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牧苏之死

    噗哇！
    牧苏浑身一震，大口血喷出。身躯伤口迅速渗出血液，转眼便沁透一身长袍。
    他仍然执拗的伸直手臂，摸上月神兰花枝。
    身躯抖动着着，食指轻掐，一朵月神兰被牧苏摘取下。仅是这一耽误，便又是数道空刃打入体内，一口鲜血喷上月神兰丛。
    却见，那朵月神兰方一取下，异变突起！
    便见以月神兰断截处为中心，一道笼罩方圆数十丈的淡紫罩子浮现，闪烁几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少女灵识突兀与阵法断了联系。
    “那是阵眼吗？”少女微微思索。“是他发现了阵眼，还是误打误撞……不过这不重要了。”
    望着身后留下一行血迹，浑身浴血摇晃而来，气息将散的牧苏，她轻声叹息。
    终于结束了……
    牧苏最终也没能坚持到走到她面前，一阵摇晃，双膝一曲跪倒在地。
    他浑身微微颤抖，最终逐渐趋于平静。双肩耷拉，血液身下汇聚成泊，头颅逐渐低下……
    秋水长眸浮现一丝淡淡哀伤之意，转眼又消失不见。她呼出一口浊气，纤手微抬隔空一摄，牧苏怀中显露出衣角，染血的功法便落入少女手中，尚带着温热。
    我会记着你的。
    深深注视牧苏一眼，少女取出玉牌，便要将之捏碎。
    呜——
    忽有令人胆寒的呜咽之声耳畔传来。
    少女长眸微缩，倏然望向声音传来之处——月神兰丛。
    一点黑炎由牧苏折过之处无声无息散开，短短几息内便笼罩整个月神兰丛。黑炎焚烧间，连空间都随之扭曲，撕出道道裂痕！
    骇然的是，那裂痕之中竟有一道黑影，随空间撕裂，缓缓漫进这天地之间！
    虚无深处，一抹殷红瞳孔若隐若现，窥探着现世。
    极端排斥感令少女几乎作呕。她脸颊不见一丝血色，先前种种，已经让她知道这是何物了。
    域外邪魔！
    “这便是人族血肉的味道啊。”一道女子低笑声在庭院中响起。
    一缕黑雾幽幽飘向低沉着头，生死未卜的牧苏。临到近前，聚为一抹曼妙身姿，从后拥住牧苏。如恋人般环绕着，手掌轻轻抚摸脸庞。
    黑雾身姿看不真切，但这一抹风情就足以令天下男人色令智昏。
    “这种血气……真是太棒了。就是你解开了我的封印吗，如此棒的身体，简直想让人一口吞掉……”
    浅笑声中，黑雾游移到牧苏身前，轻捧起牧苏脸颊，轻轻吻了上去。
    场景并非香艳。随着黑雾吻上，牧苏耳眼口鼻中皆渗出鲜血。
    哗啦哗啦——
    隐隐有铁链晃动由牧苏体内传出，愈来愈急，好似有人不耐烦摇晃锁链。
    少女对这一幕熟视无睹，长眸死凝住裂缝中，域外邪魔的本体。
    花还在烧，封印正被一点点撕开。但这也表示域外邪魔仍在封印之中，不能脱身。
    域外邪魔生有灵智罕见至极，起码她从未听过。观其威势，此魔定是高位存在。她全盛时能否胜过尚且难说，何况此刻仅有炼气境实力。
    各大宗门太上长老坐观此地。域外邪魔还是交给他们为好。当务之急是将功法送回宫中。
    心念至此，少女手掌轻握，玉牌登时碎开，随后——什么也没发生。
    传送竟是失效了！
    少女正愣时，有隆隆宛若恒古而来的洪钟般声音在这天地间响起。
    “灵界众宗弟子听令！远古战场发现域外邪魔。吾等将联手封印它一炷香时间。一炷香内，所有弟子退出远古战场，过期不候，生死由天！”
    此时此刻，远古战场中数万各宗弟子同时听到此道声音。
    一处山腰间，厮杀争斗的弟子化为对峙。
    林间，正与妖兽拼杀的弟子一愣，被妖兽偷袭受伤。
    山洞中，避过妖兽，采集灵草的弟子声响弄得大了些。
    荒地处，一名弟子甩去剑尖血液，微扬起头望向天空。
    矮山顶端，一男一女两名弟子相互对视，藏不住彼此惊慌。
    一处死地，盘坐一句骸骨前修炼的十几名弟子浑身一震，睁开双眼。
    域外邪魔！
    自从踏入求仙途以来，便被无数修士谈之色变的存在。
    几乎是不约而同，大量弟子纷纷捏碎玉牌，化为白光离开远古战场。而有部分不肯放弃唾手可得的机缘，或是欲杀人灭口的弟子纷纷加快动作。
    黑雾海中心。
    如死地沉寂的山顶忽起微风，灰尘沙石一圈圈扩散而出。
    穹顶之上，骤然云开雾散。有一九层铜塔天外而来，离地尚有万丈便足有圆盘大小，裹挟骇人风势直压而下！
    “封印我一炷香？你们的口气……一向如此大么！”嗤笑声中，一缕浓雾至极，与这天地格格不入的黑气从裂缝中钻出，寥寥上升，看似蚍蜉撼树般与那已经化为大片阴影，遮天蔽日，赤红若焚天，离地不足千丈的铜塔相抵！
    铛——
    偌大金属撞击声传遍千里。一道肉眼可见涟漪由撞击处扩散而出。
    正下方少女与生死未卜的牧苏首当其冲。前者掐诀，一层防护罩升起。但仍使得少女喉中一甜，一抹血迹浮现唇边。
    山石迸裂，视线内所有皆被狂风卷起，呼啸翻滚。牧苏更是瞬间被掀飞而出，不见踪影。
    四周骤然按下，滚滚狂风呼啸，浑浊不能视物。
    长裙烈烈作响，少女掐诀快若闪电，最后胸前凝结一印，轻咬指尖一指身前低喝：“化！”
    嗡——
    指尖血珠激射而出，投入防护罩，化为一道涟漪扩散，乳白光罩染上一丝血色。原本被砂石击打晃动不堪的光罩稳定下来。
    少女心中方微微一松，取出一枚符箓方要使用，前方昏黄之中，陡然一大片阴影浮现！
    ……
    天穹之上，九层铜塔层层碎去。地面余波扩散，波及所过之处一片平坦，再不见先前一片废墟，方圆百里天地间为之一净！
    诡异的是，月神兰依旧燃做一片，看似微弱的黑炎未收到半分波及。
    “让食物跑了。”空间裂缝中的赤色眸子轻轻瞥了一眼现世，低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