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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杯爱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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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杯爱 作者:橙诺

    续杯爱第6部分阅读

    续杯爱 作者:橙诺

    续杯爱第6部分阅读

    在接济她吧他只是用了一个很糟糕的表达方式在对她好梁绽晴突然觉得有点悲哀。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如此的不坦诚,每一个真心都要伪装在锋利的刀刃之下,让人看不清楚

    心头忽然一紧。

    停不要再想了她现在与韩澈只是寻常的老板及员工的关系,她实在不需要再为他感到心疼。

    梁绽晴撇开心头杂思,站在茶水间里,环顾四周。

    这几日,她早摸透了公司环境,制图的手感也很快地就找回来,她已经完成今天的工作,准备要下班前,将杯子拿进茶水间里清洗时,忍不住在周围好好地作了趟巡礼。

    这里说变了也没变,还是那个旧的茶水间,还是那个旧的办公室,就连许多同事都是旧的,有的是绘图员拔擢上来的建筑师,也有茶水小妹升上来的行政助理。

    当然,也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新同事。

    韩澈买了上下两个楼层重新装潢过,独立了许多间单独的办公室出来给旗下建筑师,让他们都能够拥有一个隐密的私人空间。

    而事务所内主要的核心干部都还在这间旧的办公楼层,韩澈的办公室还是沿用他原本的那一个,至于他父亲使用的那间负责人办公室,则被改成接待重要人士的会议室。

    茶水间,依然还是这间茶水间。

    梁绽晴环顾四周,视线突然落在其中一个橱柜。

    这里,还会像以前一样,摆了瓶她收藏着的,准备煮爱尔兰咖啡的威士忌吗

    一股重游旧地的感受驱策她将柜门打开

    在一个小小的,隐密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居然真的有瓶纯麦威士忌

    她掩不住惊诧,不禁弯下身子,然后注意到了摆放在旁边的那盒物品

    是什么会是她以为的那样东西吗她掩住双唇,然后听见自己的抽气声与急遽的心跳。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拿出,手指微颤地打开上盖。

    酒精灯杯架两只高脚杯真的是是她退还给韩澈的咖啡器具

    她轻抚那透明的杯身触感,指尖的动作忽尔停下,缓缓地隐隐地,有股若有似无的惆怅在心间流淌而过

    她曾经在这里,为了想帮与父亲争执过后消沉的他煮咖啡

    她曾经在这里,抛下所有的顾忌与矜持,决定被他痛楚地填满

    也曾经在这里,为了自己灰头土脸的爱情煮咖啡

    甚至,还曾经在这里,为了映入眼帘的不堪哭到肝肠寸断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傻傻地呆立了多久,直到一声低沉徐缓的嗓音将她的失神打断。

    “你要煮咖啡”韩澈倚在门框问她。

    梁绽晴回眸,迷蒙的视线对上眼前俊逸迷人的身影是韩澈不是梦,是个活生生的,她曾经朝思暮想的身影

    “没有,我只是拿出来看看这是什么。”梁绽晴忽然觉得心被揪得好紧,她居然在此时回想起他们曾在这里发生过的旖旎情景。

    啪她迅速地掩上盒盖,仿佛要将所有跳上心头的往事一起压入盒子里,重重地盖上一样。

    她想将盒子放回橱柜里的动作却突然被韩澈制止。

    “带回去,那原本就是你的。”韩澈的黑眸依然深邃无底。

    梁绽晴愣愣地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已经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韩澈凝睇她,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那她呢她给出去的感情,也有收回来的道理吗

    “我很久没有煮咖啡了,生疏了忘了与其带回去担心被谦谦弄破,倒不如摆在这里好。”

    梁绽晴拨开韩澈搭在自己臂膀上的手,给他的得体笑容里仍是那份礼貌与疏离。

    “谢谢你,韩执行长,我要下班了,再见。”梁绽晴从茶水间往外走。

    韩澈本能地侧过身子为她让开一条走道之后,愣怔了几秒,忽尔又反手捉住她手腕。

    他不喜欢她叫他“韩执行长”,不喜欢她对他的冷淡神色,更不喜欢她与他的保持距离,一见他来就要退开。

    “有事吗”梁绽晴转头,纳闷地看着他捉着自已的手,不解地问道。

    “你要去接谦谦”

    “是。”

    “我要去那附近的工地,我送你。”

    “不不用,我自己”

    韩澈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忽然不容她拒绝地蛮横一收。“绽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说第二次。”

    冰冷的气流从空调的出风口一阵一阵地送出来,韩澈座车内的沉默氛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因冷风拂过袖口隐约发出的细微声响,与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梁绽晴一直看着自己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她很想说些什么话打破这样令人不安的沉静,却又想让自己和韩澈维持疏远的关系,她的唇微启了会儿,最后终究还是选择闭起,放弃主动与他攀谈。

    韩澈的眼角余光将她的一切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她的沉默让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思念她的牙尖嘴利。

    “工作还习惯吗”韩澈终于打破了静谧,率先开口问道。

    “嗯,刚开始几天比较混乱,现在已经上手了。”梁绽晴淡淡地说。

    “那谦谦呢她好吗”

    “很好,这几天,她没有像之前那么讨厌上学了。”

    韩澈的唇边忽然扬起浅笑,眸光也变得柔和。“小玥小时候也很讨厌上学。”

    小玥,韩玥,韩澈的妹妹梁绽晴当然记得她,一个总穿着高中制服来事务所缠着爸爸和哥哥撒娇的活泼小女生。每个她有来事务所的日子里,整个楼层都充满了她开心的笑声与滔滔不绝的话语。

    韩澈是那么的疼那个小他十岁的妹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令妹好吗”梁绽晴问。

    “很好,刚结婚不久,再过几个月要生小孩了。”韩澈拐入了要进幼稚园前的那个弯道。

    “她结婚了这么年轻”梁绽晴的口吻里不无讶异。

    “是。”

    “你一定给那个男人吃了很大一顿排头。”梁绽晴望着把车停在幼稚园门口的韩澈,忽尔笑了起来。

    他这么疼韩玥,眼睁睁地看着某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把还这么年轻的妹妹娶走,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光是想像那个男人与韩澈对立的画面,她就很想笑

    韩澈无法阻止自己将眼光落在她颊边的那两枚浅窝上。

    “你下车去接谦谦吧我在这儿等你。”他说。

    “不不用,我自己带谦谦散步回去就好,你车上不是没有儿童安全座”

    梁绽晴未出口的话语在转头看见后座那个儿童汽车专用安全座椅时停住。

    韩澈还没有结婚这件事,她自然是能够从那些一天到晚追着他跑的报章媒体上知道,他并没有结婚,而除了谦谦这个他并不知情的孩子之外,他也没有其他的小孩,那么他在车上装儿童安全座椅要做什么

    韩澈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与停顿,他并没有打算解答她眼中的疑问。

    梁绽晴生病,他徒步到幼稚园去接谦谦的那天,就交代了方守人帮他办妥这件事,他只是很单纯地想,不管是接谦谦,或是日后接小玥的孩子,总是用得上的。

    他没有想太多,就是这么做了。

    梁绽晴微蹙着眉,细细地打量着韩澈平静无澜的神色,她沉默了很久,而后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

    “韩澈。”她唤他,缓缓地将视线对上他的。

    “嗯”

    “我并不恨你,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或是想要补偿我什么。”她生病时对她的照顾那些管家厨师与佣人一次付清了谦谦好几年的学费和她现在在他事务所里的工作,除了他对她的内疚感使然,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愧疚吗他并不认为自己怀着这样的心思。

    “我跟谦谦过得很好,你不用再为了我们费心,谢谢你,真的。”梁绽晴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她语气中的真诚无伪和坦荡地迎视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竟让韩澈觉得十分的凄凉。

    “总之,谢谢你送我一程,我跟谦谦自己回去就好,你不是要去巡视工地吗再晚就迟了,谢谢你,再见。”梁绽晴向他微笑,打开了车门就要下车。

    韩澈再度捉住她手臂,将车门关上,梁绽晴偏头,不解地望着他。

    一个令人费解的问句飘出来,回荡在车内的狭小空间里。“你爱傅纪宸吗”

    杏眸先是圆睁,而后掠过一丝迷惘。

    梁绽晴轻轻地拍开了韩澈握着她手臂的手。

    “是的,我爱他,否则我就不会如此爱他的孩子。”她给了他一个客气得体的微笑,然后退开,将车门在她身后轻轻地掩上。

    “明天见,韩执行长。”

    韩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之间,听见自己发动了车子,转动了方向盘。

    开车平时是一件这么令他心情平静思虑清晰的事情,此时此刻,居然只让他觉得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沉重与怅然

    这股莫名的难言的,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的难受,让韩澈在巡视完了工地之后,又驱使他将车子开回到梁绽晴家的矮篱外停下。

    他没有想要按电铃惊扰她与女儿,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内,看着客厅里亮着的灯火,听着隐约从屋内传出来的谦谦的笑声,怅然若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车上播放的cd已经换到了第三片第七首,他听不出来音响里的那个男歌手究竟在唱什么。

    他突然想起一直遥望着不该爱的女人的父亲,带着父亲的孩子黯然离开父亲身边的阿姨,与苦苦希冀着心爱男人,却从得不到他的爱的母亲为什么他此时觉得自己像他们一样的狼狈

    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突然从屋内奔出来,连屋子门也忘了掩上,咚咚咚地就跳进了院子里

    谦谦

    韩澈在第一时间冲下座车来到矮篱旁,隔着篱笆门唤那个神色慌张,手里还抓着一只小熊的小女孩。

    “谦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韩澈担忧地问道。

    “韩韩澈叔叔”小女孩认清了来人之后,随即爆出哽咽的哭音,楚楚可怜地哭诉道:“蟑螂好大会飞谦谦怕怕”

    “蟑螂会飞的大蟑螂那玛麻呢”好吧看来害怕蟑螂的基因是会遗传的,那孩子的妈呢她害怕蟑螂的程度恐怕不比谦谦少,她也吓坏了吗

    “玛麻在客厅打蟑螂,谦谦怕怕,谦谦出来等玛麻”

    梁绽晴在打蟑螂韩澈脸上的表情比看见扫把会飞更惊讶。

    “谦谦,你好乖,你先帮韩澈叔叔开门,我进去帮玛麻的忙。”

    “噢,好”小女孩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踮起脚尖将篱笆门打开。

    韩澈摸了摸谦谦的头,蹲下来与她平视。“谢谢你帮叔叔开门,你要跟叔叔一起进去吗”

    “不要”谦谦惊慌地摇了摇头,断然拒绝。“谦谦怕怕蟑螂,谦谦在院子里玩沙子等韩澈叔叔跟玛麻。”

    “谦谦一个人在院子里会怕吗”韩澈找到墙壁上阳台电灯的开关,将它打开,照亮院子,小女孩一个人留在院子里没问题吗

    “谦谦不怕,有把拔和玛麻的小熊陪谦谦。”小女孩扬了扬手中拎着的,玛麻送给她的那个,肚子里装着把拔房子钥匙圈的布制小熊。

    韩澈望着谦谦紧抓着不放的小熊一眼,不禁失笑,温柔地说道:“好,谦谦在院子里玩,叔叔帮忙玛麻抓完蟑螂之后再出来叫你进去好吗”

    “好。”谦谦抹了抹颊边的泪,愉快地答应了韩澈之后,便带着小熊,迳自蹲到院子里的沙坑里去玩沙了。

    韩澈无法形容自己走进屋内看见的情景有多荒谬。

    他不知道梁绽晴究竟是怎么办到“打不会飞的蟑螂”这件事的总之那只蟑螂是已经翻肚且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而她拿了扫把和畚箕想去将它的尸体扫起来时,又被忽尔翻身过来爬了两步的蟑螂吓得花容失色,手滑掉下的畚箕重重地砸在蟑螂身上。

    惊觉蟑螂还没死透的梁绽晴,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地跑去拿了瓶不知道什么喷雾状的东西,朝蟑螂胡乱猛喷乱洒了一阵,飞快地跑去厨房拿了一杯热水出来拼命往它身上倒

    这真是全天下死得最惨的蟑螂了韩澈不禁这么想。

    “谦谦,玛麻已经韩澈”梁绽晴千辛万苦地解决掉蟑螂之后,抬眸,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玄关处多站了一个人。

    她那一脸惊魂未定,眼眉鼻子都红红,眼角还依稀有泪光的样子,韩澈就算再看一百次也觉得想笑。

    不知怎地,梁绽晴突然心虚地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辩驳一下。

    “我我在厨房洗碗它突然飞出来”

    记忆里有一个小小的,似曾相识的画面悄悄在韩澈心里探出头来。

    “我我要把酒放进去柜子里它掉出来呜从我手臂上呜”

    浮现在他眼前的是梁绽晴哭得抽抽噎噎的脸,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谦谦吓了好大一跳,然后我拿了拖鞋杀虫剂没有了我拿防蚊液呃韩执行长,你为什么在这里”梁绽晴认真地解释了好半天,终于发觉她此时的重点应该是放在韩澈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在解说自己方才每个举动背后的动机。

    “谦谦开门让我进来的,她说你在打蟑螂,我进来帮忙。”韩澈的声音听起来很远,他皱了皱眉,思绪仍落在远方。

    梁绽晴的视线透过窗户飘向那个玩得兜头兜脸都是沙子的小女孩,她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地慎重地告诉谦谦,不要随便开门让除了妈妈以外的人进来。

    “谢谢你,我自己来就行。”梁绽晴朝韩澈微笑。

    谦谦比她更害怕蟑螂,身为个母亲,她拼着一条小命被吓掉的危险也得处理掉它。

    梁绽晴用了几乎半包卫生纸盖住地上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用扫把将地上那团混乱扫进畚箕里。

    一个小小的疑问从韩澈心中冒出来

    “你你你不要丢在垃圾桶里,你去把它拿出来丢到办公室外面去要是它爬出来怎么办”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你先去洗手,你刚刚摸过蟑螂”

    她要丢在哪里

    第8章2

    韩澈看见梁绽晴用了好几层塑胶袋把畚箕里那堆东西包起来,走到后阳台,再折回来。他不知道她究竟把蟑螂拿去哪儿了,总之一定不是屋内的垃圾桶就是了。

    “好了,我弄好了,谢谢你执行长,我真的不需要帮忙。”虽然眼角的泪光透露出梁绽晴方才快被吓死的讯息,但她在韩澈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仍是不疾不徐。

    韩澈无法将记忆中那个惊惶失措的梁绽晴,和眼前这个正对他客套微笑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这种既荒谬又不可理喻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他同时看见她的骄傲与脆弱,且深受吸引的那个夜里。

    韩澈突然记起她唇瓣的触感。

    她的吻里有威士忌的灼热,有曼特宁的香醇,她的味道很好,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还要柔软,他是那么地想要攻占

    原来他从没有忘记,只是选择尘封在心底。

    梁绽晴傻傻地看着韩澈,她已经告诉他她不需要帮忙了,这样已经很直白了,他还不出去吗可是是她多心吗总觉得韩澈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梁绽晴走到韩澈身前,虽然心里隐约觉得这么做并不适当,但她想起他是个曾经发烧到接近四十度还硬要逞强熬夜加班的男人,就不禁有点忧虑,她手举在半空中,犹豫地落下,又勉为其难地抬起来,略微踮了踮脚,终于缓缓地将手抚上他的额头。

    韩澈的身体在感觉到她微凉的手后一震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好烫是发烧了吗”

    “是不是天气太热,刚巡完工地,有些中暑”

    “嘿,回答我的问题,你生病了发烧了因为病了,工作才做不完;你好累,才找我来煮咖啡是不是”

    “你真不该这么逞强的,偶尔也分几个工地下去给别人巡,你是执行长,不用什么都亲力亲为的”

    “韩澈,你已经十分出色了,你这么努力,究竟想要证明些什么呢”

    “还是你要先坐一下,喝点什么”

    “韩澈,我的王子,你今晚要喝咖啡吗”

    落在远方的思绪被眼前的视线拉回,韩澈听见自己胸口急喘了一声

    过去和现在的画面在他眼前更迭,交错成为一个再清晰不过的重影。

    那些被压抑的被抛下的被放弃的不愿承认的,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劈开他心田,狠狠地朝他反扑而来

    属于过往的一切回忆绵绵密密地回涌至他的心里,并且伏窜地比从前更强更急

    他被迫正视这些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与抛下的过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与梁绽晴那段没有承诺的肉体关系里十分安全,但那杯放在傅纪宸桌上的爱尔兰咖啡,却让他措手不及地看见自己的软弱他是如此害怕被某样自身无法控制的情感牵绊,更畏惧每一个会超出他掌控的规则。

    他想起那个折磨了父母大半生与毁了自己童年的爱情形象,他眼前还有这么崇高的事业理想与目标等待他完成,他不要被愚蠢的情感操弄,他不要爱情

    于是他抛下梁绽晴,将她像个失宠的玩具般抛弃,并且无情地践踏她最吸引他的骄傲与自尊。

    他狠狠一刀斩断的并非只是梁绽晴单方面的爱恋,更是她紧紧缠在他心上的牵绊。

    他说服自己,他并不爱她,他厌倦她是因为她开始庸俗地跟他要起真心与承诺,他并不在意,不爱不愧疚不思念,更不牵挂。

    他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连根拔除,刻意漠视自己的行为释放出的讯息。

    直到他开始怀念起她从前曾对他显露出的柔情缱绻的这一刻,他心上才倏地讽刺地涌起了许多明白。

    他终于明白,昔日那个让他终于决心抛下她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向他勾勒起来来的蓝图,而是因为他如此害怕那个想一心一意应允她的自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已经站上了理想的最高点,却仍要给自己堆积如山的工作,好让自己没时间感到内心空乏与思念她

    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在每个凌晨两点钟的夜里辗转难眠

    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要在世界各地的酒吧点一杯爱尔兰咖啡,找寻与她相似的味道

    他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几年来都不愿意睡在办公室后面的那间小房间里

    他和梁绽晴重逢之后,那些时不时涌上心头的酸涩与怅然是为了什么

    他不喜欢梁绽晴对他的冷淡与疏离,不想听见傅纪宸的消息背后的涵义

    为什么他居然会以为自己不爱梁绽晴

    “嘿你还好吗我在跟你说话呢喝点水好”

    一个炽热到令人心慌的拥抱打断了她。

    “澈”梁绽晴瞠大双眸,不禁又脱口唤出他的名字。

    “离开他,到我身边来。”从她头顶传来的声音低沉暗哑。

    “什么”梁绽晴动了动身体,试图挣脱韩澈怀抱。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离开他,到我身边来”韩澈又说了一次,他的嗓音朦胧幽远,简直像是在喃喃自语。

    挣不开为什么有种韩澈听起来好可怜的感觉梁绽晴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不该就这么任他抱着,但他难得出现的脆弱,让她觉得脖子仿佛被掐住般地不能呼吸,无法动弹。

    他身上传来的古龙水味是如此熟悉,让她好迷惑曾经,这么眷恋的已经失去的胸膛

    “玛麻韩澈叔叔打到蟑螂了吗”谦谦的声音从阳台外跟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跳进来,一进门,就看见韩澈与梁绽晴两人抱在一起。

    “咦谦谦也要抱抱”扑

    梁绽晴惊吓地迅速从韩澈怀抱中退开,反而是韩澈反应快地先蹲下接住了跳上来的小女孩。

    “谦谦抱抱韩澈叔叔”小女孩勾住了韩澈的脖子,笑得十分开怀,谦谦最喜欢抱抱了

    天她在做什么梁绽晴突然觉得十分懊恼,她竟然在女儿的面前与韩澈拥抱他刚刚说了什么

    她将视线对上韩澈,他的细长黑眸也正幽深莫名地望着她,梁绽晴忽然觉得她无法直视这样的眼神。

    “好了,谦谦,别缠着韩澈叔叔,时间晚了,韩澈叔叔要回家了,而且你整身都是沙子,走吧玛麻去放水,我们去洗澡。”

    她语气中赶人的意味太明显,让韩澈不禁意识到自己的狼狈。

    他生平第一次的告白被狠狠拒绝,而且对象还是他亲手推给别人的妻子,是一个他的道德观不允许他触碰的范围,他一向孤高冷静,而他居然有朝一日,需要她与别的男人生的女儿来提醒他,他方才的拥抱与真情流露有多龌龊

    “可是谦谦想跟韩澈叔叔堆积木”小女孩不情愿地瘪嘴。

    “已经很晚了,韩澈叔叔要回家了。”梁绽晴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她一刻都不想再跟这个总是扰乱她心情的男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那明天”谦谦又兴高采烈地换个方向要求,她真的很喜欢跟韩澈叔叔一起玩嘛

    “玛麻已经说”粱绽晴的音量已经提高,警告的意味很浓。

    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方才与韩澈的失控感到心烦意乱,现在对谦谦才如此没耐心,她明白,但她却没办法控制。

    她是如此憎恶这个还会为了韩澈心跳的自己,即便她相信她隐藏得很好。

    “你先去放水吧,我来跟谦谦说,我说几句话就走。”韩澈清冷的声音中断了她未完的话语。

    纵然心中还有许多尚待理清的愁绪,也不该在此时继续留下来叨扰她们母女俩。

    “那我先去浴室放水,等等就不送了,谦谦,你跟韩澈叔叔说完话就进来知道吗不要缠着叔叔不放。”粱绽晴头也不回地往浴室里走,她的步伐十分沉稳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是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如此冷静地面对韩澈多久

    “噢好”小女孩听起来很失望,她不知道玛麻为什么要这么生气玛麻平常好温柔的,讲话都不会这么大声

    一双温柔的手突然抚了抚谦谦头顶。

    “谦谦好乖,谦谦等一下先跟玛麻去洗澡,今天已经好晚了,韩澈叔叔好累,下次再来陪你堆积木好不好我跟谦谦一起堆好高的城堡做好大的飞机。”

    “明天吗”听见城堡跟飞机,谦谦眼睛都亮了。

    “明天不行,明天叔叔要去国外,等叔叔回来之后再陪你堆积木。”从明天开始,他要去德国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商展。

    “国外是哪里”

    “嗯就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跟把拔一样去盖好高的房子吗”

    “对。”韩澈有点哭笑不得。

    “那谦谦会好想韩澈叔叔。”小女孩撒娇地往他怀里钻。

    “韩澈叔叔也会好想你。”韩澈搂紧她,这么惹人疼的小女孩,如果是他的该有多好

    谦谦突然抬起头,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他。“韩澈叔叔会好想谦谦哭哭吗”

    “会。”韩澈啼笑皆非,心头对她又是一阵爱怜。

    “那谦谦的小熊陪韩澈叔叔,就像谦谦陪韩澈叔叔一样好不好”小女孩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小熊递进韩澈手里。

    之前有小熊陪她去学校,她现在上学已经不会因为想玛麻哭哭了,小熊陪韩澈叔叔,韩澈叔叔也不会哭哭。

    韩澈看了那只笑得很幸福的布制小熊一眼,突然真的觉得鼻头很酸。

    这是梁绽晴与傅纪宸的女儿他到底错手放开了什么样的幸福

    “这是玛麻做的小熊喔很可爱吧”谦谦好骄傲地说道。

    “嗯,很可爱。”

    “里面还有把拔盖的房子喔,韩澈叔叔要看吗”

    “我”

    “谦谦你好了没快点”

    谦谦尴尬地吐了吐舌,玛麻在催人了她甜蜜蜜地吻了韩澈脸颊一口。“谦谦去洗澡了,韩澈叔叔再见,下次要来陪我玩喔”

    说完丢下韩澈,咚咚咚地跑进浴室里。

    韩澈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掌心牢牢地握着谦谦给他的小熊,怀抱里仿佛还留着梁绽晴的温度

    “再见。”唇边扬起一抹苦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对谁说再见

    是谦谦是梁绽晴还是他终于正视的,自己的爱情

    他的生命里早已遗落那杯不管何时都会温暖递来的爱尔兰咖啡,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惊觉自己的失去

    第9章1

    如果这是一出连续剧,韩澈相信他扮演的,绝对是一个因为自作聪明而误入歧途,终于在死刑被判下的前一刻真心悔改,但却已经无法改变命运的愚蠢角色。

    他一直都看不起在婚姻里出轨的父亲,更轻视明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却又无法断然抽身离开的母亲,他是这么竭尽所能地避免步上他们的后尘。

    他还记得当父亲的私生女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曾经以多么尖酸刻薄的言语来讥讽她,如今他却做着比她母亲,或是他父亲当年更丑陋一百倍的事

    他就像个卑劣的,明明知道梁绽晴对自己已然无情,却还故意撩拨她怂恿她对婚姻不忠的第三者一样,做着他自己最瞧不起的,令人发指的举止。

    老天爷从来就不爱作弄人,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从来都只是他自己。

    他为什么要把梁绽晴推入别的男人怀里

    “这是你的爱尔兰咖啡,记得不要搅拌喔。”站在吧台内的老板娘,将一杯加了鲜奶油的爱尔兰咖啡推到韩澈面前,打断了他的沉思。

    “谢谢。”韩澈淡淡地望了桌上的咖啡一眼,方才应该先告诉她他不要鲜奶油的。

    1854这间下午茶茶馆的老板娘他是认识的,她就是他父亲那名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的好友元芮莲。

    他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准备出发到机场,去参加那场远在德国,为期两周的商展,而他现在却在这间下午茶茶馆里,等待那个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却还不见人影的向直海。

    向直海是近几年来在演艺圈十分火红的经纪人,他与向直海有约,是因为在他出国的这段期间内,有几个建案完工时的开幕剪彩都邀请了他麾下的艺人,在他临行前,还想亲自跟他确认一下当天的节目安排与流程。

    向直海迟到了,于是韩澈呆坐在吧台,明明知道没有人能煮出记忆中和梁绽晴的咖啡相似的味道,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点了菜单上的爱尔兰咖啡。

    他在咖啡入喉的那一瞬间就皱起眉头。

    “你皱眉头是因为没预期爱尔兰咖啡里面加了酒,还是因为不好喝”站在韩澈眼前,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元芮莲不禁问他。

    韩澈缓缓地说道:“我是知道爱尔兰咖啡里头有威士忌的。”

    “那就是不好喝”如果他敢说不好喝,她就要杀了他元芮莲暗自心想。

    “也不是不好喝就是跟以前喝过的不太一样。”

    “跟以前喝过的不一样啊”算他识相元芮莲突然轻快地笑了起来,又继续开口问道:“那要加点眼泪吗”

    眼泪韩澈怀疑自己耳朵听见的,他挑眉,淡淡地扫了元芮莲一眼。

    “爱尔兰咖啡啊,杯缘要蘸上眼泪的,你没看过痞子蔡的书吗蔡智恒书名就叫爱尔兰咖啡,酒保爱上空姐的故事”

    元芮莲提供了一点线索。

    韩澈摇了摇头,他想起梁绽晴也曾经提过这本书,但他却从来没去找来看过。

    元芮莲望着韩澈,轻笑着说起书中故事道:“酒保爱上了因总是长途飞行,极少来店里光顾,而且总是只点咖啡喝的空姐,他为了让不喝酒的空姐也能尝到酒香,于是他发明了爱尔兰咖啡这杯融合了威士忌与咖啡的特调。”

    韩澈轻啜了口咖啡,唇抵在杯缘,没有回话。

    而元芮莲迳自兴致高昂地继续说故事道:“然后呢为了要让威士忌这么呛辣的饮品能够完美地融入咖啡里,酒保花了很多心思与努力研究。他对空姐的爱,就像爱尔兰咖啡中的威士忌一样,大费周章却不动声色地为心上人褪去苦口的酒味,仅留下甜美的酒香,他不期望空姐能知道他背后的用心良苦,所以爱尔兰咖啡中的咖啡种类可以自由选择,象征的就是他对空姐的宽容。

    空姐是什么样子都不要紧,他愿意像威士忌一样磨去棱角以配合她的姿态;而在酒保第一次端出爱尔兰咖啡给空姐喝时,他激动地哭了,为了纪念这杯他因为苦苦思念空姐而发明的爱尔兰咖啡,他将自己的眼泪蘸在杯缘,希望空姐能尝到他苦苦压抑的思念的味道。“

    韩澈拿着高脚杯的手若有似无地震颤了一下,思绪飘向远方。

    威士忌愿意磨去棱角以配合着随兴的咖啡的姿态,不就是以往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为了爱他,愿意委屈地忍受他忽冷忽热的梁绽晴的姿态吗

    而梁绽晴说她从学生时代起就暗恋着他她为他端来的第一杯咖啡,杯缘也蘸上了她的眼泪吗

    “所以喽,爱尔兰咖啡代表的就是思念与宽容,你觉得爱尔兰咖啡的味道不一样,恐怕是因为那杯咖啡加了谁的眼泪,或是你正思念着谁哦”元芮莲愉快地笑了起来,拿起了旁边的抹布,一边哼歌一边轻松地擦起吧台来。

    韩澈的心情却因着她方才的话语更沉重了起来。

    原来,其实这几年来,他苦苦找寻的,是梁绽晴的眼泪与思念的味道

    他想起梁绽晴每个主动端咖啡给他的时候当他和父亲吵架的时候当他又开始疏远她的时候

    她为他端上一杯名为宽容与思念的爱尔兰咖啡,是希望谁宽容谁谁思念谁

    而她流下的,又是什么样的眼泪

    他忽然觉得无法在这片与她共有的土地上多待一刻,他想紧拥住她,跨越那道道德藩篱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但他不能

    韩澈放下杯子,霍然起身。

    “你要去哪儿”元芮莲纳闷地瞅了突然站起的韩澈一眼,向直海明明还没来。

    “请转告向大经纪人,我等人一向不超过二十分钟,这杯咖啡算他的。”

    韩澈推开l854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往机场的方向离去。

    杯觥交错,衣香鬓影,空泛的赞美与客套应酬的话语,千篇一律到令人生厌的建筑师酒会,韩澈一身西装笔挺,从容高贵的身影穿梭往来在每个宾客之间,唇角微微扬着一个礼貌笑弧,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心不在焉

    这几日来,他一直处在一个想见梁绽晴,却又害怕回台湾见到她,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复杂心情里摆荡,眼看着为期两个星期的商展就要结束,这场例行性的酒会已经是这场行程里他所要应付的最后一场应酬。

    他明日就要回台湾,飞向那片他心爱女人所在的土地。

    他已经照会过几个平日索有往来的企业家,正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不耐的场合,提早回下榻饭店歇息之时,震惊地看见一个正亲密地挽着女伴的手走进会场里来的男人身影傅纪宸

    令韩澈如此惊愕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傅纪宸也受邀出席了这场建筑师酒会,而是傅纪宸身旁那位,与他亲昵互动地就像对恋人似的女伴。

    一股熊熊怒火,从他心底窜烧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梁绽晴和谦谦在台湾过着青黄不接的生活,怎么可以还在这里与别的女人亲昵得像交颈的天鹅般细语傅纪宸忘了他有老婆小孩,忘了粱绽晴还在台湾等他吗

    韩澈顾不得什么礼仪什么风度,信步就往傅纪宸的方向走去,毫不客气地朝他开口:“傅建筑师,借一步说话。”

    傅纪宸愣了一愣,他与韩澈许久未见,他的口吻却如此严肃,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简单向身旁女伴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和韩澈离开大堂,走到人潮比较稀少的走廊上单独谈话。

    两人才站定,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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