个会惯会撒娇的，就连老太太也喜欢。偏她还跟我们这些笨嘴笨舌，不讨主子喜欢的笨人争。”

    锦心听了作势上来撒她的嘴“听听这张小嘴，这还叫笨嘴笨舌，那我们就都成了不会说话的了。”

    兰若知道她们都是为了讨她的欢心，心想这古人一个二个的全是成了的，这两个丫头片子一个十岁，一个九岁，放到现代都还是正经的小朋友呢。偏在古代一个个不知道在哪儿学的，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一个比一个嘴巴巧。丫头们都这样，可想而知那些小姐们了，更别说那大太太二太太了。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比起来自己这个历经了两世的人在这些方面反倒单纯多了。当下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要学习的东西看来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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