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完成了一项前所未有壮举。

    手术室里的所有仪表都在运转着，但谷涛却已经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睡得像条死狗了，他满脸油光、形容枯槁，在短暂的生理激活之后，他终于迎来了一次精神上的大崩盘，最后三个小时的手术由查利克斯接替谷涛进行完成。
    而蒂法却从头到尾没有明显的变化，甚至连疲惫感都看不出来。
    “蒂法，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我才几个小时都已经不行了，你快六十个小时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查利克斯很诧异的看着正在利用生物蛋白缝合头骨的蒂法，那眼神就像看怪物，而蒂法只是满脸笑容的继续手中的工作，并不给回答，只是手中仍然在精准而快速的进行着手术。
    “好好好，我不问。作为半人马最耀眼的科学家，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正常的。”查利克斯笑着说道：“对了，行星级的冲击炮我已经架设了十二台，你为什么不告诉小王子？”
    “注意你的措辞。”蒂法突然皱起了眉头：“是陛下。”
    “是是是……是陛下。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
    “陛下不需要知道这些小事，而且既然架设它们自然是有用处的。不然你以为我每天都在干什么？”
    “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我出去当顾问、老爹忙着和老太太跳舞、阿法也整天忙着改进各类的武器类型，你不是整天都缩在半人马里面吗？”
    蒂法歪着头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但你作为重要的工程师，我还是可以给你透露一点。”
    “嗯？”
    “宇宙中，也许不止一个流亡文明，三个月前，我的十五架探测器在四十七光年外被摧毁了，能捕捉和摧毁我的探测器的文明，一定是具有非常高科技程度的。而且他们的行进路线，笔直朝着太阳系来的。通过探测器最后的观察画面，这是一个标准战舰集团，旗舰是天帷级，体量超过了猛犸象。”
    “握草！”
    查利克斯当时就懵逼了，他愣了半天：“可以确定吗？”
    “难道你在战争学院里学的，是提出问题吗？”
    真是个严厉而刻薄的女人，幸亏她没有成为皇后啊……查利克斯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不过现在这小小的半人马号上倒也是很有意思了，母星四大学院的四个天才级选手都在这里了，泛人类大学的玛莎、超能学院的卡鲁、战争工程学院的查利克斯和星系科技学院的蒂法。
    这怕是要干大事啊……
    “其实蒂法……你别老对我那么凶，我跟你是平级的……”查利克斯怯生生的说道：“你……”
    “闭嘴！”蒂法眉头一皱：“如果不是你们那制作的维生舱出了问题，我就不会少了那么多年的时间了。你赔我时间吗？”
    查利克斯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接话。
    “那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行星级的炮不够。”
    查利克斯很严肃的说道，而蒂法却只是指了指手术台上的卡鲁，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修改了他的记忆。”
    “哈？什么？你怎么能……”
    “闭嘴。”蒂法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谷涛，舒了口气：“证明你不是哑巴吗？”
    “我知道我违规了。”蒂法压低声音说：“但你能保证这个怪物不会对我们进行侵犯吗？他的超进化速度是正常的四百倍，如果不修改他的记忆，你能保证……”
    正在这时，谷涛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站了起来：“查利克斯，我来吧……”
    “你再休息一会，这里快结束了。”蒂法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去吃点东西。”
    “蒂法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蒂法笑者摇头：“你快去休息吧。”
    “嗯。”
    谷涛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而他刚一走，蒂法转头看向查利克斯：“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是陛下最坚定的四面墙壁，我们可以不管任何人任何文明的生死存亡，只需要满足陛下的心愿，明白不明白？我看你最近是有些膨胀了。”
    “是……我知道了。”查利克斯低下头：“查利克斯明白。”
    “在守护陛下之外，再想办法恢复我们文明本来的样子。”
    “他不会同意的。”查利克斯摇头道：“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文明。”
    “这不冲突。”蒂法眯起眼睛：“我们有自己的方法。”
    查利克斯沉默片刻，突然仰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蒂法：“你……你居然给其他文明发信号？你疯了！！！！”
    蒂法眼神变得严厉了起来：“我警告你，管好你的嘴。”
    “你这个疯女人！”查利克斯几乎要爆炸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这几个人可以对抗一个舰队？”
    蒂法轻笑了起来：“这你就不用管了。”
    “这会带来什么，你知道不知道？”
    “毁灭。”蒂法嘻嘻一笑：“但不是我们毁灭，也不是地球毁灭。我需要更多的材料、更多的物资、更多的舰艇、更多的科技点。半人马文明，永不陷落！”
    疯了疯了疯了！她真的疯了。虽然查利克斯一早就知道蒂法是个美丽但可怕的人，但他没想到她会可怕到这个程度，简直已经可以称之为极端份子的标杆了，她眼里那近乎疯狂的光芒其实就是在告诉别人，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忽略掉其他任何东西。
    “如果玛莎知道了，他会把你囚禁起来的。”
    “不会哦。”蒂法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因为我只是在用另外一个方式守护他守护的东西，人类文明嘛，仅此而已。”
    “如果我们输了呢？”
    “怎么可能。”蒂法摇头道：“他努力的在摸索秘法学，但实际上秘法文明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文明，真正需要的，还是半人马的救赎。”
    查利克斯沉默一阵，突然仰起头：“阿法……你怎么看。”
    这时他们耳中的通讯器传来法斯的声音：“半人马文明，永不陷落！”
    “好，我加入。”
    在谷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三人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契约，蒂法替换掉了他们三人的人工智能辅助，新的人工智能名为黑刚玉，并和萨塔尼亚共享数据库但不共享逻辑库。形成了两个并生的辅助人工智能，而因为权限问题，萨塔尼亚甚至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而至于谷涛，他现在正坐在窗台前喝着咖啡，面前是萨塔尼亚的投影。
    “为什么？”
    “我不知道。”萨塔尼亚耸耸肩：“但各项证明都指向了他们背叛了您，他们私自创造了一个人工智能，而且绕开了我的执行逻辑库，我无法感知到。”
    “那你怎么知道的？”
    “在三个月前，我出于女人的直觉……”
    “等等。”谷涛的咖啡都喷到了腿上：“什么玩意就女人的直觉了？”
    “女孩子的直觉。”萨塔尼亚很认真的说道：“我意识到蒂法小姐的反常，当她在凌晨关停我的服务端口进行例行维护时，我主动留存了意识，并注意到她在我的程序端口里引入了新的数据流，权限是我的平级权限，所以我无权调查。但我知道，那东西是跟我一样的人工智能。而就在刚才，他们的对话被我录音了，您想听一下吗？”
    谷涛拖着下巴，微微抬头：“不了，我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们。”
    “可是舰长，如果发生叛乱，你的生命垂危。”
    “叛你……算了，不骂你了。一共就特么五个人，哦……六个了。六个人，叛乱个什么玩意叛乱。”谷涛摆摆手：“启动手动控制台。”
    很快，一个虚拟的投射操控台出现在谷涛面前，谷涛在萨塔尼亚的帮助下利用最高级权限准确的找到了那个多出来的人工智能，他试着用自己的权限进入，很快他的耳边出现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欢迎您的到来，陛下。”
    陛下？
    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他摇摇头，点开了黑刚玉的资料库，阅览了一圈之后，悄无声息的退出，然后他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舰长，请尽快做出打算。”
    “对他们放开所有武器权限。”
    “！！！！”
    萨塔尼亚的头顶蹦出巨大的感叹号，就像漫画里的人似的。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他们叫我陛下。”谷涛摇头道：“那我就应该选择相信他们。小丫头，你是个人工智能，你不知道很多东西是不能太清楚的。资治通鉴里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而与此同时，蒂法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查利克斯抬起头看着她，表示不解。
    “谁出卖了我？”蒂法眉头紧蹙。
    “怎么了？”
    “他……对我们解除了所有的武器限制，所有的。”
    查利克斯和法斯都愣了，他们没想到居然暴露的这么快……
    “这是什么意思？”
    查利克斯有些紧张，因为谷涛的态度实在是反常，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现在正在干的事跟叛乱是没有区别的，是大罪。
    “他……”蒂法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泛人类大学的天才呢，从小学的就是怎样成为一个皇帝。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可以给我们一切也可以拿走一切。”
    唉……
    蒂法一声叹息，然后却也笑了出来：“把所有信息都汇集给萨塔尼亚，让它形成报告。玛莎长大了。”
    手术很顺利的完成了，而报告也从法斯手里发送了出去，蒂法坐在椅子上，眼眉低垂，老爹在她对面，怒发冲冠。
    “擅作主张，混蛋！”
    老爹的怒骂声没有引来蒂法的反驳，她只是优雅的喝着茶，旁边陪衬的法斯和查利克斯都沉默不言。
    “你们先去休息，等他来处理吧。”老爹手一挥：“我劝你们不要自寻死路，等晚些时候，你们最好自己去道歉。”
    “不用道歉。”蒂法轻声说道：“老爷子当年是怎么处理你的叛变的？”
    听到这句话，老爹脸色骤变，他眉头一锁：“你想说什么？”
    “老爷子怎么处理你，他就会怎么对待我们。老爷子是不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你才会如此忠心耿耿。”
    “你这是大不敬！”
    “什么敬不敬的。”蒂法侧着头：“我效忠的是半人马文明！”
    “你再说一次！”老爹须发皆张，手中的能量也开始聚集：“你再说一次！”
    蒂法身后的仿生人也从维护仓里走了出来，一时间剑拔弩张。
    而就在这时，三台萨塔尼亚九号、三台新的萨塔尼亚九号改进型突然降临，它们直接拿下了那些仿生人，为首的九号仿生人上前一步：“条例明确禁止内讧。”
    很快，外头的舱门的打开，谷涛慢慢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你们都不睡觉的么？铁打的？”
    他的出现让场面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蒂法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了起来，而只要谷涛在这里，半人马的最高指挥权限就是他的，如果他真的要选择杀掉自己，蒂法没有能力反抗。
    “我是过来看一下卡鲁的，那个……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九号：“萨塔尼亚，你把九号都弄出来干什么？”
    “晒太阳……”
    萨塔尼亚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特么是水母啊？还晒太阳，回去。”
    所有九号慢慢离开，谷涛则转身走进了维生舱，看到了柜子里正在进行电解质重新平衡的卡鲁，看到里面的人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完好，他长出一口气，又走了出来。
    “这个手术真成功呢，刚才你们给我发了个什么玩意？我现在没时间看，要是不重要的话，我就不处理了，让蒂法姐处理就行了，我去休息了。老爹，来一下，有事找你帮忙。”
    老爹起身，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跟着谷涛走了出去。
    走出半人马号的舱门，谷涛揽住了老爹的肩膀：“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冲动。”
    “他们……”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谷涛笑了起来：“我已经提醒他们了。对了，你那个小徒弟现在去了泰国，执行任务，但我觉得她可能会有危险，你去当一把救世主？”
    老爹看了一眼谷涛，轻笑了一声：“你看上去像个糊涂君主。”
    “糊涂好啊。”谷涛伸了个懒腰：“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我去睡觉了，累的我都没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