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启示录

    在目瞪口呆的女武神注视下，手握方舟反应堆的林迟快步上前，站到了地下要塞中央的立柱前。
    看着眼前的钢化玻璃，他问道：“这玩意儿该装在哪里？”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银色地板突然向两侧打开，一个自带圆形小孔的金属底座，颤巍巍的升了上来。
    “这里原本安装着一台小型反应炉，我在被该隐击败的时候，它的机器人把反应炉拿走了。”弥赛亚的声音从立柱里响起：“把你手里的东西安在这里。”
    “哦？”林迟低头看着底座上的圆孔，好像正好可以把自己的方舟反应堆插进去。
    ——难道自己从机关城里获得的传说级装备，是被蛮族人从这张地图里带走的？
    念及于此，林迟弯下腰，把手中的方舟反应堆，安装在地板上升起的金属底座上。
    接着，伫立在地下基地中央的那根圆柱上，突然亮起煞白的强光。
    当弥赛亚的主处理器再度启动的时候，如同天使降临般的白光，把整座地下城映得一片明亮。
    林迟立刻关掉了电子眼的夜视模式，眼中却还是留下大片苍白的残影，如同天使的羽翼。
    “这是……”
    看到弥赛亚重获新生的一幕，该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惊骇：“启示录第十八章：此后，我看见另有一位有大权柄的天使从天降下。地就因他的荣耀发光！”
    “没错，我要毁灭你的巴比伦。”弥赛亚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你已经堕落到无药可救了。”
    “拜托你们能不能别玩《圣经》的梗了？”林迟忍不住吐槽。
    话还没说完，林迟的电子眼突然在短时间内失效，视线也稍稍黯淡了一下。
    当电子眼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和本来就处于惊讶状态的女武神，都再次瞪大了眼睛：
    一道修长的苍白人形，从基地中央的立柱中鬼魅般浮现而出，身高足有三十米，全身上下模糊不清的样子，明显和之前卫星公司里的主动防御系统一样，也是只有电子眼才能看到的“虚拟身躯”。
    恢复了力量的弥赛亚，终于再次制造出虚拟的“真身”，双手上两把半月形弯刀，闪出锋锐的寒光。全身上下仿佛飘荡着苍白的雾气，身形也有些飘忽不定：
    “除我之外，不可有别的神。”
    弥赛亚的声音无比坚定，虚拟的身躯穿过墙壁，大步踏上前去，所到之处由该隐控制的各种电子设备，全都开始喷射出刺眼的火花，瞬间就从内部烧毁。
    “我去，你也信教？”林迟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并不相信神灵。只是这个混蛋每天都对我传教，我早就能背下来了。”
    弥赛亚说着摧毁了该隐手下的两台机器人：“死在渎神者手下，对你来说很耻辱吧，该隐？”
    不愧是基地的主系统，在恢复了能源供给之后，弥赛亚几乎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毁灭了基地里由该隐控制的电子设备，那些不能被破坏的，则是直接被弥赛亚纳为己有。
    ——但林迟很清楚，这场boss战，显然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结束。
    不出所料，该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气急败坏的意味：
    “渎神者，我会带着信徒的力量回来，把你和你堕落的随从彻底消灭！”
    “糟了。”弥赛亚低沉的声音，在地下基地中不断回响。
    “怎么了？”林迟问。
    “该隐这些年来早已腐蚀了纽约市的绝大多数电子设备，如果他驱动了整座纽约市的所有处理器，城市的秩序将会彻底崩溃。而且，由于他在那些设备中，设置了对弥赛亚的杀戮程序，我没办法到上面去。”弥赛亚的声音十分低沉。
    听到这里，林迟的眼中突然亮起了兴奋的光芒，立刻开口道：“所以其他人可以到上面去，没错吧？”
    女武神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以惊骇的语气的提问：“你难道是想……”
    “人类，你的勇气可嘉，但光凭人类的大脑，是无法承载这种数据流的。”
    在说话的同时，弥赛亚的白色虚拟体，化为模糊的雾气消散了：“你的意识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会被瞬间摧毁！”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林迟倒是很乐观：“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连接就可以了。”
    ——尽管直接连接上弥赛亚的主服务器，获得这名ai的所有权限，的确有不小的风险。但《战争天堂》再怎么说也还算个游戏，也并没有使用那种可以烧毁人脑的老式头盔，自己的身体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除此之外，更令林迟兴奋的是——自己将会化身为超高权限的ai，在整座城市里同该隐展开激战！
    身为一名彻头彻尾的ai爱好者，这种机会对林迟来说，就像是彩票中了头奖一样，哪有错过的道理？
    ……
    见他的模样很是坚定，弥赛亚长长的叹息一声：“好吧，你可以来试试。我的主处理器旁，正好安装着工作人员调试用的座椅。”
    附近的金属地板再次缓缓打开，一台黑色的躺椅缓缓升起，外侧被透明的玻璃外壳保护着，看起来倒是和现实世界中的脑内成像式游戏仓，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将会和你的大脑直连，做好准备了吗？”弥赛亚问道。
    ai的话还没说完，林迟已经打开了座舱的外壳，身体陷在软椅上：“我准备好了。”
    “好吧……”
    随着弥赛亚的声音，林迟顿觉脑后一热，一根电极粗暴的连接到他的后脑，然后——
    ai使用的数据通道中，数量堪称恐怖的数据流，被一股脑的灌输进了他的意识里。
    尽管弥赛亚已经屏蔽了其中的大部分信息，在数据连接的瞬间，还是有不计其数，内容杂乱无比的冗余信息，被输入了林迟在这局游戏内的“虚拟大脑”中。
    那些数据丰富到恐怖的程度，早已脱离了游戏细节的范畴。
    而这些信息的具体内容，不光是包括纽约的信息，竟然直接覆盖了整个美国：
    在这一秒，全美国有1772341人正在进入《使命召唤23》的游戏。
    五万八千三百四十一台超音速公交车正在运行，其中三辆出现了故障，一辆发生事故。
    三个州的七个县出现了小型龙卷风。
    超强台风“金刚”正以每小时二十七点三公里的速度向东部沿海移动，附近的一百七十二艘无人渔船开始紧急避让。
    秘密组织“响尾蛇部队”的其中一人，正在五角大楼查询资料。
    一秒内，有三千七百二十六人，刚给总统的公开网络办公信箱发来了新的邮件。
    如果光是这些笼统的信息也就罢了，更恐怖的是，就连这些信息的所有具体数据，都被一股脑的灌输进了林迟的意识中！
    比如，即使完全不想看，但甚至连给总统发来信息的三千七百二十六人的详细邮件地址，以及他们的全部留言内容，林迟都看的一清二楚！
    ——总统先生，我的儿子还在伊拉克，希望可以停止战争……
    ——请尽快改进执法机器人系统，费城有人正在利用漏洞进行犯罪……
    ——超音速公交车太危险了！强烈要求恢复原来的磁悬浮轨道交通……
    ——咸的豆腐脑才是王道，消灭多炮塔异端……
    “去你妈的豆腐脑和多炮塔……”林迟骂了一句。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要爆炸了，随时都可能被猝死系统踢出游戏。
    短短的五秒时间，对他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个月之久！
    不过林迟很快便发现，差点直接“猝死”的自己，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程度的数据流了。
    “你还好吗？”弥赛亚的声音从一个数据包里发了过来，被林迟的意识接收了：“没问题吧？”
    “我现在很好。”林迟用意念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随着意识开始适应ai的数据流，他总算是可以正常思考了。
    接踵而来的，是全知全能的疯狂感觉，以及无穷无尽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