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5章 九老，老九

    波澜起伏的焚海上，风绝羽和焚海女帝第二次碰撞，产生了无数激情的火光。
    一柄剑，一把钢叉，较之第一次的交手看似简单，实则更为激烈不少。
    焚海女帝也是因为上一次与风绝羽交手有了不少感悟，功力有所提升，所以才找风绝羽试了一剑。
    但这一剑，二人仍旧以平分秋色收场。
    虽然只有一剑，焚海女帝却是惊讶无比，感受着风绝羽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浑力量，她能清晰的认知到，在最近没有相见的这段时间里，风绝羽的修为又有所提升。
    并且对方渡过了六九天劫，实力更上一层楼，已入无上境，那肯定是大大超越从前的。
    焚海女帝清澈的双眸中没有不甘、没有愤恨，只有一点点的嫉妒，以及一些疑惑。
    她望着风绝羽，突然沉思了起来，二人相视良久后，焚海女帝忽然抬起头，用着清脆的嗓音道：“多谢道友赐剑……”
    话音落，焚海女帝声如警钟长鸣道：“四海众修听令，自此刻起，珊瑚宫便算这位道友的宫邸，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珊瑚宫，违者，斩！”
    说完，焚海女帝冲着风绝羽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风绝羽怔怔出神，望着那道背影良久后，方才冲着长空深处揖上一礼，长声道：“风某谢过女帝。”
    “不必客气。”长空处，传来焚海女帝的声音。
    平白无故多了一所行宫，风绝羽也没那么高兴，因为他明白，刚刚那一剑所出，给了焚海女帝许多领悟，对方是从自己的剑道中悟出了修行的真髓，或者是天地大道，至于有多少，他无从得知，不过他知道，焚海女帝必定回去闭关了，悟道去了。
    “自己也该干自己该干的的事了。”
    风绝羽喃喃自语着，飘然进入海底，前方珊瑚宫上升腾的气运越来越多，但不是多，而是这一次看到的气运更多。
    原先只有一道气运，现在是数十道，这究竟是神识力量的升华，还是对天地大道的感悟再次加深而引发的后果，他暂时还无从得知。
    身入气运，风绝羽来到山顶上，沿着山路走下来，抵达到了茅屋前。
    老人依旧在田中耕作，挥汗如雨，拿着爬犁，时不时喝口水，擦擦汗，一副农夫的样子。
    仙鱼再次出来，飞到了远处的溪潭中，跟那条锦鲤戏耍去了。
    风绝羽不明白仙鱼为什么对锦鲤如此情有独钟，便任由他去。
    “老丈，我回来了……”风绝羽笑呵呵的冲着老人走过去。
    老人回头，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依旧慈祥道：“咦，这位公子有礼了。”
    “嗯？”
    风绝羽觉得疑惑，仔细打量着老人，眼中带着讶色道：“老丈，您……不认得我了？”
    老人也狐疑着，挠着头，笑呵呵的反问道：“公子，我们见过？”
    “这……”
    风绝羽愣住了，心想自己出去也没有多长时间，怎么老人不认得自己了？难道是健忘症？
    “老丈，我刚出去没多一会儿，您怎么就把我忘了呢？”
    老人看着他，又看了看辽阔的土地，和颜悦色道：“公子说笑了，老朽在此山中住了许多年，从未见过外人，何来遗忘一说。”
    “我……”风绝羽惊呆了，看老者的样子不像是健忘，更不像是在拿他逗趣，他有点迷糊。
    讷讷愣神了半晌，风绝羽道：“老丈，这里可是九界山？”
    “正是。”
    “那笑芝还在？”
    “公子是来找笑芝的吗？听老朽一句劝，那笑芝有剧毒，万万不可触碰啊。”
    风绝羽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脑筋一转，笑道：“小可知道，老丈，小可是慕名而来，听闻此山有位老前辈，精通一套拳法，小可想请老丈指教。”
    “哎呀，老朽在山中多年，从未见过外人，也不会什么拳法啊？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跟老人对话了半天，风绝羽彻底迷糊了，心说老人怎么就不认得自己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想着，风绝羽好奇心大起，连忙稳扎马步，在老人面前打了一套拳，正是老人每天晨起日落必须打两次的七招拳法。
    老人静静的看着，大为惊讶道：“哟？公子竟会这两下把式，我们真是有缘啊，看公子招法沉稳，确实比老朽打的要好看的多，公子再打一套，老朽看一看？”
    风绝羽满头黑线。
    他学的这套拳法，来自老人，老人说自己打的比他打的要好看的多，但其实并非如此。
    前段时间跟着老人学拳，起初不以为意，慢慢的感觉到这套拳法兼系天地大道，然后拼命的学，却越学越难，正因为如此，感受到六九天劫降临的时候，本不想走的他才没有跟老人告别，只是说要出去转转，待会就回来。
    谁想到回来之后，物是人非，老人不认得他了，而他之所以回来，无非是想好好的跟老人学这套拳，同时跟老人探讨一些看似简单实则高深的道理。
    而现在，老人不认得他，这让他无比疑惑的同时，又似有感悟。
    想罢，风绝羽心神一动，退出了气运之中，回到珊瑚宫上，然后他马上又走了进去，看见了老者。
    “老丈……”
    “这位公子从何处来？”
    又不认得他了。
    “难道……”
    风绝羽发动脑筋，仔细琢磨，恍惚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此气运中留下的，是这个老人曾经的经历？这位老前辈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种曾经在此地经历过的痕迹？”
    想到这，风绝羽震惊无比。
    气运中留有前人生活修行的痕迹，这一点并不稀奇，天下间无数高手，古往今来，都有大威能。
    他们观天悟道，拥有强大的实力，神识、神力、身体，精神感悟，早就超出了凡人的界限，有人能在生活过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迹、甚至是影像，这都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若这个老人是曾经某个高人留下的生活痕迹，那未免也太智能了吧。
    “我在气运之中，找到了老人生活过的痕迹，遇到了他的法相，可这法相居然可以跟我沟通，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搭话、探讨、闲聊，甚至是做出许多美味的佳肴，在这里，他就像活着一样，但只要我离开了气运再进来，他便变得不认得我，真是神奇啊。”
    风绝羽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凡人活在人世，人离开了以后会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留下自己生活的痕迹甚至是过程，这里的法相，还能与人沟通，却也仅仅局限于这片领域，这是多少神奇的事情？
    意识到老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活人，风绝羽的好奇心被彻底的激发了。
    他上前一步，完全把自己当作陌生人一样冲着老人施礼，问道：“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老人拄着爬犁，动作别扭还礼道：“不敢不敢，小老儿没有名字，自打生下来，活到现在，也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若非要叫个啥，公子就叫小老儿为老九吧。因为小老儿就生在九界山。”
    “老九？”这叫什么名字？风绝羽心想，但他知道老人不是真实的，于是只能遂老人的意，道：“那在下就称呼您一声九老吧，在下风绝羽，见过九老。”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九老似乎很腼腆，不怎么会与人沟通。
    风绝羽只好岔开话题道：“九老，在下曾在此地遇见过一朵莲，雪莲，不知所为何物？”
    “你说的是与笑芝同时生长出来的华莲吗？”
    “华莲？”
    “嗯，老朽就是这么叫的，在那雪山之上。”老人指了指远方。
    “华莲生于北地，长于圣山，可尽除世间一切邪祟，它和笑芝一样，都是这片天地第一种植物，彼此无分先后，但一正一邪，遥遥相望，相辅相成，也无分彼此。”
    老人说着，指着风绝羽道：“公子，若你想要华莲，老朽劝你千万打消这个念头，世间万物有灵，有正就有邪，有阴就有阳，有天就有地，你取走了华莲，这九界山就再也没有能制住笑芝的存在，恐怕这山都要被邪祟笼罩，从此成为死地了。”
    这话一出口，风绝羽更加坚信老人不简单了，别看老人像个乡野村夫，但一张口就是天地大道理，叫人不服都不行。
    他赶紧道：“老丈误会了，在下只是问问，绝对不摘。”
    “哈哈，那就好，公子有心了，咦，对了，到了用饭的时间了，公子留下吃顿便饭吧。”
    “好。”风绝羽憨憨一笑，也不纠结九老身份的问题了，非常随和的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九老端上了一些清香可口的菜肴上来，两个就着地里种出的米煮的饭一边闲聊一边吃了起来。
    留在珊瑚宫，风绝羽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多接触九老，因为九老时不时说出的一句话，总能给他极大的感悟，这种修炼机缘，绝对是不可多得的。
    ……
    与此同时，千光古林深处。
    巨大的金玉石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两扇看不到尽头的金玉门板，轰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开了，开了……”金玉石门前方的祭坛空地上，九界山主的人欢呼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