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老实配合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塔加什的预料，他原本只是在刚才进入那个传说的状态后，感应到了这艘船上竟然还有那位的神眷者和更高级的神职人员，加上自己力量获得突破性的提升，一时兴奋，就主动来和那两名同僚来接触，结果得到的却是真实之眼的敌人。
    而且对方如果没有吹牛的话，对方的敌对程度甚至可以说达到了死敌的程度，毕竟这世上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神灵的化身被人杀死的事情。
    就在刚才，他试着向神灵祈祷，结果却无法得到任何回应，虽然过去他也曾祈祷过，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这一次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神灵没有回应是因为眼前这对看上去像是某国大贵族的夫妇。
    现在他没有半点反抗的想法，哪怕眼前就是神灵之敌，常年的海上生活已经让他学会了妥协，现在也一样，所以当雷欧提出了他的建议后，他根本没有考虑，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非常老实的将自己过往的经历说了出来，其中有关真实之眼的事情讲述得很详细，务必做到让雷欧感到满意。
    在塔加什尽可能的详细叙述中，雷欧知道了眼前这个在海上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水手，其实并不是在海边成长起来的，而是在旧大陆内陆深处，某个群山小国的猎户之子。
    他获得真实之眼启示的时间远远要比雷欧预想得要早很多，在他还是七八岁的儿童时期，他第一次获得了真实之眼的神灵启示，在那次启示中他生了一场让他无比接近死亡的大病，然后他就成了真实之眼的教徒。
    至于为什么当时所在的城镇中，只有他获得了真实之眼的启示，而其他人都没有，这一点他当时也想不明白，是后来长大了，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才想清楚了，这一切或许和他从那具尸体身上得到的东西有关。
    他们所在的山中小国非常贫穷，并且耕地很少，日常所需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从周边国家购买。
    领主购买粮食，是用山上矿场的矿石，而普通民众购买粮食，只能依靠自己在山上猎捕到的猎物，所以整个山中小国的民众都是猎人。
    平常的时候，这些猎人狩猎的目标会是山上普通的动物，但如果他们发现了更好的猎物时，他们也不介意客串一把强盗。
    因为山中小国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正好和几个国家的边界相连，来往各国的货物如果直接从山中小国穿过，不仅仅能够大幅度的缩短运货的时间，更可以避开很大一笔的税务，甚至还能够走私一些价值很高的违禁品。
    对于山中小国的猎人们来说，这些肥羊就是最好的猎物，但绝大多数肥羊都武装到了牙齿，不好下口，他们只能选择那些容易对付的下手，所以每一次抢劫对于那些猎人所在的村落来说，不亚于一次狂欢盛宴。
    在盛宴中，猎人们会把这次围猎的收获全部带到村里来，然后让村长按照祖制进行分配，剩下的交给村里的女人进行清理，女人们会在清理的时候，故意留下一些东西在尸体上，最后再由各家的小孩上去搜刮一遍，搜刮到的任何东西都属于搜刮者所有。
    塔加什还记得那是他第五次参加这样的盛宴，只是前面几次他运气都很差，要么就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要么就是找到了被人抢走了，所以这一次，他长了心眼，无论在尸体上搜刮到了什么东西，先不去看，先塞到嘴里保存起来，等结束后，回家慢慢看。
    所以，当他从一具身穿教袍的尸体上，搜刮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古怪、但却极为精美的吊坠时，他第一时间就把吊坠塞到了嘴里。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当他回家后，想要检查吊坠是什么的时候，把吊坠从嘴里拿出来的时候，发现吊坠竟然锈迹斑斑，完全没有最开始认为的那样精美。
    他对这件事感到奇怪，也向家人说了这件事，而家人只是认为当时天太暗了，他没有看清楚东西，加上周围的人让他紧张，所以把一个生锈的吊坠当成了贵重饰品。
    当时塔加什还很小，自然无法作出什么有用的判断，只能听从家人的话，认为自己的确是看错了。
    事后想起来，他才觉得这个现在已经无法记清的吊坠应该就是他获得真实之眼启示的原因，因为就在获得吊坠的第二天，他就生病了，而在那次几乎快要死去的大病中，他的意识陷入到了一种被称之为圣导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中他获得了真实之眼的启示，并且成为了真实之眼的教徒，而且是获得真实之眼恩赐神力神术的神眷教徒。
    他当时获得的神术没有名字，作用是能够发现一定范围内，被各种障碍物挡住的大小猎物，所以他给这个神术起名为发现猎物。
    凭借这个神术，他在成年之前就已经成为了村落里面最出色的猎人，甚至名声还传遍了整个山中小国，不少村落里面最强的猎人都来找他比试，而比试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他获胜而结束，那些挑战者的头皮被他挂满了墙壁。
    在他成年后，他就成为了山中小国公认最强的猎人，甚至就连领主都派人邀请他加入领主卫队，成为一名正式骑士。
    如果，当时塔加什接受了领主的邀请，加入领主卫队，成为骑士，那么他或许一辈子都会待在自己的故乡，最终凭借功绩成为当地的一名贵族，获得一些土地或者矿山。
    但最终他没有选择留在自己的故乡，因为他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神灵想要他离开山中小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因为在他成年礼的当天，他第二次得到了神灵的启示，在启示中他获得了第二种神术，一种可以治疗伤口的治愈神术，并且也感知到了一丝神灵的想法。
    之后，他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在周边国家游走，当过强盗、做过佣兵，还参加过两个国家之间爆发的战争，最终他在一次护卫商队的任务中，离开了内陆，来到了一个靠海的国家。
    他第一眼看到海洋的时候，彻底被海洋震撼住了，当时他就认为大海就是他的归宿，并且他也第三次获得了神灵的启示，得到了第三种神术，这种神术可以让他辨别方向、发现海底的礁石，看破海上那些躲藏在迷雾中的致命危险，这种神术也被他起了个导航术的名字。
    当时，他就在当地的码头上，正好遇到了遭遇到了一次惨败、正躲起来修补船只、招募水手的海雷萨，登上了海雷萨的宠爱号，成为了海雷萨的导航员，一当就是几十年，直到现在为止。
    听到这里，希尔维亚忽然询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道：“你这几十年的海上生活中，有没有遇到其他真实之眼的教徒或者神职人员？”
    原本准备含糊过去的塔加什见对方已经发现了这个他故意隐藏的事情，也没有坚持继续隐藏，而是老老实实的把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年来，他不但见到了那些隐藏在各国，甚至隐藏在各个教会的真实之眼秘密教徒和神职人员，甚至借着自己身份的便利，为这些教徒和神职人员充当信使。
    真实之眼的确拥有教会组织，但祂的教会更像是寄生藤一样依附自其他教会或者组织中，既没有被这个世界的真神教会发现，归类到异端教会或者邪神教会，也没有站在阳光下发展自己的教会组织。
    从塔加什的描述中，不难听出真实之眼的教会组织非常松散，松散到教会的教徒和神职人员都按照自己的想法称呼他们信仰的真实之眼，甚至就连各自领会的教义都不同，使用的教会典籍更是差异极大。
    比如塔加什就在第三次获得神灵启示的时候知道了真实之眼的名字，但他对真实之眼的理解却和维伦世界真实之眼的教义完全不同，他理解的真实之眼的教义是探索未知，发现世界的真实，所以冒险、探索才是他认为的真实之眼的本质。
    但有些教徒却认为真实之眼是发现这个世界的罪恶本质，只有发现本质、认识本质，才能超脱本质，带领这个世界的人民超脱罪恶本质才是他们认为的教义核心，所以他们都会以思想家，革命家的身份游走在世界各地，揭发各种掩盖在虚假繁荣下的社会本质，发起一次次底层起义。
    另外还有一些更加古怪的神职人员，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各个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他们在信仰所在教会的真神同时，也完美的兼顾真实之眼的神职人员身份，暗中在其所在的教会中发展教徒。
    他们的教义更加荒诞，他们认为所有神灵都是真实的，无论是真神，还是邪神，又或者是媲美神灵的怪物都是真实的，但真实之眼才是最真实的，他们要做的就是用真实之眼的真实覆盖其他低层次的真实，最终让这个世界还归真实的本质。
    说实话，雷欧和希尔维亚在听到这里的时候，都有些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真实之眼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会发展出这么多教义和思想，他们甚至怀疑真实之眼是不是疯了，要知道一个教会的教义核心就是神灵的本质，本质需要纯粹才能够完成更高的进化，而杂乱的本质只会将那些试图登上真神之位的半神、伪神们陷入疯狂，最终自我毁灭，而现在的真实之眼似乎就有这种趋势。
    “你确定你们信仰的都是同一个神灵真实之眼？”雷欧这时略带疑问的问道。
    “当然，吾主赋予我们的神术都是相同的，如果不是同一个神灵，又怎么会赋予同一种神术呢？”塔加什此刻已经看出自己只要老实回答对方问题，自己就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他的情绪也平稳下来，回答所用的语气会变得正常起来，只见他在回答完了这个问题后，似乎又觉得不够充分，补充道：“不过，虽然是同样一种神术，但使用的人不同，效果也不一样，比如我的神术发现猎物，在其他一些神职人员手中使用出来，就变成了寻找异端，又或者是发现可发展的底层民众等等。”
    “听起来真实之眼的教会好像随时都会被暴露出来一样，架构实在太松散了。”希尔维亚发现了一个疑点，试探性的问道：“你记得的真实之眼教徒有哪些？说几个出来听听。”
    塔加什闻言，苦笑了一下，说道：“抱歉，女士。我说不出来。”说着，他担心希尔维亚误会，又连忙补充道：“不是我不愿意说，是真的说不出来，那些人在我的记忆中非常模糊，除非是见到他们本人，否则我根本记不起他们任何事，甚至我都不能向别人说出有关教会的任何事情。”
    “那你为什么能够对我们说出来？”希尔维亚质问道。
    塔加什愣了愣，似乎他也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意外，只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雷欧，说道：“这或许和阁下身上的吾主印记有关，在我这里阁下是一位在教会中级别非常高的神职者，我不需要在阁下面前做任何隐瞒。”
    “既然这样的话，”雷欧说着话，忽然开启灵视能力，激活真实之眼的神力印记，让其笼罩在整个房间中，并命令道：“我命令你，把所知道的一切和真实之眼有关的人讲述出来。”
    随着，雷欧的话音落下，塔加什原本脑子里有关其他教会成员的模糊记忆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是充满雾气的玻璃被人擦拭干净了一样，同时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和想法，整个人像是被控制一样，将他所知道的一切教众身份给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雷欧和希尔维亚也快速的记录了这些可谓是真实之眼教会机密的名单，而在记录的同时他们也感到无比惊讶，因为在名单里那些隐藏的真实之眼教徒和神职人员中，有几个人非常有名，有名到他们两个异乡人也都在不同的资料来源中看到过他们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