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侠管理系统

    “啊——”大半夜的，毕晶突然一个激灵，惨叫一声，使个鲤鱼打挺——没弹起来——又重重落下去，老旧床板一阵乱晃，吱嘎嘎悲惨地叫起来。但毕晶完全顾不上这些，嘴里疯狂地叫着，三下两下滚到电脑前。屏保上一行赤红色大字，刺得他双眼生疼。
    23:59:30！
    “啊啊啊，我的全勤奖！”毕晶不住口地惨号着，一巴掌拍在键盘上。
    屏保退去，作家后台出现在眼前。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毕晶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后台已经退出，重新登录！
    毕晶疯狂敲打起来，刚买的二手笔记本电脑键盘，吱吱嘎嘎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登录名，密码，验证码。
    毕晶红着双眼死死盯着屏幕，额头青筋暴起，双手跟抽风一样挥舞着，在键盘上带起一溜残影。嘴里不停念叨着：“快点快点快点！”
    他是真恨自己啊，字儿码完了发出去不就得了么，干嘛非想着躺上十分钟？结果一躺下就睡了仨小时！
    想想自己不到十个的订阅，想想一个月两千不到的工资，毕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六百大元啊，这就要没了啊！难道又要用可怜的作家积分换请假条？
    “叮咚”一声，屏幕上显出八个大字：验证成功，进入系统！
    23:59:45秒！
    还来得及！
    “宝贝，你立功了！”毕晶猛一拍桌子，二手笔记本“当”地跳了一下，吓了毕晶一大跳，“这八百八十八块，花得值！太值……”
    话没说完，毕晶就一下子愣住。
    屏幕上出现的，并不是熟悉的作家后台界面，而是一个大大的弹窗。眼睛一扫，上面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选项。
    “不是吧？”毕晶都快哭出来了，这个时候跳出来用户调查？你想玩儿死我啊？
    没有右上角的小叉叉，下拉到最后，也没有关闭按钮。
    “该死！”毕晶无奈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十秒之内做完这个问卷调查，然后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问题一：金庸武侠小说中，你最遗憾的情节是什么？”
    毕晶原本打算随便打几个勾，快速混过这个突然跳出来的调查的，没想到眼一扫，就看到问卷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毕晶就是一愣，这是什么调查？谁设计的？怎么还带问这个的？这是有多无聊？
    就这么一愣间，毕晶就看到下面一大串选项：
    A、萧峰自尽。
    B、小龙女失身。
    C、阿朱之死。
    D、杨过断臂。
    后面依稀还有什么胡一刀，程灵素，什么丁典凌霜华之类一大串，几乎看不到头。
    毕晶想都没想，顺手就点了个A。
    这倒不是胡乱点的，作为一个仆街写手和一个狂热的金迷，萧峰自尽，一直是毕晶心中最大的遗憾，他认为这也是所有金迷心中最大的痛。毕晶一直有个执念，如果有机会改写武侠小说结局的话，首选的就是这个题材。
    他第一本网文写的就是这个，只可惜仆街仆到姥姥家，一直到完本都没有等到签约站短。
    现在一见这个问卷，虽然觉得很无厘头，却一下子勾起毕晶长久以来的怨念来了。
    不过这时候他还是很清醒，时间所剩无几，现在最要紧的是在最短时间内点完所有问题，说不定还能赶上0:00之前发布新章节。
    问卷反应很快，毕晶刚刚点下A，屏幕上就“Duang”一声弹出第二个窗口。
    “问题二：如果你有机会改变这个结局，你愿不愿意穿越到现场，施以援手？”
    这个问题下面，竟然还有三个选项：
    “A、愿意。”
    “B、不愿意。”
    “C、不知道。返回上一级菜单。”
    “有点意思嘿！”虽然心里火烧火燎的，毕晶还是差点笑出来，这位设计问卷的老兄看起来是真有才啊，竟然还是带程序带菜单的！要不是时间实在太紧张，毕晶都要忍不住把这个问卷每一个问题都好好做一遍了。
    “A。”
    毕晶飞快地点了个A，眼瞅着第三个弹窗“咵嚓”一声跳出来。
    “问题三：请选择穿越地点，时机，回目。”
    “A、雁门关，自尽前。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奋英雄怒。”
    “B、南院大王府，阿紫喂毒药前。敝屣荣华，浮云生死，此身何惧。”
    “C、小镜湖青石桥，杀死阿朱前。塞上牛羊空许约。”
    “D、聚贤庄，群雄大战前。虽万千人吾往矣。”
    “E、杏子林，马夫人出现前。杏子林中，商略平生义。”
    “咦？”毕晶就是一愣，这问卷设计得是在是太精密了，这五个选项，正是萧峰的五个关键人生节点，任何一个节点躲过去，萧峰的命运很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样子。再扫一眼下面，隐约还有什么“莽苍踏雪行”啦，什么“赤手屠熊搏虎”啦，什么“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啦，不一而足。
    “究竟该怎么选？”毕晶竟然呆了两秒钟，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时候还想个屁啊，不就是一个问卷么，又不是真的，怎么填不是填？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时间！时间！
    毕晶左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右手对着“A”后边的圆圈重重点下去。
    23：59:57秒！
    “第一次调查问卷结束！”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对话框，毕晶热泪盈眶，还有三秒，以自己的抽风无影手，完全来得及！
    下一秒，毕晶的嘴巴就彻底张大了合不拢。
    “3，2，1。”
    占据了整个屏幕的大字，闪着红色光芒，一个个跳出来。
    “不会吧，想玩儿死我啊？”看着一秒钟跳一次的数字，毕晶哀嚎起来，双手疯狂地在键盘上拍打起来。
    但是毫无用处，毕晶都快把电脑拍烂了，红色大字却依然以恒定的节奏，跳到了最后，时间，跳到了0点0分0秒。
    完了！
    毕晶痛苦地闭上双眼。
    ade，我的全勤奖！ade，我的从不断更的金身！ade，我的覆盆子和木莲们！
    就在这时，一阵热气，笼罩了毕晶，让他全身一阵火热。毕晶骇然睁开双眼，却见屏幕背景已完全变成红色，一道红光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整间小屋都红彤彤的，显得那样诡异。
    “叮咚”一声提示音过后，价值八百八十八元的二手笔记本屏幕上，一行蓝色大字缓缓出现，“您已选择项目，时间和地点，武侠管理系统正式启动。”
    “什么狗屁哒哒的武侠管理系统啊，我的全勤奖啊——”毕晶刚痛不欲生的喊了一嗓子，就见那行大字飞快旋转起来，只片刻间，就变成了一片蓝光，和最初的红光混合在一起，变成黑乎乎一片。
    毕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