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后续事务

    未来科技基金会的讨论会还在继续，但梅林已经离开了维也纳，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虽然神盾局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技术性”手段来防止艾兴瓦尔德地区的事件的发酵，但那一晚那么大的动静是很难真正隐瞒下来的，这件事需要一个盖棺定论，梅林正在为此忙碌着。
    幸运的是，借助小赫敏和小波特在欧洲巫师中的影响力，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神盾局就得到了一批魔法部巫师的帮助，通过大规模使用修复咒，神盾局的特工们只花了不到5个小时，就将艾兴瓦尔德工业区恢复到了一个“应有”的场景里。
    在中午时分，一直封锁的厂区也对一些记者开放，当然，这些记者都是精挑细选之后才被允许进入厂区采访的。
    它们都是主流媒体，都习惯用事实说话，而不是那些喜欢捕风捉影，到处乱传小道消息，唯恐天下不乱的花边小报社。
    其中就包括梅林的老朋友。
    “他们说这里昨晚发生了一场地震？”
    露易丝.莲恩小姐坐在艾兴瓦尔德工业园的智能车上，她好奇的打量着智能工业园稍显狼狈的内部建筑物，她曾去过非洲的努巴尼工业园，那里和这里的气氛很相似，都显得非常井井有条。
    但露易丝显然对周围这些具有中世纪风格的建筑物更感兴趣。
    在她身边，克拉克也端着摄像机，记录着路边正在清理震后废墟的智械工业机器人，还有一些来自德国官方的工作人员，似乎在勘察震后的情况。
    面对露易丝的询问，克拉克轻声说：
    “也许是地震吧，地震局不是也证实过了吗？一场小规模的地震，震源在海里，正好覆盖到了工业区，引发了建筑物的坍塌和一些设备的破损。”
    “奥尼卡集团这一次倒是挺大方，没有阻止我们的采访。”
    露易丝抓起相机，对那些正在清理废墟的机器人拍了几张照，她说：
    “大概也是因为害怕引起公众的恐慌，现在这地方简直是谣言满天飞，本地的小报夸张的说有人看到了从海里升起的神话怪物克拉肯，说是海怪在进攻工业园，而且相信的人还挺多。”
    “这很正常，露易丝。”
    克拉克扭动摄像机，他说：
    “我听本地的一些同事说，这地方的人一向挺迷信的。而且本地人对工业园的感官并不好，我听说他们当时在艾兴瓦尔德建立工业区的时候，附近的居民们就不是很乐意，很多人因此失业。”
    “不过奥尼卡集团在工业园附近建了几个原料加工厂，反而提供了比之前更多，待遇更好的工作岗位。”
    著名记者小姐虽然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太正常，但她找不到证据，她就像是和男朋友斗嘴一样，她抓着智能车站起身，对远方的智能塔来了一个长镜头的拍摄，她说：
    “而且这工业园每年给地方政府缴的税，可是之前的十几倍呢，除了那些顽固者之外，可没有人希望这工业园从本地迁走...”
    “咦，这个码头怎么毁成这样了？按道理说，就算是地震，也不会造成这样大规模的塌陷啊...难道是奥尼卡集团用了不符合标准的材料？内部贪污？还是意外情况？”
    露易丝就像是嗅到了新闻的味道一样，她停下智能车，飞快的拿着相机就兴冲冲的冲向完全塌陷的码头。
    克拉克急忙跟上，在跑出几步之后，克拉克若有所感的回过头，就看到一袭风衣的梅林正如幽灵一样站在路边，他对克拉克指了指前方的露易丝，然后摇了摇头。
    克拉克顿时了然。
    他扭头对自己的女朋友说：
    “露易丝，奥尼卡集团的记者招待会要开始了...我们快迟到了，一会再过来看吧！”
    几分钟之后，克拉克苦劝着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的露易丝坐上智能车离开了码头，梅林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又看了看塌陷的码头，他推了推眼镜，说：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知道露易丝小姐只是个普通人，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她也有超能力...她总是能发现一些隐藏的信息，那些别人发现不了的。”
    “总有人在某些方面很敏感，梅林，你可以理解为，也许露易丝小姐的超能力就是不断的发现新闻热点。”
    伊卡洛斯的镜片上快速对塌陷的码头进行扫描，很快就确定了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几个扭曲的金属炮管，梅林挥起手，在改变的引力跳动中，那些深埋地面之下，没有被发现的残骸被清理出来，然后被放入了身边停靠的一辆智能车里。
    “说实话，梅林，地震这个说辞真的很拙劣。”
    伊卡洛斯评价道：
    “它肯定会引来很多猜疑。”
    “但只要大部分人相信就可以了。”
    梅林说：
    “任何事件都会存在争论，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无聊的人都不会将这些争论一直持续下去，按照我的经验，也许不出一个月，这件事就会被遗忘。毕竟整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那么多...人们的注意力总会被新的大事件所吸引。”
    他摇了摇头，说：
    “我们，人类，是善于遗忘的生物。”
    “好吧，以我的观察来看，你们确实是。”
    伊卡洛斯不再继续这个感性的问题，她的思维逻辑回路不怎么喜欢这些很难用数据衡量的话题，在梅林坐上智能车的时候，她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在奥尼卡集团内部，包括瓦坎达官方在内的几位股东，都对智能工业园的安保问题提出了质询。十戒帮的这次行动暴露出了之前管理上的漏洞，像是托尼.斯塔克这样身份敏感的人，他们拥有的高权限，已经对工业园的安全系统造成了威胁。”
    “莱克斯.卢瑟先生提议取消所有次级权限，以免以后再次出现像这一次的事情。而特查拉王子不太同意这个看法，他觉得将所有权限都归入神盾局和世界安全理事会也是有风险的。”
    听完伊卡洛斯的描述，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托尼被挟持这件事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也很棘手，我总不能派特工全天24小时的去保护那些拥有权限的人，所以我比较倾向于卢瑟的看法，取消次级权限是个好办法...”
    “但比起这些讨论，我更在意的是，伊卡洛斯，你说，曼达林是怎么知道托尼身上有可以自由进出工业园的高权限的？”
    “这些信息可是绝密，就连世界安全理事会的议员们都不知道。”
    梅林摩挲着下巴，他轻声说：
    “虽然可以将其归结为魔法的因素，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值得深思，这些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也许你当时在杀他之前应该看看他的记忆的。”
    伊卡洛斯说：
    “是你疏忽了？还是...”
    “曼达林使用魔法，伊卡洛斯，摄魂咒不是万能的，对于他那样的施法者来说，要查看记忆信息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他的灵魂被十戒保护着，根本看不到有用的东西。”
    梅林活动着手指，他说：
    “总之，这件事给我提了个醒，对奥尼卡集团内部也需要提高警惕了。”
    “尼克.弗瑞的来电，梅林。”
    伊卡洛斯的镜片上出现了一个通讯请求，梅林立刻接通通讯，下一刻，弗瑞那张不见表情，实在不能算是美型的脸就出现在了梅林眼前。
    “和德国官方的沟通有结果了？”
    梅林问到，弗瑞语气不善的回答说：
    “嗯，有了，他们同意了艾兴瓦尔德工业园继续运营，并且不会对工业园进行限制令。”
    “这听上去像是件好事。”
    梅林盯着弗瑞的脸，他说：
    “但从你的表情来看，似乎又有些坏事？”
    “没错，他们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
    弗瑞左右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他表情不善的说：
    “德国官方要求派遣一支军事力量进驻艾兴瓦尔德工业园，在工业园本就有的安全体系之外，再重设新的防卫体系，以此来保证如这一次的入侵事件不会再重演。”
    “而且更糟糕的是，俄罗斯的代表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他们要求给即将建立的沃斯卡娅工业区同样入驻部队，皮尔斯和他们吵了一架，那些官僚很明显是要借机插手智能中枢的管理与拥有权。”
    梅林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说：
    “也就是说，他们把智械中枢和工业区，也作为了新军备竞争的一部分？”
    “是的，我们努力让这件事情不成为国家竞争的一部分，但目前来看，他们并不愿意让步。也许和曼达林那样的战争狂人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而且他们就隐藏在各国政府之中。”
    弗瑞脸色阴沉的说：
    “他们抓住了我们的弱点，梅林，他们在要挟我们...毫无疑问。”
    “要么就同意他们的要求，要么，沃斯卡娅工业区和之后的几个工业区就别想建立，等到火种源的第四次冲击到来，西伯利亚和其他地区的自由智械的问题再也隐瞒不住，已经推行了数年的计划就此流产，人类和智械的对立真正开始...”
    “该死的政客！”
    梅林和弗瑞几乎是同时骂了一句，但两人却都沉默了下来。
    眼前这个问题很棘手，十戒帮制造出的事情给了其他国家要求对智能工业园驻军的充分理由。
    十几秒钟之后，梅林抬起头，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对弗瑞说：
    “我突然有个主意，弗瑞。答应他们吧。”
    “嗯？”
    弗瑞诧异的看着梅林，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待梅林的解释。
    “驻军可以，毕竟各国政府也要为人民负责，我们可以理解，艾兴瓦尔德工业园发生的事情暴露了我们在这一方面的失误，我们愿意承担失误的后果。”
    梅林轻声说：
    “但我不觉得，一般的军队可以承担这项任务，在对抗可能会被军事化的智械机器人的战场上，普通的军人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各国希望对工业园驻军，就必须有可以应对威胁的特殊部队...”
    “如果他们没有，他们就要自己想办法了，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帮他们培训嘛。”
    神盾局副局长的眼睛里跳动着一抹光芒，他说：
    “他们出人，我们出计划，多种防卫计划供他们选择，一定有能让他们满意的，既然他们要驻军，那么培训这些特殊部队的资金也要他们来出。”
    “而一支特殊部队从训练开始，到真正成型最少需要数年的时间，这已经足够我们完成对各个工业园的建设了，只要等待火种源残留的能量被完全释放，智械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之后他们要怎么处理那些智械中枢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梅林说：
    “在世界接受了智械的存在之后，哪怕他们要拆掉那些工业园也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要的不是智能中枢，我们要的是这件事平稳的过渡完毕，我们要的是世界秩序不被破坏。”
    “你的这个主意...”
    弗瑞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对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挺有建设性的，我要去和皮尔斯讨论一下，之后再联系你。”
    “嗡”
    弗瑞的通讯挂断，伊卡洛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就不担心以后那些政客们会把各国的智械中枢也当成国家与国家之间竞争对抗的筹码吗？如果那些智械中枢真的军事化，那...”
    “不会的。”
    梅林对伊卡洛斯说：
    “‘建筑者’的控制权一直在世界安全理事会手里。而如果失去了与智能塔配套的人工智能的控制，智能塔就只是一个空壳子。”
    梅林推了推眼镜，他说：
    “一旦‘建筑者’的程序被销毁，各国想要逆向重设这程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它可是由世界上最聪明的一群人合力才开发出来的，其中包含的那些被灵活运用的塞伯坦知识也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在智械计划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留有反制的手段，尽管我们不愿意动用它，但如果这个计划成为了对世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梅林舒了口气，他看向远方的海面，他说：
    “那我宁愿亲手毁了它。”