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残酷战局

    乌乌城，城高千仞，一层层殿宇依悬崖鳞次排开，直通往万丈深渊极深处，不断有魔人从深渊下飞出。
    这是一座少有的秩序井然的魔族都城，来往魔人大都行色匆匆，而街道两边的店铺酒楼中却又人满为患，热闹喧哗的呼喝声街巷可闻。
    他们诉说着在人间界的经历，叫嚣着谁杀的人修更多，炫耀着夺到了多少宝贝。
    拥挤的大堂内，两个白发魔坐在角落，默默地喝着酒，私下却用传音在不断交谈。
    金烬因为不懂魔族语，此时既开不了口，也听不懂，只能通过柳清欢的转述才知道周围的魔族在说什么。
    “这里的确是七大魔界之一，万丈深渊，而此城叫乌乌城，是万丈深渊最大的一座城……”
    “当年空间大劫开始之初，此界便联合了其他两大魔界银地和伏骨山一起，打通了空间通道，攻入到人间界……”
    “他们攻下的是天都界，如今天都界已完全沦陷，成为魔族楔在人间界的一根钉子，变成他们进攻人间界的大本营……”
    “通往人间界的空间通道应该是在万丈深渊之下，据说守备极为森严，有非常严密的身份搜查，想要进去不太容易……”
    从周围魔族的零碎而又没有重点的交谈中，柳清欢经过推测、总结，总算得出了以上那些消息。
    金烬表情呆滞，却在传音中大呼小叫个不停：“那咱们身上的伪装可以骗过那些魔族人吗，要不去弄个魔族身份证明？”
    柳清欢身形微侧，听着旁边那桌一个四眼魔正与同伴大肆吹嘘，不久前如何英勇神武地，在空间通道处抓住了几个人族修士，其中一个还是大乘人修。
    “恐怕不行。”他神色微凛：“魔族似乎弄了个什么魔宝摆在空间通道处，能堪破所有伪装，让人直接显现出真身。”
    回答了金烬的问题，柳清欢转过身，端着酒朝那桌的几个魔人敬了敬，然后摆出一脸好奇，故作惊讶地插嘴道：
    “这位兄弟好生厉害，竟然抓到了人族大乘修士！不过在下有些不明白，那些人修跑到咱们魔界来想干啥，来送死吗？”
    那四眼魔被打断了话，有些不高兴地望过来：“谁知道他们想干嘛，可能是想潜过来搞破坏吧！啧，那些人修失败了那么多次还不死心，烦都烦死了！”
    “嘿嘿嘿，让他们来！”桌上另一个魔族拍着桌道：“正好可以再来一次公开行刑！上次抓到的那个大乘人修太没用了，才折磨了五天就死了，我都没看过瘾。”
    说到这个，一桌魔族都来了兴致：“我觉得还是用毒龙邪焰慢慢烧比较有看头，人修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神魂被邪焰一点点被焚成灰，九九八十一天不得解脱。他们的惨叫声可太好听了哈哈哈！”
    “欸！火烧太浪费了，还是一片片把人修的肉剃下来，等剃得差不多只剩骨架时，再治好他，再剃。现在黑市一个大乘人修的肉，一片就要数千魔晶，不仅好吃，还有助修练。我吃过一次后，就再也看不上其他妖魔血肉了！”
    ……
    柳清欢面无表情，听众魔族说着如何折磨杀死人修，暗暗握紧了拳头。
    金烬还在旁边不断追问：“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一个个神情这么……猥琐？”
    金烬想不出合适的形容，只觉得周围魔族的笑容让人背脊发寒。
    柳清欢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听有人问四眼魔：“这次抓到的人修，会被带去坠阳崖吗？”
    四眼魔卖关子不想说，最后在众人的催促下才含糊道：“大概有一二个会拿出来公开行刑吧，其他几个要献上去。”
    他一脸的讳莫如深，其他人都露出懂了的表情，嘻嘻哈哈转移了话题。
    之前那个说人肉好吃的魔族十分遗憾：“可惜我战功不够，不然也想去换个大乘人修。”
    “你可拉倒吧，大乘人修可贵得很，数量又少，上面都不够分的……”
    直到走出酒楼，回到租住的客房，柳清欢才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实情绪，脸色当场变得黑沉无比。
    在把听到的都告诉金烬后，金烬又惊又怒：“他们、他们竟然如此虐杀人修，还把人修当成食物！”
    柳清欢冷静道：“战争中这种事太平常了，失败者的下场将是万劫不复，更何况我们面对的是魔族。”
    他在屋中来回走了两步，道：“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回人间界！”
    “你打算怎么做？”金烬从怒火中惊醒：“你不会是打算去救那些人吧？！”
    柳清欢眉心紧皱，思索半晌后道：“我觉得，人间界那边会不断派人前来万丈深渊，应该是有所图谋，既然我们现在就在这边，或许在走之前能做点事。”
    金烬愕然，张口结舌道：“可可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啊！”
    “所以等下我就先去坠阳崖探探，看能不能接触到被抓住的人，问清楚他们被派往魔界的目的。”柳清欢道：“当然，如果有机会救人，也是要救的。”
    金烬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道：“可是这样，我们会不会暴露啊？那些魔族都说了，万丈深渊下的防守极其森严，还有一位魔神坐镇，我们……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下？”
    柳清欢终于停下思索，瞥了他一眼后点头道：“的确，谋定而后动，总要先想好计划后再行动。”
    金烬满脸的不安：“这也、这也太冒险了吧！就我们两个，又身在魔族腹地，真的能做什么吗？”
    他语气渐急，生怕柳清欢现在就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其实我们也可以先想办法回到人间界，人间界那么多魔物等着我们杀呢，到时听从九天仙盟的指挥，岂不比我们独自在魔界中乱闯好！”
    金烬被困在腹中天三千多年，虽然听柳清欢说起过人间界的大劫，但在此时才真正感觉到这些人魔大战有多残酷。虽然同情那些被抓的人修，但他惯来谨小慎微、八面玲珑，也更在乎自己的安危。
    一个完全不想冒险，一个却已下定决心，两人的交谈顿时陷入僵局。
    柳清欢决定退一步：“大师，我也不勉强你，这样吧，你想办法回人间界，我留在这边，你看如何？”
    金烬脸都绿了：他要是自己有办法闯过万丈深渊的封锁回人间界，何苦废话这么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