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章 一笔旧账

    反向一箭吓傻了想要来帮忙的织匠牧羊人——虽然这一发箭矢不是朝着自己来的，但那一箭中所蕴含着的枯萎之意却还是几乎让他当场崩溃。
    我只是个可怜的织匠，我的人生就是牧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家伙出现在我的面前？！
    傻眼的织匠牧羊人一边嘴里狂乱地叫喊着，一面屁股尿流地跑向了长老所在的毡房——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本能告诉他只有长老能够救自己。
    而在另一边，韦鲁斯在短暂的僵硬之后，再次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们两个……休想控制我！”眼见着那个卑微的背叛者已经消失在了丘陵的尽头，韦鲁斯拿起长弓，大踏步地跟了上去，“没有人可以阻止暗裔的复仇……那些在战争中逃跑的、恐惧的、退缩的垃圾，他们都该死！”
    “全都该死！！！”
    ……………………
    为什么韦鲁斯认为织匠是可耻的背叛者？
    这就是一笔旧账了。
    实际上，在艾卡西亚之战的时候，古恕瑞玛正值鼎盛，在那个年代，织匠也是古恕瑞玛的一员。
    当然，不是战斗人员，而是后勤保障者。
    能够沟通岩石的织匠是古恕瑞玛城墙的主要制造者和维护者，他们将岩石从大地深处翻出来，用魔法的力量在上面镌刻浮雕、花饰和碑文，除了那些太阳圆盘，其他的古恕瑞玛建筑或多或少都有和这些织匠有关。
    那时候，这些织匠被称为“织石者”——即编制石头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来装饰伟大的古恕瑞玛，而这种装饰换来了他们对自己传统和大地信仰的保留。
    织匠的首领大织母投身皇帝的麾下，而皇帝则是赐予了织匠宝贵的自由。
    织匠是少数几个在古恕瑞玛时期还能够保持自己习俗的被征服者。
    然而，在艾卡西亚之战的时候，当虚空降临，那些随军的织匠背弃了天神军团。
    背叛的原因很多，最关键的可能是当时的皇帝先违背了“不在织匠中征兵”的原则，在战前强行征兆了大量的织匠进入仆从军去送死——而作为报复，大织母所带领的织石者们在虚空降临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为大军的撤离准备同道，而是自己先一步脱离了战场。
    没有人知道，当初织石者的背叛究竟是因为他们在报复恕瑞玛皇帝的言而无信，还是因为他们和艾卡西亚人有所串联。
    但不管怎么说，艾卡西亚之战的最后，恕瑞玛还是成为了胜利者——即使天神军团濒临团灭，他们还是战胜了虚空，伟大的霍洛克将自己的冥界之刃刺入了虚空之心，终结了这产战争。
    转过头来的恕瑞玛皇帝想要给织匠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但早有准备的织匠们已经在大织母的带领下，先一步藏进了可哈利塞的漫漫黄沙之中。
    古恕瑞玛元气大伤后，也没有精力去沙漠里和织匠们玩捉迷藏，这种情况下，皇帝对所有的织匠下达了永远的放逐令。
    【所有织匠，永世不能踏入可哈利塞之外，违者任何恕瑞玛人都可杀之。】
    而也许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盟友是一群怎么样的家伙，也许是因为放逐令的影响，从那之后，织匠就几乎完全远离了恕瑞玛的舞台，生生世世在可哈利塞的戈壁丘陵荒滩上牧羊为生，织石者的传承几乎断绝，剩下的只有编织工艺和特殊的牧羊技巧了。
    对于织匠和古恕瑞玛来说，永远的放逐就意味着一切的终结——织匠世世代代无法离开贫瘠的可哈利塞，而且南边就是虚空肆虐的艾卡西亚，他们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了代价。
    但在韦鲁斯看来，这一切都远远不够。
    如果织石者在艾卡西亚之战给予足够的帮助……
    如果天神军团的飞升者能得到有效支援……
    如果那些被虚空重伤者能够及时撤退……
    一切都会不一样！
    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背叛！
    同袍们死在了艾卡西亚，而背叛者的后代还能够生活在可哈利塞——这绝不能忍受！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韦鲁斯看见了织匠之后，他选择了毫不犹豫地动手。
    ……………………
    很快，那个被吓懵了的牧羊人见到了织匠长老，开始结结巴巴地讲述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一个可怕的人！”
    “他上身赤膊，戴着一条残破的空披风，手里拿着一把会发光的弓！”
    “他要射杀我，但是最后时刻却转变了方向……”
    “他朝着我追来了！”
    面对着这家伙颠三倒四的描述，织匠长老显然有些跟不上节奏——张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韦鲁斯很快出现，用一支枯萎之箭帮助他解答了所有的疑问。
    “嗤——”
    一支枯萎之箭直接穿过了毡房，数十个毡房被这一箭轻松掀翻，毡房之的织匠们完全被暴露在了韦鲁斯的视野之中。
    “背叛者……”一声可怕的、不似人声的低沉咆哮从韦鲁斯的嗓子里发了出来，“你们……都该死！”
    虽然瓦尔茂和凯伊这对灵犀挚友的灵魂已经在竭尽全力地阻止韦鲁斯滥杀无辜的行动，但无形的枯萎之箭还是出现在了拉满的弓弦上。
    “尝尝来自暗裔的惩戒滋味吧！”
    下一刻，枯萎之箭被发射到了天生——在半空中，这一支箭矢仿佛烟花般炸裂看来，化作无数箭矢，直指地面上惊慌失措的织匠们。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韦鲁斯停止了动作，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享受无比地注视着面前的情况，虽然那两个该死的家伙已经尽力阻止自己了，但在伟大的天神战士面前，凡人的阻止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一箭既出，那两个孱弱的灵魂也只能无力地哀嚎懊恼而已！
    然而，就在枯萎箭矢从天而降的时候，韦鲁斯脸上狰狞的笑容却僵住了——几乎是与他箭矢飞出的同时，一枚橘红色的大火球也飞到了天上，在半空中炸成了一朵烟花。
    无数小火球在下落的时候会同样下落的枯萎之箭发生了剧烈的碰撞，硬生生将韦鲁斯的枯萎箭雨在半空中消弭于无形！
    “谁？！”握紧了手中的长弓，韦鲁斯发出了可怕的咆哮，“是谁在阻止暗裔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