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真龙手腕，远大宏图

    “诶？兄长你在说什么？”
    一张镜面虚空悬浮，支撑着跨越了天文尺度遥远距离的沟通。
    一边是万神殿的副殿主，而另一边则是四海神庭的次席领袖，都是双方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但，他们还是一对兄妹，有着从诞生开始便深深纠缠在一起的因果，万劫不灭。
    此刻，女娲就在惊讶询问，“你要来我们四海神庭登门拜访？”
    “怎么？不行？”伏羲脸上有淡淡笑意，“小妹你不欢迎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娲连忙摆了摆手，灵动目光中有些狐疑色彩，“就是感觉有点突兀而已。”
    “你多虑了……”伏羲挂着很完美的假面，“我此行不过是一次简单回访行动，是当初你带领一批助力支援的回应。”
    “我们两家大势力，一个纵横在苍茫大陆南域，一个游荡在无穷瀚海之中，难得有交流的机会，总要把握住的。”
    “毕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彼此交流，说不得能让我们双方各自的修行有飞跃的机会呢。”
    “这样啊……”女娲嘀咕着，“那么你这行动是正式的，还是私人的？”
    “如果是私下里来这里转悠一圈，我随时可以招待你；而若是你以你们万神殿的名义，那我便要向上知会一声。”
    “你就当是正式的来罢……”伏羲意味深长的道，“正好我也很好奇，你们这方神庭的领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听着这番话，女娲虚着眼，“总觉得你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劲样子……对苍龙的关注比我多好多……”
    伏羲笑笑，没有再说话，径自关闭了双方的交流。
    “苍龙么……正好，让我亲眼看看，你究竟有怎样的手段能力。”他的身影逐渐虚淡，直到最后从此地消失，“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要对付一个目标，还是一个很不简单的目标，自然是需要针对其进行信息的收集，了解他的方方面面，道路为何？底牌为何？性格为何？如此才能做到在正确时间、地点，进行最精准绝杀，为其送葬。
    这是对自己性命的负责，也是对于对手的尊重……虽然，苍龙绝对不会领情就是了。
    ……
    “女娲大尊的兄长，代表另一方势力来访问我们神庭？”
    瀚海之底，一座座恢宏水府连绵并列，宝玉珍珠妆点无穷，逸散仙光瑞气，美轮美奂。
    而在那最中央的殿堂里，正有两人在交谈，一者身后有真龙法相影影绰绰，恐怖威压扰动着天地稳定，另一者则是躯体朦胧，一条晶莹虚淡的长河影像环绕着流淌冲刷而过，时间力量涤荡，有一种极尽的幽深之感。
    这是两尊先天神圣，还是这四海神庭中地位尊贵非凡的强者，执掌大权，生杀予夺！
    “真是稀奇……如果不是这次她亲口诉说，我们还不知道其竟有同源衍生的亲缘神圣。”名为苍的真龙神圣微微笑着，“而且，还是能让其尊为兄长的存在。”
    “女娲大尊已经是功参造化，那在称呼上还能凌驾其上的，可想而知其实力之强大……”面相为老者的时间道大能轻语，“这样的人物到访……实在是值得一见。”
    “最好，我们摆出阵势，表达心中之诚意。”烛语气悠悠，“莫要让他人小觑了我等呢……”
    他似乎话里有话，内容很值得玩味，让人深思。
    苍龙听出了些许，眸光微闪，“烛……你想说些什么？”
    “难道，这一位太昊神圣、亦或者是他身后的势力，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真龙警惕起来，对于身边道友的能力他是再相信不过……这些年来四海神庭发展的越发昌盛，离不开其大力支撑。
    在千头万绪的局面中，每每都能找寻到一线生机，从中挣脱而出，这本事何等厉害？
    有的时候乍看下去，当时的选择莫名奇妙到极点——但到得结束再回头，就会惊愕发现，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走在收益最大的道路上！
    如果说，苍龙是四海神庭的核心，是凝聚诸神向心力的枢纽，那这一位就是整个势力的指路人，把控全局，谋算一切。
    实际职能，可以比肩伏羲在万神殿中的工作……当然，要略微缩小一些，没有抵达某人几乎喧宾夺主的程度。
    可纵然如此，他也是稳坐四海神庭第三把交椅，仅次于苍龙和女娲。
    对于这样人物的看法和说辞，作为领袖的苍龙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要说有哪里不对劲？我一时是说不上来的。”烛轻语着，“只不过我望彻岁月，洞察古今，隐隐感觉到一股沉重压力……”
    “可惜，终究是我修为所限，看不穿太多……但大概能感知到，现下我们像是走到了一个关键点上，不可有一丝一毫疏忽大意。”
    “正值此时，这位太昊神圣突然来访，让我不得不联想一二，谨慎以待。”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对于时光长河中透出的警示却没有大意，反而郑重的考虑起来，一点一滴都在戒备和防范着。
    ——这种情况要是伏羲知道了，多半骂人的心思都会有。
    “我最讨厌精修时间大道的家伙了……”
    时光大道，真可谓是天机大道纠缠不休的敌人，在谋划布局、信息掌控的对抗上，两者之间终归要分出个高低。
    “是这样么……”苍龙听着烛神的示警，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防微杜渐，你做的很好。”
    “既然接下来一段时间是关键时期，那就让神庭诸神做好戒备罢。”他眸光变幻，“至于这位太昊神圣的来访……我自会认真招待一番，也正好让那立足于洪荒大陆上的势力知道，四海之中，还有我们这一方霸主镇压，无人可轻视！”
    ……
    数日之后，在一种宏大波动中，伏羲跨越时空的门户，降临在四海神庭中。
    环顾四方，双眼中有兆亿星光一闪而逝，隐晦洞悉此地布局，“布置的很不错啊……跟我们万神殿总部，算是各有千秋了。”
    “更难得是，没有先天灵根蕴养，那其中充斥生机却也不少，大益此地生灵。”
    “那是！”女娲抱着他的手臂，一脸笑眯眯，“虽然说，我们这里缺少像元凰姐姐的梧桐神树那样极品先天灵根，没有其配合吞吐天地造化菁华，但是我们漫漫岁月以来不断思索考虑，却也有弥补之法。”
    “真水之道，聚散无穷，一可为全，全亦为一。”她兴致勃勃的给伏羲介绍着，毕竟这其中也有其一番心血，参与了很多很多，“滴水入海，则再无滴水，所有一切都融并在一个大圆满整体中。”
    “参考于此，我们烙印法道，不像你们在大地上那样，受限于一方地脉格局，而是弥散无疆，将水道概念延伸到整个瀚海，取用无穷！”
    “这想来很不容易罢？”伏羲笑了笑，“地脉受限一方，有其形体，驾驭起来会很轻松……而你们这情况，虽然说整片瀚海都能视作你们的阵法基石，但也正因为其广博浩瀚，想要祭炼……那难度要千倍万倍的激增。”
    “是啊是啊！”少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要想实现我们理想中的终极面貌，等于是将四海都一并祭炼了！”
    “不比你们在陆地上，可以一点一点的扩张，我们这是直接从整体下手，看起来格局是宏大了，但也太费时费力，困难到无法想象。”
    “连下手的空间都没有，第一步就是天堑……因为瀚海变动无穷，水汽运转无休，时时刻刻都在流动中。上一刻在此地，下一刻方位又变幻了，或许已经远去千百里，脱离了原本预想中的方位。”
    “当然，我们也可以将其强行固定住……可那样一来，又落了下乘。”
    “流水方能不腐，若是将活跃水力定格拘束住，失其本来真意，那样建立起来的法阵还能有多少威能？事倍功半矣！”
    “这倒不假……”伏羲认真倾听，思索其中道理，“不过，看你们现在的情况，却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没错。”说到这个，女娲脸上的表情有些许赞叹，“不得不说，苍龙那家伙实在是有些门道。”
    “他将整片瀚海，都视作了一个生灵！”
    “而且，还是要踏上修行路的生灵！”
    “修士修行，一个贯彻始终的根本是什么？无非是掌控而已。”
    “无论是初始时掌控自身气脉流转、血肉精气，还是后期把握自身道果，运转法则秩序，都是掌控。”
    “将瀚海做生灵，其实也是一样……视整体为身躯，海中潜流水脉为经脉，冷暖气机变化为人体阴阳转动，一点点梳理，从宏观而逐步深入，通达气脉，最终混元为一，炼海炼道，终至圆满！”
    “瀚海为身躯，我辈则为元神，也是成道正途！”
    女娲诉说着当初苍龙能成功汇聚诸多先天神圣的口号，这是他坦荡摆出来的道途，邀请诸神共同探索，有非一般的心胸气度。
    落足在天地间，一点点打磨炼化世界，直到最后与天地合，我即道，道即我……或许这途中一样会经历很多风风雨雨，但是却在前面指出了一个方向，最起码对于不少道路涉及到天地实相的神圣是这样的。
    伏羲沉思，最终脸上露出赞叹神情，听着女娲的一番讲解，对于苍龙此人有基本了解，他也不得不佩服。
    相比某只好吃懒做的凤凰，这位或可称的上是雄主，真正掌握着大权。
    ——没看就算是经受了伏羲上百万年不间断熏陶的女娲，深得腹黑真传，十几万年过去了，不还只能做老二，无法逆伐上位？
    而且伏羲判断着，这日子可能要持续上很久，就算她经营自己小团体再怎么努力，只要苍龙能一直走在这条道路的最前方，以开道者的身份，足以压制得她死死的，难以出头。
    当然，要是他加入进来，以气运之道作为筹码来破局，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伏羲在万神殿混得那么舒服开心，又怎么会有跳槽的想法呢？
    这种心思只是在识海中一转，下一刻就被镇压泯灭，消散无踪了。
    “如此看来，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难缠的对手了……”表面不显，伏羲的心情却略微沉重了几分，“能够给先天神圣一条晋升的坦途，这就有了人心的凝聚，想要急切间覆灭并不现实。”
    “更遑论，这丧心病狂祭炼整片瀚海的举动……意味着四海都为其后盾，是其主场，都能予以加持。”
    “或许这种加持的力量受限于祭炼的浅薄，不会太过强大，但是绝对足够坚韧……抽刀断水水更流啊！”
    越想越能感觉到棘手，当然也越激发着伏羲心中战意——只有这样的对手，才值得他耗费心机去布局，去谋算，漫漫时光过去，摘取一颗最甜美的果实。
    “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祭炼四海，想法很好，一旦大成也很恐怖……但是只要力量足够，又何须在意呢？”
    “若我能攀升到盘古大神那般的境界，别说你是祭炼了这瀚海，就是祭炼了整个洪荒……我一巴掌下去，你还不是得死？”
    心念电转，一点点的刨析着眼下情况，心态逐渐放松下来。
    认可四海神庭的潜力，伏羲却也没有多少惧意，他坚信着自己的道路……即使现在似乎短时间内无法镇压这个对手，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
    “气运之道……”
    “只要我比你们更早一步证就大罗道果，境界的绝对差距下，你们又能翻得了身吗？”
    “洪荒世界中，一切种种皆为虚幻，谁能更快的晋升和突破，才是真实不虚的根本至理！”
    凝定心神，伏羲嘴角有一丝笑意，他望着远处隐隐升腾的神圣法相，弥散四方的宏伟气息，那是苍龙对他到来的警惕，“该是看看这位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