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四点四十分

    文文的母亲并没有把问题想太多。
    事实上这个中年妇女了解到的信息也是有限的，秦牧一开始并没有对她透露太多情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文文的母亲也不会将一系列的事件联系在一起。
    只是这一段时间里，她也觉察到自己的家里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那是一种基于自身直觉下意识的感觉。
    这个中年妇女也说不上来，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家里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阴冷气息。
    “就好像这个家里多了一个人一样。”
    这句话文文的母亲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她总觉得万一开口说出这句话来，这个古怪的想法就会进一步占据她的思考，而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想像一下，假如你感觉到自己的家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没有呼吸的存在。你的心里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那会带来极大的恐惧和不安。
    没有人喜欢每天沉浸恐惧和不安，文文的母亲并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她只想把这样“思考”抛之脑后。
    “文文，听话一点去写作业去。”
    她低声说了几句，文文也乖巧的点头颔首，往客厅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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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这时的秦牧径直开着车飞速前往文文家。
    既然李静姝人已经死了，那么下一个会被恶鬼索命的绝对会是文文，实际上文文身上有了种种被恶鬼盯上的迹象。
    “那么，我现在做一个假设，假如现在文文真的死了，那么下一个被恶鬼索命的人会是谁？”
    “那栋楼中恐怕还有其他的被恶鬼盯上的人，可能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就算文文做为第四个牺牲者被盯上了，这个抓交替的索命诅咒还是不会完结……”
    “也就是说，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着眼点盯在究竟是谁被恶鬼索命这个问题上，而是应该去寻思如何斩断掉这个死亡上。”
    连续数次失败，也使得秦牧开始反思起这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很有可能弄错了事件的“关键点”。
    “那栋单元楼里，搞不好还有其他的受到恶鬼索命的人，但不管是谁，都对我的这个任务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因为一开始主线就不在这上面。”
    他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旗杆这个东西，才是真正的重点，我应该竭尽全力调查的方向应当是旗杆的来历，而不是单纯的去保护那些受到恶鬼索命的人，从一开始，app上发布的任务也只是强调让我去阻止‘抓交替’，而不是要求我去保护‘人’，之前于美丽那次，可是明确的说明了让我去保护那个女人。”
    这就是两次任务给出的不同条件。
    在这一点也可能说明任务的性质也是截然不同的。
    驱驶这辆丰田车一路开到了富民小区的门前。
    秦牧也停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决定下车。
    他的眉梢这时也紧蹙起来，神色沉凝的思索着。
    良久之后，秦牧毅然定下决心，直接驱车绕过富民小区，他决定将车开到南门小学去。
    ……
    南门小学离富民小区也没多远，相隔不过是转个弯的距离。
    当秦牧驱车来到南门小学的正门前，他的神态明显愣了一下，因为这时他注意到另一侧的南门小学的大门那一侧，也就是学校操场的中心处，也就在那个方向……操场上的旗杆这时候不见了。
    “旗杆，竟然不见了。”
    秦牧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南门小学操场上的旗杆会在这个时候不见了。
    旗杆，本来应当就在南门小学的操场上。
    那东西怎么会消失不见？！
    秦牧双眼一时都有些迷茫，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这个旗杆可是“诱发”这一切的罪恶根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
    好半天之后，他才想到了什么，主动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为了证实这个问题，秦牧打算将电话拔给苏家老太。
    这也是因为今天是星期天，苏绒绒也不会上学。
    现在时间是四点多钟，换了平常他在这里等绒绒放学就行了。
    “喂，是苏老太吗？”
    他问了一句。
    “你是说——？”
    对面接听电话的是一个清澄的童音。
    （这个声音……难不成接听电话的是苏绒绒吗？）
    “请问，是绒绒吧？”
    秦牧轻咳一声：“我是秦牧，对了绒绒，我想找你问个事。”
    “唉，不是找奶奶的吗？”
    “不，这次的事情要劳烦绒绒你了。”
    秦牧径直地问：“绒绒，说起来你们的学校操场上本来不是有一个旗杆吗？今天我正好路过，发现那边的旗杆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旗杆？！”
    苏绒绒也觉得这真是个相当古怪的问题。
    “牧哥哥，你问这个是想干什么？”
    “抱歉，绒绒，我这边真的有急事，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就尽量告诉我好了。”
    秦牧这时也只有苦笑几声。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那个旗杆的底座被撞坏了，而且那东西又老化的严重，学校打算把旧旗杆移走，再换一个新的来……”
    绒绒也没有太犹豫，反正这在她看来也是小事。
    “绒绒，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秦牧却从这个细节中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地方。
    “就这两天的事情。”
    绒绒简单的回应一句。
    （抓交替的事情算起来从第一个丁渐开始，也有好几天了，也就是说这一段时间以来，旗杆已经被拆掉了。）
    可是就算学校这边拆掉旗杆，恶鬼抓交替的举动也没有终止，而是持续在进行。
    果然，恶鬼索命的真正诅咒并不在旗杆本体上。
    秦牧的脑筋越转越快，他放下手机以后，就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下了车。
    “旗杆就算被拆掉，索命诅咒也不会停下来，也就是说单纯的拆掉旗杆这个物理手段是行不通的……”
    “现在的时间是四点三十分，还有十分钟就是四点四十分钟，而这个时间点恐怕就是之前的几人共同看到旗杆上人影的时间，相同的时间之中，那个操场上会发生什么了……”
    “之前那个发贴者曾经说过，她曾经看过操场上的倒影，记得也是说明是放学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个时间点一定会发生什么，但她没有被恶鬼索命，至少当时没有被杀，这其中也一定有原因。”
    触发恶鬼抓交替，需要一个特定的条件。
    在条件没有被触发前，事态还保持着平和。
    但触发条件一旦被激发，就没人能够控制住形势。
    “也许，我也可以亲自观察一下，就算旗杆被移走了，可能仍然有什么会残留在操场上。”
    秦牧想了想，看了一下身后的一栋大楼，这是距离南门小学街对面的一栋四层楼房。
    尽管并不是很高，但站到楼顶也能将南门小学的景物一览无余。
    他关上车门，就朝着这个复合型大楼的楼顶飞快奔去。
    不到数分钟的时间，秦牧冲到了楼顶，站到了顶楼天台上，他将目光投向街道对面的南门小学。
    富民社区的那栋单元楼从这个角度也能看到，正好位于南门小学的左侧。
    南门小学左右周边没有什么高栋建筑，那栋单元楼正好处于小学操场的正中线上。
    “时间是四点三十九分，还有四十秒。”
    秦牧在心底倒计着时间，目光死死盯着操场上。
    他站在这里观察，而不是去富民社区的单元楼上看，是因为他认为在那栋单元楼里，很容易被抓交替的恶鬼盯上。
    而换了这个角度，或许可以避免这种危险。
    ——十、九、八、七、六……二、一、零！！
    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秦牧也在心底秒数着时间。
    就在他在心中呐喊出零的一瞬间，他将目光死死的投注到了操场上。
    不……什么也没有发生。
    操场还是操场的样子。
    旗杆被移走后，原来的旗杆那个水泥墩底座也被铲去，留下的只有一个泥渣斑驳的基底。
    我猜错了吧？
    又过了几秒，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什么也没有，操场依旧是老样子。
    也就是说……
    陡然，秦牧的瞳孔不断内聚收缩，他的脊背窜上一丝冷汗。
    眼睛里似乎倒映着什么东西。
    关键时刻，他松下了心弦又再度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