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家宴

    下午。
    四合院里面，方家难得热闹起来了，除了寿星公之外，众人已经赶回来，齐聚一堂了。
    因为这是一个家宴，所以下厨的还是三伯母。
    别看方南衣的三伯母虽身居高职，但是她在家里面，的确是一个很贤惠的儿媳妇，娘家祖辈都是做餐饮的，前清时期经营下来的还是四九城十大酒楼之一，手艺绝对是一流。
    而一直对宋山不冷不热的是闵绍隆的妻子，方家的老六。
    方家老六作为方家第二代的掌上明珠，年轻的时候那也是被父亲和各个哥哥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结婚之后闵绍隆更是把她宠爱的数十年如一日依旧是那种少女心性，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她讨厌宋山，这不用质疑的。
    而且她越是调查宋山，越是不喜欢宋山，也就是方南衣足够的霸道，如果不是看在自己侄女的份上，她见宋山第一面就把宋山赶出去了。
    五婶是一个好动的人，出身武术世家的她，难得见一见方南衣，直接拉着方南衣去过过手了，美其名曰试一试方南衣的功夫有没有落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方南衣如今的身体素质，早就因为死亡之花而完全不一样了，说是脱胎换骨不为过。
    真打起来，即使她是国术界一代宗师，也难挡得住方南衣的攻击啊。
    对宋山比较感兴趣的是闵媛，也就是闵绍隆的闺女，外号汤圆，是一个很直率很天真的小姑娘。
    她对宋山之所以感兴趣，那是因为她想要知道宋山到底是如何把她那个大魔王的表姐给降服的。
    要知道，闵媛从小到大，可都是匍匐在自己大魔王的表姐的威风凛凛之下的，她能在外面横着走，那也因为这个表姐。
    对于这个表姐，她感觉就是一个守护神，既有几分尊敬又畏惧。
    对于能降服她表姐的男人，她更是感兴趣。
    “你是怎么和我表姐勾搭在一起的？”
    闵媛悄咪咪的问宋山。
    “你小学毕业了没有？”
    宋山反问。
    “我高中都快毕业了，你问我小学？”闵媛有些撇撇嘴，不满的说道。
    “小姑娘，那你语文肯定学的不太好！”宋山纠正的说道：“那不叫勾搭，那叫情投意合，我和你姐，是情投意合！”
    这话宋山说的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也足够看得出他脸皮厚了。
    “就是勾搭！”
    闵媛却执着的说道：“我还知道你不仅仅勾搭我的表姐，你还勾搭来梦姐姐，号称燕京第一软饭男！”
    说着她有吐槽起来了：“其实我表姐就算了，从小就是男人婆，本来就没啥眼光，整天好像一个男孩子一样霸道，被你骗也是正常的，不过梦姐姐这么聪明，又这么温柔，为什么会看上你呢，好奇怪啊！”
    她左看看，右看看，倒是觉得宋山有多帅，而且一点都比不上她喜爱的四大天王那么的帅，感觉普普通通的，怎么这么有魅力啊。
    “可能你表姐就喜欢我这号的！”宋山大言不惭的说道：“这叫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让刚刚从练功房里面走出来，竖着耳朵偷听的方南衣有些磨牙。
    她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不要脸的。
    谁喜欢你这号的。
    不过她不能爆发，这家里面一个个都是精的要命的人，要是被他们看出两人之间的闹别扭，到时候把气撒在宋山身上，那就不好玩了。
    说到底，她还是心疼。
    特别是在这个家里面，她有一种渴望，渴望家人能认同宋山。
    “汤圆！”
    这时候方家老六走过来了，她看着闵媛，目光充斥怒火，方南衣她管不了，但是自己的闺女可不能靠着这家伙太近了，她怒斥一句：“整天没一个正样，在家里面这么懒，来姥姥家还这么懒，怎么得了，还不去帮你三舅妈做饭！”
    “妈，你在家里面压制我就算了，到姥姥家，你还这么没人情味，再说了，就我这水平，那是去给三舅妈帮忙吗，那是捣乱！”
    汤圆不满的说道。
    她在家里面就被老妈调教成为贤妻良母型号的，有时候还逼着她去做饭，说什么女人不会做饭，以后找不到好老公。
    都啥年代了。
    这女人凭什么一定还要学会做饭啊。
    “快去！”中年妇人瞪了一眼，闵媛顿时没脾气了，在家里面，老爸还帮一下他，可在姥姥家，老妈已发飙，谁都没辙，她不情不愿的进了厨房，然后厨房里面就传来鸡飞蛋打的声音，这捣乱能力，果然厉害。
    宋山讪讪一笑，他也知道南衣姑姑为什么不待见自己，毕竟自己的底细瞒不住闵绍隆了，闵绍隆知道了，也就是她也知道了。
    自己捧在手心里面的侄女遇上这样的男人。
    能不生气吗。
    她不出手把自己人道毁灭，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等吃饭的时光，终究是有些无聊的，看着方南衣想要和他说说话，却被她姑姑和五婶拉去说悄悄话了，宋山也无奈。
    他只好耐着性子，陪着老太君聊一会天。
    方家老太君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可爱的老太太，倒是没有方南衣口中那个霸道女土匪的气质了，也比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要胳膊要腿的态度好多了。
    不管如前如何，其实如今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孙子在等于不在了。
    虽然有儿媳妇陪着她，但是平时各有各的忙，也很少回老宅了，当初方南衣还被放逐了，所以她就是一个孤独的老太太而已。
    难得人齐，对于老太太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她脸上的笑容都绽放出来了不少。
    “我听南衣说，最后是你出面搞定了林维阳，林家那小子是疯的，你怎么搞定他的？”
    方家老太君在这点上，还是比较感激宋山的。
    林家老爷子不好对付。
    她是退下来了，他们家老爷子也去了，有的只是一些故交门生的影响力而已，比不上林老爷子的权威。
    真要对起来了，吃亏的还是老方家。
    而不是宋山能搞定林维阳，让林家最后退了亲，把恩恩怨怨都了了，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让南衣回来，有时候想要见见孙女，都要偷偷摸摸。
    “奶奶，他不是疯，他只是失去了一些东西，觉得做人没有什么乐趣了，自然就变成一个疯子了，而我，他失去了什么，我给他什么就是了！”
    宋山轻声的回应：“曾经他没有的希望，想要拉着南衣一起受罪，我给了他希望，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把自己当成一个疯子，他得感谢我！”
    “失去的想要回来，可没有这么容易？”
    老太君这辈子也见过不少的奇人怪事，可这失去了还想要回来，她也是第一次听。
    “奶奶，这也不难，现在医学很进步了，以前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已经有可能了！”宋山避重就轻的说道。
    “呵呵，别哄我这老婆子了，不过我也不问你是怎么做到了，能做得到，也算你有本事吧！”
    老太君这辈子什么没见过啊，见得东西太多，失去了新奇，有时候她没有这么执着原因，而且她也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年轻的时候，也遇上过一两个这样的人。
    “你外面的事情，老六和我说了一些，老二老三也说了一些，老五倒是觉得你不错，可能是你救了南衣吧，其实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我也不懂了，不过我家老头子要是敢好像你这样，我肯定打残他第三条腿的！”
    老太君别看每天这么悠闲的过日子，但是该知道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她看了一眼宋山，这人她看不透，也没什么能评价的。
    要是外人，她最多尊其一声奇人而已，毕竟有一些神秘本事的人，都值得尊重一二。
    可和她孙女勾勾搭的，她就得理一理了。
    “很多人都说，南衣很像我，但是就这点不像，她怎么想的，我也不管了，也管不了，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路，只盼望她日后不后悔，不过你……”
    她幽幽的说道：“其实我应该收拾你的，只是年纪大的，总有些心软了，这南衣一撒娇啊，我就没辙了，总不能真把你当花肥给埋了，到时候孙子回不来了，孙女又记恨我一辈子，我这孤寡老太，还活不活了！”
    “多谢奶奶手下留情！”
    宋山不寒而栗。
    这老太君看上去是唠叨家常一样，但是字字句句都充满煞气。
    虽然她老了，但是却始终没有掩盖一点，那就是她可是从动荡岁月杀出来的铁血土匪，真狠起来，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其实当初南衣命悬一线的时候，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了，能把她救回来，我就很高兴了，你能把她给救回来，那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老太君这辈子见过太多的事情了，从满清走过来了，她的一生都是传奇，在那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可没有现在这么避讳，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老太君突然道：“我只想要问一件事情！”
    “奶奶请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仑！”
    老太君吐出了一个名字。
    “他没想过杀南衣的，即使我不出手，南衣也顶多只是植物人的状态，他留了后手，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南衣保持安静，不在追查他而已！”
    宋山解析说道。
    “算他还有点人性！”
    老太君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抹欣慰，不过很快就决绝起来了：“只是家事是家事，法大于情，他走错路了，总归走不回来了！”
    宋山沉默了。
    他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奶奶，他可能有他的苦衷，而且他也不是普通人，他的能力，想要杀人，轻而易举的事情！”
    方仑身上不仅仅有一尊本源鼎，还有一件能和神农鼎相提并论的神器，他也是这世界的幸运儿。
    能被老天爷选中，他也必然有自己的传奇故事。
    就本心而言，宋山见过方仑，个人感觉还是不错了，他不认为方仑是一个没人性的人，也不认为方仑会做出一些违背方家底线的事情，对这个家，这个国，他依旧存在一份敬意的。
    只是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也想不通。
    “我知道！”
    老太君眯着眼眸，看着落下的太阳，平静的说道：“那是一个好孩子，他年轻的时候他想要当一个科学家，可惜最后被他爷爷逼得也只能当了一个方家人应该做的事情，即使这些年我没有他的消息，可我也知道，他不会去做那些让方家蒙羞的事情，可他毕竟做了，我给过他机会辩解，他没有，老方家这辈子，牺牲太多人了，他爷爷，他父亲，他伯父，他叔叔，用生命积累下来的声誉，不能毁在他的身上！”
    老太君突然又说：“都说咱们方家是现在天波府，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话本上佘老太君不敢认杨四郎，而我也差不多，为名也好，为国也罢，老方家不能有方仑了！”
    天波府杨家，一生忠宋，父子捍卫中原，死而后已，大战之后，杨四郎成为了辽国的驸马，不管是什么缘由，他这辈子，回不到中原了。
    宋山突然有些理解方家老太君的决绝了。
    “我不想让南衣出手！”老太君突然说道：“你以方家女婿的身份清理门户吧！”
    “我？”宋山苦笑：“奶奶，你是不想让我见南衣，直说就行了，何必如此兜兜转转！”
    他要是干掉方仑，也是有机会的，但是日后如何面对方南衣，清理门户不是简单的四个字，那也是大义灭亲，能有大义，可亲情抹不掉的。
    “就是这个意思！”
    老太君的眼眸凌厉起来了。
    宋山沉默了。
    “妈，方仑的事情，自有我们解决，何必为难这孩子！”这时候，今日的大寿的寿星公到了，她一如既往的高贵气质。
    这就是方南衣二伯母。
    “二伯母！”宋山连忙叫唤。
    这时候不能当外人了，先靠上去再说，至于是杀还是要剐，他只能看命运了。
    “老二，你是怎么想了？”老太太有些皱眉。
    “我和上面聊过了，暂时放他一马！”
    二伯母轻声的道。
    “为什么？”
    老太太咬着牙。
    “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方仑带回来的一些东西，有将功补过的意思！”二伯母轻声的道。
    她沉默了一下，又说：“另外，上面也念着老爷子的名声，还是愿意给方仑一个机会的！”
    “我不给！”
    老太太霸道起来了：“他死在外面也好，回到家也罢，老方家的人，就不能做任何越界的事情，这世界就没有将功补过，我不想百年之后，去不了见你爹！”
    “妈！”
    二伯母轻轻的道：“方仑那女人有了一个孩子！”
    “方家只有南衣和汤圆两孩子！”老太太固执起来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今天是我大寿，咱不聊这个好不好！”
    二伯母走过来，温和了推着老太太的太师椅，轻声的道：“这寿宴，我不想过的，你都让我过了，那就给我个面子，好好吃个家宴，其他的事情，咱押后再聊！”
    “就你知道怎么对付你妈我！”
    老太君有些赌气了。
    她脾气硬的很，有些时候自己老伴都不给面子，可这儿媳妇入门之后，最擅长以柔克刚，把自己盯的死死地。
    “汤圆！”
    二伯母叫了一声。
    “二舅妈，我来了！”黑着脸从厨房走出来的闵媛，有些感激了看着二舅妈。
    “陪姥姥去散散步，然后等吃饭了，别去捣乱了，不然今天晚上十二点都没饭吃！”
    二伯母轻声的獒。
    “好嘞！”
    闵媛把方家老太君给扶着走了。
    凉亭里面，就剩下二伯母和宋山了，宋山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局促起来，之前好像都没有这感觉。
    “今天是家宴，不要紧张！”
    二伯母的声音很温和，但是越是温和，越是让宋山不知所措。
    “没紧张！”
    宋山鼓起勇气说道。
    “你把艾比国际逼得破产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你在非洲大杀四方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你在荷兰和梦成非联手吃掉人家bat农业的时候更是一世之枭雄！”
    二伯母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旋律：“在咱们老方家，你倒是有些害怕了！”
    宋山明白，自己的底子也瞒不过这个二伯母了。
    “那都是外人！”
    宋山咬咬牙：“在外人面前，我不需要害怕！”
    “行，也算你有点良心，越是在意，才越是紧张吧！”二伯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吧，看在南衣的面子上，我就算动你，也不会下手太重的！”
    说着她走进了大堂里面。
    宋山发现自己背脊的衣服都被汉水湿透了，这人气场太强了，比梦成非更强。
    “二伯母和你说什么？”
    方南衣这时候才悄悄的走过来，刚才她就看到了，可不敢过来，这家里面她不怕奶奶，奶奶越老越心软。
    可二伯母是她如同父亲般的长辈，她是最害怕的。
    “没说什么！”
    宋山摇摇头。
    “不要担心！”方南衣好像看出了宋山的紧张：“二伯母也就是话说的狠一些的，其实人还不错了！”
    “是不错！”
    宋山喃喃了一句：“对你不错！”
    对方南衣越好，对自己就越是记恨吧。
    ……
    入夜，家宴开始了。
    老太君上位。
    其他人才落座，宋山被安排坐在老太君的旁边，还靠着二伯母，简直就是一个三煞位，这位置让他整顿饭都吃的战战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