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江湖事

    九龙城寨一间茶馆里。
    铁虾摸出身边仅有的两千，交给身边的小弟：“给大懵家里送去。让卷毛晚上再安排一场。”
    小弟接过钱，有点犹豫：“铁虾哥，今天你已经打过两场？”
    铁虾笑笑：“没事，我名就叫铁虾，铁打的嘛。”
    铁虾出道算是挺早，很快就打出了红棍的名号。然而他的命很衰，跟的大佬年纪大没有雄心，就一直把他扔在一边。而江湖人不全都是很风光的，像铁虾这样没钱、没地盘的人还有许多。幸好铁虾够恶，人又讲义气，依然有五十几个小弟不离不弃。于是靠着在九龙城寨抢那些生面孔，还有打地下黑拳每场赚一、两万，铁虾这帮人一直在艰难度日。
    正说着话，传来了茶馆老板的叫声：“铁虾，电话！”
    走过去，拿过话筒：“边个？”
    “铁虾哥，我是老鬼。”蒋文意的声音传出，“二十万，打丰和联旺角地盘，你有没有兴趣？”
    “借兵？插旗？”铁虾有些意外。在这之前，蒋文意曾经出钱让铁虾办过几件事，算是有点交情。然而蒋文意这群大圈一直专走水路，从不扩张抢地盘。因此，铁虾多少有点纳闷，难道出了买凶的事，蒋文意这些大圈性情大改了吗？
    “对，就是借兵插旗。”蒋文意没有否认。
    而铁虾猛然眼一亮，感觉是心头一阵火热：“鬼哥，卖命我无所谓，钱我也不要。如果插旗成功，给我块地盘揾食得不得？如果你答应，我过档都得。”人穷志短，什么江湖道义、低头伏小、刀口浪尖，为了自己和自己弟兄能够生活，铁虾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哈哈哈！”蒋文意一阵大笑，“如果打下，肯定有你一块。无论结果如何，那二十万不变，医药费另算！”
    “鬼哥爽快。你什么时候要人？”
    “就现在，越快越好。铁虾哥，有话在先，我借兵也不仅仅是借你这批人马。如果晚了的话，你只能拿别人挑剩下的地盘。”
    “……”
    挂上电话，铁虾二话不说，吩咐道：“把人手都叫过来，带上家伙。找两辆小巴，去大埔。”
    “可……”小弟有些为难，无他，就是囊中羞涩。租车总需要钱吧？
    铁虾立刻明白，眼一瞪：“钱会给，告诉司机，以后加倍给。”
    “收到，铁虾哥。”那小弟转身就走。心中在想，这样的话连小孩都骗不过。闹到最后，还是用刀子去借吧？
    ……
    而在大埔区蒋文意的陀地，，虽然已经是午夜，门外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五、六百烂仔。香港不得志的江湖人实在太多，尤其是北区、元朗、大埔等地的乡下地方，到处是想要闯出名号的烂仔，就是找不到有油水的地盘。所以今天蒋文意钞票一挥，犹如飞蛾扑火般，形形色色的人马立刻就拍马赶到。
    而在陀地里，蒋文意正与刀疤俊等几位小弟说话。而这几位都是跟着蒋文意的港岛本地手下，刀疤俊更是身手不凡，很得力的一位小弟。
    蒋文意对刀疤俊笑着玩笑：“阿俊，你不是一直想要插旗吗？以前是火候不到，所以让你忍耐。今天是天时地利，正好能大干一场。”
    刀疤俊已经乐得心花怒放：“鬼哥，交给我，今天保证把丰和联旺角的地盘铲平。”
    “别大意。”蒋文意吩咐道，“我再给你三百人，都是能打够恶的。等外面的人到齐，应该有八百吧？你们再一同出发。”
    “诶？鬼哥。”刀疤俊突然有个疑问，“既然是插旗，我们用什么字号？”
    蒋文意这里的情况相当特殊，并没用香港本地社团通用的洪门规矩，甚至没名号、没香堂，人员来去也相当自由。说是社团，也可以说是同乡会或者什么兄弟会。而在外界，一般称呼他们为大圈帮。然而今天需要插旗，就最好能有个正规的字号。
    “就用……”蒋文意想了想，“红英吧！红色英豪！”
    ……
    江湖上消息传的很快。而在丰和联旺角的陀地，兰博东正一筹莫展。虽然这里是丰和联最大的堂口之一，号称拥有小弟上千，可是真正能打的也就是五、六百，其他都是些粉佬、姑爷仔、马夫等“非战斗人员”。
    兰博东抬起头，询问小弟道：“助拳的人都来了吗？”
    小弟回答：“大牛哥、毛熊哥都带来百多人，烂坤哥不肯过来。说怕尖东出事，大圈帮声东击西。”
    “挑他个烂坤！”兰博东怒骂道。他心知肚明，烂坤其实已经被那颗炸弹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愿意再招惹大圈帮。其实香港社团的内部关系是很松散的，各堂口之间可以过来帮忙，也可以置之不理。就算来帮忙的大牛和毛熊，兰博东照样要支付很大一笔“开拔费”。要不然，谁会鸟你啊？
    “那水佬哥怎么说？”兰博东又问道。同样道理，对社团这位话事人，兰博东同样是心有怨气。你水佬要去抱大水喉的大腿？那就去呗！凭什么要自己的旺角堂口买单？
    这里其实是有原因的。为什么香港社团对开战很谨慎，就是因为要算账。比如说，打下一块地盘，都不够支付伤亡小弟的烧埋费和医药费，那谁会去干那样的傻事？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大圈这样的奇葩，为了意气之争，根本就是挥金如土。兰博东心中在想：“他妈的你鬼哥把借兵的那几百万给我好了，我立刻过档跟你，要什么打打杀杀的呢？”
    当然，兰博东心里明白，这也就是心中想想。啥都不说，总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就在此时，一位小弟兴奋的跑入：“俊哥、俊哥！顶爷派了二百多人过来增援，说费用不用我们管，他会处理的。”
    兰博东大松了一口气，这样算起来，自己也有了八、九百人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而边上另一位小弟又放下电话：“俊哥！大圈的小巴已经从大埔出发。”
    “好！准备砍死他们。”兰博东抓起边上的狗腿刀。接着，趁其他小弟不注意，低声问自己的心腹头马，“消息放出去了吗？”
    心腹头马点点头：“俊哥，那边说，警方已经得到消息，早已经有准备。”接着，那位心腹头马有点犹豫，“俊哥，惹皇气真没事吧？”
    “挑！”兰博东低声骂道，“有地盘才会有将来。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管不了那么多。再说，这事是天知地知。嗯……事过去后，你把那个老道（瘾君子的称呼）沉海，做的干净些。”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