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双面硬币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专业的法师。
    当鲁卡兹一头雾水地赶到了现场之后，罗德却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大半部分真相。
    提伯斯法力暴走了，而这种暴走不是提伯斯自己的问题——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刺激到了它。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促成了提伯斯的暴走呢？
    这就要回归到符文法则本身了。
    我们都知道，禁魔石会吸收符文能量，这种吸收无时不刻，所以在有着大量禁魔石压制的情况下，符文法力暴走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德玛西亚体现出了法术天赋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高手。
    如果满地的禁魔石都压制不住天赋，那就绝对是天赋绝伦了。
    （想想看吧，拉克丝是在德玛西亚城里法力暴走的，而德玛西亚城……整个城市的城墙都是禁魔石——她的天赋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所以按理说，提伯斯不可能在白鹰庄园出问题的，除非它自己愿意。
    这也正是鲁卡兹怒气冲冲的原因。
    但别忘了，禁魔石本身可不是只能吸收符文之力的东西——看看加里奥，一旦禁魔石吸满了符文能量，那它就会变成一种新的材料。
    符文石。
    而与禁魔石压制符文波动完全相反的一点就是，符文石会活跃空间之中的符文立场，有很强烈的符文能量活化效果。
    在艾欧尼亚，一些古老的教派“启迪”弟子所用的各种圣物，其本质就是符文石。
    甚至这次罗德来到德玛西亚，目标也是希望利用符文石。
    根据福光岛上的记载，符文石在充满符文之力后，可以通过特殊的转化变成纯粹的储能宝石，不同的储能宝石能够存储不同种类的能量，而且在储存和抽取的时候消耗极低，这完美契合了罗德制造法杖的需求。
    虽然将禁魔石变成符文石所需要的能量堪称可怕，将符文石变成储能宝石的步骤繁琐，但为了一根靠谱的法杖，罗德也只能来一趟德玛西亚。
    说完了符文石和禁魔石，我们再回头看提伯斯的暴走——如果有人在图书室不小心放一块符文石进来……
    一切都水到渠成。
    提伯斯还真的是替安妮中枪——符文石和禁魔石一样，作用都相对缓慢，如果没有提伯斯先一步暴走，很可能在安妮读书读到一半的时候，她再次法力暴走。
    安妮可不是皮糙肉厚的提伯斯，她如果法力暴走，很可能伤害到自己，甚至难以控制符文之力而原地自爆！
    这种方法高效、可靠，效果极佳，更妙的是事后甚至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符文石和禁魔石完全相反，禁魔石状态稳定，但符文石失效极快，法力暴走发生的时候，符文石恐怕已经没有了。
    那么，罗德是怎么察觉到这一点的？
    好吧，实际上不是罗德察觉到的，发现这一点的是迦娜。
    符文石的把戏可以骗过瓦罗兰绝大部分的法师，但想要骗过迦娜这个半神半星灵的存在，那还不现实。
    和罗德一起赶到的迦娜直接告诉罗德，这里的符文之力异常活跃——而罗德只要联系上前后的线索，一切昭然若揭。
    所以当鲁卡兹询问罗德的时候，罗德反问他，白鹰庄园里有没有什么能够释放法力的东西。
    罗德不知道德玛西亚人关于禁魔石的研究到了什么程度，但有加里奥在，就算他们真的大脑缺根弦，也总会想一想为什么禁魔石雕像会活过来吧？
    所以虽然德玛西亚一直都官方声称“禁魔石是维护瓦罗兰和平的良好材料”云云，但罗德相信他们私底下的实验绝对不会少的！
    本来罗德是不想涉及到这里的，因为一旦提到了禁魔石的额外功能，自己想要购买禁魔石就会麻烦很多——罗德宁可花大价钱，雇一艘船将成吨的禁魔石运回福光岛自己慢慢激活，也不愿意节外生枝在德玛西亚另生事端。
    如果罗德一直假装不知道禁魔石的其他功能，光照会真的有可能卖给他一批禁魔石——如果可以的话，罗德甚至还能雇佣鲁卡兹帮忙。
    可一旦罗德表现出处了自己知道禁魔石的额外功能之后……那再想要弄到禁魔石，那可就麻烦了！
    买硫磺染色和买硫磺做炸药，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现在，提伯斯意外地法力暴走，罗德再装傻也毫无意义了——所以他干脆把话挑明了，先将鲁卡兹拉到自己这边。
    罗德表面上在询问鲁卡兹，白鹰庄园有没有符文石，实际上潜台词就是“我们都是这次事故的受害者，现在我们是一边的”。
    而明白了罗德的意思之后，鲁卡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跟我来！”
    犹豫片刻之后，鲁卡兹干脆地遣散了身边的仆从，然后示意罗德跟上之后，快步走向了一间相对偏僻的院子。
    而罗德则是理了理安妮的鬓角，将法力透支之后陷入沉睡的小丫头交给了迦娜，然后转身跟上了鲁卡兹。
    （那个火焰护盾也是安妮在符文石的作用下超水平发挥的结果，现在的安妮问题不大，只是法力透支后陷入了沉睡——相较于安妮，被奥术锁链几乎抽干了的提伯斯才叫惨，可怜的暗影熊下次想要变大，恐怕需要单独充能才行……）
    ……………………
    跟随着鲁卡兹，罗德来到了这间相对偏僻的院子之中，鲁卡兹握住了院门的把手，有规律地扭动了几下后，门上出现了一个洞。
    鲁卡兹将手伸进了洞中，似乎验证了什么之后，门终于开了。
    在鲁卡兹开门的时候，罗德正努力地回忆着白鹰庄园的结构——这个看起来很偏僻的院子，实际上却是整个白鹰庄园的最中心！
    有点意思啊……
    鲁卡兹率先一步进入院子之中，而罗德则是随后跟上，院子门自动关闭，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石板路来到了院子中央的一个孤零零的小房子面前。
    又是一番折腾——鲁卡兹对着房门前廊的立柱又摸又按，似乎触动了什么，这才推开了房门。
    罗德颇为好奇地瞥了一眼，房间之中一片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禁魔石和各种各样的雕塑工具，屋子的角落里还摆放着几个未完成的雕塑。
    “这里是我的工作室和实验室。”鲁卡兹随手扯过一把椅子，示意罗德坐下，而自己则是站在了一边，“整个白鹰庄园只有我能够进来，所以这里……没有第二张椅子。”
    罗德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有些局促的鲁卡兹。
    “那么，鲁卡兹先生——现在你带我一个外人来，是为什么呢？”
    “因为加里奥。”鲁卡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我注意你很久了——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